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卷(3000):(2)

曉放在正殿床上。

“必真留下,等吳老診治完了到禦書房見朕。”

言必真心下微怔,行禮道:“是”

吳老聽到這話,心裏有些微微的不滿。見言侍衛盯着他跟盯賊一樣的舉動,臉色更是難看,難道皇上還信不過他,非得留下言侍衛監視嗎?

萬壽宮內,太後聽宮女禀告,已經知道了蘇曉曉的事情,萬般擔心之後,終究是走出了萬壽宮。

“吳禦醫,蘇……桃妃如何了?”

吳禦醫行禮道:“桃妃娘娘如今高燒不退,下官正在為娘娘診治。”

“為何會這樣?”太後心中驟緊,這孩子可千萬不能出事。

看出太後的不對,吳禦醫連忙道:“太後放心,老臣定會盡力。只是桃妃娘娘本源較虛,所以傷病會比常人更重一些。”這個桃妃倒是深得太後的心。

“好,吳禦醫定要好好診治。若是缺了什麽上好藥引,可以到萬壽宮來取。”蕭太後看着床上毫無動靜的蘇曉曉,臉上的擔心更加明顯。

吳太醫施完針,道:“太後放心,再過片刻,桃妃娘娘應就無礙了。”

蕭太後哪裏能放心得下,又開口道:“吳老,桃妃身子骨虛,可有辦法調理?”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傾兒的身子也不會這樣。

這一點吳禦醫早有考慮,行禮道:“太後娘娘放心,下官一會就會開一些藥方,只要照藥方上的藥材,調理幾個月便會好。”吳太醫總覺得,這太後對桃妃的關心似乎有點過了。

見吳禦醫眼中閃過幾分不解,蕭太後忙笑着道:“這就好,哀家可還等着桃妃為皇兒誕下龍子。哀家看皇上對桃妃也算有心,等桃妃身子骨好一些,也該讓皇兒考慮考慮了。”

“太後放心,老臣知道該如何做。”原來太後是盼着桃妃有孕。

“那就好,吳老多看着,哀家先走了。”

吳禦醫行禮道:“恭送太後娘娘”

這桃妃至今仍是清白之身,皇上不努力,就算他開再多藥,也是無用啊。

莫非皇上有什麽難言之隐?

想到這,吳禦醫的臉色有些複雜。

蕭太後走了幾步,想起近來發生了諸多事情,又停下道:“最近皇上一直操勞國事,身子定然是顧不上,吳禦醫也開些方子給皇上服用吧。”

“是,請太後放心。”

剛才太後莫非是在給他其它暗示?

吳禦醫心下暗暗點頭,他知道該怎麽做了。

禦書房內,言必真将吳禦醫的話,事無巨細的轉達給了上官君臨。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別扭。

上官君臨聽完,微微挑眉,道:“朕何時要你說這些?”他不過是問蘇傾情何時能醒,可聽到的似乎不止這些。

難道他剛才會錯主子的意了?

言必真俯身道:“是屬下聽錯了。桃妃娘娘此時已經沒有大礙,吳太醫說,娘娘今晚應該就能醒過來。”

“恩”

段逸辰聽着言必真所說,得意道:“想不到連必真你也能聽錯,真是稀奇。”

言必真不屑一顧的看了段逸辰一眼,懶得搭理他。

上官君臨聽着段逸辰所言,看了言必真一眼,眸中閃過幾分茫色。

“白雲觀之事如何?”

“屬下帶人搜查了一番,并未發現有活口。看手法,應是弄塵樓所為。”說罷,段逸辰從懷中拿出一本冊子,道:“屬下在被毀的暗道中,發現一間密室,在裏面,屬下發現了這本冊子。”

上官君臨接過,打開冊子。

冊子上用纖細的字體記載着諸多名字,有些字他甚至未曾見過,不過倒是認出一些來。

“花遲月?應天成?百戚?……”消逝多年的名字一一展現出來,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抹沉思。

百戚?

聽到這個名字,言必真微怔。

“必真有何發現?”

