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仇人見面

三天後。

清晨,程辛亥趕着馬車在前面走着,許青青說道:“辛亥,走累了就上來坐吧,天氣熱。”

武一鳴在中間驅着馬車,伸頭喊道:“姐,你們三個在一起多擠啊,不如到我這裏來吧。”

白一鳳扭頭一眼,說道:“你旁邊那個人那麽重,我怕把馬車壓壞了,還是算了,我在這裏跟小五在一起挺好的。”

“有嗎?”武一鳴瞅瞅秦老三的大肚皮,搖了搖頭,“早知道我就不跟他一個車了,唉。”

“去,去,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小子在一起啊。”秦老三哼了一聲道,“再說,要不是我借了三輛馬車,你們還得走路,這大夏天的熱死你。”

黃小六與孟成豪坐在最後面,孟成豪一直皺着眉頭,聽着武一鳴與秦老三在前面吵吵心裏煩躁不安,看着許青青隔着那麽老遠與程辛亥在一起說笑,那感覺就像是一把刀子在剜心。

午後休憩,程辛亥靠在樹邊看着竹席上的許青青醒來,許青青擰開水壺喝了幾口水,然後左右看看站了起來。

程辛亥慌忙跟了過去,問道:“青青,你去哪兒?”

“我想洗把臉。”

“我帶你去。”

許青青點頭應聲,跟着程辛亥往水源方向走去。孟成豪從瞌睡中醒來,發現許青青不見了,環顧一圈不見蹤影:“武一鳴,青青呢?”

“哦,她去解手了。”武一鳴随口說道,閉目。

“去解手了?”孟成豪皺起眉頭來,一看程辛亥也不在了,“我剛剛好像聽見她們在說話,好像是在找水。”武一鳴懶得理他,仰頭靠在樹幹上接着打盹。

玉手撥動水潭,許青青洗把臉,然後拂水打濕胳膊。“好熱哦。”

“是啊。”程辛亥看着她站起來,轉身往樹蔭下走去。

“走吧,我已經洗完了。”

程辛亥跟上前去,吱吱嗚嗚地說道:“青青,等,等一下。”

“什麽。”許青青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說吧。”

“其實,我,我……”程辛亥低頭,走動兩步停下,擡頭,“我沒事,回去吧。”

“哦。”許青青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麽,但礙于自己是姑娘家也不好意思戳穿,就邁開步伐了。

“黃莺莺。”程辛亥喊了一聲。

許青青應聲回頭,顯得有些驚慌:“你……”

程辛亥露出笑臉:“我知道,你就是她,當年在蛇山上的那個小姑娘。還記得我嗎?我叫程硯,我師父給你爸爸算過命,他叫雲雲道人。”

“我知道。”黃莺莺眼角淚滴滑落,忍不住哭了起來,趕緊捂着嘴巴嗚咽着。

“請節哀。”程辛亥無比心痛,猶豫一下,鼓起勇氣說道,“我喜歡你,我是真心的,五年來我一直牽挂着你,總是在夢中夢見你那燦爛可愛的模樣……”

“為什麽,為什麽當年你們明明知道我爸爸會死,而你們卻不願意出手相救!”許青青言語激動,兩眼泛紅怒視着他。

“對不起。”程辛亥怔了一下,說道,“師父說,人各有命,不能違逆天意。當年,你爸爸執意要去做,心有所執着,那便是他的命。也不盡是壞事,對他來說……”

“你們都看出來了,為什麽就不能,不能幫幫我爸爸……”

“黃莺莺,對不起,我也想,可是師父他……”

“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沒了媽媽,又沒了爸爸,你知道這種痛苦嗎?”

“我自小也失了雙親,我理解你的痛苦。若是強行改命,可能會把禍患留給你,難道你的爸爸媽媽願意在九泉之下看到你受到傷害嗎?做父母的都心痛自己的孩子,他們寧願自己替子女承受一切痛苦……”

“沒有了爸爸媽媽,我活着多痛苦,不如死了好。”許青青揉着眼睛哭着,引來了孟成豪。

“青青,你怎麽了?”孟成豪沖了過來,用力推開程辛亥,程辛亥一個不穩撞到樹幹上,趴倒在地。

“我沒事,我沒事,你們不要管我,我想靜一靜……”許青青哭嚎着跑開。

孟成豪怒目:“程辛亥,你對青青做什麽了!”

