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兄
? 千歲負責送上野回房照顧他,而千秋似乎有個約會,很快就出門了,千紘有些不快,霸占了姐姐的房間打游戲。
唯有源千景還要接受命運的制裁。
敲門三次,無人應答。
「我進來了。」
理事長正在接電話,談的似乎就是關于上野先生修養的事情。
講完電話的他,坐在書桌前,目光冷淡,「到我面前來,千景。」
當他用一雙黑暗中帶着明亮紅色的眼神穿透源千景的時候,來人亦是做好全副準備。
雖然源千景不是吸血鬼,但是因為長期被艾利斯鮮血的飼養,擁有部分屬性的她,現在也用那樣的眼神回視着千裏。
她的紅色不似那種隐在黑色霧霾裏的光亮,而是原本的,清澈的,鋒芒畢露的耀眼之紅。
「理事長,我只能給你200CC,因為接下來還有協會——」
「事到如今是你可以反抗的嗎?」
吸血鬼與生俱來的力量将遠處的人瞬間吸附到眼前,還要掙紮的少女已經被按上牆壁,因為遏制着脖頸,所以想要發出反抗的聲音也不可以。
「中午答應的事情,可別到了現在才想反悔。」
「但是……」
并不是沒有還手的力氣,而是因為不能還手的少女只能任人宰割。
當男人的獠牙埋進肩膀的時候,像是被痛擊了一樣,無法反抗,無法叫出聲音。
這個男人是源氏的宗主,日本吸血鬼界第一貴族源氏的宗主。
強大的吸血鬼,可怕的吸血鬼。
如果艾利斯帶給她信仰的話,那麽眼前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就是全部的恐懼。
把他當做普通兄長的時候,可以正常與之對話,但是當他成為吸血鬼的時候,就只能這樣任他欺淩。
但是不要以為因為害怕而戰栗的身體就學不會反抗!
以強大的力道扯開男人抑制住她頸項的單手,回旋反踢,矯捷的吸血鬼像是頓時消失在眼前,下一秒已經将她甩到床上。
男人迅速攻來,少女騰空就要躍起,雙手猛地被按上頭頂,不知從哪裏出現的鎖鏈将她控住。
翻身狠踹,男人全身壓制,一手握起她的大腿,往上扭曲。
與此同時扭曲的更有源千景的表情。
「不想要這一條腿了,是麽。」
源千景卻掙紮不出鎖鏈的控制,「可惡,居然用獵人的武器……你還是吸血鬼嗎?」
「這些簡單的武器對我無用,但是對你這樣的半人半吸血鬼似乎很有效果。」
從銀鏈傳來的力量似乎束縛着自己的行動,連同力氣也在逐漸喪失。
「我……并不想跟你真正動手,兄長大人。」
「所以……放開我。」
因為牙齒咬傷和指甲劃傷的肌膚,不斷滲出鮮血,誘人的散發着香氣。
「放開你的話,去找千歲怎麽樣?」
男人的低吟,越發靠近耳廓。
這時,傳來非常響亮的敲門聲,千紘的到來始料未及,「兄長大人!」
「叫他離開吧,否則的話,躺在這裏的就是千歲了。」
相互凝視的兩個人,似乎要射傷對方。
由源千景身體裏流出來的鮮血氣味已經彌漫了整個宅邸,所有人都能猜測到這裏是否發生了什麽要事,所以千紘即刻趕來。
門并沒有完全鎖上,但是自己卻不敢就這樣打開。
是害怕看到親人血腥厮殺的場面,還是因為兄長大人那一句一本正經的宣告?
「聽好了,千紘。你的力量太弱了,這個宅邸有三個人類,你只能選擇一個去保護,明白嗎?」
搭在門鎖上的那一只手突然怔住,并且慢慢退縮着。
「明白的話,就滾吧。」
門外不再有任何聲音,像是任何人都不曾打攪過一樣。
她沒有想過會被人拯救,因為從來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所以等到源千裏還要刺激她的時候,少女已經纏上男人的身體翻轉,被鎖鏈纏繞的雙手緊握左揮,反應敏捷的男人幸好及時逃離,否則現在就不只是臉上擦過三道血痕如此簡單了。
深呼吸一口氣,當少女睜眼的瞬間,強大的力道迫使銀鎖斷裂,她幾乎是同時追擊男人,帶着不可思議的一拳,将房間的牆壁打穿。
穿牆到外面,漂浮于空中的千裏,面向跳上窗戶挑釁的少女。
「有趣。」
指尖劃過臉上血跡,源千裏暧昧的舔過,「這十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傷到。」
那雙眼睛似乎帶着猩紅的電流,随着少女的憤怒越發耀眼,「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低估對手的實力,可是會死的。」
男人無謂的揚起唇角,就在千景打算反擊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刺激悉遍全身。
是身後!
