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暗裏的一只手

星期四晚上便利店第一天上工,說實在的初晴還真有點緊張,她寫完作業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六點,正好是晚飯時間,啊……又是一個人吃啊,她摸摸肚子,不怎麽餓,窗外已經黑了大半天,夜晚即将來臨,因為光線暗下去的原因,視覺變得遲鈍,聽覺卻更加靈敏,大房間裏空蕩蕩的,這一刻,世界安靜的仿佛連她也不存在似的。

她在黑暗中呆呆坐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應該找點事做,不吃飯的話晚上工作會沒精神,所以即使現在不餓也應該出去吃點什麽才對。

初晴身着休閑褲和連帽衫,帶上手機和鑰匙,鎖好門打算看看附近有什麽好東西吃。

街道兩旁的路燈逐次點亮,初晴低着頭,沿着歌舞伎町的方向慢慢散步去,這裏都是住宅區,要吃東西的話,還是得去熱鬧的地方。

她去便利店晃了一圈買了盒海苔手捏飯團和牛乳,坐在秋千上一邊惬意的搖晃一邊細嚼慢咽,這裏雖然也很安靜,卻不像房間裏那樣清冷,蟲鳴、鳥叫、風穿過樹葉的聲音,遠處車水馬龍的聲音,一切都遙遠的不真實。

她喜歡這種感覺。

初晴慢條斯理的吃完,把空包裝丢進垃圾桶,拍拍手朝“7-11”走去,差不多到時間了。

“晚上好,”初晴微微彎腰,對面長相兇神惡煞的收銀員阿鐵視線有如閃爍着寒光的刀刃,冷冰冰将她來了個對穿,“晚上好。”

初晴渾身一抖,不由目光期待地望向工作間那扇緊閉的米黃色小門。

“進去吧,”阿鐵硬邦邦地道:“流蘇在裏面等你。”

初晴一愣,注意到他在說“流蘇”這個名字的時候,語氣無意識的和軟,她彎了彎嘴角,也許阿鐵先生是個很溫柔的人哪!

她道過謝,心裏緊張的砰砰亂跳,腦海裏不由地就浮現出那天初見冬唯流蘇的場景。

金發藍眸,高挑性感,西方人。

初晴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又有氣場的人,她長得很美,讓身為女性的她都臉紅,懷着忐忑不安和期待興奮的複雜心情,初晴推開了門。

冬唯流蘇頂着一頭亂發,正窩在沙發裏打游戲,嘴裏咬着一根巧克力棒,時不時還“哦”“哦”叫着,不爽的罵一句初晴聽不懂的外文。

于是,她再一次被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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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是腫麽回事?!那位高貴優雅不可侵犯的絕世美女去哪裏了這個氣質頹廢目光兇狠的家夥是誰啊!

好在她反應迅速,飛快把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關在房門內沒讓外頭的客人見到,最主要的是——阿鐵先生的目光好可怕!

冬唯流蘇的視線膠在屏幕上沒空看她一眼,“咔吧”“咔吧”嚼碎了巧克力棒吞進肚子裏,舔舔紅潤的嘴唇,慵懶道:“工作服是沒有的,不過我們這有一流的裁縫做的圍裙,随便系上去就行了,看到房間右側的櫃子了吧,裏面随便拿一件就快點給我出去工作!”

……

初晴抽了抽眼角,條件反射地回答道:“是!”

話音剛落,房門被打開,進來一個容姿精致秀麗,氣質清冷的女孩,她掃了一眼站在櫃子前試圍裙的初晴,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拔掉了電視機的插線。

“啊————————”驚恐地冬唯流蘇發出慘烈的叫聲,殺氣騰騰的轉頭瞪着一臉氣定神閑的暗粉色長發女生,咬牙道:“回來了呀~寶貝~”

“嗯,我回來了,媽媽。”神音煉動作娴熟地把書包扔在沙發上,略過她朝初晴走去,一面道:“已經快七點了,你忘了半小時後還有個重要會議嗎?遲到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哼,一點也不可愛。”冬唯流蘇不知是撒嬌還是抱怨,或者兩者都有,她半趴在沙發上,睡眼朦胧道:“好煩,好煩啊——那群沒完沒了的死老頭,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全都變成禿子!”

神音煉忍耐地握了握拳,這家夥好歹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出手不得出手不得啊!她暗暗吸了口氣,幹脆轉移注意力,偏頭看着正往身上系圍裙的初晴,淡淡道:“你是新來的?初次見面,我是神音煉,如你所見正是這個笨蛋老板娘的女兒。”

“初次見面,我是九重日初晴,請多指教。”初晴翹起嘴角笑了笑,秀眉彎彎。

“……你的名字太長了。”神音煉愣了一下,默默轉過頭去,淡定地吐出這幾個字。

初晴抽了抽眼角,微妙地産生一種這兩人不愧是母女的感覺,勾唇道:“叫我初晴就好了。”

神音煉點點頭,将披散的長發紮了起來,“你也可以叫我神音,反正以後要一起工作沒必要那麽麻煩加什麽‘桑’‘桑’的,咦?你還是初中生?”

