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們來制造痛苦

“你是誰?”

少年的語調平穩,可是他的身體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硬了。

她一定已經發現了。

不和諧部位的頂端微微陷入了另一個不和諧的凹陷處。他伸出手想要推開她,手在半空中掙紮了一下,不知道該落在哪裏。

夏衫的領子寬大,掩不住她羸弱的肩膀下那令人心悸的弧度,嫩白色的肌膚猶如高明的陷阱,在他的視野裏若隐若現。

哪裏都帶着毒,碰一下就會沉迷。

眼前少女的軀體,就是有着這樣奇特的魅力。

“我啊?”

她飽含惡意,畫着圈圈蹭了一下他的堅硬。說出口的話帶着戲谑,一點都不檢點。

“我叫淩幼靈,是你期待的漂亮大姐姐呀。”

她過激的動作引起了某些奇怪的反應,讓少年羞憤得……恨不得捂住臉。

他排斥地往後挪動了一步,壓着嗓子開口。

“唔,淩幼靈?之前那個醜男人哪裏去了?”

“你、你會大變活人嗎?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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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怎麽看都是淩幼靈問他比較合适。

季眠已經把她逼到了一個絕境,內疚的情緒幾乎要吞噬了全部的理智。

她做什麽都可以,只要他能活過來。作為一個能觸摸到的人,好好活着。

“我可以回答你的所有問題,只要你承認自己是季眠。”

——甚至産生了,不正确的、病态的執念。

她正掙紮于一望無際的大海,随時可能溺斃。他在岸上遙望着,掌握着她的生殺大權。

“季眠?”少年自顧自地說着,渾然不覺他已經踩中了淩幼靈的雷區:“季眠已經死了啊。”

她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再也維持不住故意表現的緋意:“胡說八道!不會的,他沒有死。”

“沒有死?”他皺緊了眉頭,似是疑惑:“你确定?”

“沒有……沒有!分明沒有。”

仿佛終于崩壞的機械,她不斷重複着這兩個字,自欺欺人地移開了眼。

不想接受。

根本無法接受。

季眠死了。

墜樓,死了個徹底。

糾纏着也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

她是親眼看着季眠死的。

很明顯,眼前的不是季眠。

和她同一個宿舍的,是顧九歌。

由着她肆意妄為的,是顧九歌。

季眠和顧九歌的身材不一樣,擁有強健身體的,是顧九歌。

她在傷害她愛的人,她被愧疚要挾。

——還能再糟到什麽地步呢?

這讓人感到好奇的問題。

分明應該做點什麽,又偏偏什麽都不想做。冷眼旁觀,麻痹自己,就感覺一點也不痛了。

這樣的卑劣。

“感受到了呢,從內裏傳來的,顧九歌的痛苦。”

少年對她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詭笑,突地用腳壓住她不老實的雙腿。在她發出驚呼之前,他把她反身壓在了身下。

“再來多一點,再多傷害他一點吧,我的力量就會更強大。”

不同于剛才,少年的力氣竟比她大上許多。有力的臂膀牢牢地将她禁锢,奪回了主動權。

燙人的呼吸落在她的面上,盯住她的眸子黑漆漆地發亮着,幹淨純粹,卻絲毫看不清裏面的意義。

“哈哈哈,顧九歌很不甘心呢,可是他越痛苦,就越出不來。”

少年用臉頰輕輕蹭了她一下,歡喜得眉眼都舒展開了:“漂亮姐姐,我們一起制造痛苦吧。”

“想要我活下去,就傷害顧九歌。可以做到嗎?”

“當然是,不行。”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精致的面容上憑添了幾分蒼白,孱弱無力的身子變得乖順,美得讓人轉不開眼。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頂着顧九歌的身體?”

是她的錯,又是她的錯了。

她帶來的痛苦,讓正常的顧九歌也變得傷痕累累。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可是,她真的好累。

“不行?要不要聽完我的話,再做決定啊?”

少年的眼裏閃動着愉悅,笑眯眯地看着她,決定不再隐瞞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

“我在顧九歌的身體裏活着,但我保存着季眠的一部分記憶。”

“如果把顧九歌比作一臺機器,我大概就是他的脆弱處理機制。克.隆人和本體是共用一個靈魂的,除雙胞胎效應外,我們還共享記憶。”

“為了保持顧九歌正面的性格,記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效率。從顧九歌很小的時候,家族就制造了環境,誘導顧九歌分裂出一個我,去承擔來自季眠的童年陰影,以及其他痛苦的記憶碎片。”

“所以,顧九歌才是顧九歌,沒有成為另一個季眠。”

“季眠的死,讓顧九歌承受的痛苦太大了。他迫切地需要我,他甚至沒有辦法戰勝我,他選擇躲起來了。”

“你可以把我當做季眠,我的力量越強大就會想起越多的事。”

“如果你希望季眠活下去,你就要幫助我,這是我最好的占據身體的時機。”

淩幼靈至始至終沒有打斷他,也沒有發問。

糾結複雜的謎團在眼前攤開。

居然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記憶?

記憶代表着什麽?

人是獨立的個體。就算外形類似、基因相同,我們每個人還是不一樣。

因為我們的經歷不一樣,我們的記憶不一樣。

記憶組成一個人,若是記憶完全改變,你就不再是你。

克.隆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違抗自然規律的。

他們共用一個靈魂,擁有着相同的記憶。

陰影和痛苦,執行和冷靜。人應該同時具有的陰暗面和正面,被生生地分在了兩個軀殼裏。

——“我就是你。”

所以顧九歌和季眠一遍又一邊地提醒着自己。

——“去死吧。”

如果不阻止顧九歌,他會走上和季眠一樣的道路。

自殺。

一種極端的自我厭惡。

顧九歌想殺掉季眠,季眠想殺掉顧九歌,好比他想殺了自己。

季眠放棄了自己軀體,成為顧九歌不可擺脫的記憶。

他在這裏活着、等着,強行介入,步步緊逼。

顧九歌不得不接受他,同時,淩幼靈也沒法甩開他。

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個人。

到了今日,顧九歌仍舊與身體裏的季眠為敵,水火不容着,以痛苦為食,互相排斥。

這個人,現在需要淩幼靈。

他在呼喚淩幼靈。

一如淩幼靈在無邊靜谧中找尋着他。

終于,跨越回溯的時間長河,不甘、痛苦,與絕望。

她聽到了他的求救信號。

沒有太遲。

不算太晚。

她站在他面前。

“為了氣死顧九歌……”

“我們做吧!”少年的手不客氣地攏住她的胸,輕輕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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