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Louis Louis
? 那晚,蕭何扛着奈士走出了HBE大樓,門前站着林伯仲,Louis和Grey一幫人。幾個人看到蕭何扛着奈士走來并沒有吃驚,林伯仲眼裏冷冷的,蕭何也是抿着薄唇,臉上沒有表情。倆人只是對視了半饷,蕭何輕輕把奈士放了下來,手上動作輕柔的交給了林伯仲,頭也不回的走了。林伯仲抱着奈士,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蕭何離開的背影。
奈士回家後,平靜了幾周。蘇丹的新曲被康大海送來,封面上的确寫了奈士的名字,大家還未來得及聽,那張CD就被奈士奪了過來,一把從陽臺甩了出去,大家都沒有說什麽,雖然沒有人知道到底蘇丹對奈士做了什麽,但是他們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好事。
這一天,持續了幾周的平靜,終于變了,從清晨起外面就烏雲密布,轉眼間幾道閃電驚醒了各個房間裏的Iceland成員。Grey睜了睜眼睛,想了些什麽,又閉上眼睛,徒然睡去。
林伯仲看着外面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又看了看門旁邊貼着的日歷,瞄了一眼那個畫了紅圈的日子,輕微的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看着天邊一道道銀白色的閃影,似是烏雲中的鬼魅。
Louis在第一道閃電響起的時候已經醒了。他緩緩起身,看了眼今天的日子,沉默着起身洗漱穿衣。一眼也沒有看窗外的天氣,窗戶整夜開着,被狂風掃來的殘葉凄然的落在了Louis房間的地板上。Louis回身看到腳下的那片殘紅楓葉,沉默了一會,徑直拿起外衣,出了房門。
聽到動靜,奈士從一樓陽臺微微探出頭,看到了Louis的身影,Louis仿佛沒有注意到任何人的視線,只是下了樓,直接朝着大廳門口走去,外面随時會風雨交加,他卻沒有拿鞋櫃旁的雨傘,也沒有穿雨鞋。
奈士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的想着,Louis一直是一個高冷的人,雖然偶爾戲弄Grey和奈士,臉上也總是帶着溫柔的笑容,可他的眼睛裏從未有過溫暖,也沒有過真正的笑意。
門在他打開的瞬間,一道巨大閃電轟然從天堂霹降人間,那一道強烈的銀白色光芒瞬間把Louis的身影包圍,吞沒……
奈士因為光芒太過晃眼,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時早已沒了Louis背影,不知怎的,奈士就是覺得哪裏不對,總覺得不能這樣讓他一個人走了。想也沒想也奪門而出,Louis的車剛剛開走,奈士也跳上自己的車,随着他留下的輪胎印跡追上了他。
林伯仲從房間看到相續離開的兩輛車,臉上帶着感情莫名的表情。天空烏雲密集,一顆豆大的雨點打在了林伯仲露在窗外的手上。林伯仲只感覺被打得有點生疼,卻沒有移動一寸。
奈士跟在Louis車後的幾輛車後面,大雨下大家開車都很小心,就算隔了兩三輛車奈士依然能夠不慌不忙的跟上他。倆人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Louis才緩緩在路邊停下車。奈士也停在他不遠處,看了看周圍環境,街道旁跟略微清冷,少見的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商業街的半點富榮感覺。這逼近也沒有車輛往來。
Louis停車的地方旁邊有一所大型的歐式教堂。奈士音樂看到教堂後面好像是一所很大的公園,雖已入秋,教堂後面的園子竟然依然帶了些許野草盈盈。
Louis走進教堂,奈士趕忙跟在他後面,看他只是跟教父自然的打了打招呼,就徑直從教堂側門走進教堂後面的公園,奈士悄悄的跟着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路過教父是也是恭敬的彎了彎腰,教父有點訝異的看着奈士迅速朝着Louis離開的方向走去,沒說什麽,走到教堂正中間,耶稣塑像的面前,單膝下跪,開始禱告。
奈士走進了園子才發現這裏不是公園,而是墓地,每隔一米就有一個墓碑,基本都是歐式的墓碑。園子裏沒有任何遮擋,雨點打着風力肆無忌憚的打在奈士臉上,打的她生疼。前面的Louis似乎渾然不知似,明明穿了件帽衫,卻沒有把帽子戴上擋雨的想法。奈士出來的匆忙,只穿了件單衣,衣服瞬間被淋濕,皺巴巴的緊緊包在奈士纖細的身子。
她心裏想着,還好今天破天荒的穿了黑色的衣服,要不然早就透出裏面的裹胸了。奈士把早已打濕的頭發一把挽上頭頂,露出被雨水洗浴後的蒼白臉色。感覺有點狼狽,頓時跟着Louis的腳步慢了幾分,苦笑着想着,自己這是何苦呢,林伯仲和Grey認識Louis比她久,他們都不管,自己瞎湊什麽熱鬧……
走着走着,奈士幾乎覺得兩個人就要這麽一直走下去的時候,Louis突然停下了腳步。停在一塊歐式墓碑前面,墓碑比周圍幾個墓碑都大上許多,也更加精致一些。奈士在Louis幾米以外的樹後藏了起來,看着雨中Louis瘦高的身影,有些孤獨的任由風雨打在身上,臉上表情看不出來,想來應該也是悲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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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吧……”Louis突然開了口,Louis聲音并不大,本來應該被暴雨聲遮蓋才對,可不知怎麽,奈士就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奈士一驚,有點尴尬的從樹後走出來,慢慢走到他身旁,奈士走近時瞄了一眼墓碑上的字。墓碑上印着兩個很長的外文名字,兩個名字的最後面,有着和Louis同樣的姓氏。奈士心一沉,有些愧疚的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來的。”
