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搬走
“這畫……”
滕玄清話未說完,雪櫻已一把将畫合上,臉色沉凝地回答:
“此物想必就是那對淩樂下手之人此行的目标。”
滕玄清望着雪櫻手中的畫,想問那畫上之人是誰,但話到口中,又被她咽了下去。
師尊不願告訴她的事情,她也不想從旁人口中打聽。
雪櫻收起畫卷,又在屋裏看了一圈,沒有別的發現,便領着滕玄清回了紫霄殿。
殿上,雪櫻将畫卷抽出,展示給淩樂看,問她道:
“你可知此物為何?”
“弟子不曾見過此物。”
淩樂一臉懵懂,搖頭回答。
雪櫻遂收起畫卷,嘆道:
“這畫是從你屋裏搜到的。”
淩樂駭然一驚,看了一眼滕玄清,見後者朝她無奈點頭,她才惶恐辯駁:
“弟子當真不知,還請宮主明察!”
雪櫻并未逼迫淩樂,只道:
“有控魂符在此,本座信你之言,但此畫特殊,而你身份又有異于旁人,淩韻師侄今日不在宮中,你便暫且留在紫霄殿,待明日淩韻師侄回宮後,再做定奪。”
Advertisement
淩樂面色慘白,但也知雪櫻已經格外開恩,不敢再辯,只得答應下來。
滕玄清沒鬧明白雪櫻說的“淩樂身份有異于旁人”是什麽意思,雪櫻已朝她擺手,道:
“玄清,你且回宮去吧,此畫本座暫代令師收撿,待令師回宮,本座自會将其轉交,若宮中再有什麽事情,你需及時向本座禀報。”
“是,弟子知曉。”
事已至此,滕玄清自不會多說什麽,她朝雪櫻躬身一拜,複看了一眼淩樂,這才告退。
即便她想幫淩樂,也有心無力,何況在此事上,她堅決站在邝淩韻這一方。
待滕玄清走後,長老領着淩樂入紫霄殿後的客房暫居。
雪櫻盤坐蒲團之上,垂眸推測:
“宮中能制控魂符者,不下百十人,但能第一時間知曉淩韻動向,預知其不在宮中者,則少之又少,況且,想取走此畫之人……”
邝淩韻一出山,本該沉寂的禍端漸漸又有擡首的預兆。
思及此,雪櫻長聲一嘆,難道終究還是繞不過百年前的恩怨?
滕玄清回到紫陽宮,在宮門前碰見一位常客。
“王師兄。”
她走近了,認出其人身份,于是駐足見禮。
王書棣聞聲回頭,微笑着朝滕玄清點了點頭:
“玄清師妹這麽早便起來了。”
“師兄不也勤勉?”
滕玄清反問一句,她因着方才的事情心頭正煩,但面對王書棣,她也不好給對方臉色,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不知師兄今日來此是為何事?若師兄要尋吾師,可得改個時間再來。”
“邝師叔不在宮中?”王書棣面露驚訝,“那可惜了,吾師今晨在紫玄宮內備了好茶,還想請邝師叔前往紫玄宮一坐,看樣子是不成了。”
言罷,他又問:
“玄清師妹可知邝師叔何時歸宮?”
滕玄清知道邝淩韻明日回宮,但她在與王書棣說話時留了個心眼,道:
“師尊未與我詳說。”
王書棣無奈,只好拱手告辭,回宮複命。
滕玄清送走王書棣,獨自回了正殿,路過院中時,她稍一頓足,視線瞥過淩樂的房門,沉默地抿了抿唇,這才轉身踏上石階,回到自己的房間。
今天的事情處處透着古怪,滕玄清在房中打坐,但心思卻留意着前殿的情況,不能靜心。
于是她幹脆不再練功,起身去前殿溜了一圈,在長廊上碰見長老平泫。
平泫與她說起今日來訪的客人比平常更多,還帶來不少禮物,聽聞邝淩韻不在宮中,他們将禮物留下就走了。
滕玄清擰了擰眉,複問平泫将那些禮物都放在何處,平泫于是領着滕玄清去了堆放禮物的房間。
屋外有兩名煉體境的弟子看守,滕玄清跟着平泫進入屋內,繞着陳設走了一圈,并未發現異樣。
有人觊觎邝淩韻藏畫之事不能為外人道,滕玄清沒有多說什麽,只在離開時代其師謝過平泫細心督查。
臨了,她心思一動,又問平泫要了一份今日登門拜訪之人的名單,這才拱手告辭。
此後一整日沒再發生什麽怪事。
當天夜裏,滕玄清再次收到邝淩韻的傳音,她便拿着白日裏向平泫讨要的名單去了書房。
“清兒。”邝淩韻朝滕玄清招了招手,将她叫到跟前,問道,“今日宮中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滕玄清覺得邝淩韻這話問得奇怪,就好像她早料到自己走後紫陽宮內不會太平。但滕玄清也沒有多想,只将晨間發生之事據實以告。
邝淩韻聽她說完,神情依舊寡淡,一點也不驚訝。她點了點頭,一目十行地掃過滕玄清遞過去的名單,道:
“你做得很好,本座這就去尋宮主,與之商議此事,今日宮中變故,切勿與任何人言說,知道了嗎?”
