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探翠煙門
屠廣聞言連連點頭, 元姬見他答應,心情大好的走了出去。
待元姬一走,屠廣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翠煙門地處江南一帶, 江南水草豐饒, 煙雨朦膿。
而湖中心一處小島上,一座朱紅大院此刻卻大門緊閉。
以無極城主為首的衆人站在湖岸邊, 他們前方正有位農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在此處擺渡。
衆人互相看了看,最後目光一致落到無極城主身上,左右是要有人去問的,無極城主見衆人都看向自己, 無奈只能邁步走向那中年人。
“ 這位船家,在下想向你打聽個事!”
那船夫擡頭看他一眼, 見是個衣着光鮮,氣質內斂的男人,趕忙停下手中夥計道:“大人,你想問什麽?”
無極城主道:“這幾日可有人上過那座島?”他邊說邊向湖中心的那座小島一指。
那船夫聞言思索了一陣後道:“前幾日, 有一個穿着紅色衣衫, 帶着銀色面具的人,來過,他給了我幾兩銀子,讓我送他們上島。”
衆人一聽心中暗道:果然是來遲了。
無極城主又問:“你可看清他們一行幾人?”
船夫道:“加上那紅色衣衫的人, 好像一共四人。”
四人?那和之前那幸存的天狼堡弟子所說無二。
“其中一人是不是下巴處有顆黑痣?”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是站在無極城主身後的楚雙雙。
聞言船家看向說話的人,楚雙雙帶着一頂帏帽, 潔白的素紗垂落下來,遮擋了她絕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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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夫認真思索了半晌,最後不是特別肯定的道:“好像是有,那幾個人穿着打扮都很神秘,而且都看不見臉,但他們手上都拿着武器,我不敢細看。”
衆人對視一眼,心中知道,這船夫恐怕也就知道這麽多了,看翠煙門白日竟無弟子出入,大門緊閉,恐怕以招禍事。
不過既然來了,那還是要上島一探究竟的。
無極城主拿出幾兩銀子遞給船夫道:“你送我們上島吧。”
船夫得了銀子自然開心,他每日擺渡,也就十幾文錢,而且這段時間來,那小島上的人不知都去了哪裏,客人突然少了許多,如今這位客人出手可是大方。
衆人蹬上船後,向小島駛去,行至湖中央時,不知為何,船突然停了一下,好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這船夫在這裏擺渡沒有十年八年也有兩三年了,這湖他可熟悉的很,現在小船所在的位置按理說是不會有暗礁的,怎麽會撞到東西呢?
船夫拿橹在水下探了探,并未發現什麽,他使勁用橹撐了一下,小船又開始向前滑行起來,想來剛才應該是撞到湖裏的大魚了吧。
又行了一會,小船抵達岸邊,前方不遠處就是翠煙門的大門,在湖岸邊看時還不覺什麽,此刻登上小島,站在門前,才感受到翠煙門氣勢恢宏,衆人下來之後,那船家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出聲道:“诶,大人,敢問你是無極城主嗎?”
無極城主聞言和衆人對視一眼,轉過身道:“我是。”
那船夫道:“看我這記性,差點給忘了,之前那紅衣客人給了我一樣東西,他說再過幾日會有一群衣着不凡的人登島,他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一個叫無極城主的人。”
衆人聞言更加詫異了,這魔頭還留有東西給他?
只見那船夫從懷中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白紙遞給他,無極城主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上面寫着:雲霄祭出,血染江湖。
幾個淩厲的大字躍然紙上,猖狂!太猖狂了!一個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行事竟敢如此張狂,絲毫不把他們這些正道中人放在眼中。
無極城主一把把那白紙揉成一團,氣急敗壞的摔在地上,在場衆人也是面色十分難看。
無極城主冷哼一聲,率先轉身向大門處走去,那船夫大字不識一個,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些人為何說翻臉就翻臉,他撐着自己的小船就要離開,卻突然間又想起昨日有幾個農家打扮的客人也登了島,只是那幾位穿着實在普通,以至于他剛才完全忘記了這事。
船夫想回身叫住他們,但小船離岸邊已經有些距離了,又想起剛才這些人翻臉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雲中閣內,蕭墨行獨自坐在涼亭裏,桌面上擺放着一疊白紙,他手中拿着一個銀質的酒杯,杯中酒水已經喝了一半,他在這兒坐了一上午了,整個雲中閣內除了蕭墨行再見不到一個人影。
捏住杯子,往口中又送了一口,綿密的口感從舌尖滑至喉嚨處,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在這裏,是在等那個欺騙自己的人嗎?此刻蕭墨行的背影竟然彌漫出一股寂寥之感來。
遠處響起一陣腳步聲,蕭墨行身軀輕輕一顫,有些急切的轉過身來,黑線已經從他脖勁處爬上了臉頰,半邊臉上黑線密布,半邊臉又美若天仙,拼湊在一起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怕。
當他看清來人後,眼底有淡淡的失望之色,他轉過身去,又喝了一口酒說道:“誰讓你進來的?你在雲霄宮待了這麽多年還不知道規矩?滾出去!”
葉秋寒站在涼亭外,看着蕭墨行的背影,半晌才出聲道:“主上,不可在飲酒了。”
蕭墨行聞言從鼻腔裏哼出一聲道:“本座的事何時輪的到你管?”
葉秋寒站在蕭墨行身後,聞言雙拳緊握,天知道他對蕭墨行的感情克制了這麽多年是有多不容易,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遠遠看着他了,可江染的出現,讓他知道蕭墨行也不是個天生不懂感情的人,他不甘心,他怎能甘心,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用心守護了很多年的寶貝,卻被別人偷走了一樣糟糕。
葉秋寒在心中暗暗發誓,蕭墨行這輩子你要麽不要喜歡人,要麽,你只能愛上我!就算你不愛,哪你這一輩子也只能屬于我葉秋寒!
似乎好受了點,葉秋寒松開雙手,走上前想拿下他的酒杯,勸道:“主上,上次孫先生特別囑咐過,讓你要愛惜身子。”
蕭墨行一把推開他,“誰給你的膽子?滾,我不想在說第二次。”被推開的葉秋寒雙手僵硬的保持着伸直的動作,半晌才放下手來不甘心的道:“屬下這就退下。”
蕭墨行自顧自的又喝了一杯,葉秋寒離開後,庭院裏又恢複了最初的冷清,他支着額頭斜靠在石桌上,凝視着手中的酒杯,在他自己也沒發覺時,口中喃喃吐出一個名字,“江染。”
離開的葉秋寒還未走遠,以他的武功,這個名字自然聽的真切,他渾身顫了顫,一股憤怒洶湧澎湃的湧了上來,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恨不得在心中對江染淩遲一百遍。
他是從小門進的雲中閣,自然也是走小門離開,這小門本來是一直鎖着的,直到有一次,一個下人粗心,打掃完離開時,忘了鎖,讓江遙得了空子進了雲中閣後,這個小門便再也沒有鎖過,這扇門仿佛無聲宣告着蕭墨行對那個人的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