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上準備了幾百兩銀子的煙花,足足放了半個時辰才完。
鬧了大半夜,回到房裏之後成靖寧倒頭就睡,突然覺得這個年過得怪沒意思的,坐在一起裝模作樣的假笑,維持表面的平靜,熱鬧的煙花下面,是心思各異的三房人。不過想那麽多做什麽?眼下她只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初一清晨早早的就起了,換上新衣給府裏的長輩拜年,一圈下來成靖寧得了不少壓歲錢。再之後就是祭拜祖先,女眷也能進去,跟在男人身後跪拜。開國至老侯爺時期,永寧侯府上子嗣不豐,曾經有三代是單傳,只有一代有兩兄弟,因此牌位并不多。不過這一代子嗣豐茂,光男丁就有十個,聚在一起祭祖,排場就顯得非常壯觀。祭拜完祖先之後才辰初,成振清和有诰命的沈老夫人及顧子衿得進宮朝拜太後皇後,成靖寧則由甄媽媽守着,和府中姐妹一起用早點。
包了芝麻豆沙餡兒的湯圓,個個都由嬰兒拳頭那麽大。最後吃到銅錢的是四姑娘成安寧,意味着今年一年她都能交到好運,引得其他姐妹羨慕不已。
忙完諸多事物之後回到瓊華院已接近午時,成靖寧累得癱倒在床上。眯眼閉目養神時,隐隐聽到貓叫的聲音,若隐若現,凄慘不已。成靖寧想起上一世養的那只美短來,可愛又傲嬌,十分黏她。
想到上一世那只無人照看的美短,成靖寧起身穿上鞋,順着聲音開始找貓。花月見她四處張望,上前問道:「姑娘,你找什麽呢?」
成靖寧問道:「你聽到貓叫的聲音了嗎?」在屋內轉了一圈,沒任何發現,準備到外面看看。
花月放下杯盞,奇怪道:「奴婢什麽也沒聽到。」
「我剛才聽到貓叫的聲音了,你把水袖她們叫來一起找。」 不可能是她的錯覺,一定有貓在附近。
「姑娘,外面天氣冷,你在屋裏歇着,奴婢和水袖她們出去找吧。」花月勸道。成靖寧身體不好,昨夜熬到午夜,後半夜鞭炮聲不絕于耳便沒睡好,早晨醒來精神就不太好,說話有濃濃的鼻音,如果再凍着了,老夫人就會唯她們幾個是問。
在花月的勸說下成靖寧不再堅持,回床上躺着。但只要她閉上眼睛,就能聽到小貓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凄厲,想小睡一會兒是不行了,索性披了件大氅到外間書房裏等着。
貓的叫聲一直萦繞在成靖寧腦海中,整整一個時辰都是如此。将瓊華院上下找遍之後一無所獲,水袖四人只得回去複命。
看到空手而歸的四人,成靖寧問道:「沒找到?」
花月只得如實說道:「沒有,整個瓊華院都找遍了,別說貓,連貓毛也沒有。」
「奇怪了,我明明聽到了。」成靖寧握着掐絲琺琅暖手爐,小貓的聲音很近,好似就在附近,「我住的小院找過了嗎?」
「奴婢幾個最先找這裏,沒找到貓才到外面找的。姑娘,奴婢幾個真的沒有聽到貓叫,會不會是你聽錯了?」花月奇怪道,大過年的,外面的雪積了一寸來後,貓又怕冷,這會兒只會躲在溫暖的地方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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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靖寧奇怪不已,問雲萍幾個小丫頭道:「你們都沒聽到?」
四人齊齊搖頭,成靖寧尤不相信,自言自語地道:「我明明聽到了。」說着離開書房自己去找。
小貓的聲音很近,時而溫柔,時而尖利,聽着詭異又覺揪心。成靖寧在小院的花壇邊停下,刨開密密麻麻的枝幹,看到躲在最角落裏的小黑貓,約莫只有一個月大,小小的,瘦得很,整個身上非常髒,因受到驚吓縮成一團,驚恐的扯着嗓子嚎叫。
成靖寧小心翼翼地将貓抱在懷中,跳下花壇後對八個丫鬟說:「你們看,我就說有貓吧。」
花月四個大丫頭面面相觑,她們剛才在花壇旁邊找了好幾遍,裏裏外外都翻過,着實沒有貓,看到成靖寧抱了貓出來,均低下頭來認錯,「是奴婢幾個不小心。」
成靖寧不繼續糾結找貓的事,吩咐她們四人說:「花月,你去外院找沈管事,看能不能找到羊奶。水袖,去取些熱水來,我給小貓洗澡。碧波和墨竹,你們兩個準備幹淨的毛毯和手爐,手爐要大一點。」
