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舞會與社會，上

踢踏舞、華爾茲、波爾卡舞，大廳裏陷入了最後的狂歡，激情、狂飙、動蕩的世界像脆弱的花瓣似的在顧念眼前分離又聚合，這時她腦子已經有點迷糊了，啊，大家的隊形變成了萬花筒般的幾何圖案，是了，禮儀課老師講過這是八人方舞。

這時顧念被拉着飛快地變換位子，不知道到底踩了沈致多少下還來不及道歉，思緒又被旁邊一閃而過的女士着裝吸引了目光，天啦，她穿着束腰的燈籠褲包着紫羅蘭色的頭巾，鑽石發卡在頭巾上被水晶燈照出耀眼的光，現在就有這麽大膽時髦的服裝了嗎？

這時顧念才對自己設計服裝有了新的想法，時尚是座風向标，一百年來的時光也無法掩飾、無法隐藏，或許，自己應該認證對待它而不僅僅是把它當做一時賺錢的玩意兒撿撿小便宜。

在顧念胡思亂想的時候，舞會終于要告一段落了，顧念忙祈求沈致讓她歇一會兒，沈致便領着她到去外面花園散步。

夜晚的天空像一匹寶藍的絲絨毯，沒有邊際的布料上墜滿了顆顆鑽石，星光燦爛。花園裏樹木蔥茏，暧昧的燈光下有雙雙對對的優雅男女在低語。

兩人頗感不自在，為了打破氣氛，沈致指着他被踩得滿是灰印的皮鞋，說道，“小顧小姐，我為了你可是犧牲不少啊！”，話才出口，氣氛更尴尬了，沈致深呼一口氣，無端的扯着領結，衣領被他一把拉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沈致看着手上被自己一時用力扯下的領結和剛好把目光移過來的顧念對視一眼，好似空氣凝固了。突然，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彎着腰哈哈的大笑起來。

莫名的，顧念覺得親切了許多，想起上次雨裏的對話，忽然好奇起那天沈致問話的原因了。兩人不知不覺聊起了沈致想去美國讀書可是家裏重重阻撓，問其原因，顧念大感不可思議，沈家這種書香世家也會對西方科學有偏見嗎？何況聽說沈老爺也是曾經留過洋的人物，真是個奇怪的時代啊。

“沈二少爺，那之前敏繡說的你那些奇怪的金屬是...”。

沈致明顯比跳舞時真心了許多，“三妹還真是什麽都往外說，啊，你別誤會，只是每次有人聽見我堂堂沈家的少爺鼓搗洋人的機械表面奉承者我爸說什麽博學進步，事實上都在暗地裏說我古怪沒我大哥出息，把我沈家幾百年留下的書本忘了個幹淨！可是你們不會懂的，西方科學是多麽的精妙，最近我想修複一臺我爸書局壞了的印刷機，那是工業革命時期德國海德堡公司生産的活字印刷機，修好了我就能順便把你那本壞了幾頁的書還原...呃...我是說...”。

顧念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了，下雨的時候我把方姐姐交給我的書交給你後來就忙忘了！你...該不會？”。

沈致英朗俊秀的面孔不變，看着顧念小鹿般期待的眼神，瞳孔不安的晃動。他長腿往前一跨，欲蓋彌彰的轉過頭，“啊，你的書，嗯，應該在姑媽的小別館那吧，回頭我去問問。不用擔心！肯定是哪個仆傭收好了等你去拿呢！”。

顧念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和紅彤彤的耳尖，少年，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這漏洞百出了啊！不對，我的書啊！

顧念看他幾步就走了好長一截，小跑着想攆上去細問，邊邁着小短腿邊說，“沈二少爺！我的書沒事你走那麽快幹嘛？等等！你說的那個印刷機就是清末洋務運動那款吧？”。看你上不上當？！

果然，沈致一臉驚喜的停下回頭看她，“你怎麽會知道？！”

可是等她走進了才見到前面透過樹蔭立柱燈下有一對情侶正難舍難分的抱在一起。顧念一看，分明是剛才見過的花花大少邵小爺，鑫輪船廠的公子。被他攬着肩摸着發梢的居然是個女學生，看樣是和她現在才不多大，說不定是同學呢，真是...要避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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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在糾結的時間，沒注意環境的沈致什麽也沒發現，一臉驚喜的轉過身來問她話，兩只眼睛閃閃發亮，映襯着滿天星河和周遭幽靜浪漫的花園，如果她真是個民國少女說不定這一眼就給迷住了，還好她不是。“你怎麽知道的？大清亡了那款機器有一架壞的輾轉到了中華書局，我看也沒人用就讓我爸給我了。”。

這時他終于看到了顧念古怪的表情，疑惑的轉頭去看，從他的方向誤會是兩個人在接吻。幾乎是立刻，他慌張的兩步跨到顧念面前用手把她眼睛捂住，“別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昨天更晚了一點，小可愛們倒是留言收藏啊，沒人說話我寫的好累啊，吃土的我需要動力。科普一下，燈籠褲束腰的這種剪裁在普通百姓還在穿類似清朝馬褂一樣的直筒旗裝或臃腫的旗袍時是真的真的很時尚哦，你們可以去網上看看圖片，歷史上初期的旗袍真的很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