“我,我沒有做什麽。”程辛亥爬了起來,孟成豪揪住他的衣領,将程辛亥頂在松樹幹上。

“我告訴你,不準你傷害她,聽明白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她想起了悲傷的往事……”

武一鳴跑過來,推開孟成豪:“幹什麽,想打架是不是!”孟成豪打了個趔趄,怒視着二人,哼了一聲往回追許青青。

“一鳴,我沒事,是我剛才不小心把青青弄哭了,所以孟大哥大打出手。”

“你沒看見他一路哭喪着臉嗎?肯定對你有敵意,千萬注意了。”

“我們是把兄弟,沒事的。”程辛亥微微一笑,走了,“回去吧,看看青青怎麽樣了。”

“青青,青青,青青……”

秦老三與黃小六不明所以,看着孟成豪在許青青身邊轉來轉去的,許青青不停地側身躲避着,低着頭揉眼睛,白一鳳煩躁:“孟長官,你別像只蒼蠅似的在我們旁邊轉好嗎?煩死啦。”

“三姐,我沒事。”

白一鳳拿着手帕幫她擦眼淚,秦老三打了個哈欠,招手道:“黃小六,走,我們去提幾桶水給馬喝。這天兒熱的,別把馬渴死了,待會兒還指着它們拉我們上路呢。”

“又不是趕着投胎,上什麽路哇,盡說些不吉利的話。”武一鳴走來。

白一鳳瞅瞅程辛亥,沒好氣道:“辛亥,你幹嘛啊,哪兒有像你這麽哄女孩子的,竟然把我們家小五哄哭了,真是笨,笨死了。”

武一鳴:“姐,你別說他了,我都教多少回了,竟然還出這種差錯,簡直無藥可救。”

白一鳳:“你教他什麽了?”

“我教他怎麽哄女孩子……呃,咳咳,沒有,我教他,教他,什麽來着。”武一鳴腦袋一空,拍拍後腦勺,“對,教他怎麽跟女孩子說話,結果你瞧見了,他實在是太那啥了,唉。”

“你們兩個,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受不了你們了。”白一鳳忍不住咯咯的笑開了懷,不住地搖頭,“一鳴,就你這水平能教什麽呀?誤人子弟,哎,也就是姐姐不計較你這麽粗魯樣兒,苦了我這番貌美的花骨朵兒了。”武一鳴攤手聳肩,與程辛亥一臉的尴尬。許青青一個沒忍住,噗嗤噗嗤被逗樂。

太陽落山,鎬頭上下揮動。秦老三大汗淋漓,停下拿着毛巾擦擦汗水罵娘,黃小六接替秦老三下坑挖土。

武一鳴、程辛亥盯着孟成豪,孟成豪盯着許青青,許青青目光回避左右不适,跟秦老三搭話道:“秦三哥,渴了吧,我給你切西瓜吃。”

秦老三樂呵着走到馬車邊,說道:“五小姐,您太可氣了,我來切西瓜,你等着啊,我先在水桶裏洗洗。”

“什麽人!”白一鳳拉了一下槍,武一鳴吓了一大跳。

“姐,幹嘛啊,一驚一乍的。”

許青青靠近白一鳳,也舉起了精致的小手.槍:“有人!”一群人緊張起來,孟成豪也拔出了手.槍。

樹林裏走來四五個人,手裏都帶着家夥,黃小六丢掉鎬頭爬了出來:“是胡三爺!”

“姓胡的,你殺了我老舅,我現在要殺了你!”武一鳴怒不可遏,被白一鳳拉住。

領頭的鼻側到嘴邊胡子處長着一條疤痕的便是胡三爺:“武一鳴,你小子命還真夠大的,居然沒死,呵呵。”

“你這種背信棄義的惡賊不死,我武一鳴怎麽好意思死呢?就是死也要先取了你的命,哼!”

兩方人群持槍對峙,胡三爺瞅了瞅剛挖的坑,哼了一聲說道:“怪不得那水邊的墓被盜空了,原來是你們幹的。黃小六,你這個叛徒,還不快給老子滾回來!”