言必真定了定心神,道:“百戚曾找屬下比試過劍法,屬下跟他也算相投。可是自從那次比試後,江湖中便再無人見過他,屬下曾試圖和他聯系,至今未有消息。”

“主子,應天成和花遲月也是近幾年相繼消失。”段逸辰接口道:“不止如此,屬下曾派人查探過,這冊子上所載的人,大多都已經失蹤多年。”

上官君臨繼續翻着冊子,有些名字他甚為熟悉,除去那些看不懂的字,這本書裏的人幾乎都是江湖曾經有過聲名的人。

娟秀的字體,看起來飄逸靈動,應是女子所寫。整個冊子整潔無污,排版規整,可以看出女子寫這些名字的時候,定然是極為用心的。

每個名字周圍都還畫有一些仿似圖形的字,看起來似乎有其意義,只是任憑上官君臨怎麽看,也無法參透一二。

“可還有其它發現?”

段逸辰臉色有幾分古怪的道:“屬下等還發現了幾張畫像,只是屬下并未看懂。”

畫像?

未看懂?

段逸辰将藏于袖中的一張拿出,遞給上官君臨。

“這是畫像?”

言必真看了一眼,毫不掩飾的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段逸辰一眼。

“這分明就是畫像!”

雖然那五官看起來很怪,但是分明就是畫的人。只是這人似乎身材太短了一些,看起來有點別扭,不過卻似乎有些……可愛。

“可有查到關于蘇傾情的消息?”

段逸辰道:“根據白雲觀的資料記載,蘇傾情的确是在三歲那年去的白雲觀,十年後才回的京,期間蘇大人一共去看過三次。桃妃的師父也的确是在六年前去世的,與桃妃所說并無出入。”

“命人查一下白雲觀這二十年來收留的孩童現今的行蹤。”上官君臨眼中幽暗流轉,開口道:“還有,查一下弄塵樓的兩任媚使,以及江州郡守曹運生。”

“是,”段逸辰道:“主子,有探子來報,說在京中查探到柳無衣的消息。”

上官君臨薄唇微勾,道:“消息從何處而來?”

“是探子在流夜芳得到的消息。”

流夜芳,京都最大,也是最奢華的煙花之地。

“五居之事如何?”

說到五居,段逸辰心中就不快。即便是他現在成了京都令史,那個所謂的幕後老板也是依舊不買賬。

“屬下正在加緊查探。”

上官君臨道:“五居之事暫緩,先命人查探流夜芳。”柳無衣的消息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是”

段逸辰見上官君臨交待完了事情,眼中盡是精光閃閃的期盼。他最近可是幹了不少活,那個俸祿是不是可以要回來了。

上官君臨視而不見,“必真,随朕去端容宮。”

“是”

段逸辰看着走出門口的主仆二人,心中無限委屈。

他痛恨弄塵樓,痛恨柳無衣,更痛恨那五居的掌事!

端容宮

聆然面無表情的站在蘇曉曉面前,凝露則小心翼翼的看着小姐和聆然,生怕兩人吵起來。雖然這事的可能性不大,但防着總是可以的。

聆然嘆了口氣,道:“小姐,請喝藥。”

蘇曉曉把頭埋在被窩裏,極輕的聲音從被窩中傳了出來。

“聆然,我現在不舒服,想睡覺了。你先把藥放着吧,我一會自己會喝的。”

凝露在一旁搖搖頭,小姐這句話不能信。

聆然道:“小姐可以先把藥喝了再睡,這樣對藥效也有幫助。”

“……聆然,我已經好了,不用喝藥了。”那藥看起來烏漆嗎黑的,味道一定很苦,打死她都不喝。

“小姐,不要任性。”聲音聽起來毫無商量的餘地。

蘇曉曉板起臉,冷聲道:“我是小姐,我說不喝就不喝。”

“奴婢是為了小姐的安危的着想,這件事不能聽小姐的。”

凝露再次點點頭,還是聆然姐說得對。

蘇曉曉還想再說什麽,就聽門外小清子那尖銳的嗓音無孔不入的鑽了進來。

“皇上駕到!”

蘇曉曉顧不上手傷,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聆然,快快!把那藥倒了!”

聆然無動于衷。

“好凝露,你趕緊幫小姐我把藥倒了。”蘇曉曉此時臉上的表情幾乎能擠出一根苦瓜來。

凝露猶豫的看了一下聆然,随後也一樣無動于衷。

“愛妃看起來很精神?”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曉曉在床上‘虛弱’的看了上官君臨一眼。

“臣妾參見皇上”

“你們先下去吧”上官君臨對于蘇曉曉不行禮也沒說什麽。

“是”

聆然将藥放在桌上,随後帶着凝露退下。

上官君臨看了桌上的藥一眼,含笑道:“愛妃竟然會怕喝藥?”

