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掌櫃連着跑了好幾家。

卻連一盒胭脂水粉都沒拿回來。

而且, 她一開口,那些個福晉脾氣好些的就跟許福晉差不多,端茶送客, 脾氣不好的, 就直接開口問白掌櫃是不是瞧不起她們這些老主顧了。

白掌櫃是一頭霧水。

直到有個福晉一時說漏了嘴,她才明白為什麽這些福晉都不願意退掉那些新貨。

那福晉歲數不大,但是因着水土不服的關系,嘴邊隔三差五就要長些小燎泡。

這些小燎泡可算是把這福晉給害慘了。

原本夫妻新婚燕爾, 正是該蜜裏調油的時候,因着這燎泡的緣故,那福晉的相公都不怎麽願意和她同房, 夫妻關系僵持得很。

誰知道, 用了那八寶閣的新貨,沒幾日, 嘴邊的燎泡就消失了,而且還不留痕跡呢。

說到這裏的時候。

那福晉臉上露出嬌羞的笑容,道:“白掌櫃, 不是我不願意賣給你, 實在是你們這新貨的确好用。白掌櫃,你也幫着我留點心,要是有新貨到了, 可得給我留一些。”

白掌櫃諾諾稱是。

等從府邸裏出來, 上了馬車。

她呆呆地在馬車裏尋思了半晌。

原來那些人不願意把新貨賣還給她,是因為那些新貨好用的緣故。

“白掌櫃,咱們現在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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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車夫見白掌櫃久久不下指示, 連忙高聲問道。

白掌櫃恍惚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想了想, 道:“去八貝勒府上。”

白掌櫃從安寧那裏又讨回來了一些胭脂水粉。

不過,這些胭脂水粉,她不是拿出去賣,而是自己用。

她滿心期待又緊張,到底這鬧得那些福晉一個個都珍視如寶的胭脂水粉好到什麽程度。

數日後。

看着鏡子裏如初生嬰兒一般水嫩白皙的肌膚,白掌櫃手一抖,險些把一盒鵝蛋粉給打翻了,她手忙腳亂,好懸才抓住那盒鵝蛋粉。

“連皺紋也沒了。”

白掌櫃湊近到那銅鏡前,往常她都不願意仔細照鏡子,因為仔細一招,眼角的細紋就會顯得特別清楚。

女人的年齡是個秘密,但是一旦皺紋爬上了臉上,這秘密就是個赤/裸/裸的秘密。

看着鏡子裏容光煥發的自己,白掌櫃心裏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

這皺紋一沒,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好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白掌櫃美滋滋地對着鏡子照了許久。

她總算明白為什麽那些福晉小姐不願意把買到的胭脂水粉讓出來了。

這些胭脂水粉可比什麽金銀珠寶來得有價值多了。

“對了。我得去找八福晉商量商量這件事了。”

白掌櫃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她起初心裏的那點兒不願一下都煙消雲散,這筆生意做得值,那八福晉的胭脂水粉這麽好,要是在外頭一賣,保管叫其他家胭脂鋪都要關門大吉了。

白掌櫃這次來的态度,顯然比起之前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安寧看在眼裏,沒有道破。

她笑着說道:“白掌櫃今日的氣色瞧着真不錯,可是有什麽喜事?”

白掌櫃未語先笑。

她道:“的确是有喜事。能和福晉一起做生意,豈不是一件大喜事嗎?”

安寧聽到這話,眉頭挑了挑,她這些日沒有出貝勒府,但是京城裏頭的情況也是了若指掌的。對于最近鬧得那些福晉格格們不惜砸重金求的八寶閣的新貨,安寧早已猜到八成是她的東西。

她不着急去找白掌櫃,為的就是等今日白掌櫃親自找上門來。

“白掌櫃,看來是拿定主意了。”

安寧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說道。

那白掌櫃倒沒什麽讪讪然的神色,她大大方方地說道:“八福晉,前些日子是我糊塗,一時沒瞧出真佛來,如今還請八福晉原諒則個。”

安寧擺擺手,道:“這有什麽。咱們既是要做生意,本就該如此。老九是好意,但我們也不白占他的便宜。”

親兄弟都尚且明算賬呢。

她要是不顯示自己的厲害,就去瓜分老九的利益,就算老九底下的人嘴上不說,心裏都要嘀咕的。

與其到時候落得埋怨,倒不如先顯示下自己的厲害,好讓別人也知道她不是白占便宜的人。

如今,這白掌櫃不就是瞧見了那些東西的好,就巴巴地上門來了嗎?

“福晉是個大氣人。”

白掌櫃對安寧是心服口服了。

她恭恭敬敬地說道:“來之前,民婦在路上想了幾個合作的法子,福晉且聽聽,要是覺得不合适,咱們再商量,如何?”

