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黑潭

小黑潭，位于學院陸地最寬闊的那一片的正中間，如果說結界內的陸地像一尾游魚，那這小黑潭就是這條游魚的眼睛，漆黑深幽，而且深不可見底，三千年的老龜何必，曾經朝着水底的方向游了一天，也沒有游到底部。

據說這個小黑潭在學院建在此地前，就已經存在了。潭的四周不像別的池潭那樣有高山樹林，別說樹，連冥界最耐生養的冥米都長不出，圍繞小黑潭四周千米的地方全是奇形怪狀的黑石，都豎着尖銳的石刺向上突起，遠遠看上去，像極了無數只骨瘦的手指怒張着。

潭水雖然清澈，但因為深，看上去，總是漆黑的，就算有風的時候，潭面也平靜得半點漣漪都沒有，都說水至清則無魚，小黑潭就沒有魚，可以說是一潭死水，整個小黑潭及其四周總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一般的妖如果想要游水，寧可去寒冷刺骨的淨水湖游也不願意跳進這個小黑潭裏，東方欣也是前幾年好奇硬拉着黑三來過一次，然後就覺得這地方實在不是個讨喜的地方，再也不願意來了。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的妖都不喜歡這裏的，比如何必，他就常來游水，在其他妖看來，何必對小黑潭的熱衷完全是無法理解的。

何必喜歡這裏，可能是因為他畢竟是一只龜，但風越怎麽會選在這裏來打架，東方欣更無法理解了。

選擇武鬥的地方，不是應該是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最好的地方麽，她以為，他會選擇學院裏的小明山，或者赤院三十三層的教學頂樓，那樣的地方，風很大，比較能發揮出他的優勢，或者任何其他什麽地方，但絕對不應該是這裏。小黑潭最讓妖避之大吉的一點當然并不只是因為它看起來比較恐怖，而是，在它的周圍千米範圍內，任何靈力都不能催動出來，也不能施五行之術，說白了就是只能靠拳腳功夫，而這點，似乎是東方欣的長項。

風越選這裏，肯定不是不知道這點，東方欣覺得他要麽就是看不起自己，覺得她沒半點靈力，不值得認真一戰，要麽就是顯擺，意思是不用靈力也能把她打趴。

妖史記載的無數實例已經證明，盲目自信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東方欣覺得不管是哪一點，那他都打錯如意算盤了。

她圍繞着小黑潭跑了一圈，最後單手抱着一棵三米高的石刺停了下來。

她剛才認真查看了四周的地勢，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樣子，生長着黑刺的石灘，幾乎連個平坦點的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那黑石堅硬無比，形成的石刺銳利更甚于匕首，就東方欣剛才跑那一圈，都已經很留意躲避了，雙腳除了穿鞋的腳底板的位置其它地方都被刺刮得血肉模糊，還好她與生俱來的快速修複能力幫助她瞬間就已經平複了傷口。

銀白月華灑滿石灘，就在她經過的地方留下點點黑色濕亮的痕跡，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兒。

“怎麽，打個架還這麽認真，先來考查地形啊。”風越不屑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來。

原來這家夥真是不把這場約架當一回事，居然比她還遲了來。

東方欣回頭，看到風越正負着雙手單腳站在一根石刺頂端，好家夥，原來就算不禦風，他也能這樣穩穩地站在尖如芒鋒的石刺頂端，難怪會約在這裏，敢情，他還真是有地理優勢的。

只見風越穿着一件正式的黑色開襟長袍，袍邊在風中翻卷飛舞，像兩只黑色的羽翅，內裏也是全黑的套裝，只是在腰上束了一條銀練，寬松但束口的褲腿灌滿了風，活像兩只黑色的大蘿蔔，再加上頸前還系了一條好像餐巾一樣的黑紋領巾，感覺就好像他是來赴宴的，不是來打架的。

“你穿成這樣，還真像一只要開餐的禿鹫，不過，我可不是死屍，看來你今天是沒辦法填飽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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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欣對他這副裝扮作出了很中肯的評價。

“你懂什麽，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風越很是驕傲擡起了他的尖下巴，斜睨着略矮了半截的東方欣，“等下我有一件很神聖的事情要做，不過，我覺得如果在那這前可以先打一架，當做熱身，似乎也挺不錯的，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只會把你打得動不了而已，這樣，到時至少還有一個觀衆。”

這自信，這派頭，如果是別的妖估計就吓跑了，可惜他嘴裏的觀衆偏偏是同樣自認打架排第一位的東方欣，那觀衆她可就做不了，因為她覺得他今天肯定沒有表演的機會。

“閑話少說，還是直接開打吧。”東方欣突然借着抱着石刺的右手的力量将自己向上一送，居然也穩穩地站在了那石刺之端。

呵呵，原來也不太難嘛，只是站得還沒有風越那麽穩罷了。

風越見東方欣居然也穩穩地站在石刺之上，神色有些動容，他的腳底有一層比他的指甲更堅硬的硬殼，刀槍不入，可是他苦練了兩百年的結果，當中吃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東方欣小小年紀，卻也達到的這種程度，他就有些佩服了。

“功夫不錯。”風越真誠地稱贊了一句。

東方欣淡淡地回了句，“雕蟲小技而已，沒什麽。”

風越臉一白，哼了一聲，說他兩百年練就的腳底板是雕蟲小技麽？

太可惡了，他的臉漲得緋紅，卻不知正中了東方欣的計了，原來東方欣之所以能站在石刺之上，實是因為她腳上穿的鞋子裏面有她滿月時藍眉送她的禮物，寶貝鞋墊。

這鞋墊據說是黑風幾千年前從一個對手那裏贏來的，能踏水，能禦風，火燒不毀，利器穿不透，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平時東方欣是沒有穿的，因為她想學真本事，并不想指望作弊來空得一個好聽的成績，只是今天聽風越說約在了小黑潭，她最先開始以為他會将決鬥的場地拉到小黑潭的水面上，自己不能禦風禦水，連在水裏上站立都不行，還怎麽開打，無法想時，她就想了這個鞋墊了。

但沒想到小黑潭方圓千米原來真如傳說中那樣，什麽靈力在這裏都無法使用，五行術也不行，正想說鞋墊沒用了，風越卻來了這麽一招。

剛好，沒白拿，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