“臣妾從小身體好,藥喝得少,怕也是自然的。”實際上,蘇曉曉不喝藥的關鍵并不是因為藥苦,而是因為那碗藥裏含的東西。

“皇上”

小清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何事?”

“皇上,吳禦醫命人送來一碗藥,說是太後交待的要給皇上進補的。”

上官君臨聽完微微皺眉,而蘇曉曉則在上官君臨看不到的地方,耳根微微泛紅。

“拿進來吧。”

小清子将藥拿進來後,便退了下去。

上官君臨将桌上的兩碗藥都拿起來聞了聞,眸中頓時閃過幾分笑意……

“愛妃這藥……”

“怎麽了?!”蘇曉曉忙阻止上官君臨出口,自顧道:“那不過是我治傷寒的藥,有什麽不對嗎?”

上官君臨含笑的看着蘇曉曉,“哦,既然如此,愛妃為何不喝?”

“我、我……怕苦”蘇曉曉聲音微擡的道:“再說,現在藥太燙,我想一會再喝。”

上官君臨并未說話,只是看着蘇曉曉,眸中淡淡笑意。

“……皇上,這藥臣妾可不可以不喝?”

“愛妃知道這藥不對?”

“皇上明知故問……”蘇曉曉眼神到處飄來飄去,臉微微泛紅,輕聲嘀咕道:“臣妾覺得皇上還是和吳禦醫交代一下比較好,免得他對皇上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上官君臨見蘇曉曉難得露出這副樣子,也不為難只是打趣道:“愛妃打算讓朕如何解釋?”

“就說臣妾身體不适,”蘇曉曉咬咬牙,破罐子破摔道:“皇上是為臣妾的身子着想,所以才會如此。”

上官君臨無奈的想,他真不知道,他該說她聰明,還是說她笨。

“愛妃覺得,若是母後聽到這個理由,會如何?”

蘇曉曉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如果讓太後知道了,這藥她就要每天喝了,而且後宮就會有無法平息的風波。

“那怎麽辦?”

“愛妃從了不就好了。”上官君臨含笑的道。

蘇曉曉微惱道:“皇上,臣妾是在跟你說正經的。”

她都已經快煩死了,他居然還能開玩笑,這名聲又不是她一個人的。

“愛妃剛才不是已經想出辦法了嗎?”

蘇曉曉有幾分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君臨,“皇上是說……倒了?”

“很驚訝?”他自小就被母後安排了許多藥膳,這倒掉也是常有的事。

蘇曉曉一直覺得上官君臨不應該是這種,會耍不入流小手段的人。

“……一點點”

上官君臨啞然含笑,掩下眸中的異樣,道:“愛妃,朕似乎還從未看過你寫字,不如今日陪朕練練字,如何?”

“好”

就看在他今天沒有為難她的份上,陪陪他好了!

3005練字,別有乾坤

桌案旁,上官君臨将宣紙鋪開,蘇曉曉則很自覺的研着墨。

墨香在周圍飄散,輕輕的研磨聲,緩緩傳開,與宣紙的沙沙微響相鳴。指骨分明的手執着筆,不過片刻,氣勢如虹的字便在筆下騰飛而來。

蘇曉曉看着上官君臨的字跡,心中也忍不住生出贊許。

勢如虹,又不失力度;雖不是工整,卻透着幾分雲意潇灑,讓人覺得既不會太鋒芒畢露,又不會失了身份。

看着蘇曉曉輕輕點頭的樣子,上官君臨含笑道:“愛妃不想試試?”她傷的是左手,右手拿筆還是不成問題的。

蘇曉曉尴尬的笑了笑,道:“不了,臣妾看皇上練就可以了。”

她一直覺得學好毛筆是個辛苦活,所以無論在哪裏她都是能偷懶就偷懶的。很多時候都是讓聆然或是半夏代筆,她自己動筆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即便真的私下有寫東西,她也習慣用自己發明的筆來寫。

她曾經試過用毛筆認認真真的寫字,可是後來她發現,這種自虐的活,她還是不要幹了,寫完後那手簡直就快不是自己的。

“愛妃今日倒是謙虛,”上官君臨淡笑道:“只是讓愛妃看着朕一人執筆似乎不妥。”

蘇曉曉看着上官君臨繼續寫着,心中其實也是躍躍欲試,但一想起自己那字,勇氣就洩了氣的氣球一樣掉了下來。

“不會不妥,臣妾就喜歡看別人練字,皇上只管寫就是了。”

“愛妃在顧慮什麽?”見蘇曉曉這樣推脫,上官君臨放下筆,微微挑眉道。

“……皇上真的想看臣妾的字?”

