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為什麽？
琳科斯現實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開，露出一個虛假而矜持的笑容：“鄧布利多校長，我以為這個問題是最沒有意義的。”
鄧布利多看着這種很熟悉的笑容——當然了他有太多場合需要面對這樣的笑容——露出了一個不贊同的眼神：“孩子，你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而你甚至都還未畢業。”
琳科斯這一次是真誠地笑了，她相信鄧布利多的擔心是真實的，但她更知道這種擔心在很多時候根本無濟于事：“那麽校長，請問，波特先生就不是個孩子了嗎？”
“……”鄧布利多也少有地被噎住。
“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以及格蘭傑小姐。”琳科斯卻是放任自己抓着這個不放，灰綠色的眼睛毫無畏懼地直視着鄧布利多，“據我所知，他們從一年級開始，就已經面對了危險，哪怕這些危險似乎仍然在校長您的控制當中。”
牆上歷代校長紛紛側目，對于這位斯萊特林大膽的言論感到驚訝。
鄧布利多陷入了沉默，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顯露出一絲疲憊和無奈：“你說的對，這是我無可奈何的……畢竟他還沒有真正的死亡。”
琳科斯看着眼前的老者，卻沒讓他就這樣緬懷下去。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動作利落地讓邊上本打着瞌睡的鳳凰福克斯聳起了翅膀發出一聲叫聲。
迎着鄧布利多的視線，琳科斯取出一個小巧的水晶瓶，裏面盛着銀色的仿佛在流動着的液體：“我想，校長這兒應該有冥想盆。”
鄧布利多沉吟片刻，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架子那兒，取出了裏面的一個冥想盆：“是的，沒錯。”
他将冥想盆放在桌上，看着琳科斯：“那麽，是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麻煩校長先生了。”琳科斯這一次卻是沒有之前的強勢，在鄧布利多終于不再堅持她是個孩子之後，她樂意将這些事交給眼前這位大師。
銀色的記憶進入冥想盆，旋轉着形成了漩渦。
鄧布利多拿着魔杖，帶着琳科斯進入了這一段記憶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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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落地的地方是一處古堡附近，巨大的石磚砌成的堡體上留有歲月的痕跡。琳科斯對這裏再熟悉不過了，指了一個地方伸出手：“鄧布利多校長，這邊請。”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保持沉默地跟在琳科斯的身後，朝着古堡西側走去。
在踏上一片草丘後，他們看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圍造而成的墓園，墓園口是雕有拉米勒斯族徽圖案的石柱。而現在，墓園裏站着幾個人，身着黑袍，氣氛肅穆。
這是一場葬禮，一場屬于拉米雷斯家族的獨特葬禮，主持這個葬禮的，正是——也只能是——琳科斯。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琳科斯，她面無表情。
這應該是兩年前的那個暑假了，四年級的琳科斯在臨近暑假的時候接到消息，她的祖父、老拉米雷斯去世。
兩人走近了那群人，只有五人，并兩只家養小精靈。
四年級的琳科斯穿着黑色的巫師長袍，看着棺木吟唱着古代魔文彙編而成的長句。這斷語言帶着祝福和祈願，并不涉及過多的魔法效果和能力，因此琳科斯也足以将它吟唱完畢——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拉米雷斯家族在成員死亡時的慰藉，是家族獨特的葬禮儀式。
當然，那段古代魔文也非常複雜，複雜到即使是鄧布利多，也不能全部聽懂。
在吟唱的過程中，兩只家養小精靈在琳科斯的命令下，将棺木平穩地放入墓穴當中。
接着是蓋土封穴。
站立在四周的四個人垂目。
“這當中有一位，是鄧布利多校長的熟人了吧？”現在的琳科斯突然開口。
鄧布利多早已将幾人都看了一遍，這時候聽到琳科斯的問題，他低頭看着她：“當然，活的久了，認識的人也就多了。”
琳科斯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道是否贊同這句話，直接看向當中一個身形很胖的老頭子：“斯拉格·霍恩，曾擔任霍格沃茨的魔藥學教授。”她的聲音漸漸緩慢而低沉，“熱愛搜集有天賦的學生，眼光獨到，其中就有……湯姆·裏德爾。”
鄧布利多心中一驚。
“或者，應該說是，伏地魔？”琳科斯擡頭看向鄧布利多。
有多少人都已經忘記了伏地魔曾經的名字？哪怕是存活至今的食死徒，怕也是有很多都想不起來了。
可眼前這個成長在算得上和平年代的小女巫卻精準地找到了這些信息，包括斯拉格·霍恩。
随着周圍的環境一轉，琳科斯和鄧布利多來到了另一個地方，看得出來，這是一間客廳，當中的陳設古樸奢華，每一件都透着承載了歷史的氣息。
客廳裏只有兩個人，琳科斯與斯拉格·霍恩，其他人似乎已經走了。
“每一次來到這裏，都不得不為之贊嘆。”斯拉格坐在沙發上，打量着周圍，神色放松。
四年級的琳科斯就坐在另一側，面無表情，看不出是何心情。
