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章節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小巷裏鑽出來,把手裏包裹着石頭的信紙仍進成宅之內。
待在門房裏的小厮半睡半醒,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後被吓醒,搖了搖頭之後,開了門到庭院中巡視一圈,沒有異常,準備回門房內繼續打盹兒。回去時被半道上的石子擱了腳,嘴裏罵着做灑掃的婆子不盡責,要告訴管家把人攆出去。正欲把石子兒踢走,低頭發現石子上包裹着紙,寫着字,不過他一個也不認識,只好撿了去交給管家。
原先的李管家找了個借口回鄉下養老含饴弄孫去了,新上任的張管家戰戰兢兢,收到門房小厮送來的紙條後,披了件衣裳就往成振功那邊去。
成振功被看了四個月的笑話,苦悶不已,一腔郁氣憋在心頭,猛一得到竹姨娘的消息,恨不得立刻去劈了那女人才好!張管家縮在一旁,看着狂躁瘋魔的成振功,渾身瑟瑟發抖,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吧?早知道就不把紙條給他了。
現已是亥初,城門早關了,成振功叫了小厮進來,給他收拾個包裹,備馬車,明天要離開京城幾天。成振功的眼神太過下人,成峰領了命,不敢多問,更不敢多留,依言下去收拾包裹。
天剛亮,成振功就親自駕着馬車離開京城。守門的侍衛見着是他,相互之間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退了下去,把消息禀告給上面。
入冬之後,山清水秀的村莊也覆蓋上一層白色,此處是離京城百裏之外的冀縣陳家村。生得牛高馬大、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敲開一處青磚砌成的房子,開門的是個風姿綽約的女人,上了年紀,卻是風韻猶存,在這不起眼的村裏格外打眼。「陳二哥,是你呀。」女人的聲音柔媚好聽。
漢子憨憨一笑,指着放門前的一捆木柴和一個麻袋,說:「天冷了,我給你送些柴和碳來。」
「多謝了,進屋喝杯熱茶吧。」女人打開門,邀請道。
漢子單純守禮,三十歲了還沒娶媳婦兒,眼前貌美如花的女人對他這般親近,一時間臉紅了個透,推辭說:「不了不了,我還得回去劈柴呢!柴和碳我放這裏了,先走了。」
女人望着跑遠的大漢,妩媚一笑,費勁的把一捆木材和半麻袋木炭拖進屋內,關了門後淨手。火爐上的砂鍋裏熬着雞湯,她盛了另一鍋裏煮好的燕窩到瓷碗裏,準備吃時傳來一陣砰砰的敲門聲。
陳二又回來了?看來是開竅了,女人滿心歡喜的打開門,見到的卻是兇神惡煞的成振功。「是你!你怎麽!快來人吶!救……」
成振功進屋後,碰的一聲關上門,掐着女人的脖子說:「總算讓我找到你了,你這賤女人!」二話不說,拔刀就捅進她腹部。
這女子正是卷款逃走的翠竹,現化名如意,那日離開永寧侯府後,她拿着錢駕車往北走,尋了一個偏僻又不太窮困的村子住下,隐姓埋名數月,一直相安無事。而且她一直很低調,又稍稍做了僞裝,如何就被認出來了?呼救聲還沒喊出口,成振功的第二刀又捅了進來。
翠竹一口鮮血吐出來,死死抓着他的衣裳,「你……你不能殺我……」
「騙了我這麽久,讓我被全京城的人笑話,我就是殺了你又如何!我不止要殺你,還要把你大卸八塊洩憤!把你的頭扔了喂狗!」成振功紅着眼又捅了幾刀,殺妾不是死罪,只要交了足夠的錢,連牢房都不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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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沒多會兒就咽了氣,從成振功佩戴的玉佩上扯下兩根流蘇。小細節成振功沒在意,宛如修羅般的拿了砍刀,把翠竹卸了八塊,随意仍在堂屋內。