上官君臨并未開口,而是用行動直接表達了他的決心。

蘇曉曉接過上官君臨遞過來的那根最細的毛筆,走到上官君臨身旁。

上官君臨垂眸,很有耐心的等着蘇曉曉下筆。

“愛妃?”

蘇曉曉硬着頭皮道:“……臣妾不知道要寫什麽。”執筆的手微抖。

上官君臨眸中光芒流轉,溫和道:“不如就寫雪元節上的那句詩句。”

“哦”

蘇曉曉說完,拿着筆的手依舊不動。

事實上,她這兩世,只握過三次毛筆。算上這一次,也只有四次。

“皇上為何一定要看臣妾的字?”她努力的搜刮了一下記憶,她這一世并沒有留下任何毛筆字跡可供人欣賞的。

上官君臨看着蘇曉曉拿毛筆的姿勢,眉目微皺。

“烨兒告訴朕,他想讓愛妃當他的先生。”

蘇曉曉微愣,“……皇上怎麽說?”

上官君臨含笑道:“朕說要和愛妃商量一下。”

蘇曉曉瞪大眼睛,道:“皇上根本就沒打算和臣妾商量……吧?”他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朕覺得,以愛妃的才識教烨兒并不成問題。”上官君臨似答非答的道。

蘇曉曉聽上官君臨這樣說,頓時有幾分明白的點點頭。讓她當烨兒的先生,某種程度上來講,根本就是在宣告她在後宮的地位。

“皇上這樣做不怕激怒有些人?”

“朕不過是為烨兒找了個先生,”上官君臨眸中閃過幾分冷色,薄唇微勾,含笑道:“有何激怒之說。”

蘇曉曉輕聲道:“臣妾能不能知道,皇上這樣做是為了什麽?”他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激怒李逵,關鍵是在于這樣做了以後,李逵會做出什麽舉動來。

“愛妃不是一向冰雪聰明,朕相信愛妃一定會明白的。”

蘇曉曉無聲的瞪了上官君臨一眼,每一個大人物讓小人物去送死的時候,都會跟他說你可以的,然後小人物就樂樂呵呵的死了。

“皇上想讓臣妾寫哪一句?”蘇曉曉悶悶的道。

“啊!”

極輕的驚呼聲傳出,上官君臨突然伸手将蘇曉曉擁入懷中。

磁性溫和的聲音緩緩傳來,“不知愛妃記得哪一句?”

“臣妾記得皇上說的每一句!”蘇曉曉面色不改的道。

“哦,”上官君臨眸中含笑的看着蘇曉曉,“那就寫朕讓愛妃對的那一句好了。”

蘇曉曉不用轉頭,也能感覺得到,上官君臨的眼睛此時正緊緊的盯着她。耳根發燙的感覺傳來,蘇曉曉道:“皇上,臣妾要寫字。”

上官君臨了然的松開手。

蘇曉曉咬咬牙,将自己腦海中不該有的東西壓下。

白色的宣紙上,墨漬緩緩暈開。過程真的是極緩極緩,等蘇曉曉将字寫完了以後,已經過了快兩盞茶的時間(二十分鐘)。

浮生酒盡人未醉,滢雪初降清始歸。

詩句依舊很美,但蘇曉曉如今看着詩句的心情,只有窘迫可以形容。

“皇上,臣妾寫完了。”

上官君臨看着紙上的字,眉頭緊緊皺起。那字勉強能看得出是字,但是樣子比三歲孩童寫的字還不如。

“蘇大人沒讓愛妃練過字?”

雖然上官君臨問得波瀾不驚,但是蘇曉曉還是能感覺到上官君臨心中的氣悶。

“練過……”蘇曉曉拿着筆道:“其實這是因為臣妾太久沒有寫字,所以生疏了,等過段時間,臣妾的字就會好了。”

“真的?”

