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酒後亂性!四個碩大無比的字生生烙在謝安腦海裏,還是和李英知亂在了一張床上!不是被壓得紋絲不動,謝安臉紅得滴血,直想一頭撞死在牆上,省得一睜眼對着的就是李英知餍足而回味着的可恨臉龐!

身上的人全然不知她的羞憤,“辛苦”了一夜而微紅的鳳眼輕眯成一條縫:“怎麽又不動了?”

謝安怎麽不想動啊!她恨不能一腳直接把這趁人之危的禍害踹下床去,最好踹他個斷子絕孫!奈何稍微有絲動彈便碰到了他光裸的身子上,惹得她倒嘶一口氣只能裝作根木頭懂也不敢動:“你,你先下去!”

“呵……”熟悉的輕笑,三分嘲弄七分愉悅,李英知捏起她的臉,幾乎貼着她的唇,佯作委屈道:“謝尚書,您昨夜纏着鬧着非要臨幸本君,怎麽,一覺醒來,吃幹抹淨就不想認賬了?”

“……”謝安的心徹底涼了個透,醉後的記憶随着他的話慢慢複蘇。昨夜她在桐花閣飲的酒并不多,雖說蕭桐可能出于讓她盡興的“好意”動了些手腳,但出來時她已清醒了大半,本不應醉得神志不清和李英知滾到了一張床上啊。慢着,她記起了那個突兀出現在馬車中的男子和他手中的醒酒湯……

沒得跑了,定是那碗“醒酒湯”成就的“好事”!

謝安邊在心裏把蕭桐給千刀萬剮了,邊勉力冷靜自若道:“邵陽君是在開玩笑嗎?這種事說到底是我吃虧你得了好,莫非還要我負責不成?”

“是嗎?”李英知莫名地冷笑了聲,冷不丁在謝安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掐得她險些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麽!”叫罵完,身子一僵,李英知那只浪蕩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她腰間捏了會,竟漸行向下滑去,暧昧地籠在腰臀之間。

謝安成日同幫大老爺們混在一個朝堂,素話葷話沒少聽,春宮圖之類的因獵奇也猥瑣地偷偷瞧過。但聽過瞧過是一回事,親身經歷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謝安一急,條件反射地屈膝猛頂了過去。

李英知反應極快,側身堪堪避過,順勢攬過她的人一把扣在懷裏,雙腿一夾夾得她動彈不得:“啧啧啧,好狠的心啊。頤和,你可知道,剛剛你那一頂,可差點頂掉了你下半輩子的幸福了。”

謝安再次受制于他,惱恨到了極點,顧不得什麽形象破口大罵:““誰他娘的要和你過下半生啊!放開我!”

李英知正色:“你毀了本君清白,必須要對本君負責。”

謝安還要再罵,李英知一句話讓她歇氣兒了:“謝尚書若是不肯,那本君只能求陛下給我做主了。”

都說橫的怕狠的,狠的怕混的。謝安今兒算是遇到了個混賬到極點的混子了,無論她是冷臉熱臉好聲相商,李英知一口咬定非要她負責不可,否則便要讓全天下人知道她堂堂兵部尚書強逼了他李英知一介良家少男春風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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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謝安氣得發笑:“邵陽君年近而立之年,風流名聲遠近皆知,還敢稱自己是良家少男?”

李英知悠閑淡定,笑得有些暧昧:“是不是你昨晚不是試過了嗎?”

初醒時的慌亂過去了,謝安想着木已成舟再計較也回不到昨晚事發之前,索性如蕭桐所說,男人狎妓取樂女人也可,就當做及時行樂發了回春夢罷了。人恹恹地躺在床上,沒再和李英知折騰。

李英知見狀,便再無他動作,左右他占夠了便宜,再逗下去怕真惱了她少不得要他費勁哄。又看她一聲不吭地将唇咬得發白,心中一軟,猶豫着要不要與她解釋清楚得了。這丫頭糊塗得可以,真對男女情事一竅不通,做了沒做自己丁點不曉得……

謝安想通了人振作了許多,盡量不去看李英知袒露的胸膛腰腹,徑自坐了起來:“你想上書陛下便上書陛下,想告禦史臺便去告,左右我名聲在外,多你一個李英知也不多,少一個也不少。”

“……”這麽快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耍無賴是吧?李英知失笑望着她爬起來的背影,突然伸手撩過肩上青絲将她按回了床上,淡淡道:“今日是沐休,你身子不爽利就多睡一會罷了。”

謝安臉止不住地更紅了一些,掙紮着起身:“我……”

“我什麽我!再啰嗦我不介意再伺候你一回。”

雖瞧不清李英知的神情,但謝安敏銳地察覺到了他話中的危險,便聽他陰測測道:“想來也沒人告訴你,晨間時候男人最經不起撩撥了。”

謝安一聽筆直躺倒再不敢動彈,李英知一笑,披衣起身。

謝安裝着睡回籠覺,聽着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心亂如麻。她不是個保守的人,真要是與個不相幹的人酒後亂性沒準還沒昨夜的打擊這麽多,偏偏是他李英知!前不久隴西李家聯合着王氏才捅了自己一刀子,這一次安國公也是為了對付自己将李英知這個救兵搬回朝中。自己和李英知如今的立場,說到底算是對立,怎麽就莫名其妙地睡在了一起呢?!

