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宮闱有變巧中又巧
皇後娘娘的宴席和兩位皇子開的席面都在另一頭,小山亭這裏安靜非常, 連個下人都沒有。
李明晔是因為孟舒苓那張紙條才來這裏的, 可他到了,送他紙條的人卻沒有到,這是為什麽?
心知此事恐怕有異, 李明晔并未久留, 轉身就走。那聲稱是廣平王府的小厮來得古怪, 他到了這裏, 這小山亭也有些非同尋常,還是回去再細查。
而另一邊,剛回了宴席的孟舒苓又重新換上一臉無憂無慮的笑容,坐在桌邊上一副随意聽夫人們說話的樣子。
她按照約定去小山亭,可二哥卻沒有等在那裏,發生了什麽?
她路上想了許多可能,最後一一排除了。她與二哥的約定,昨天才讓暗衛确認過, 确實和之前每次都一樣, 不會有差錯。既然現在二哥沒到小山亭,那就只能是他那邊出了意外了。
“幾日裏不見, 咱們京城這些姑娘們出落得越發好了。”那邊皇後還在同幾位夫人說話,一時都是應和的聲音。
“前幾次宮宴都不得見顏夫人領着顏姑娘前來,今日見了,又比之前更好了些。”不知怎的,順寧皇後今日竟是提及了顏之岚。
孟舒苓原本在想着小山亭那件事, 聽見這邊提起了顏之岚,一時心中有了計較,便細心聽了起來。
“承蒙皇後娘娘挂念。”顏夫人溫婉大方,自然領着顏之岚給皇後行了禮。
其他夫人小姐們聽得皇後這麽說,自也看向顏之岚,跟着稱贊幾句。
順寧皇後便又道:“早先各家的姑娘還小,誰知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竟是都到了及笄的年歲。可見這日子過得着實快。這麽想想,深兒也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孟舒苓捏起一塊糕點來,放進嘴裏,眼睛轉了轉,看向顏之岚。聽順寧皇後這意思,想給孟深相看個皇子妃?
只是她轉念又一想,她大哥行事很有主見,也不曾見皇後娘娘幹涉過什麽。想來嫡長子的婚姻大事,恐怕也不是皇後一人能定下的。
思及此,孟舒苓便又不動聲色地留意那邊的動靜。
各位夫人自然跟着皇後的話又誇了大皇子一表人才,閑敘了幾句,才聽順寧皇後又說道:“本宮身邊只有深兒一個孩子,掰着指頭數數,最多也便是多了一個留在京城的侄兒。今日見到這麽多姑娘,才覺得熱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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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母儀天下,這些孩子,也承蒙娘娘的福澤。”丞相夫人寧氏最是能說會道的,便跟着說道。
順寧皇後笑了笑:“許夫人可莫要擡舉本宮了。倘若本宮真能有什麽福澤,本宮的侄兒又何須如今二十又四了,還是沒能成親呢。”
順寧皇後瞧着是當個玩笑話說的,可在坐的各家夫人也不傻,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皇後這是動了給她的侄兒擇一門親事的心思。
孟舒苓一邊吃着一邊看向顏之岚。順寧皇後沈瑢只有一位兄長,乃是骠騎将軍沈燼,駐守在北疆,若說她的侄子,那邊只能是如今任太史令的沈珏了。
這沈珏她倒是見過一次,行為舉止倒是恭順有禮,就是不知人品如何。
她突然想了這麽多,也是想到順寧皇後剛剛提到了顏之岚。這順寧皇後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地誇人,肯定是看上顏家了,這才特點了顏之岚的名字。
孟舒苓自然不管皇後這一出又是想怎麽拉攏人,顏之岚是她好友,倘若皇後真有這個心思,她少不得也要幫顏之岚好好查查這個沈珏。
身在高門大戶,因為各種原因的聯姻自然無可避免,但倘非必需,如果不滿意,總是有辦法周旋一二的。
只不過,這皇後怎麽想起來着手沈珏的婚事了呢?
