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魚兒上鈎

最後林老爺是坐不了一會就起身閃人了。

彼時林太太正轉進了內房中,抱了林瓊玉就要去給林老爺看。

可不過就是這麽一轉身的功夫,回到正廳中一瞧,早就是不見了林老爺的身影了。

林太太自然是又氣得哭了一場。

他這還不如不來呢。不來罷,也就沒有那份念想;他這一來,剛有了那麽點念想,結果就一背身的功夫,一盆冰水就兜頭而下。

盛怒之下,林太太又開始咬牙切齒的發恨了。

“往後長長遠遠的都不要到我屋裏來才好呢。我索性就當沒你這個人了。”

正在她懷中假睡的林瓊玉睜開了雙眼。

得,穿到這裏都快個把月了,最後竟然連自己這具身體的老爹都沒有見過。這擱哪都是不受寵的局面啊。

林瓊玉一時就覺得,她這往後的日子,唔,看起來可不會那麽一帆風順的了。

而那邊廂,林老爺正甩着袖子走的正歡。

不提防前兩日剛下過雪,路上結了冰。他這走的快了些,腳底下一滑,只聽得吧唧嘩啦一聲,立即就給摔了個四腳朝天。

他自然是疼的龇牙咧嘴,然後又滿嘴的開始罵娘。

正單手撐着地面就要站起,忽然就聽到後面有一道柔柔的聲音正道:“老爺,你怎麽了?”

話剛落,林老爺就又覺得有一雙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扭頭一望,就見到眼前一張桃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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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面上的柳葉眉還輕輕的蹙了起來呢,那一汪水眸中也滿是關心。

正是他自剛剛至現在心心念念的周秀蘭。

于是林老爺瞬間就想起了那句詩。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又一村。

周秀蘭面上滿是關心,一雙手牢牢的扶着林老爺的手臂,關切的問着:“老爺,可扭到腳了?”

其實林老爺原本是沒有扭到腳的。可是這會被周秀蘭這麽一問,他趕忙的就裝得苦了一張臉,皺眉道:“可不是扭到了。咳,痛的很呢。”

周秀蘭趕忙的就道:“那可要怎麽辦?不如我現下就去叫其他的小厮過來扶老爺?”

林老爺巴不得的就是能和周秀蘭兩個人能單獨相處,又哪裏會讓其他人來破壞這難得的機會了?

于是林老爺立時就擡手阻止了她:“不用,我也只是稍微的扭到了下腳而已。這樣罷,你扶我到前面的書房裏就好了。”

周秀蘭既然是已經打定了要走林老爺這條捷徑,擺脫自己低人一等的處境,那自然也是巴不得與林老爺多多的單獨相處。

林老爺此話,真中她下懷。于是當下,她将林老爺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将林老爺的一條手臂搭到了自己的後脖頸上,一手扶定他的手,一手卻是繞到了他的腰那裏。

整個人都是攙扶着他在往前走的姿勢了。非但如此,一顆頭也是有意無意的就往林老爺的胸前湊。

一手是柔滑的小手握着,腰間又有一只小手在不時的上下左右滑動。鼻尖更是她秀發上的馨香,林老爺一時就覺得,今兒個的這一跤摔的真是太值了。

如意苑并不算遠。即便是周秀蘭這般攙扶着林老爺,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而在路上,林老爺已經是拐彎抹角的問清楚了小厮添福現在去哪裏了,怎麽沒與周秀蘭在一塊呢。

周秀蘭的回答是,管家剛剛叫他出去跑腿去了。

其實哪裏是管家的叫添福出去跑腿去了,倒是她自己巴巴的攆走了添福,然後着急忙慌的就出來找林老爺來了。

原以為林老爺會在林太太的屋中待上個一陣子,于是這麽大冷的天,她還是站在了上房的一棵樹後,一面凍的不停的跺腳取暖,一面還是瞧着上房的動靜。

不想林老爺竟然是這麽快的就出來了。她心中大喜,連忙就尾随着他一路來了。

一開始還不知道該怎麽上前搭讪,總不好赤眉白眼的就上來叫上一聲老爺罷,不想天公作美,林老爺竟然自己一個沒在意,滑倒了。

她心中大喜,趕忙的就沖了上前來。于是才有了剛剛的這一幕。

不說兩個人各自心中都懷了鬼胎吧,總歸最後兩個人都是遂了心願的勾-搭在一塊了。

轉過一道松牆,如意苑也就到了。

周秀蘭攙扶着林老爺上了青石臺階,一手依然扶着他的腰,一手就去推門。

吱呀一聲輕響,木門應聲而開。

屋內陳設簡單而雅致。

當門一張雞翅木雕刻長案,案上山形錦紋青玉筆架,獅形黃石鎮紙。另外宣紙,毛筆無一不具備。幾案之後則是一面高高的書架,其上陳書磊磊。

兩側牆壁上都是連着的窗戶。窗戶上都是糊得綠窗紗,細竹簾。兩面窗下一面是擺放着兩張雞翅木椅子,一面則是擺放着一張供人休息的榻。至于說兩張椅子中間則是擺放着一張四方形的雞翅木高幾,其上擺着一盆正怒放的水仙。