帳外李英知穿好衣裳,卻沒有立即喚人進來伺候洗漱。謝安正留意着他的動靜,簾帳內忽然漏了一線光進來,很快又重新合上。

輕微的腳步聲後,枕邊似乎放下了什麽。左等右等,謝安等不到動靜,耐不住悄悄睜開眼,一怔,是疊整潔嶄新的衣裙。越過衣裙看去,床邊立着個人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模樣,兩人視線對個正着,謝安喉嚨一梗,李英知眉梢笑意愈發濃了。

謝安若無其事地翻身過去,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窘迫的臉,李英知哈哈大笑,隔着被子拍拍她:“別貪睡,蒙個一會便起來,久了會頭痛。”

謝安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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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太過疲憊,謝安的回籠覺一睡一上午連個影子也沒有的過去了。

隔壁尚書府已經來邵陽君府敲了三回門要人了,得到的回答的都是“尚書大人沒起呢。”

沒起呢,沒起呢,沒起呢!!!

十五掀桌,自家大人早睡早起的作息數年如一日不曾變過,哪怕是醉酒,日上三竿這個點也該起了吧!!!

“十五哥,怎麽辦!”

“抄家夥,搶人!”

再不去,大人恐怕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十五氣勢洶洶地帶着阿肆沖向隔壁,這一次老管事卻是笑眯眯地将他們迎了進來:“尚書大人正等着你們呢。”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氣勢甚足的三人猶如一頭撞進了棉花堆裏,洶湧澎湃的小心髒空落落地一時着不到地。

茫茫然去了西廳,謝安正安靜地坐在桌邊用午膳,十五與阿肆熱淚盈眶奔了過去,一腳跪着一個嘤嘤嘤痛哭:

“大人!您沒事吧!”

“小姐!您還好吧!”

“起來吧。”謝安沒什麽食欲,吃了兩口意興闌珊地擱下筷子,筷子才擱下,面前推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她恍做沒見,李英知将湯碗又推進了兩分,像勸着一個鬧脾氣的小孩般哄着:“吃不下便喝點湯水,不能叫胃空着。”

十五與阿肆這才發現,四方祥雲桌的另一邊尚有個人優雅從容地坐着,沒有贅飾的白衣在他身上不顯簡陋,只有出世脫俗的衿貴:“你這兩小厮倒是忠心的很,從昨夜到今早沒将我這邵陽君府的大門給捶穿了。”

謝安悻悻端起湯來,随口敷衍了句:“比不得邵陽君手下的白霜白露。”

說曹操曹操就到,白霜捏了個帖子進來:

“公子,隔壁尚書府的人過來說是宮裏傳話來,謝貴妃請尚書大人進宮一敘。”

外表淡定內心焦慮的謝安頭一次覺得謝心柳可真真是個活菩薩啊,将碗一丢起身道:“既是宮中傳喚,謝安不敢耽擱這便告辭了。”

廢話不多說,拎起兩小跟班從邵陽君府中逃之夭夭。

出了府,十五內心複雜,憂心忡忡地看着謝安話在舌頭尖上繞了兩三個來回,終于還是繞出了口:“邵陽君大人沒對大人您做什麽越軌之時吧吧?”

謝安腳底一滑,冷豔高貴地乜了他一眼:“他能對大人我做什麽?”

阿肆純善,從未與李英知打過交道,附和着謝安道:“我看那邵陽君大人氣宇非凡,一身正氣,并非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謝安與十五同時沉默,十五看着謝安耳根後與脖子上模糊的紅印,心中淚流滿面,這要是沒做什麽才見了鬼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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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宮中才得知,原來謝心柳的父親年事已高又痨病纏身,前兩日受謝家老祖宗們的召喚駕鶴西游而去了。打消息傳來後,謝心柳一日滴水未進,不聲不響地坐了整整一夜。德熙帝擔心她憂思過度,便準許她回家省親奔喪。

“我不在的時日,阿颀便托你帶回府中照應着。”謝心柳聲音沙啞。

謝安一怔:“這……不太好吧。你也知道我過得粗心,府中人手又少,哪能照顧的過來?”

最關鍵是李颀是一皇子,放着好好的皇宮不住住到她尚書府中像什麽話。謝安的小日子才安穩沒兩天,可不想再被王李逮着空子用彈劾的奏折把她給淹了。

謝心柳滿面憔悴:“你有所不知……”

謝安心生不祥:“是關乎陛下?”

“罷了,一切等我回來再商議。陛下已準許颀兒去你府中暫住,也調撥了看護的守衛,你盡管放心。”

謝心柳一錘定音,縱謝安百般不情願,從馬車上下來之時手心裏牽了個豆丁大小的娃娃。

“姨姨,這便是你家?”

“嗯。”

“姨姨,那便是姨父?”

“嗯……嗯???”

抱下他的謝安愕然回頭,李英知笑眯眯地揣手站在她府門前宛如剛從裏出來迎接她二人似的:“對,我是你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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