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浴火 (PK求收)
話說,東方欣被紅火火困在了結界裏面燒,就像是人間燒制瓷器一樣,悶燒,溫度至少在三千度以上,而且不帶減溫的。
當熾熱的火苗朝她全身無一遺漏的撲過來,東方欣的第一反應是這下要完了,別說她沒有靈力,就算是有靈力護身的,這樣燒,遲早也會燒到靈力盡失,結界內的火無法轉換成其他,所以剛開始有多旺,就一直有多旺。
人類的書上不是有說,能量守恒嘛,既然無法轉換,那就是無法消減。
那一瞬間,生死關頭,她以為她會想很多,或者什麽都無法想,但事實上,她還是有東西可想的,不是她最愛的美食,也不是父母雙親,而是她的男神,夜璘,一張放大的睡臉,那兩片溫潤的薄唇。
已經是很遙遠的一件事了,遠到她都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那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她纏着夜璘非要到屋頂上躺着看星星,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
當她從一個甜夢中醒過來,卻發現自己還是在屋頂上,只是不同于睡前是成大字平躺,醒來的時她是整個人窩在了夜璘的懷裏,他的胸膛特別的溫暖,他的雙手還緊緊地環抱她在懷裏,一仰頭,看見他雕刻一般的下巴,在那之上,完美的唇線像一道美食,發出誘人的邀請。
她一向不拒絕美食的邀請,舔了舔嘴唇,輕輕地,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很自然地,就像那發出邀請的某唇欺了上去,可是,剛碰及那兩片柔軟,身下的人就将她一把拉回了原位。
“別調皮,好好睡。”夜璘一邊說一邊将她的頭按回了他懷裏,只是,她那時,竟然清楚地聽到了他的心跳聲,好像比平時快了點,老媽說過,心跳加快有幾種原因,運動,發熱,生病,或者情緒波動,前三個明顯不是,那一定是情緒波動了,是因為她偷偷吃他的唇,所以他生氣了麽。
她當時想問來着,可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臉有點紅,因為被他發現了她偷吃的小動作,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一時,竟然忘了問。
不行,她還沒成功吃到他的唇,還沒問他當時是不是生氣了,而且,她還沒有達到他說的全冥界最強境界呢,她怎麽可以這麽悲涼地死在一個這樣的小妖手裏,怎麽可以頂着一個修煉廢材的名頭去死。
她東方欣,可是萬千妖魔之王東方不白和天師張一晴的女兒,是冥界小霸王,寧可死得再壯烈些,哪怕是慘過火燒一萬倍,也不願意不明不白地死在這樣的一個結界裏面。
當火燒毀了全身的衣服,燒得皮肉開始吱吱作響,燒得空氣中彌漫着一陣自己的肉香,燒得連疼痛都已經變得麻木了,她卻還不願意死去,也不能死。
多痛,她都可以忍,不就是痛麽,不就是燒掉皮,燒掉肉麽,她是僵屍,還是一個身體自我修複速度天下第一的僵屍,皮燒了,再長,肉沒了,再生,看着皮肉一點點燒焦成碳,又看着它們重新快速生長起來覆蓋骨頭,一次又一次地忍受非人能忍受的痛楚。
可是,她告訴自己,還是不能死,這樣死了,她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這樣死了,夜璘會一個從此孤零零地活在這暗黑的冥界,再也沒人陪他吃飯,他就只會喝酒,再也沒人陪他聊天,他會忘記怎麽說話的,再沒有人跟他撒嬌,他會冰冷得像塊石雕,她想他了,從沒有如此地想,想撲進他的懷裏賴,想他親吻自己額頭的溫柔。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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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修複速度再也趕不上火燒的進度。
當皮肉燒盡,骨頭都露出來,她還沒有死,因為她還能清楚感受到那份已經無法形容的痛楚。
當骨頭化成了灰,她還沒有死,因為夜璘的模樣還在眼前晃悠。
然後,骨頭也沒剩下了,她只看到結界內紅彤彤的一團,她不知道為什麽她還能看見,難道連骨頭都沒剩下,卻唯獨剩下她一雙眼睛沒有燒毀,這是紅火火下的一個咒術?為的是讓自己全程見證自己是如何被燒毀的,想讓自己後悔或者懼怕。那她真是想多了,就算到了如此,除了身體的疼痛,她還不知道怕或悔為何物。
但這是件很奇妙的事,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已經沒有了肉身存在了,可是,她還沒有死。
如果這真是紅火火下的咒術,那她可以為她點個贊了,講真,這招還像點樣。
不是鬼魂,是她還沒有死。
因為她能感覺到火的溫度,只是,已經不像之前的那般熾熱燒得皮肉痛不可當,相反,是溫暖舒适的,就像是躺在自家的屋頂,曬着冬日裏的暖陽,那感覺再安逸不過了。
是因為自己已經燒到什麽都沒有了麽?可是為什麽她除了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什麽感覺都有,就好像啓動了隐形耳釘只是隐形了一般。
她試着低頭,當然頭也是似乎不存在的,但是她卻真真實實地看到了在本來應該位于自己左胸的位置,一顆光亮的珠子,閃着七色的光芒,正随着自己能感覺到的自己的一呼一吸,輕輕地顫動。
太奇怪了,她開始不相信是紅火火所為了。
難道說,她這副半僵屍半人類的身體像人類的那些什麽佛祖一樣,在火燒中變成了一顆舍利子。
然後呢?自己,這算是成佛了?
呃,這就……
她不想成佛,佛是吃素的,高居西天外,太不接地氣。她可是佛語中的十八層地獄冥界的小公主,她寧可跌入煉獄也不要成佛,孤零零的佛,永生又有什麽意思。
“還我的身體來,我不要成佛!”
雖然明知不管用,可她還是在心裏吶喊起來。
可是,連她自己也意外了。
随着她這一聲無聲的吶喊完畢,她發現她的五髒六腑,骨骼肌肉,血脈皮膚,正從那個發光的珠子處開始,一寸一寸地,像發芽的種子一樣,慢慢地,慢慢地長起來,直到全身上下,連手指甲,頭發絲兒也沒有漏下一根,原來怎樣,現在就怎樣。
還是有什麽不同的,但她一時無法具體體會到那是什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