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校騰了那間以前給複讀生建的樓，複讀生去外面的校區讀書。那一整棟啊，你猜改成給誰用了？”周呈語氣神秘兮兮，一臉我不說你絕對猜不出來的得意。
“分班之後的文一理一。”顧煥接過段璟遞過來的保溫杯，擰開蓋子想喝一口，被‘呼’的冒出來的水汽吓得閉上了嘴。
周呈一臉失望“靠，你怎麽知道的。”
顧煥揭開蓋子，把保溫杯放桌上想讓它涼的快一點“就那麽知道的呗。”
“沒意思。”周呈擺擺手，随之又來了精神“那棟樓三層，以前都被複讀高四高五的包場了，封着樓不讓我們進去，不如...”
顧煥揮手趕他回去“不要整天想着去這兒看看那兒玩玩，好好學習去吧，這周末就要摸底考了。”
周呈捧着他剩下的半個飯團回到自己的座位後，顧煥看看段璟的手表，還有兩分鐘上課。
“挺能啊你，打水能這麽快就打好回來了？”
段璟晃悠着自己的杯子，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人品好。”
“為什麽你的水溫度可以喝？”顧煥看着他的動作心裏頓時不平衡起來“你故意的，你不想讓我喝到水！”他奪過段璟的杯子，幾口幹了一半下去，才把杯子還給段璟。
“你不覺得哪兒不對勁嗎？”段璟好奇的看着他，他這杯子裏留了一半今天早上泡的蓮心茶，水已經涼了，這時候加上熱水喝起來才是正好。
顧煥經他一問，才感覺到從喉管向舌頭沖嗓子眼而出的苦味突然迅猛的沖了出來，那苦到他嘴裏直接開始分泌口水的純苦讓他有點兒犯惡心“咳、我擦，你簡直不是人！咳咳咳..”
“誰讓你動作那麽快，我都沒來得及阻止。”段璟翻箱倒櫃的從角落裏找了塊大白兔，扔給顧煥，然後給他下了結論“活該。”
顧煥利索的剝開大白兔的糖紙，把糖塞進嘴裏，使勁咬了幾口，才把苦味中和掉一點“行行行，我活該。”
他捏着糖紙在指尖折成方形“還有沒有糖？”
“沒了，這糖還是我在抽屜拐角的筆筒裏找到的，不知道誰給的。”
顧煥滿臉都寫着不敢置信，他把糖紙重新剝開，找到了上面印着的生産日期“我擦，這他媽年前就過期了！”他把紙搓成一團，往段璟後脖子裏扔“我要是死了就立遺囑，上面就寫一句話。段璟害的我。”
他逼逼叨叨說了一堆，不知不覺就把嘴裏的糖咽了下去。“沒事，過期的糖應該吃不死人。”段璟看着顧煥，十分認真“要不要我現在帶你去廁所催吐？”
“...”顧煥又氣又笑，招眼看見外面歷史老師的身影出沒“老師來了。”他從桌上抽出歷史必修“你還是好好學習吧。”
歷史老師的課說的一向有趣，他也是顧煥在高中期間最喜歡的老師之一。歷史課下面兩節的語文課就不太行，班上百分之五十的同學都在昏昏欲睡或是忙自己的事情。
顧煥抄完老師在黑板上列的古今異義，便也不再聽課。這也是他有時會覺得很迷惑的一件事，明明語文課上大家都不聽課，成績考出來基本上都是120+，即使有斷層，差距也不大。但是數學這些就不行，上課聽得再明白，下課做題還是覺得這玩意老子沒學過。
中午放學的時候顧煥找飯卡找了差不多五分鐘，才在學生證裏找到，教室裏已經沒了人。高中學生對于學校食堂的戰鬥力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扯了一把正在玩自己手機玩的聚精會神的人“別玩了，吃飯去了。”
“嗯。”段璟擡眼答應了一句，把顧煥的手機放口袋裏“走吧。”
“把手機給我。”顧煥朝他伸過手“我要玩一會，你剛剛幹啥呢，搗鼓那麽久。”
“研究了一下如何申請第二個QQ號。”段璟把手機掏出來還給顧煥。
“那成功了嗎？”顧煥沒覺得有什麽異常，随口問道。
段璟縮手回校服口袋，淡淡道“沒成功。”
“啧。”顧煥忍不住就想嘲笑他“這都不會，我來幫你申請。”他說着就要掏出手機。
“不用。”段璟伸臂攬住顧煥的肩膀，腳下的步伐突然加快“吃飯要緊。”
像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生都還處于可以長高的階段，而段璟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175了，在顧煥的印象裏，高三畢業那年全年級一起拍畢業合影，那個時候的段璟已經180+了。
而自己...
