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着頭不好意思道:「奴婢愚鈍,哪裏是姑娘的對手?」

成靖寧将棋盤上的棋子撿回棋盒中,說:「再來一局,別怕。」第四局時,水袖沒了剛開始時的不安,開始認真盯着棋盤,思索着怎樣走棋。一旁伺候的花月、碧波和墨竹也圍了過來,開始幫着出謀劃策。這時成靖寧才開始問她們話,諸如家是哪裏的,父母在哪個院子當差,她們原來又是做什麽的。

下棋時的氛圍輕松,成靖寧的話問得自然輕巧,四個大丫頭都說了自己的來歷。她們無一例外都是府裏的家生子,都是沈老夫人和顧子衿陪房的女兒,有的父母在府裏當差,有的父兄是外邊鋪子的掌櫃或管事,有的從田莊過來,或多或少認識幾個字,都有自己擅長的手藝。沈老夫人挑人的眼光十分一致,容貌清秀,舉止大方,性情溫順,做事踏實,四個大丫頭皆是如此。

問完這些話,成靖寧和水袖又下了一局。她站起身來,将花月推到炕上坐着,說:「你們都看了這麽久,該上手練一練,看學得如何。等水袖和花月下完兩局,就該碧波和墨竹了。」

一邊探讨下棋的技藝,一邊聊府裏的事,這個時候四個丫頭開始放下戒心,和成靖寧說府裏的事,諸如府中的七位小姐,八位公子,和兩位叔娘的性情及一些喜好。水袖和花月的父母是沈老夫人手下得力的人,在府上有些臉面,她們還未被選來伺候成靖寧之前,在府中已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說了好些少爺小姐們的事。成靖寧聽得認真,一邊指導她們下棋,一邊為兩個下棋的丫頭倒茶,又和另兩個丫頭說着話。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沈老夫人親自到成靖寧的小院來看她,見到她剛回來就和身邊的四個大丫頭打成一片,不由點頭。

水袖見到沈老夫人進來,忙從炕上下來,理好衣裳站好了,低着頭怕沈老夫人責罰。成靖寧笑着走到沈老夫人身邊,挽着老人的手臂道:「這個時辰孫女不知做什麽,就拉着她們下五子棋。水袖她們都很聰明,一教就會。」

沈老夫人輕拍着成靖寧的手背,笑道:「你會下棋?」

「只會下五子棋,在崖州的時候沒有棋盤,就自己在地上畫經緯線,用石子和果子核代替棋子下着玩兒。」成靖寧扶沈老夫人在炕床上坐下,拿了個幹淨杯子,倒了一杯熱茶送到老夫人手上。

沈老夫人看着眼前瘦弱的孫女,問道:「你識字嗎?女紅可學了?」

「爹爹在崖州買了好多書,無事時會教我讀書認字,娘也手把手的教我寫字繡花。我身體不好,爹還教了我一些強身健體的拳法。」成靖寧簡略的回道,針黹女紅是貴族淑女必須的基本功,幸好她的目标明确,這上面學得十分的好,很是拿得出手。

「這就好,有基礎後面會容易很多。」沈老夫人道。侯府女孩兒多,專門請了幾位女師傅來教她們讀書和女紅,閨學就在荀太婦人的景斓堂旁邊。現在成靖寧回來,多半是要去那裏的。大房只有她一個姑娘,日後難免會被排擠……

沈老夫人一臉擔憂,成靖寧瞧着不對,忙問道:「祖母,發生什麽事了嗎?」

沈老夫人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換上笑容說:「無事,反正日子還長,祖母相信你不會讓祖母失望。」她會把她的孫女教成京城最出色的淑女,也不會讓她成為風一吹就倒的花架子。

成靖寧不知沈老夫人在擔心什麽,聽到她的話,重重的點頭,保證道:「靖寧不會讓祖母失望。」

晚膳擺在荀太夫人的景斓堂,倒廳裏擺了兩張大桌子,丫鬟婆子們有條不紊的上菜擺碗布箸。沈老夫人到時,羅夫人和陸夫人正陪太夫人說話,福樂郡主一臉不快的坐在太夫人身邊,她身後站着的是四姑娘,二房的嫡次女成安寧,正說着逗趣的話逗郡主開心,不過郡主這會兒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繃着一張臉,似有人欠她一百萬兩銀子八輩子都沒還似的。

Advertisement

說了一些場面話之後開始落座,女眷們坐了兩桌,男人們在外間也擺了兩桌。山珍海味擺滿一整張桌子,成靖寧坐在顧子衿身邊,細嚼慢咽的吃着碗裏的東西。她的兩位伯母一個勁兒的往她碗裏夾菜,讓她多吃點兒。