“沈家公子年輕有為,這麽小的年紀就得了聖上的賞識,未來自是不可限量。”仍是方才那位寧氏,就着皇後的話,又贊了兩句。
皇後笑着朝她點點頭,又看向了顏夫人和顏之岚:“今日好不容易和諸位夫人聚在一起,既提起來了,私心裏便是想讓各位幫忙看看。本宮久居後宮也不能出去,侄兒在京中也沒有其他親人,少不得要多費些心思了。”
皇後都這麽說了,下面夫人哪有敢不從的,自然紛紛應是。不過她們也不傻,皇後這意思很明顯了,她是看上了顏家的姑娘。
卻說孟舒苓這裏,她是小輩,這等場合一個瘋傻的郡主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先将這事記在心裏,等回去看看沈珏的底細。
她等得這邊幾乎散了,夫人小姐們都各自說話了,才找了個理由溜了出來。
小山亭那裏沒有人,可她和大哥二哥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見面的方法。她一路找去了孟澈所居的宮殿。只留了春蘭和芍藥在席間,倘若有什麽意外,可周旋一二。
“參見郡主。”二皇子這裏也有下人,見她來了,上前行了禮。
“我二哥在嗎?”孟舒苓也不多繞圈子,幹脆問道。
“二殿下在裏面等着郡主。”門口這太監應了一聲,便領着孟舒苓走了進去。
“二哥!我就知道你在這。出什麽意外了?”孟舒苓進了屋子,便朝她二哥走了過去。
孟澈背對着房門站着,擡手屏退了屋裏的宮女太監,放下了另一手一直端着的茶盞。
“我在路上遇見趙兄了。”他回身坐下,看着孟舒苓。
孟舒苓并不與他見外,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表哥?他出了什麽事?”
“不是他,是一個奇怪的小厮。他好像認識我,但好像不知道我是皇子。”
“啊?”孟舒苓一臉迷茫,什麽叫“認識又不知道”?
“他好像是想躲避趙易的什麽問題,所以拉着我走了。等過了一個彎,還不等我問問他,他便溜了。”孟澈似乎一直在想這件事,不過顯然還沒什麽結果。他也派了人去調查,不過還沒有消息回來。
“落落,你今日在宮中可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孟澈問道。
孟舒苓想了想:“我去了小山亭,你和大哥都不在,我就走了,回去就聽皇後娘娘說了會話,就溜出來到你這了,沒什麽奇怪啊。”
“恐怕就是因為那人攔住了我,所以才剛好錯開。我去小山亭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難道那人是故意的?”孟澈蹙眉。
“怎麽會?又沒有別人知道……”孟舒苓的話至此戛然而止,倘若他們在小山亭見面的事真的被別人知道了呢?只是又會是誰攔着他們見面呢?
“落落,近日我會和大哥一起查查今天的事情。至于你那裏,多加小心,如果試探出了新的消息,單線傳給我。”孟澈想了想,而後囑咐道。
孟舒苓點點頭,這才又問道:“那個方天揚還是什麽都查不出嗎?他突然配合我演戲,說是為了保命,可我總覺得,有什麽不太對的地方。”
提及這個,孟澈有些無奈:“各種方法都用了,他确實什麽身份都沒有。如果他真是意外到了京城,那倒還能再看看。倘若真是什麽人派來的,連我們都查不出,那人可是很可怕了。”
“既然查不出來,那就算了。我讓春蘭盯着他了,他現在倒還算配合,倘若他不配合了,我也不會手軟的。”
“落落,王側妃那件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孟舒苓知道這是問她刺殺的那件事情。她并沒有宣揚出去,這事也只有她兩個哥哥知道,既沒有宣揚,要麽就不處理,要麽就是暗地裏處理了。
“王柔的下次行動不會很遠的,二哥,我們盯着她就好。到時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證據。”
孟澈一下子笑了出來:“誰能想到你這麽能沉得住氣。也真是難為你了。”
這一日的宮宴倒是還算順利,等到日頭西斜,衆人便又各自乘着馬車離開了皇宮。
李明晔出了宮門,上了馬,梁國公府的隊伍已經走開了。他方想起了什麽,探向自己袖中。
果然。他出宮門時遇到幾個小太監端着衣服大概從浣衣局出來的,不小心和其中一個碰了一下,那小太監還唬得磕了好幾個頭。果然就是那個時候,他袖口裏藏着的那張紙條被拿走了。
到底是誰在皇宮內設了這麽一場局,又是誰要偷走一張什麽都沒寫的紙條呢?
那紙條上空無一字,來送信的小厮,當真是孟舒苓身邊的嗎?
李明晔的表情不是很好,今日宮內之事讓人看不透徹,他恐怕回去要重新分析一下才好。
而那張空無一字的紙條,卻是留在了宮中。孟深将它放在燈上,不過兩下就化為了灰燼。
“這張紙條就是那個自稱是郡主身邊小厮的人送給梁國公世子的。好像還說了什麽,屬下離得太遠,并沒有聽清。”前來回禀的暗衛一板一眼地禀報道。
孟深轉過身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來。
“你說李明晔到了小山亭,沒見到人?”
“是。梁國公世子到時,郡主沒等到二殿下,已經走了。”
“如果郡主沒有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