想要回頭,但是腦子開始空白。
暈過去之前只有聽見千秋熟悉的嗓音,「兄長大人,這樣可不行啊,我可是一直像對待小動物一樣呵護着千景呢。」
「你可不能虐待我的小狗喲。」
「看起來就像公主一樣。」
源千秋将少女橫抱回她的房間。
「但是……」打量着房間景色的他輕笑起來,「卻是不折不扣的OTAKU呢。」
姑且把她放回床上,少女似乎有蘇醒的跡象,又像深陷在昏迷中無法清醒的樣子。她蜷縮起來,真的是和小貓小狗一樣的睡姿。
指尖暧昧拂過沾染血跡的肌膚。
溫暖濕熱,和吸血鬼的完全不同。
這就是人類,帶着恒久溫暖的人類。
「可不能浪費啊。」
坐在床沿的千秋彎下腰,一點一點的舔過去。
源千景的脖頸有三五點嫣紅的痕跡,正在慢慢褪去顏色。
血跡蜿蜒至胸口,肩膀的衣服随之被慢慢扒下。
太過靠近的距離,終于聽清她口中的夢語。
「要殺了……艾利斯。」
源千景猛地睜開雙眼,幾乎也是同時坐起身來。
十分安靜,陽光也很刺眼,只有清風拂動窗簾。
肩膀痛,頭也痛。
記憶開始跟着混亂,模模糊糊中像是看到了幾年前的光景。
戰亂,家鄉,親人,還有鮮血和同伴。
消沉的艾利斯,振作的艾利斯,冷靜的艾利斯,以及那個不曾見過的,憤怒的克利夫蘭艾利斯。
——你以為我分給你千分之一的力量,你就可以殺了我嗎?
——你殺不了我,你的時間也非常短暫,不成為吸血鬼的話,你永遠無法報仇。
——我也不會等你。
——我會……讓你忘了這所有。
處于深夜的特蘭西,迎來這個月最為最為黯淡的星空。
躺在沙發的男人睜開雙眼,回想起那個夜晚暴走的少女,持着武器誓死報仇的少女。
她現在已經無法回憶起來,因為這些早就被長埋于記憶的海底,成為過去的一個斷層。
複雜的人類,複雜的情感。
居然連他也會被蒙蔽,付出了全部動力。
現在時機還未成熟,這樣單純的站在窗邊仰視陽光的她還無法支配足夠強大的力量。
她将繼續沉睡,繼續過着風平浪靜的生活,
——布宜諾斯,我将一直站在這頂端等着你。
「艾斯利大人,已經深夜了。」
年輕的侍從從暗夜裏現身,一頭銀色長發紮起,表情冷淡。
以五指遮住黯淡的光線,黑色的襯衣露出腹部部分肌理,男人側頭看他,「現在日本是什麽時間。」
「上午十點。」
「電話給我。」
「是。」
等到源千景趕到的時候,學園祭已經舉行了一半,而禮堂裏的活動也正是有條不紊的進行。
正當後臺的人員都忙于尋找副會長時,源千景一躍而起跳上舞臺,「抱歉,來晚了。」
「怎麽會到現在!鋼琴還是拜托野原同學搬的,活動組織還好有千歲後輩,你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都要學會影□□了!」
會長的喋喋不休,讓源千景一句話堵住,「會考慮跟你約會的。」
「……什麽?!她剛剛說什麽?」
無法置信的會長同學像是呼吸不過來一樣,「千景剛剛對我眨眼了是吧?會跟我約會的對吧!會跟我做這個做那個的是不是!」
陸鬥一巴掌打他腦門,「你想太多了。」
忙完一切的千歲也省心下來,和千紘站在一起,「這樣看,千景前輩果然很耀眼呢!」
「那當然,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普通的人類。」
「什麽?」
「我的姐姐,怎麽會讓大家失望呢?」
少女清脆的笑起來,又忍不住嘆息,「如果有一天……我也能跟前輩一樣,變得這麽厲害……」
「……」
「你看,千景前輩學習好又長得這麽可愛。」
「可愛?我覺得沒你可愛啊。那家夥只能算是長得漂亮吧,她有時候做的一些事情可是相當不可愛呢!」
「但是,至少——」
千歲轉移視線,看向舞臺另一側在帷幕之後等待的人,「至少……」
至少現在陸鬥的視線,只會停留在源千景身上。
啊,明明感覺自己是命運的主角,為什麽會有千景前輩出現呢?
