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接着又傳來幾句詩詞。小生立即端着副書生派頭一頓三嘆贊美這芳菲如畫，末了給妙有回了個嘉獎的眼神。

行至四宜園，将請柬遞給守門的小厮，被指明方向後小生便與妙有移步向前。穿過柳蔭曲路，繞廊而行，遠處的閣樓影影綽綽。最終登上煙霞橋，橋旁溪水裏矗着幾座洞庭石，将香爐點燃置于石內靠下之處，煙波便順着連貫的孔洞冉冉而起，站在橋上，頗感朦胧飄渺，意趣也屬難得。

妙有小仙感慨道：“難怪人界向來受天道偏愛，倘若凡人有了神力……”

我敲了下他的腦袋說：“人心一向複雜難測，天道公允制衡萬物，有所得必有所失。”

我們下橋沿着溪水向西行，沒一會兒便看到數十人席地而坐言笑晏晏。顧章之遠遠地看到小生，起身相迎，我與妙有便加快了步速。

相互拜禮後，顧章之将我引薦給其他人，他們大多是長安知名的學者，此前已通過顧章之看過那些畫作。有急性子的當下便忍不住詢問：“在下有幸拜讀過王兄的那副岚岫圖，觀之眼前一新，意境蕩然狀似随意輕松，與時下主流的工硬構斫迥然有異，我等再三嘗試卻仍不得要領，不知王兄可否解惑。”

小生略略謙虛了一番，轉頭看向顧章之。

顧章之好奇道：“你看我作甚？”

我略皺眉頭說：“客從主便，小生這番折騰倒有些宣兵奪主了。”

顧章之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王兄當真扭捏！今日一聚最是閑散不過，幾位友人談心罷了，哪有什麽主可奪。再說對你的畫我也好奇的很！”說罷便喚小厮搬來桌椅用具鋪張開來。

有妙有相助，一切都進行的不錯，只是中途察覺到一陣窺視，小生捏了個蟲豸前去瞧了瞧。原來是遠處閣樓上的葉紹，啧啧，果然是官拜宰相不輕易露面了。

不知覺間已近正午，顧章之就地準備珍馐美酒。許是顧及到小生一直運筆講解容易疲憊，大家雖尤未盡興但也停止發問，遂拉着小生坐于矮桌前，推薦長安有名的吃食，一并緩緩講述着相應的典故。小生邊吃邊聽，不失為一種享受。這夥人細心嚴謹求知的精神為小生所欣賞，故而也不覺得有何厭煩。

自然，小生途中數次将食盤遞給了身側的妙有，他坐的略靠後一些。顧章之見狀湊過來在小生耳邊低語道：“王兄對自己的書童真真是疼愛有加。”說罷意味深長地看着小生。

小生抑制住翻白眼的沖動，只好傻笑不語。小生與妙有在說書中結交起來的情誼豈是你們這幫凡人能懂？哼哼，說出來怕吓到你，所以還是找個借口好了。

小生在天界從不曾與妙有傳過謠言，沒曾想剛來人界就被冠上了粉藍的背景色。妙有傳音于小生：“你別妄想！我早有心上人了！”

“……我都是快要大婚的仙了好伐。”

“我怎不知！什麽時候的事！”妙有附帶發了個惱怒的表情。

……仙法居然可以這樣使，于是小生也回了個翻白眼的表情。直至被顧章之拍了一下才從表情大戰裏回過神來，聽到他詢問：“王兄在想什麽？神兒都不在了。”

小生摸着下巴，有些尴尬道：“咳，在想遠方的家眷。”

“何等佳人，讓王兄這般牽挂。”

小生盯着顧章之挑眉說道：“他是個男的。”想着宣陽隽秀的面容，又補了句：“倒也确實是位佳人。”

顧兄臺聽罷略愣了下神，接着把手從小生的肩膀處拿開，不着痕跡地往遠挪了挪，沉默一會兒後又挪了挪。

這樣子十足好笑，小生揶揄他道：“原來顧兄也有這般扭捏的光景。”

顧兄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懇切狀：“誠然顧某不是個斷袖，額，故而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畢竟男男授受不親，舉止上恐有冒犯，這才這般……”

小生坦然應道：“衆多人對斷袖頗有微詞，小生以為……”

顧兄臺急忙打斷說：“王兄萬不可會錯意，文人雅士當有自己的風骨，豈能去在意俗世眼光？況且王兄意境高遠，想必家眷也頗為不俗。”

小生不再逗弄，拍拍他的肩膀說：“無需在意什麽，小生斷袖也只斷與那一人，顧兄對我一如既往便好。”