小貓十分弱小,被成靖寧抱在懷裏之後叫得更大聲,四個丫頭都被吓着了。尤其它一綠一黃的陰陽眼,看上去更滲人。花月猶豫不前,想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說:「姑娘,黑貓不吉利,奴婢看這貓來得詭異,還是別養了。」
成靖寧喜歡得很,滿不在乎地說:「哪有那麽驚悚?只有我聽到這貓的叫聲,說明我和它有緣。民間有說法,說黑貓鎮宅,不會不吉利的。我聽說自己找上門的貓不容易養活,你丢幾枚銅錢到府外,就當是買回來的。它餓了,你快去找沈管事。」
小貓在成靖寧懷裏瑟瑟發抖,叫得一聲比一聲凄厲,在喜氣洋洋的大年初一,聽得人直冒冷氣。成靖寧抱着小貓安撫一陣,小貓熟悉了她的氣息之後,叫聲弱了下來。
水袖端了一盆熱水來,還帶來洗澡用的香胰子。小貓怕水,扒着成靖寧的手臂不放,成靖寧只得對這它說:「洗了澡你才會舒服些,別怕,很快就好,等會兒給你喝羊奶。」
小貓似聽懂了成靖寧的話,變得安分乖巧。成靖寧有洗貓的經驗,很快将髒兮兮的小貓洗幹淨,抱着它坐在火盆前給它擦身體。成靖寧動作很輕,室內又暖烘烘的,小貓很快發出了舒适的咕嚕聲。
換了一條幹淨毛毯,把掐絲琺琅手爐和小貓一起裹在裏面,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貓頭來。花月正好端了一碗羊奶回來,成靖寧拿着瓷勺舀了半勺送到它嘴邊。小貓餓急了,三兩下就把勺子裏的羊奶舔了個幹淨。沒多會兒,小貓喝掉了小半碗羊奶。
「剩下的用冰鎮着,等它餓了再加熱了送來。」黑貓的求生欲比她想象中的強,喂起來毫不費力。
小貓喝了羊奶之後眯了眼開始睡覺,可憐巴巴的很招人。剛抱回來時慘不忍睹,洗幹淨之後看起來順眼多了。不過花月仍覺不妥:「姑娘,不是不讓您養貓,只是這貓來的蹊跷。而且奴婢聽說貓上門不吉利,向來有‘貓衰犬富’之說,不如姑娘送給別人養。如果您真喜歡貓,到時候再抱一只名種貓就是了。」
對這些沒有根據的說辭,成靖寧向來是不信的:「哪有那麽誇張,只是一只貓而已,能壞什麽事?說不定它是我的福星呢,祖母和母親那裏我去說。」她算得上半個貓奴,當時對各種花色的貓有一定了解,黑貓看上去詭異滲人,野性難訓,其實黑貓是最溫馴最聰明最貼心的,而且上一世那麽多自動送上門的貓,那些收養它們的人也沒見得因此窮困潦倒了。花月對成靖寧沒辦法,只好閉嘴。
下午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場雪,這會兒瞌睡蟲上來,成靖寧躺在床上眯了一會兒。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夢裏閃過許多光怪陸離的情景,一會兒她站在高處被人指責,一會兒泡在水裏無法呼吸,場景轉換,她又在寺廟裏,跪在佛前痛哭流涕。接着又是高高的宮牆,四處都是炫目的紅色,有長長的隊伍,有寶馬香車,背後是身着錦衣華服送別的人,然後是廣闊無垠的草原,年邁的老人,健壯的青年人,還有混亂的氈包,以及漫天的大火、四處逃散的侍女,和拿着彎刀殺人的士兵。
最後,一把刀朝她劈來,這時成靖寧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身上的衣裳皆被汗水打濕,回想起夢中閃現的畫面,仍然心有餘悸。擡頭看向臨窗的大炕,只見炕上的小貓,正睜大一雙鴛鴦眼看她,「喵」的叫了一聲,餘音拖得長長的,直擊人心魄。
她不敢再看貓的眼睛,用力甩了甩腦袋,手指按了按太陽穴,稍稍清醒之後再看那只貓,它正在毛毯裏睡得香甜,哪裏還是剛才精神奕奕的樣子?難道剛才是她的幻覺?成靖寧下床穿上鞋,也不叫花月她們進來伺候,自己換上衣裳到卧室外的書房,坐在書桌前,拿起工筆開始描繪夢裏出現的那些模糊的畫面。
畫了五幅畫,并不寫實,她望着畫發呆,無法将它們之間聯系起來。大年初一就做這些夢,怎麽看都不是好兆頭。成靖寧秉承想不通就擱置一旁的做法,将五幅畫疊好了放在盒子裏藏在最角落的抽屜。
初二顧子衿要回娘家,原本打算帶成靖寧一起去顧府拜訪父母兄弟等長輩,無奈成靖寧剛入夜就發起燒來。顧子衿擔心女兒,本想取消回娘家的打算,被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