第14章 14.鋼琴、旗袍、茶

車子駕駛進入尚賢坊裏，這裏是複古的石庫門裏弄，有過街騎樓和黑漆大門，內有天井，弄內樓高兩層，是典型的石庫門，立面是簡化的西班牙巴洛克風格，西洋浮雕裝飾。比起十裏洋場的南京路氣氛顯得幽深許多，一水的紅磚和水泥外牆。

很快就在一家江南傳統二層半樓的四合院形式建築前停下來，顧念進門就是一小天井，天井後為客廳，之後又是一天井，後天井是竈臺和後門，天井和客廳兩側是左右廂房，一樓竈臺間上面為“亭子間”，再往上就是曬臺。【2】總體上來源于歐洲的聯排式布局中獨立精巧的一棟小房子，外牆細部有西洋建築的雕花圖案，門上的圓弧形門頭裝飾也多為西式圖案，房子內部的木質家居卻布置的古色古香，配上玉質香爐和纏枝花卉白瓷立瓶，有種讓人安靜的低調貴氣。

要說她家在老西門也就是儀鳳門夢花街位于城外和租界交界處，商業繁茂，傳統風味結合了現代式的房屋優點，已是讓她贊嘆不已了，可是和這裏一比确實就成了平民區。而且沈敏繡說了，這是她家在外房産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別居，因她寡居的姑媽不耐總宅的喧鬧做派搬過來獨居，後來家裏的小輩因這無人管教常來閑居，姑媽就多備了幾個房間，還将前面東側幾件廂房打通做了琴房和茶室。他們經常在這玩樂學習，家裏也放心姑媽的照管就默許了。

要說起這沈家姑媽年輕時比家裏的大大小小的爺們兒都強過幾分，琴棋書畫、弓馬騎射均都涉獵。因小時常年受傳統文化的教養，被家裏老太爺手把手教養長大，略長些年歲又送去西方留過學，人品、樣貌，學識樣樣争先，當年未出閣時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後來歸國成親，不成想丈夫早亡被說克夫鬧得風風雨雨，沈家費了好些功夫才将她接回來，她也不驕不躁，每日讀書品茶教養後輩，這沈家小輩都受過她的訓，尤其是二少爺是她一手帶大的，可不知為何，善武不善文還專愛搞那些洋人的金屬玩意，沒學到她的文脈書香，反觀老爺和大少爺都是飽讀詩書，文名在外，沒墜了沈家百年書香門第的威名。

這時兩三個仆婦使女上前迎接，當先一個英眉朗目，長身玉立，開口卻吓了顧念一跳，卻原來是身邊這位二少爺的使女玲君。她主子劍眉星目，寬肩長腿，兩人一樣的淺蜜色肌膚站在一塊兒活像一對劍俠，還好這沈二爺不知為何流露出一股貴氣優雅将兩人分開，否則還真是難辨主仆。

不過，這位姐姐的聲音到是低沉柔婉，頗為動聽。“二少爺，姑太太頭疼歇下了。說你們小孩子只管自己玩，吩咐廚房做了宵夜一會兒記得吃，就不用給她請安了。”

“那成，兩位妹妹請便，我去看看姑媽就不陪你們玩了。”沈致清冷的面孔終于回到正常，上樓去了。

顧念終于看清了美男的樣子，略有些遺憾的和沈敏繡進入琴房，這沈家真是名不虛傳，大少爺沈靜也就是她們的先生英俊斯文溫文爾雅，這二少爺長得和他大哥有幾分相似可是更為冷凝俊氣，就是太威嚴了些，還是沈敏繡這個姑娘最通透，俏皮可愛。聽她說朱吟秋因忙着便請了一位猶太老師代她來教授，這位老師頗為嚴肅但是确有真材實料。

早春的氣候乍暖乍寒，兩人對坐在綢緞木椅上披着使女拿來的羊絨披肩望着落地窗外天井裏的花草發呆。顧念突然開始緊張起來，國外來的家庭老師常年教慣了這些多才多藝，聰慧伶俐的小姐們，要是認為自己資質愚鈍，不堪入目不教了那我的支線該怎麽辦？要用最後這幾天攢的一點僅剩的點數做個弊嗎？唉，愁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注意哦本文背景因時代特殊作半架空，有些細節也作了修改，比如有“杭州第一美人 ”之稱的是郁達夫的妻子王映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