看着蘇曉曉眼中的閃爍,上官君臨有幾分哭笑不得。

“那臣妾是不是可以不用當烨兒的先生了?”雖然為人師表的感覺很好,但是随時可能出醜的感覺卻很糟糕。

上官君臨看着紙上的字,含笑莞爾道:“愛妃多慮了,只要愛妃以後多練習就好了。”

要她練字,不如殺了她。

“皇上,臣妾可以當烨兒的先生,但是皇上也要答應臣妾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蘇曉曉萬分堅定的道:“臣妾不想練字。”

“為何?”上官君臨雖是這樣問,但是明顯不打算采納。

“臣妾已經過了練字的年紀,如今再練也不會有什麽起色,”蘇曉曉睜大眼睛道:“臣妾如果有練字的時間,不如多為皇上做些事情,這樣才能報答皇上!”

上官君臨微微皺眉,直接道:“說點朕信的。”

“……太悶”

“愛妃的書似乎不少?”

竟然拿她的書來威脅她!

“臣妾一定會為了皇上好好練字,不會給黃庭丢臉的,皇上放心。”練就練,反正他也不能天天盯着她,什麽時候練還不是她說了算!

不過上官君臨何許人也,對于蘇曉曉的小心思他一猜就透。

所以,在蘇曉曉還暗自想對策的時候,小手已經被身後的人握住。

3006浮動,微意流轉

“愛妃替朕想得很遠……”

耳旁的氣息有幾分濕熱,蘇曉曉頓時渾身僵住,手則無意識的随上官君臨的動作轉動。

上官君臨握着蘇曉曉的手,将詩句寫了一遍,卻見蘇曉曉依舊沒有反應。

“愛妃不打算看看?”上官君臨打趣的開口。

蘇曉曉聽到聲音,連忙把手縮回來。

宣紙上的字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起碼規規矩矩,看起來倒也算是能入得了眼。那如虹的氣勢,也因為添加了女子的嬌柔,顯得圓潤了許多。

“臣妾自己寫就可以了。”

上官君臨看着耳根子都已經發紅的蘇曉曉,臉色卻有幾分不對。

“皇上”

小清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上官君臨微微皺眉,本想說出的話,也被打斷。

“何事?”

“莊娴宮的梅妃來請皇上,她說上次皇上交代的糕點,她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皇上過去。”

小清子将話說了一遍,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房中有聲音傳來。

蘇曉曉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動作,只覺得心底有幾分心慌,低聲道:“皇上還有事,臣妾就不耽誤皇上了,臣妾恭送皇上。”

上官君臨看着眼前低頭行禮的女子,心中閃過幾分莫名的不悅。即便是有了剛才相擁的動作,現在站着她也依舊沒有依靠他半分。

小清子看了看天色,道:“皇上,需不需要奴才去跟梅妃娘娘說一聲?”

蘇曉曉低頭默默的看着宣紙上的詩句,這兩句詩自從雪元節之後,她就故意忽視掉。之事沒想到一想,她就能想起來。

“愛妃不要忘了明日之事。”

靜谧的房中,溫和含笑的話語散入,聽起來與往常沒有半分不同。

蘇曉曉愣愣道:“哦”

上官君臨将蘇曉曉的反應收入眼中,眸中閃過自己也不曾察覺的淡淡笑意,随後走出房門。

小清子剛要再開口,就看到上官君臨從房中走了出來。

“皇上是打算去莊娴宮嗎?”

上官君臨似笑非笑道:“回栖龍宮”

桌案前,蘇曉曉看着那圓潤的字跡,伸出手,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拂過,墨跡沾染,看起來卻不讓她覺得刺眼。

蘇曉曉疑惑的看了眼上官君臨離開的方向,似乎有些東西隐隐欲出,卻又捕捉不到。只是耳根莫名的有些微微的發燙。

“你在做什麽?”

清潤的聲音毫不預警的傳來,把蘇曉曉從沉思中帶出。心底的那一絲異樣,也在來不及察覺時便消散而去。

“白衣,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神出鬼沒,幸虧我沒有心髒病,不然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蘇曉曉有幾分不悅的瞪着白衣。

白衣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什麽是心髒病?”