飯後大家稍作歇息，又續着之前未完的讨論談了整個下午，最終個個疲憊不堪卻精神抖擻。臨到離別之際，一行人整衣起身，顧章之拉了下小生的袖子，小生會意便走在最後。行至四宜園大門後大家相互告別，三三兩兩上馬揚塵而去。最終只剩小生與顧章之一行人，顧章之面朝小生一拜，小生急忙側身避開。

“顧某有個不情之請，望王兄可以應允”，對方誠懇地說道，小生示意他繼續。

“前幾日顧某提及過有位愛畫如狂的好友，實不相瞞，他乃當朝宰相葉紹。因身份使然今日不便出面，然他對王兄頗為賞識。不知王兄可否一見？”

小生了然笑笑：“這說的是哪裏話，怎生從下午伊始顧兄也開始變得扭捏了？”

幾番被顧兄臺奚落，如今又扳回一句，小生給妙有發了個得瑟的表情。

第 11 章

許是看到小生與妙有滿面倦容，顧章之直接在四宜園為我們安排了兩間客房，一并囑咐小厮注意周遭的清靜。飯後妙有斜倚在塌上養神，而小生給宣陽傳了個信兒後便在房外慢慢踱步。不一會兒，他便現身于此。小生布了個幻境，拉着宣陽在回廊處坐下，細細詢問他進展如何。

宣陽皺眉搖了搖頭說：“之前你所說饕餮變種的魂魄，如今長安只餘一只，受困于國師府上，而國師每日會吸取一些它吐納的清氣，狀似有增壽延年之效。”

他略停頓後繼續道：“此國師資質平庸，我懷疑他背後的人是宣沅。”

小生安慰他：“總會弄清楚的，勿要心急。”可惜效果并不怎麽好。

宣陽側身靠着小生，沒一會兒就睡着了，綿長的呼吸繞着小生的脖頸，逐漸将臉龐催紅。小生在心裏嘆了口氣，遂将宣陽輕輕抱起放在床上。小生怕擾到宣陽，便在外間坐着。距饕餮一族那場□□已過去一些時日，想來現下可以與那位脾氣火爆的族長聊上一聊，小生便聯絡錦瑟，拜托她跑一趟，并叮囑她帶上幾位武将，免得吃了虧。

沒成想不到一炷香時間，錦瑟竟親自過來了，她掃了眼屋內熟睡的宣陽，設了個隔音屏障後說道：“我之前有派人過去詢問，将将傳回消息。前陣子饕餮族常有小獸失蹤，後來查清才發現是一群貔貅将小饕餮魂魄抽離出來直接生吞，然後毀屍滅跡。貔貅向來與仙界親近，故而饕餮族認為這是仙界的意思。你所說的變種，約莫是此事的産物，饕餮族長即刻将到，屆時我們一同前去。”

當我們一行人到達國師府，找到那只變種時，饕餮族長臉色紫了又青，許是顧及到這裏是人界，才強行按下怒火。繼而他向小生拱了拱手，以示之前的歉意。

因之前小生在饕餮族受傷頗重，此時便接受了。

錦瑟問：“想必是個殘品，不然不會這般安置，不知族長有何見解？”

族長回道：“饕餮性貪，貔貅只進不出，故此二族鮮見吐納之法。看它的樣子，竟是收不住體內的氣澤。”

小生與錦瑟面面相觑，如果對方的目的是只進不出，為何如此大費周章，想必這只進不出的精氣數量龐大，而被盜的定海神珠的确擁有無上的水之神力。

小生想到了一種可能，遂問錦瑟：“此事魔君可知？”

錦瑟說：“因尚未确定對方是宣沅，玉帝便只派特使向魔君述說可能這般，如今特使未歸。”玉帝如此作為，想必是認可了小生的推測，而魔君知道後一定會來，畢竟宣沅是他的皇後，算算時間，可能還需三五日。

告別饕餮族長後，小生與錦瑟折返四宜園，卻發現宣陽已留信離去。

“母後說發現宣沅在人界的蹤跡，是處叫落鳳坡的地方，聽來就很是晦氣。另有件事忘了說，國師與葉紹的妻子有私情。”

小生聽後略有些挫敗，低聲詢問錦瑟：“選在長安入手，是不是錯了，萬一是對方的障眼法呢？”

錦瑟拍拍我的肩頭：“虛虛實實，鳳後傳信說發現了宣沅的蹤跡，這件事怎麽想都是故意為之，就怕刻意中仍有着刻意，想必宣陽看得明白，才前去一探究竟。此刻兵分兩路，倒是最好的法子。”

小生無奈地點點頭，默認了瑟瑟的說法。她看着我好笑，了然地安慰了句：“宣陽很強，你不要擔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