成靖寧忙不疊的道謝,委婉的表示已經夠了,她吃不下了。

味同嚼蠟的吃完這頓飯,成靖寧眼觀鼻鼻觀心的偷瞄周遭的人,學着她們的舉動漱口淨手,動作雖然生疏,好在沒有出錯。說了大半個時辰冠冕堂皇的話,成靖寧跟着顧子衿先回瓊華院,沈老夫人和成振清留下繼續商議家中大事。

一路上顧子衿心事重重,皺着眉頭想事情,到瓊華院門口才稍稍緩口氣。回家之後,顧子衿比在崖州時更焦慮,今天已經第二次了。「娘,別擔心,我們家會好的。」成靖寧勸道,回來之後,麻煩事更多了,連帶着她的神色也凝重幾分。

「是啊,會好的。」現在輔國公侯府已被抄家奪爵,昭德長公主已經倒了,福樂郡主的兩個兒子已不成氣候,更何況她的嫡親小姑子是皇後,怕什麽呢?

歇了一會兒,丫鬟們服侍成靖寧洗漱歇息,躺在暖烘烘的床上,這會兒卻睡不着了。輾轉反側,思考着家裏種種複雜關系,越想越沒有頭緒,索性不想了。未來不可預知,養足精神才有力氣面對明天的一堆糟心事。

想通之後瞌睡蟲上來了,一夜無夢到天亮,醒過來時花月正好進來叫她起床。「太夫人昨日累着了,今早晚些去請安。」小丫鬟們魚貫而入,服侍她穿衣梳洗。顧子衿早已侯在沈老夫人身邊,廳中大理石鑲花梨木的圓桌上擺好了早點,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祖母,母親。」 成靖寧行了禮,走到顧子衿身邊站好。

沈老夫人笑吟吟的對她們母女二人說:「永安昨天連夜從松山書院趕回來,等會兒過來請安。靖寧,你也見見你二哥。」

成靖寧點頭,又問道:「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皇上繼位之初,寶貴妃所生的二皇子密謀造反,朝野上下混亂不堪,羯族趁虛而入攻打西北疆,令國公也就是你舅公帶兵禦敵,永皓從小喜歡舞刀弄槍,我就送他到你舅公那裏去歷練歷練,這會兒正在西北疆。據戰報說羯族已經被趕出大祁的疆土,為了給他們一個教訓,這會兒正乘勝追擊,來年立春就能回來了。」沈老夫人笑着解釋說。

顧子衿已有十年沒見過兩個兒子,這會兒盼子心切,已是望眼欲穿。小兒子隔得近,自小就老衆持成,最是乖巧聽話,老大看起來溫潤如玉,卻是個跳脫的性子,現在又在戰火紛飛的邊疆,心裏焦急得不行,「他還小,立功什麽的不重要,平安回來就好。」

話間,成振清領着一個蒼松般挺拔的少年進屋來,他相貌俊秀,卻是一張十分老成的國字臉,五官組合恰到好處,看上去威嚴又軒昂。顧子衿看到長高許多的次子,激動得站起來,恍惚地喃喃道:「永安……」

「兒子給祖母母親請安。」成永安跪在顧子衿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他面色平靜,并無時隔多年之後一家團聚的激動,不過到底還是孩子,一雙明朗如星的眼睛出賣了他。

顧子衿趕忙将兒子扶起來,看着與她只差半個頭的孩子,忍不住流淚道:「離開京城的時候,你還小,轉眼都這麽高了……」

成永安為顧子衿拭去淚水,堅定地道:「娘,您別哭,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京城沉浮十年,盡管有沈老夫人庇護,成永安仍然遭受不少不公。小小年紀已看盡世間百态和人情冷暖,他曾暗暗發誓,将來一定要把那些落井下石、兩面三刀的僞君子踩在腳下。

沈老夫人雖然老而彌堅,這會兒也忍不住流淚,跟着道:「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成振清亦是感慨萬千,忍不住嘆氣,只有成靖寧一臉笑容的在一旁站着,久別重逢應該高高興興的才好,見此忙上前道:「娘,二哥說得對,合家團聚我們該高興才是。」勸過顧子衿,向成永安介紹自己說:「二哥好,我是靖寧,在崖州生的。」

顧子衿這會兒抹了淚,破涕為笑說:「永安,過來見見你妹妹。我們家孩子少,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妹妹,兄妹之間,要和和睦睦的。」

成永安仔細打量眼前的小姑娘,黑黑的,瘦瘦的,醜醜的,一臉病容,精神頭很差,心生幾分憐惜,鄭重地道:「以後我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