“是的,神音前輩是高中生吧,好羨慕啊!”初晴一開始便注意到對方身上冰帝高中的校服,說羨慕是真心的,她好想快點長大。

後輩啊……神音煉稍微走了下神,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一臉無害的後輩,頓時升起了一股“任重道遠”的前輩心理,她一本正經地拍了拍初晴的肩膀,語重深長道:“走吧,出去工作了,有什麽不懂的別客氣盡管來找前輩就是了!”

初晴察覺到對方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裏隐藏的期待,不由地笑了,“謝謝你,神音前輩。”

被叫做“前輩”,神音煉手指一顫,內心小有激動,她低了低頭,柔軟順滑的暗粉色長發從肩頭滑落,劃出飄逸帥氣的弧度,轉眼間又恢複方才清冷淡定的氣場,淡淡道:“員工間裏面的屋子是用來儲存貨物的,除了面包熟食和速凍食品這類保質期較短的食物,看到哪個商品缺貨要馬上來這裏補貨。”

她搬了個板凳取下摞在高出的紙箱,初晴連忙接過來,她自己又拿下一個,示意初晴跟着她去外面,“如果貨物太高夠不到就來找我或者阿鐵,啊,對了,收銀臺那個人已經見過了吧,他是我爸爸,不過你叫他阿鐵就行了,呃……找我們,不要自己一個人拿,很危險。”

初晴一一答應着,記下她說的幾個要點,笑道:“不愧是神音前輩,工作經驗好豐富,給人很穩重又很可靠的感覺呢!”

穩重~可靠~神音煉心髒撲通一跳,腳下頓時有點飄,這這這種情況應該說謝謝誇獎才對吧?不行不行,要更加作為前輩的感覺來回答!該說什麽啊……

“叫我神音就好了。”她最終語調平平地道:“前輩什麽的……不習慣。”(我會害羞的。)

初晴忍不住偷偷勾了嘴角,應道:“嗯,神音。”

工作伊始,她有諸多不上手的地方,各種方面的東西建立在原有的基礎上有改良的地方也有完全不同的地方,她都要重新學,而改掉原先的習慣,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不管怎麽說,第一天還是很辛苦的。

她小瞧了這份工作,以為憑着以前的經驗會很輕松才是,她太自信了。初晴嘆了口氣,眉目間隐隐有些沮喪,深夜十點多鐘,歌舞伎町仍然紅燈酒綠人潮洶湧,這繁華的夜色似乎更加深了她形影單只的寂寞,不過也只是似乎而已。

一個人生活還要唧唧歪歪不愉快,對精神的殺傷力可是很大的,她可不想到最後精神分裂,寧願大條一點遲鈍一點笑着面對明天的生活,也不要浪費時間獨自郁悶。

初晴累得腰酸背痛,拖着腳步慢吞吞地遠離歌舞伎町喧鬧的街道,漸漸地,四周安靜下來,黑夜重新籠罩了天空,迎面的風也跟着降溫,她縮縮肩膀,此時街上幾乎沒有行人,路燈的光線昏黃暈暗,氣氛很好,嗯,月黑風高殺人夜。

她無奈的彎了彎唇角,拐進夜裏空曠寂靜的溪水公園,這裏是回家的必經路線,已經算深夜了吧,這種時間這種地點,饒是初晴也有些害怕,公園裏的光線比較街道更為昏暗,仿佛踏入了一個虛幻死寂的時空,蟲鳥入睡,唯有風吹着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着實令人心裏發憷。

初晴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壯着膽子走上那條白天看起來還可親可愛的林蔭小道,佯自冷靜。

突然,黑暗的夜裏伸出一只精瘦蒼白的手臂,粗糙的手掌張開滾燙的五指狠狠扣住她的腳腕,向後用力一拉——

初晴吓得魂飛魄散,尖叫聲卡在喉嚨裏,就連心髒都停跳了一瞬,她“砰”地摔在地上,後腦勺磕到什麽軟軟的東西,緊接着身下傳來一聲悶哼。

她手腳僵硬,一動也不敢動,好半天才确定身下這個“東西”是人不是鬼,恐懼感才漸漸消退,這時她的痛覺才歸了位,心髒“撲通”“撲通”狂跳着,出了一身的冷汗,腰背痛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初晴捂着腦袋坐起來,這才想起查看這個深夜“襲擊”她的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初晴轉過身輕輕戳了戳趴在地上那人一動不動的身體——沒有反應。她手一抖,內心激烈的鬥争:走了吧!深更半夜“埋伏”在這種地方肯定不是好人!不行!不能走!你難道沒看到這人現在糟糕的身體狀況嗎?溫度這麽高不會是發燒了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她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沒辦法放着一個可能有生命健康危險的人丢在這種地方自生自滅,揉了揉僵硬的大腿和膝蓋,她跪在冰涼的鵝卵石地上,雙臂穿過那人的腋下将他半拖半抱了起來,借着微弱的光線,她終于看清了這個神秘的“襲擊者”究竟長了副什麽模樣。

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阿斯當初怎麽會寫出乳齒磨磨唧唧的東西……下一章能量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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