原本以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人類,突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究竟要怎樣去競争?
源千景過于強大了。
「姐姐她……雖然身邊有這麽多人圍繞着,卻很容易自閉。我不希望你成為那樣的人,我覺得不需要把自己陷入複雜的境地,畢竟未來的事情誰都不好說,是不是?」
千紘神采奕奕的注視着她,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樣。
但他不會明白,自己不是擔心匹配不上源氏,不是怕走在千景前輩身邊毫無存在感,只是……
只是有些感情生成了,就無法退回了。
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只是有些單純可笑,有些複雜難懂。
千紘并不為昨晚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悔,因為自己正如兄長大人所說,實在太過弱小了。
千景就算沒有他的話,也能活得很好。
更何況,她還有艾利斯。
而身邊的少女,現在只剩自己去守護了。
學園祭迎來了預期中的成功。
雖說平日裏的副會長同學總是默默的宅着腐着,甚少結交朋友,有時連自動門都感應不到她的存在。
但是她的執行力還是這樣令人瞠目結舌。
做一件事,就能做到完美。
在她離開會場之後,陸鬥将手機遞給她,「響了很久了。」
源千景仰頭喝下礦泉水之後接聽,因為周圍太過吵鬧,以致無法聽清電話裏的聲音,「誰?」
「艾利斯。」
電話那頭的男人皺眉,看來她是沒有把自己的國外電話存檔。
「……太吵了,有什麽事嗎?」
「今天檢查過了嗎?」
「……」
「有沒有異變?」
盡管隔着十萬八千裏,還是清晰的傳了過來,千景及時按下挂斷。
看她這麽利索的決定,野原疑問,「誰啊。」
上級?同伴?朋友?
不,都不是。
「大概是……癡漢吧。」
雖然說是約會,但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好看的電影,源千景提議了要不要去學校放映室看看。
原來是映畫部首次制作電影的試看會。
本想着在影院來一場浪漫約會的會長頓時淚流滿面。
影片的主題是吸血鬼,這讓很多感興趣的女生到場觀看。但是畫面過于血腥暴力,讓很多人都捂上了眼睛。
因為将吸血鬼的殘忍和殘暴拍攝得太過真切,以至于膽小的女生發出尖叫。連會長也時不時的側頭不去觀看。
但是源千景一直在看,不似旁人的恐懼,她皺着眉,似乎在深入思考什麽。
等待放映結束,身為副會長的源千景起身舉手,「我要見一下你們部門的負責人。」
千紘忙于班級的主題,只好一個人先去了教室。
他平日裏雖然看起來比較消極,但是班委的請托還是會悉數完成,因此在學生之間挺受歡迎。
「一起過來吧。」
千歲松開他邀請的手,回頭看過一圈熱鬧的學校,「我還是到處走走吧,你忙你的好了。」
「那等着我,我忙完就來找你。」
不知從何時起,變成這種一個人走路的樣子。明明周圍牽手的朋友這麽多,偏偏自己就是孤獨一人。
從前的朋友也不再來往,甚至說連相見的時候也把她當做路人一樣過濾了。
但是當對面走來野原陸鬥的時候,突然間心情就變好了。
「前——」
想起他和源千景的關系,有忍不住黯然,還是別去搭讪了吧,這樣就顯得自己更多餘了。
「啊,是你。」
擡頭的瞬間,陸鬥前輩已經近在眼前,「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