這還是周秀蘭第一次看到擺放這樣講究的書房,由不得的就有些看直了眼,一時就有些走不動道兒了。

林老爺一見她這幅模樣,心中就開始得意了。

其實天知道,這書房他壓根就很少來。至于說書架上的陳書,他壓根一本就沒有翻過。

只是現下他就覺得,當初一開始花了大筆銀子來裝修這書房,買來這些玩意兒,真的是值了。

有些得意的輕聲咳嗽了一聲,他開口道:“将我扶到窗前的榻上就好。”

榻上一般的鋪着寶藍妝花緞子的大條褥,秋香色的雲紋樣靠背和同色引枕,又有一張不大的黃梨木小桌。

動手将黃梨木小桌移到了一旁,周秀蘭這才扶着林老爺坐到了榻上。

只是坐到榻上的時候,林老爺裝作一個不穩,連帶着就将周秀蘭也摟到了榻上,抱了個滿懷。

周秀蘭自然是不能這麽輕易的就讓他得手了,當下她略一掙紮,就從林老爺的懷中溜了出去。

在榻前站定,她垂着頭,細聲細氣的問着:“老爺可還有什麽吩咐?可要奴家去叫其他的小厮來伺候?”

老爺我哪裏還要什麽其他的小厮來伺候?老爺我滿心滿腹的都只要你親自來伺候!

林老爺的目光只在周秀蘭的身上轉個不停。

那一截白膩細滑的頸子啊,好想摸上一摸。

林老爺心中強烈無比的感嘆着。但總歸還是不想太用強的。

他從來便是自诩自己生了一副好樣貌,又是身邊銀子無數的,天底下哪個女子不是巴巴兒的爬過來貼他了?沒的用強,倒是丢了自己的臉面。

而下一刻,林老爺見到周秀蘭身上的衣裙都是半舊的,他腦中轉得一轉,立時就開口道:“昨日我剛巧得了兩匹緞子。一匹是翠藍的金枝綠葉百花花樣,一匹是柳黃簇錦團花芍藥紋錦花樣,倒正好給了你,做一套新衣裙,好新年裏穿。”

周秀蘭聽得他如此說,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自打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還沒有穿過綢緞衣服呢。日常裏不過就是些細麻粗布,好一些的也無非只是绫絹罷了。

一個沒忍住,她差點就要開口說謝謝老爺了。可總算是關鍵時刻生生的忍住了。

放得長線,才能吊得大魚呢。

“老爺,”她極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剛剛并無什麽不同,“如此貴重的緞子,奴家怎麽敢要?老爺還是留着給太太和姨奶奶們吧。”

看來是這兩匹緞子還不夠。

林老爺思忖着,然後也就道:“你去将我書架上放的那個紫檀木盒子拿來。”

周秀蘭依言走到了書架面前,一望,果然就見書架上擺了一個紫檀木描金盒子。

小心的将盒子取了過來,雙手捧着,她轉過身來,将盒子遞給了林老爺。

林老爺接過,而後當着她的面就直接打開了盒子。

盒子剛一掀開,但見裏面黃烘烘一片,滿目皆是珠光之氣。

周秀蘭的雙眼立馬就又直了。

她自然是沒有什麽首飾的,有的無非也只是幾根木簪子罷了。便是有一根銀簪子,其實內裏也是銅,不過就是在外面踱了一層銀罷了。

金簪子,寶石釵環,她只在別人的頭上看到過而已。

可是又有哪個女人不愛這些珠寶首飾的呢?一時周秀蘭的目光壓根就沒法從這盒子裏的釵環簪珥上移開。

林老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唇角彎得一彎,他便伸手從盒子中取了一支赤金的荷花簪子,一副赤金的柳葉耳環,一只赤金掐絲的手镯子出來。想得一想,又從裏面取了一只赤金的戒指出來。

對付周秀蘭這樣,從小門寒戶裏出來的人,他知道用什麽寶石都比不上這黃烘烘的金子來的誘惑。

将這四樣赤金首飾從盒子中拿了出來之後,林老爺随手将盒子就放到了一旁的黃花梨木小桌上,然後對着周秀蘭就笑道:“收下罷。”

周秀蘭這當會的目光壓根就不在林老爺的身上,只在他手中的那四件赤金首飾上。

林老爺面上笑得一笑,然後他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那四件兒。

周秀蘭瞬間就有一種錯覺,好像他手中的那四件赤金首飾都會發光似的,只把她的一雙眼都晃的生疼。

先前林老爺口中所說的緞子畢竟只是他随口說一說的而已,她并沒有親眼見到。可是現下就不同了,這四件赤金的首飾就這麽明晃晃的擺在她的眼前……

她目光望向那只赤金掐絲的手镯。這樣粗的一根赤金镯子,便是窮盡她的一生,只怕也是置辦不起的吧?

如此一想,她便欣然盈盈下拜。

“奴家拜謝老爺。”

所謂的莺聲燕語,不過就是如此。

林老爺心中得意,卻也并沒有下榻,只是招手向她笑道:“你過來,我與你戴上。”

戒指,手镯,耳環,再是簪子,一一的戴上之後,周秀蘭擡頭對着林老爺嫣然一笑。

如清晨一朵白蓮花徐徐綻放,清麗無比。

林老爺當時就被她給迷得找不到方向了。

他立時就迫不及待的摟過她那截白滑細膩的脖頸子過來,與她嘴對嘴的親了個嘴。

一面還伏在她的耳旁,輕聲的笑道:“小妖精,老爺我自從今日午間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想着要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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