想到這裏，顧煥不由得郁悶了一下，自己停止生長的高度停留在了178，但是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參加工作，他都一直對外宣稱自己180。在身高這個方面自己似乎一直被段璟壓一頭。
段璟一雙長腿邁的很快，顧煥一邊翻白眼一邊加速，感覺自己再快一點就能跑起來“有狗追你嗎？”
“有啊。”段璟突然看向顧煥“這不是正在追我呢嗎？”
“滾滾滾。”顧煥伸腿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結果踢空了，自己還差點摔一跤“...”他看着段璟的背影無聲的罵了一句。
食堂果不其然被擠得水洩不通。顧煥和段璟一人端了一碗五塊錢的牛肉面，差不多繞了食堂一周，才找到了一張還剩下兩張位置的桌子。
“跟你說個事兒。”顧煥大勺往碗裏加辣椒，一邊看段璟把香菜挑出來扔掉一邊罵他浪費糧食。
“說吧。”段璟挑的極為認真。
“一會兒咱們吃完中飯別回教室了。”顧煥喜滋滋的“去複讀樓那兒轉轉，咋樣？”
段璟拿着筷子盯着他，半晌“去那兒幹嘛？”
“這好不容易複讀樓開放了，而且現在裏面都沒人，學校說下學期留給我們上課，這不是提前去踩踩點嗎？”顧煥堅持不懈的勸說“咱們也算是第一個非複讀生踏入那棟樓的學生了。”
“反正吃了飯回教室除了睡覺也沒事兒幹，去吧？”
段璟聽完他的勸說稍微有點點心動，他遲疑了一下“也行。”
“夠義氣。”顧煥欣賞的目光不斷打量着段璟“你今天騎車沒？沒騎車我送你回去？”
段璟嗯了一聲“自行車沒氣了，家裏沒有打氣筒，早上打車過來的。”
“真是富家子弟。”顧煥吹着筷子上的一卷面“花了多少錢？”
“十塊。”
他們這裏是個小地方，加上多年之前交通落後，也疏于管理，不管是出租車還是黑車都是坐地起價，起步價八塊。段璟家裏離學校不算遠，這個價格絕對算高的。
“閉嘴吧你。”段璟低頭吃面，連眼皮都沒擡。
複讀樓是最近幾年校方專門為複讀的學生新建的一座教學樓，在學校的西北角，一棟白磚紅瓦的教學樓矗立在最幽靜的方位，與學校其他陳舊的教學樓和設施看起來格格不入。
附近各個地區的高考失利想要複讀的學生都會來這裏上學，交的學費自然也較高，所以得到的都是極好的學習環境，從這裏出去的複讀生基本都是二本保底。
教學樓的門口是玻璃門，門并沒鎖，顧煥走在前面，站在門口向裏面張望了一下。身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推開了門“不進去在這看什麽呢？”
顧煥被他吓了一跳“我這是偵測一下看看有沒有保安叔叔在。”
“進去。”段璟推了他一把“大中午的除了你，不會有人想來這裏的。”
“你不是人嗎？”顧煥被推進門之後左右張望，因為之前在裏面上學的學生這學期都搬到了別的小區，所以他看的幾間教室裏面除了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桌椅板凳，什麽東西都沒有。只有有的講臺上還散落着幾張試卷。
“看見沒？”顧煥指着一樓某個班門口拆了一半的班級牌，上面還寫着“勵志文三班。”
“這些拆掉以後，安上的就是我們以後的班級名。”
段璟看看那塊已經積了灰的牌子，又看看一本正經為自己講解的顧煥“你是怎麽知道的？”
“走吧，上二樓。”顧煥假裝沒聽見段璟在說什麽，帶着他熟門熟路的往中間的樓梯口走“花錢多的，成績好的，果然都有優待。”他在段璟身邊說道。
二樓和一樓的布置設施大體相同，都是三間教室，加上一個小型的教室改造而成閱覽室，但閱覽室現在裏面啥也沒有。
只有當有學生在這座教學樓裏上課的時候，老師才會號召大家帶點書本雜志過來放在裏面，也就是做做樣子，大家平常都忙着學業，基本上不會有人閑到跑去閱覽室看雜志。
它最大的用處大概就是月考的時候可以讓大家把自己的資料課本放在裏面，免得搬回家。
“你覺得這兒咋樣？”顧煥一邊帶着段璟上三樓，一邊閑聊“跟我們的教室比？”
“就那樣。”段璟并不覺得這裏比自己現在的教室有多好，在他的意識中，只要教室有空調，不漏風漏雨，在哪兒讀書并沒所謂。
三樓是老師的地盤，走廊靠南邊是文科老師的辦公室，靠北邊是理科的，左右各一個茶水間。
“也沒啥好看的，回去吧。”顧煥帶着段璟逛完了走廊，轉了一圈完事兒之後發現和自己記憶中的場景并沒有什麽出入。
段璟這時候卻停下了腳步，皺着眉頭眼神嚴肅“你聽見有什麽聲音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