蘇曉曉本想含糊過去,但是考慮到白衣也是學醫的,便耐心解答。

不過即便蘇曉曉再耐心,不懂始終還是不懂,所以蘇曉曉想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心髒病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心疾,不能随意受刺激,當然還分為先天和後天的。反正很複雜,範圍應該會比心疾廣一些。”

察覺到蘇曉曉所說雖然不全,但卻是有幾分根據,白衣開口道:“你如何會知道這些?你懂醫術?”垂下眸,掩下問這個問題時閃過的異樣。

蘇曉曉含笑道:“我哪裏會懂醫術,這些鬥不過是小時候聽人說的罷了。”

聽到蘇曉曉否定的回答,白衣心中的顧慮和擔憂緩緩放下。

蘇曉曉從桌案旁走出,看着宣紙上的詩句,心下閃過幾分莫名的煩躁,也因此并未察覺白衣的異樣。

白衣看着蘇曉曉受傷的手臂,頓時冷聲道:“你的手臂受了傷?!”

蘇曉曉毫不在意的看了手臂一眼,漫不經心在桌旁坐下,并未回答。反正那麽明顯的事情,她不回答,白衣也會知道答案的。

“是誰傷的你?”

蘇曉曉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白衣走到她身前,将她的手臂擡起來細細查看。

這手是被人在近距離折斷的,而且力度并不輕。

“是不是刑部的那人把你弄傷的?!”白衣想起探子所帶回的消息,眸中閃過幾分冷然殺意。

察覺到白衣的異樣,蘇曉曉倒茶的手微頓,随後又極盡自然道:“不管是誰弄傷的,現在都已經傷了,就不要追究那麽多了。”

白衣聽蘇曉曉這樣說,當即開口道:“是他?!”只有他才能這樣近距離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是不是因為是他傷的,所以她才不計較。

蘇曉曉含笑淡淡道:“白衣今晚來,不會只是為了知道我的手臂是誰傷的吧?”關鍵是,如今白衣已經表現得越來越明顯,這一點讓她有點頭疼。

已經放棄了的東西,她便不會再又想擁有的打算。

白衣看着蘇曉曉,眸中閃過幾分淡淡的波瀾。

“赤蓮的解藥我已經想出來了,只是還不确定這個藥有沒有用。”說罷,白衣将懷中的紙箋取出,放在桌上。

字跡清逸脫俗,倒不像是入世之人。

蘇曉曉看了一眼,頭疼道:“我看也是看不懂的,白衣需要我做什麽?”這三個月之期将至,她的武功也在一點點恢複。雖然可能還沒辦法完全恢複,但是要想做一些事情是足夠了。

白衣看着蘇曉曉毫不懷疑的眼神,心中微微有些動搖。

“你打算何時出宮?”

蘇曉曉有幾分古怪的看着白衣,道:“這跟這藥有關嗎?”

白衣輕輕颔首,清越的眸色掩下了其中的幽暗。

“如果你能出宮,試藥會方便一些。配出解藥的時間也會比較短,如果你出不了宮,這解藥出來的時間可能會稍長。”

蘇曉曉了然的點點頭,道:“我會再宮中多呆一段時間,解藥之事,白衣不必着急,能配出來最好,不能的話也不必強求。”

“為何?!”腦中的話沖口而出,白衣顧不上懊惱和掩飾,只是看着蘇曉曉。

蘇曉曉拿起茶杯,掩飾性的喝着。

“我在宮中還有些事情未完成,等事情完成了,我便會出宮。”她本想用媚使的身份,以後行動也會方便一些。不想居然被柳無懷知道了行蹤,只能多在宮中拖延些時日,想辦法了。

白衣看了眼桌案上字,黑白分明的詩句入眼。那句間藏着的幾分情意,此時在白衣眼中幾乎能刺痛他。

她之所以不出宮,是因為他吧。

想到這裏,白衣只覺得盡是憤怒和不甘,心中的暗沉之色不斷的加深。

白衣淡淡道:“放心,我答應會配出解藥,就一定會做到。”看着眼前的蘇曉曉,白衣眸中閃過幾分狠絕之色。

“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麽說的,”蘇曉曉含笑道:“你幫我配解藥,也算是我欠了你的情,以後有什麽需要只管開口,小女子已經盡力而為。”

“不必,”白衣聲音微冷道:“只是這解藥需要三種藥材,這些只有宮中才有,如果你能拿到手的話,對配出解藥大有用處。”

蘇曉曉察覺出白衣的異常,心中有些無奈。怎麽一個兩個都是性情不定的人,真是難相處。

“什麽藥?”