Louis輕輕搖搖頭,也不理會奈士的歉意,只是幽幽的自言自語般,緩緩說着:“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從前林伯仲和Grey總是吵着要跟着來,我總是會拒絕。他們就會偷偷跟來,我從來都裝作不知道,幾次下來他們也都不跟來了。可是今天你跟來了……我無論如何都沒法裝作不知道……”說完,終于忍着雨水沖打睜不開的眼睛,看向奈士。
奈士已經渾身濕透,發梢不停的留着細小水柱,臉色蒼白沒有血色,一雙眼睛被雨水打得只能睜開一條線。身上依舊單薄,只穿了一件黑色長袖內衫。Louis皺了皺眉,她本來就纖細,衣服緊巴在身上,更讓她顯得格外瘦弱。想了想,還是費力的把身上也已經淋濕的帽衫脫了下來,發狠的擰了一下才給奈士穿上,奈士剛要開口拒絕,就被Louis打斷:“你怎麽每次都穿的這麽少?出來的時候怎麽雨傘也不帶?”語氣有點埋怨,有點心疼。奈士聽着,看着Louis溫柔的幫自己穿他的衣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穿好了後,Louis沒有再說什麽,注視着墓碑半響。奈士看他表情蒼涼,眼神好像在看着很遠很遠的地方,心裏不知怎的就是一酸,竟差點流下淚來。失去至親的感覺,她是知道的。那般無力,那般無奈,內心裏明明拼了命一般抓住剩下的所有殘片,奈何時間從來都是不留情的,曾經的種種經過風雨洗滌,經過時間催促,該記得的也終究模糊。只剩下一個恍惚輪廓讓人們緬懷……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過了很久,Louis再次開了口:“在我的記憶裏,他們一直是那麽恩愛,在我16歲的時候,我去了外婆家,他們兩個自己去旅行,沒想到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兩個人都走了……”Louis聲音平靜,表情深陷悲傷,一雙棕瞳暗沉,似沉浸在黑暗中沒有一點光亮。
“後來,保險公司賠償了我近兩百多萬的賠償金……呵呵……那兩個人都是一個性格,生下我時便買了保險,他們兩個常說‘人總是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麽,所以總要留一條後路’……本來那筆錢規定是我18歲才能領取,可是外婆沒過多久也過世了……我沒有一個親人剩下在這世上,我離開了學校開始流浪,有誰會想到街邊的一個流浪漢會是個百萬富翁……真實諷刺,我有那麽多錢,卻沒有一個地方能去,這世上我再沒有一個親人,從此我就只是一個人,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快樂悲傷,一個人離開這世界……然後,我遇到了林伯仲……”Louis的眼睛裏突然有了一絲亮光,沉痛的雲霧緩緩散開,雨不是什麽漸漸變小,慢慢的停下了它對人們的折磨。
“然後呢……”奈士輕輕的問。
“我漫無目的走着,累了就停下來休息。有一天我不知不覺走回到了原來的家,裏面已經住了別人。我有些恍惚的看着一樓的窗戶,那裏……曾經有着我,有着母親和父親。原來,物是人非……也不過如此。我剛想離開就聽到屋裏傳來了鋼琴聲,那聲音孤獨,悲涼,明明曲調柔美,卻每個音符都很有力。我不由得仔細走近房子,從窗戶裏看到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彈着鋼琴。我就那樣站着,直到他彈完。”Louis頓了頓,接着道:“他一擡頭就看到了我,我倆都是一愣,然後他走到我面前,打開窗戶問了句‘你是誰?’,我沒有回答。他又問了句‘你有家嗎?’,我搖搖頭,他想了想,然後誠懇的是對我說……‘那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聽到這句話時,我終于忍不住哭了 ,他看我哭了有點手足無措,尴尬的抱着我生澀的拍拍我的肩,他比我高了一個頭,像個哥哥一樣安慰我,我在他懷裏哭了一個下午。”Louis嘴角輕揚,擡頭看着天邊,烏雲早已消失,此刻天空晴朗,仿佛剛才的暴風雨只是上帝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陽光彌漫在世界各個角落,照亮了世界萬物,也讓Louis和奈士覺得冰冷的身體在慢慢變暖。
“那時候,林伯仲的父母呢?”奈士問。
“……”Louis沉默了一會,猶豫着該不該是他說出林伯仲的家庭背景,終于還是決定告訴奈士:“伯仲是音樂世家的繼承人,他的爸爸是很有名的指揮家和鋼琴家,你也許聽過他的名字,他叫林想之,很早就去了美國,都是以William這個名字登臺。他的媽媽是著名小提琴家曹雪懷,但在他很小的時候因為癌症過失。他爸爸一直是個很冷淡的人,你如果看過他的采訪你就會發現,他自大自傲,并且從來沒有在任何公共場合裏提到過林伯仲。伯仲媽媽剛剛過失,他爸爸就受到了美國著名交響樂團的邀請,他只請了個保姆然後就收拾行李走了。伯仲從小學開始就是一個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