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失色

夜璘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反正她也不重，抱着就抱着吧，而且抱着她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只覺得胸口那個空洞的地方，好像被一種甜甜的東西在慢慢地填滿，滿得都快要溢出來了。

“那你閉上眼睛，我帶你上去，一會兒就到了。”

夜璘看着東方欣乖乖地在自己懷裏閉起了眼睛，想了想，還是拉開了一個球形的結界，将他和她都裝進這結界裏面。

再一眨眼，那圓形的結界就帶着兩人像全速開動的火箭一樣瞬間離了地面。

東方欣稍稍感覺到了一點位移變化，輕輕地半睜開了一只眼睛，然後，是第二只。

“好啦，別偷看了，我就知道你答應的話不能算數，布了結界了，你想看就看吧，不過，其實是沒什麽好看的。”夜璘戲谑的聲音從頭頂處傳來。

東方欣聽到夜璘這麽說，嘻嘻笑了一聲，果然大方地睜大了兩只眼睛，往外面看，可是除了黑暗中飛閃而過的光影，什麽都看不到了。

“真的呀，什麽都沒有，無聊。”這次，她真的乖乖地閉上了眼睛了。

“你用肉眼看，肯定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如果以後開了靈眼，你就會看得清楚了，這個高度，已經看得到半個冥界了。”

東方欣閉着眼睛，右臉貼着夜璘的左胸口，耳朵聽着他呯呯節律的心跳，用一慣的賴皮口氣道：“那你給我講你看到的，我聽。”

“漆黑的大地，淨靈河像一根銀絲，将白銀山，望月山，斷風崖等等冥界地标，像串珠子一樣串了起來，當然，最耀眼奪目的那顆，毫無疑問地就是冥界第一學院了……”

東方欣聽着夜璘好聽的聲音述來，只覺得眼前真的出現了一副好看的圖畫，只是美中不足的，暗色太多。不過，很快，她就要去到一個充滿了陽光和綠樹紅花的地方了，她美滋滋地笑出了聲音。

人間，我來了。

夜璘才說了幾句話，剛好将冥界的地标講了一次，東方欣覺得他們好像遁地了，是從頭頂遁地，她偷偷睜開了眼睛瞅了一眼，比剛才更加黑暗了，這次連一絲一星的光都沒有了。

原來這就是地幔層了，出了這一層，應該就是地面了，東方欣想像着自己這會兒應該就像是一只伏在地底的蟬，只等到初夏的那一天，就破土而出，然後高聲鳴叫，帶來一個熾熱的夏天。

她的心突然跳得好快，像将要打開親人們送給她禮物的那一刻，像第一次守着看夜璘種下的種子在學院溫室裏發芽的那一刻，她有些忐忑不安，手緊緊地握着夜璘胸前的衣服，雙眼閉着不敢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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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覺眼皮外面有了光亮，她聽到夜璘說了聲：“我們到了。”

東方欣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好美妙的味道，是草還有花的味道，比溫室裏的味道更濃郁，空氣是溫濕的，耳邊傳來小蟲的鳴叫聲，吱吱吱地，唱得真歡快，一如她現在的心情。

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一個嶄新的，一直只在夢裏出現的世界真實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他們現在應該是在一座山腳下吧，這座山好高，她微擡頭望去，只看見層層疊疊的樹木郁郁蔥蔥的一直往遠處往高處延伸，因為天色暗黑，她還看不清楚那些樹木的應有的樣貌，但依稀已經可見那些褐色的樹幹和墨綠色的枝葉。

一條石階就在他們腳下，石階的縫隙長滿了兩寸高的不知名的野草，在微風中伸展着腰肢，搖搖擺擺，好是活潑。

這個時候應該是早上五點左右，還是淩晨呢，她擡頭看向天空，天是青藍色，還有稀稀疏疏的星子，在天空中一閃一閃地眨着眼睛，這可是真的星星了，不是冥界學院上空的高仿貨。

她突然驚喜地睜大了眼睛，一只手騰了出來朝天空猛指，大聲向着夜璘道：“夜璘，你看，是流星！”

夜璘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擡頭，果然，一顆晶瑩的流星帶着明亮的小尾巴正劃過天際，穿過一衆繁星，直到最東邊那快要撐開來的光亮縫隙裏，消失不見。

“咦，快天亮了呀。”東方欣看着東方那一道隐隐可見的一道白光，有些興奮地叫道。

“嗯，是快天亮了，怎麽樣，我們來比賽爬山，看誰先到山頂，然後找個好位置來看日出，以我們的速度，應該還趕得及。”

東方欣聽到夜璘這樣說，想了想，也好，雖然很不舍得從他的懷裏離開，不過，比賽，還是挺好玩的，于是，她松開了手跳了下來。

她看着夜璘突然狡黠地一笑，一句話沒說，撒開腿就往山上跑去。

就算不用靈力，東方欣靠這二十年來苦練的功夫，那速度也快得讓人看不見身影。夜璘呵呵一笑，也開跑了，速度僅僅快了東方欣一點點，不一會兒，就把剛才那點時間差的距離完全追上了，并且稍稍超過了一點點。東方欣當然不服輸，又加快了腳步，使出了最大的力氣，兩只腿飛快得像在打轉，竟然又給她反超了上來，她得意地朝夜璘回眸一笑，然後繼續全速向山頂沖去，一路的石階上撒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最後，夜璘果然是以半秒之差得了第二，東方欣站在那山之巅，一樹火紅的杜鵑花下，俯看着夜璘，笑得很是嫣然，竟讓杜鵑失了顏色。

“怎麽樣，我贏了吧。”她驕傲地說。

“嗯，你贏了，想要什麽獎勵麽？”他寵溺地問。

“哼，知道你是讓我的，不過，讓也是我贏了，那，你等下請我在人間吃早餐吧。”

東方欣還是自知之明的，她招手叫夜璘走近。兩人挨着坐在山頂一塊高聳出來的巨石上，朝東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