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碎玉
元敏心裏起了一絲凝重,惠兒什麽時候在門外,居然聽到了她們夫妻間音量并不高的談話?
“惠兒有功夫?”
沉默了一會兒,元敏和聲詢問。
藍澤華搖搖頭,想了想才道:“惠兒六歲就跟着我了,無父無母的孤兒。我從沒見他練過功夫,也沒見用過。”
這話比較客觀,元敏想了想,還是說道:“我沒打算納側夫,自然也沒有房裏收人的意思,惠兒從小跟着你,你和他好好說說。府裏要是有合适的,你就幫他留心着點。”
藍澤華睜大一雙美眸,驚異的看着自己的妻主:“不納側夫也就罷了,你連房裏也不準備收人了?”
元敏更疑惑:“我要是有了別人,你的明月雙心功不就廢了?”
藍澤華紅霞上臉,悄聲道:“你傻啊,要是就是個侍候的,不在你心裏。就是受些影響,也不會廢了功夫。”
元敏狂暈,這是個什麽說法?
不厭其煩,詳詳細細的地問了個明明白白。元敏終于明白了,明月雙心功主要還是看心,那些廢了功夫的,無一不是妻主徹徹底底忘恩負義,別說愛戀了,就是柔情都懶得施舍了。
更進一步,就是說這功夫廢與不廢,主要還是在男方,只要他心有愛意不絕望,明月雙心功就算進展緩慢,也不會全然被廢。
元敏嘆了口氣,到底需要怎麽樣的狠毒心腸,才能将自己曾經愛戀過的枕邊人傷的體無完膚,信心不再。看了眼已經睡着的華兒,元敏的手輕輕撫弄着華兒柔嫩嬌豔的唇瓣,到底是怎樣的癡傻,讓這個玉一樣的精致美麗的人,甘願将秘密一股腦告訴自己。他就不怕有一天遭遇背叛,玉碎心傷?
輕輕俯身,又是一番輕憐密愛,罷了!就算為了守護華兒,也要全力拼搏一把了。
身下的人兒柔順的回應,元敏輕輕一笑,安撫道:“好了好了!睡吧,我不鬧了。”
……
“你說什麽?敏兒,別說堂堂一個将軍,就是尋常小戶人家,也有幾房夫侍的。你……讓爹爹說你什麽好呢?”
早飯是在大爹爹的院子吃的,宋冉一聽元敏說不打算納側夫,就急了。這孩子怎麽還是這樣子死心眼兒,以前是守着何佩蓁,現在是一心一意對着澤華。
馮悅倒是沒出聲反對,女兒這樣的性子,倒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眼神微微掃過華兒,依舊是那樣看得極為舒服的柔順樣子。
心下嘆息一聲,這孩子好福氣,不管貧窮富貴,得敏兒一心相待,那是多大的福分!
“好了!我們也別操那份心了,笑話也不怕,誰家不是過誰家的日子。那幾家求親的,好言打發了就是。敏兒和華兒新婚燕爾,她不願意就算了。以後有看上的,沒準兒還得反過來求我們為她張羅呢?”
馮悅溫聲細語的勸慰,宋冉張了張口,也笑了。
思量一下輕啐道:“好啊!你有本事就守着澤華,不過爹爹有言在先,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可要努力為元家開枝散葉才好。”
事情解決,元敏輕呼口氣站起來:“華兒就陪爹爹聊聊,我還有事兒,晚上才能回來。”
藍澤華一雙妙目圓睜,元敏呵呵一笑,轉身就走。
說好不用華兒再寫話本了,自然事情有她解決。
……
“嗚嗚……嗚嗚……”
斷斷續續的哭聲回蕩在天天讀報的總部,唐蓉和果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幾欲昏厥。歐陽靖還好些,可眼圈也是紅紅的。
“行了啊!你們可不能白哭,大家同聲一哭好了,我接着往下講了。可事先說好了,你們再哭我就不講了,我還有事兒,不能聽你們哭一段說一段。”
話一出口,不止是唐蓉,就連一直沒哭的唐亭也跳起來罵道:“你這丫頭鐵石心腸啊,那樣一個如花似玉,才情絕豔的美人,你說怎麽就不能兩男共侍一妻呢?”
“你邊兒歇着!你也說有一無二了,你看看那位賈小姐,哪裏配有那樣的豔福。到底聽不聽了,不聽就算,你們随便結個尾得了!”
元敏也惱了,一堆的事兒跑這兒給他們講故事,自己容易嗎?
這話一說,大家都不說話了。
元敏冷哼一聲,接下來講的飛快,講到林公子魂歸離恨天,唐蓉第一個忍不住,卻再也沒有哭出聲來,一顆顆熱淚滾滾而下。果兒也實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的泣不成聲。歐陽靖睜着一雙眼,卻控制不住淚水流瀉,就連唐亭也是一聲接一聲長嘆,活像要把這輩子的氣都嘆光了一樣。
元敏一甩袖子,轉身就走。可勁哭吧,要是不能延緩大旗發兵,有他們哭的時候!
……
許久不見有人說話,大家四下一看,元敏早就不見影子了。果兒跑出門一問,人早走了。
“怎麽辦啊?”
唐蓉有些無措了,天天讀報說是自己在張羅,一切都是現成的。資源,消息,甚至地方都找好了。別的還好說,這話本……
“沒什麽怎麽辦的,林公子都死了,別的就給他陪葬吧。”
歐陽靖仰天說了一句,也匆匆出門去了。
唐亭撓撓頭,嘿嘿幹笑了幾聲:“随便編吧,元敏那丫頭不也是編的?我可沒那兩下子,也先走了。”
“少爺!敏小姐講了這麽多,足夠我們連載三個月的。別費心了,還是趕緊幹活吧?”
果兒推了推唐蓉,提醒道。
唐蓉長長嘆了口氣,不用呆在家裏看府上下人眼中掩飾不住的鄙夷憐憫,能自己幹些什麽。比起那些深閨中的癡情男子,他也是幸運的。
提起筆,一條一條寫下要做的事兒交代下去。唐蓉回想着元敏口裏講訴的故事,下筆如飛,居然一字不差。
……
“喂!看不出來你如此冷清,那樣凄婉哀怨的故事,你都不帶感動的。”
果然在軍營之中找到了元敏,看她忙的差不多了,歐陽靖輕嘲一聲。
“呵呵,歐陽家的商隊可是龐大的,我不信你一點消息都沒有。”
元敏拿過一摞子信箋放在歐陽靖面前,示意他看看再說。
端着茶杯,元敏看着随着紙張一點一點減少,歐陽靖的臉色越發慘白,不由一愣。怎麽回事兒,難道他不知道?
其實歐陽靖還真不知道,他只是負責家族的賬本營收,大燕國的情勢如此嚴重,他還真不知道!
“怪不得!娘親要把資産悄悄轉往南越……”
看完良久,歐陽靖低聲嘆息着說了句。想了想又擡起頭問道:“你可是有辦法了?用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