斯拉格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咳了咳道：“孩子，你也該節哀，要知道這拉米雷斯就只剩下你了。”
琳科斯點了點頭：“謝謝，霍格先生。”
少女的聲音沒有任何遲疑，也沒有明顯的疲憊和哀傷，這顯然讓斯拉格·霍恩放心了許多，連帶着整個人也松快了一些：“那麽，你讓我留下，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這毫無疑問，作為老拉米雷斯的好友，斯拉格樂意給他的孫女一些幫助，要知道拉米雷斯家族可不是好拉攏的，而這一家族可是專出精研古代魔文的天才。
琳科斯擡起頭，看着斯拉格·霍恩：“關于祖父的死因。”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讓斯拉格莫名有些驚心，“與伏地魔有關。”
“！”斯拉格·霍恩驚得瞪大了眼睛，連手裏的杯子濺出了水也顧不上，“你說什麽？！”
四年級的琳科斯，明明還只是個透着稚嫩的未成年少女，此時卻冷靜到了極致：“祖父的死于伏地魔有關，有六成的可能死在他手中。”
斯拉格連話都開始結巴：“不，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看，那個奇跡男孩——”
“這就是我請霍恩先生留下的原因。”琳科斯打斷了斯拉格的辯解，“我以為，霍恩對于伏地魔的死亡沒有絲毫的相信。”
“……”斯拉格沉默下來。
鄧布利多旁觀這一場，倒是覺得，琳科斯之前在校長室對他已經很客氣了。
“如果霍恩先生還是沒有考慮好，那麽我可以再說一些信息。在霍格沃茨內，陸續發生了飲用獨角獸的血續命、偷取魔法石和斯萊特林密室被開啓的事件。”琳科斯說得井井有條，清晰得讓鄧布利多甚至開始設想她是不是全程看到了這些。
“鄧布利多校長，你要知道，波特先生和韋斯萊先生的嘴不怎麽嚴實。”琳科斯适時地說了這樣一句，讓鄧布利多再次沉默。
沒錯，哈利·波特在學校裏确實非常活躍，也許是因為童年過的不怎麽快樂，所以他其實很樂于表現自己，證明自己。
當然，在這一點上，鄧布利多出于各方面的考慮，也沒有格外約束。只不過，在與哈利的溝通上，自然也只告訴了他可以外傳、不那麽沉重的內容。
“關于斯萊特林密室。”記憶當中的琳科斯還在一步一步地緊逼着，逼迫着斯拉格面對她，“根據哈利·波特的說法，他見到了湯姆·裏德爾，并且對方能夠用蛇語命令密室當中的蛇怪。”
“……”斯拉格面如死灰。
“霍恩先生，你與祖父是多年的好友，關于伏地魔的‘死而複生’，你是否有線索？”琳科斯問得非常直接。
斯拉格喃喃了幾聲，看向琳科斯：“可是為什麽要是你？你的祖父不會希望你做這樣危險的——”
“霍恩先生，這是拉米雷斯家族的事。而我，是拉米雷斯家族現在的族長。”琳科斯有一次打斷了他，将強勢的詢問一遍又一遍地壓入他的腦中，“何況，對于鄧布利多校長或者奧羅們，也許你更願意将你知道的告訴我？”
斯拉格·霍恩明顯動搖了。
記憶中的琳科斯抓住了這個機會，微微前傾了身子，看着他的雙眼：“告訴我。”這一次，她用的是古代魔文。
現在的鄧布利多和琳科斯都能看到那短短的幾個字眼之後，記憶中的琳科斯臉色發白，額頭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是魔力大量消耗的結果。
但斯拉格·霍恩完全沒注意到。
他只是像是迷糊了一般，一點點地将那段過去說了出來。哪怕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他卻依然記得非常清楚。
随着他的敘述，琳科斯和鄧布利多都重新經歷了那一場涉及了極深的黑暗的學術讨論。
魂器。
用分裂靈魂的方式，将靈魂保存在其它的地方，以此來獲得永生。
這是一件極其黑暗的物件，因為制造魂器只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殺戮。
回到霍格沃茨，那溫暖明亮的校長室中，即使是鄧布利多也不能很好地隐藏他此刻翻騰的心情。
兩個人的沉默讓畫像中的歷屆校長都驚疑不定。
最後，還是琳科斯打破了這樣的沉寂：“所以，鄧布利多校長，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置身事外嗎。”
鄧布利多看着她，半晌後用顯得蒼老疲憊的聲音說：“孩子，是的，我無法再說出這樣的話。”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裏透着讓琳科斯都無法看懂的複雜的情緒，那樣的目光讓她第一次覺得些許燙人，她無法否認那目光中的關懷，但顯然鄧布利多也明白安全對琳科斯來說已經不再可能，“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盡可能地遠離危險。”
琳科斯沉默片刻，這才開口：“當然，我并不打算為這件事付出生命，為此我會格外謹慎小心。一切的舉動和選擇都是在權衡之後作出的決定。”
“孩子，你有想為之努力活下來的存在嗎？”鄧布利多似乎已經晃過神，看着琳科斯問，“信念、傳承、喜好、諾言，或者人。任何一樣，讓你想拼盡一切活下去。”
不可避免的，琳科斯腦中閃過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棕色的毛絨絨的頭發，總是能樂觀積極的樣子，每次發現新的東西，眼睛裏閃爍的光比太陽還耀眼。
琳科斯看着鄧布利多，他已經戴上了他那副眼睛，靜靜地、帶着鼓勵地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看，這次很快就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