“胡,胡三爺,我……我不是叛徒,你那天晚上不是死了嗎?怎麽,怎麽又活過來了。”黃小六哆哆嗦嗦的,回想那天夜裏胡三爺不知所蹤,而現在他完好無恙的出現在眼前。

胡三爺:“我那天,咳咳,跟一個老鄉吃了頓酒回來,結果發現孫大帥的貨被洪門劫走了。”

白一鳳怒火沖天:“血口噴人!我們洪門怎麽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明明就是你裏通外賊與青幫私吞了那批寶藏!”

“你們洪門,呵呵,我看也是烏合之衆,孫大帥那麽大一批慈禧陪葬品在你們洪門倉庫附近丢失,你這不是妖言惑衆嗎?我看你們才是賊喊捉賊,哼。”胡三爺奇怪的笑着,咧着嘴巴賊難看,“這兩個妞兒還真耐看,不錯不錯。”

“我是上海市警察局副局長孟成豪,我同學就在徐州做12師警備團團長,要是你們敢開槍一定馬上招來這裏的軍隊,識相的趕快滾,否則的話沒有你們好果子吃!”孟成豪持槍上前。

胡三爺身後幾個人輕言細語幾句,胡三爺扭頭看看左右,咳嗽一聲道:“你以為老子是吓唬大的嗎?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穿開裆褲呢,哼。”

“胡三爺,不如我們去找別的墓,這裏就留給他們幹得了,反正不一定有。”

“是啊是啊,她們人多勢衆……”

“放屁,她們才三把槍,老子有四把槍,怕甚!”胡三爺喝道,四個跟班的不敢說話,雖然胡三爺這麽吼着心裏卻也沒底。

啪的一聲,白一鳳一槍打掉胡三爺的草帽,胡三爺吓得一抖,怒目圓睜:“你……”

白一鳳:“別激動,我們姐妹的槍法很準的哦。”

黃小六趕忙說道:“是啊,胡三爺,她們是洪門五朵金花,還是別打了。”

“要是真打起來,你們也落不着什麽好處,這地方給你們了。”胡三爺扭頭看向黃小六,說道,“小六,要是你再敢把我們找的墓穴告訴她們,小心老子擰下你的腦袋,我們走,去別的地方。”

武一鳴見胡三爺帶着人走了,準備沖上去,白一鳳将他扯了回來:“幹嘛,不要命啦!”

“姐,他們殺了我老舅,我要去報仇!”

“真打起來的話,弄不好傷到我們,等下回再說吧。”白一鳳收起手.槍。

武一鳴急道:“姐,你槍法那麽準,剛才就應該打死他的!”

“我打偏了,本來準備打他腦袋的。”白一鳳搖頭嘆氣。

“什麽!”武一鳴炸了,“你,你剛才打偏了!”

許青青笑了一下:“三姐騙你的,她槍法很準的,吓唬他們而已。”

“那,那你還放他們走?”武一鳴氣呼呼的。

白一鳳摸摸他的臉蛋,安慰道:“你那麽毛毛躁躁的,要是他們一槍打到我弟弟怎麽辦?怪心疼的。”

“我……”武一鳴尴尬,程辛亥、秦老三、許青青、黃小六忍不住大笑起來。

天色将黑,武一鳴吃了兩塊西瓜,然後幫二位小姐搭蚊帳,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埋怨。許青青說道:“大姐在我們出門前再三囑咐過我們倆兒,叫我們出門在外還一定要小心,所以三姐才放他們走的。”

白一鳳:“他們是青幫的人,要是就這麽打死他們,我們兩大幫派肯定又要大鬥一場的,屆時幫裏兄弟肯定死傷無數,當前應以大局為重。”

“喲,我姐啥時候顧全大局了,呵呵。”武一鳴學着她的腔調。

程辛亥拍在武一鳴肩膀上:“三姐粗中有細,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喲,辛亥,我什麽時候粗心過了?”白一鳳白眼,“我那只是表面大大咧咧的,哼。”

許青青:“其實,三姐心思很細膩的,一般人覺察不到。”幾個人開始有說有笑,孟成豪孤孤單單沒人理會,走向坑邊。

“我來幫你們挖吧?”

秦老三停下:“別,就你們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哎,搖搖筆杆子還差不多,這種粗活還是我們幹嘛,您這大局長好好歇歇,呵呵。”

“我是副局長,官差一級。”

“不急不急,年輕有為啊,大好的前程等着您。”秦老三吐了唾沫,接着挖。

“借你吉言,等我高升的時候請你們兩個喝酒。”

“好說好說,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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