“好,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安寧撫掌笑道。

白掌櫃想了想,斟酌了下字詞,道:“民婦想着,咱們有兩個合作的法子,一個是我們八寶閣幫着福晉賣,賣出的胭脂水粉則三七分,福晉這邊只管提供方子,其他的事情則交由我們來做,到時候,一月一結,賬簿也會定期交到福晉這邊來過目;二則嘛,則是福晉不妨考慮以方子來與我們八寶閣合作,屆時就是五五分賬,我們八寶閣每月的利潤都與福晉均分,不知福晉覺得這兩個法子哪個合适?亦或者,福晉另有其他的法子,也可說說。”

安寧仔細琢磨着白掌櫃的話。

她卻沒發覺,一旁的張嬷嬷等人已經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那可是京城裏赫赫有名的八寶閣。

據說,八寶閣這胭脂鋪鋪如其名,幾乎就是個聚寶盆。

人人都說這八寶閣日入鬥金。

若不是這八寶閣的後臺是九阿哥,早已被人吃入肚裏了。

如今,她們福晉竟然要和這八寶閣合夥做生意了。

張嬷嬷等人心裏是既驚訝又喜悅。

能賺錢,誰不高興?

況且,不過是提供個方子,就能每月白賺那麽多錢,這筆生意劃算!

“就第二個方子吧。”

安寧思索片刻後,拿定了主意,說道。

這兩個法子都是有利有弊,第一個法子說不定賺的錢會更多,但是這樣,就顯得算計得太過清楚。

遠不如第二個法子來的叫人心裏頭舒坦。

“那就依着福晉了。”

白掌櫃見安寧拿了主意,臉上登時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說完這句話,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來,“福晉,這些日子,那些福晉小姐們都在催我們八寶閣趕緊出新貨,您瞧……”

安寧笑了笑,她道:“我早已準備好方子了。绀香,去把臺上那匣子取過來。”

绀香應了一聲,連忙走進裏頭去拿了匣子過來,轉交給白掌櫃。

白掌櫃拿到匣子,心裏頭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安寧叮囑道:“白掌櫃,這裏頭的方子都在裏面,還有一瓶玉露,是我精心調配的,白掌櫃只管按着方子讓人調制就是。至于玉露,您每個月打發人過來取便是了。”

白掌櫃連連道是,她心裏有些疑惑,玉露?

安寧瞧出她的心思,笑道:“我這些胭脂水粉之所以那麽好用,全靠那玉露,你也不必擔心那玉露不夠用,那玉露無需多放,你讓人做胭脂水粉的時候,略用上一些就夠了。”

“是,民婦知曉了。”

白掌櫃這才恍然大悟。

安寧知曉白掌櫃這會子必定急着讓人去調配新的胭脂水粉,便也不多留她,略說了幾句話,就讓張嬷嬷把她送了出去。

張嬷嬷回來後,滿臉笑容。

她道:“原來福晉前些日子做那些胭脂水粉,是為了這事。”

“可不是。”

安寧笑道,“今日可算是把事情了了,也算是了結了我一樁心事了。”

她想了想,道:“這事是好事,咱們今兒個不妨慶祝一下。”

“那不如等晚膳,爺回來了,再一起慶祝一番,如何?”

張嬷嬷說道。

安寧略一思索。

這次生意,要是沒有胤禩在裏頭牽橋搭線,怕是沒法子做成的。

而且,老九那邊也得他去還人情,不請他,說不過去。

“好,就照嬷嬷的意思去辦吧。”

安寧說道。

胤禩回來的時候是酉時時分。

天已經徹底黑了,外頭的風刮得不小,他走進屋裏,帶着一陣風也跟着進來。

“爺回來了。”

安寧起身,走到胤禩身旁,幫着把他的披風給取了下來。

胤禩瞧了眼桌子上擺着的膳食,笑道:“今兒個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用膳?”

安寧道:“這不是在等爺回來嗎?今兒個我們的生意做成了,想着和爺一起慶祝一番呢。”

安寧對事情都算得很分明。

她是不喜書裏頭胤禩的所作所為,但是這次生意,要是沒有胤禩,她要達成目的,不知得花多少工夫,走多少歪路,故而該記的恩情還是要記的。

“已經好了嗎?”

胤禩笑道。

“好了,都說定了。”安寧回答道,她舉起一杯酒來,遞給胤禩,“這次生意能做成,要多謝爺,我敬爺一杯。”

胤禩接過酒杯,卻沒有急着喝,反倒是道:“這酒不該福晉敬我,該我敬你才是。你這陣子的操勞,全都是為了我們,辛苦福晉了。”

胤禩說完話,和安寧碰了下杯,将酒水一飲而盡。

安寧一臉懵逼。

等等,這家夥說的什麽?

為了“我們”,哪裏來的“我們”,她這次做生意是為了賺錢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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