白衣聲音微微緩和道:“雲歸、勺月英,還有紫星草。”

蘇曉曉聽着前兩樣,心中還有些把握。可是聽到紫星草,就犯難了。這紫星草歷來只在宮中出現,她倒是聽過濯華皇室有一株,但是南浩國卻并未聽聞有。

“紫星草?”蘇曉曉輕喃出聲,不禁微微皺眉。

“紫星草一味難求,據聞世上僅濯華皇朝皇室中有,”白衣淡淡道:“南浩國多年前曾聽聞有過一株,不過并未有人真正見過。”不過他可以确定,上官君臨手中一定有,只是這一點他不方便說。

蘇曉曉頭疼道:“非紫星草不可嗎?”

白衣見蘇曉曉依舊未見緊張的樣子,聲音微冷道:“非紫星草不可。”

“那如果沒有紫星草會怎麽樣?”蘇曉曉敢打賭,如果她問上官君臨紫星草的消息,一定會有所獲,但是那個男人一定會借機敲詐她的。

紫星草必定是皇室珍寶,雖然他不一定會放在眼裏,但是人就是這樣,即便知道自己看不上眼,也絕不輕易給別人。

而這種人中,就屬上官君臨為最上乘。

“我沒試過,”白衣不知想到了什麽,眸色有些轉暖,“不過如果你能出宮試藥的話,興許沒有紫星草也能配出。”

如果她不在宮中,不再和他一起,也許他就不會出手。

出宮,又是出宮!

她也想出宮,但前提是,她能讓上官君臨和柳無懷這兩人同時忽視她的存在,然後兩人要如何就都不關她的事。

但這也是她最頭疼得地方,如何才能讓兩人痛痛快快的出手。

“恩,我會盡量想辦法的。”

白衣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道:“這是安神調理的藥,長期服用對你的身子會有幫助。”

“白衣你饒了吧,”蘇曉曉哀嚎道:“你沒看到這宮中最不缺的就是藥,我還是不吃了。而且藥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你還是好好收着吧。”

“随你!”

說罷,白衣便飛身離開端容宮。

蘇曉曉看着桌上的藥,眸中閃過幾分無奈。

當斷則斷,她是不是應該和白衣好好說說。

不過萬一是她一廂情願怎麽辦?

不過她自己一廂情願總比以後誤會的好。不過,如果白衣真對她有意的話,她要是真的将話說出口,以白衣的性子……

做人真難。

蘇曉曉有幾分煩躁的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天氣這麽冷,她怎麽還會覺得煩躁呢。

一定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蘇曉曉決定還是上床睡覺比較實在。

不過這個打算并沒有成功實施,因為蘇曉曉還沒有閉上眼,就又有聲音傳來了。

“小姐睡了嗎?”

“……進來”這麽晚了,如果不是有事,聆然是不會打擾她的。

聆然道:“小姐,太後送了些東西來,說是要給小姐補補身子,請小姐過目一下。”

蘇曉曉坐起身,接過聆然遞過來的紙箋。

“恩,将這些收好,其它的我明日再看吧。”蘇曉曉将紙箋接過。

“是,小姐好好休息,奴婢先告退。”

蘇曉曉打開紙箋,上面是魂楓傳來的消息。

五居不斷查探之人,是京都令史段逸辰。

白雲觀發現生還之人,藏于清風閣中,名一行,為上無道人的親傳弟子。

一行手中持有青雲圖。

白雲觀暗道被毀,無法進入查探密室情況。

……

瑣碎的消息不斷的映入腦中,蘇曉曉暗自琢磨了一番。

段逸辰,也就是說上官君臨已經注意到了五居的存在,而且大有勢在必得的打算。

一行她見過,為人倒是簡單。上無道人給他青雲圖,應是想告訴她什麽。只是如今你沒有看到圖,她也無法猜測出上無道人的用意。

白雲觀暗道被毀,密室無法查探,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見密室,算得上是她的小書房,貴重東西倒是沒有,只是那本冊子她定要想辦法拿出來。

不過這些事情,也只有等出宮了以後再做了。

細細的又想了兩三遍,蘇曉曉發現,她萬般想出宮的念頭似乎不那麽強烈了。雖然這裏不得不整天面對那個陰險虛僞的男人,但是除卻這一點,卻是個很不錯的修養的地方。

至少,她現在睡覺的時候,可以不用考慮生命問題。

在蘇曉曉胡思亂想的時候,天慢慢的黑了,又慢慢的亮了。

“小姐?小姐?”

“不要吵我,我要睡覺……”蘇曉曉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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