滕玄清乖巧點頭,忽而想起一件事來,便開口補充:
“除了名單上這些人之外,弟子今晨還在紫陽宮外碰見了王書棣,王師兄說阮師伯在紫玄宮內備了好茶,想請您去紫玄宮中坐坐,聽弟子說您不在宮中,王師兄便走了,臨走前還問了您幾時回宮。”
邝淩韻眸光一暗,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揉了揉滕玄清的發頂,微笑道:
“好,為師知曉了,你且下去吧,早些休息。”
滕玄清于是躬身告退。
第二天,滕玄清發現有小弟子在打掃淩樂的房間,屋內陳設如舊,但衣物和被褥都已經搬走了。
滕玄清心中疑惑,便問了那小弟子是否知曉淩樂的去處,小弟子搖頭回答不知,滕玄清便不再問了。
她想去書房尋邝淩韻,問問淩樂最後如何了,回頭便見師尊站在院內。
“師尊!”
滕玄清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邝淩韻身邊,邝淩韻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滕玄清話到嘴邊,強行咽了下去,待跟随邝淩韻回到書房,才聽邝淩韻道:
“淩樂搬去了紫霄殿,宮主看中淩樂根骨,有意收她做記名弟子,往後你若要尋她,便去紫霄殿罷。”
滕玄清張了張嘴,既驚又喜,她原還擔心淩樂橫遭禍端,被壞人連累,不曾想宮主這般大度,那丫頭也算因禍得福了。
“說來,淩樂也是被為師連累。”邝淩韻無奈地嘆了一聲,“為師擔心對方失去目标之後會對你下手,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院內好好修煉,莫再往宮外跑了。”
滕玄清心頭疑窦重重,但她懂得分寸,未貿然詢問,只乖巧地答應下來。
這件小事好像并未掀起什麽波瀾,邝淩韻也與往常無異,滕玄清便漸漸将此事放下,不再挂心。
十二宮大比的日子越漸臨近,滕玄清一如往常勤勉修煉,因着邝淩韻的叮囑,她沒有跑去紫霄殿尋淩樂,平日裏多與童小餘切磋練招。
童小餘的修為雖然差了一些,但他在招式的運用上有非常獨到的見解,與滕玄清互有短長,各自都有不小的進步。
“小師姐,明天十二宮大比就開始了,聽說近來不少外出歷練的弟子都回了宮,連紫雲宮的華煊師姐也回來了,想必這一屆的十二宮大比非常有看頭。”
童小餘非常興奮,說起這位華煊師姐時,他眼睛裏好像放着光。
“華煊是誰?”
滕玄清問。
她雖然來紫陽宮有些日子了,但她一心修煉,對宮裏許多老弟子都不熟悉,還得童小餘一一介紹,她才能勉強知道一些。
“華煊師姐啊。”童小餘歪着頭,思考該怎麽向滕玄清解釋,“這麽說吧,咱們這一輩的弟子,就屬華煊師姐和王書棣師兄威望最高,若說王師兄最有希望奪魁,那第二名多半就屬華煊師姐了。”
說完,童小餘又補充了一句:
“自從華師姐突破至築基後期,她就出宮歷練了,如今回宮,不知其修為到了何種境界,屆時究竟孰高孰低,還是另說。”
滕玄清沉吟着點了點頭,着重記了一下華煊此人,是既王書棣後,又一勁敵。
“卻不知淩樂師姐現下如何了?”
童小餘突然想起淩樂來,往日他還常與滕玄清淩樂二人一起切磋,近段時間來,卻不曾見過淩樂了。
“自她搬去紫霄殿後,我也鮮少見她了。”聽童小餘提起淩樂,滕玄清臉上神情微黯,随口附和一句,“能做宮主的記名弟子,也算是她的造化。”
她想起上次邝淩韻藏畫被盜之事,心裏就覺得非常歉疚,淩樂被扣留在紫霄殿的時候,她從頭到尾沒有替淩樂說過一句話。
雖然心裏明白宮主寬宏,自會明察秋毫,但她當時的态度想必也寒了淩樂的心。
若有機會再見淩樂,她必得向淩樂賠個不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