「呵呵,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成振功擦了濺在臉上的血跡,眼前血腥恐怖的場景在他眼裏,只是一場大快人心的報複,集蓄數月的郁氣,終于一掃而空。聞到砂鍋裏老母雞炖補藥的香味,哼着曲兒倒了一碗吹冷了悉數喝下。翠竹雖然無恥,廚藝倒是不錯,不知不覺間,成振功喝了一大半。
「哼!」成振功從包裹裏拿出幹淨衣裳,換下身上的血衣,扔進爐子裏燒了,冷哼一聲,關上門離開。
這時終于開竅的陳二,原路折回來,看到心情頗佳的一個俊朗男子從如意的院子出來,還整了整身上的衣裳,一看就像做過親密的事,忙躲到一旁的石頭牆下。這是什麽人?如意的情郎嗎?陳二的目光,一直在夜色中注釋着那相貌不凡的男子。心裏一陣失落,他為什麽要回來目睹這一切?心在剎那間碎掉之後,失魂落魄的離開此地,以後,他都不會再來了。
凝華院中,成芙寧被噩夢吓醒,就在剛才,她聽到竹姨娘的呼救聲,她姨娘在地上爬着,向她爬過來,伸出一只帶血的手。末了,她看到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倒在血泊了盯着她。
「姑娘,你怎麽了?」值夜的映秋端了燭臺進來,掀開帳簾問道。
成芙寧抱着被子,蜷縮着坐在角落,一言不發。
映秋被她蒼白的臉色下了一跳,捂着嘴道:「姑娘,姑娘,你怎麽了?」成芙寧還是中邪一般沒有反應,木木的,很吓人。映秋慌得去叫陶媽媽。
陶媽媽看到成芙寧也是一驚,讓映秋把房內所有的燈都點上,一邊大聲喊人,一邊掐她的人中。反複幾次之後,成芙寧終于有了反應,抱着雙腿大哭起來。「姑娘是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做了個噩夢,連累媽媽和映秋都不得安寧,對不住,都去睡吧。」成芙寧的頭埋在雙腿間,說話含糊不清。
「真的沒事嗎?」映秋不放心,坐在床邊問道。
「真的沒事,去歇着吧。」成芙寧故作輕松,私底下眼淚已經打濕了被褥。
次日,陶媽媽把昨夜成芙寧中邪的事告訴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把自己常戴的觀音吊墜交給她,說:「拿去給那丫頭吧,辟邪擋災。」之後再也沒有說話。
「老奴這就去。」陶媽媽雙手接過玉觀音吊墜,老夫人終究是心軟的,成芙寧再不好,也是她的孫女。
雪又下了三日,平日裏和如意多有往來的幾家人發現她連日來都不曾出門,奇怪着去敲門。門沒上栓,一推就開,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磚房寬敞明亮,一眼就看到裏面血淋淋的場景,「啊!死人啦!」婦人的驚叫聲,從磚房傳開,引來附近的村民。
「怎麽了?」帶着鬥笠的矮瘦漢子跑過來問道。被吓得癱軟在地的白胖婦人指着一地的屍塊和凝固的血道:「死人了……」
矮瘦漢子順着她指的地方望過去,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這……」
圍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指着屋內左右議論。都知道這女人來得蹊跷,貌似還有不少錢,在這裏非親非故的,怕是被劫財了。頭發半白的鄉長被請了來,發生這等慘案,最終做主讓村民不要碰被害人家裏的東西,一切保持原樣,又派人到縣城去報官。
如意家有一輛馬車,被到縣城報案的村民借用。路上碰到陳二時對他道:「還不去如意家,你這未過門的媳婦兒被人殺了,死得好慘吶!」
「什麽?如意死了?」陳二剛從山裏回來,背着一捆柴。
「不騙你,被人分屍了,都死了好幾天了,還是李四媳婦兒發現的呢!不和你說了,我得去縣城一趟!」報案的村民說完話,揮着馬鞭在風雪中往冀縣縣城趕。
陳二站在原地, 如被雷劈一般, 丢了砍回來的柴, 飛快的往如意家趕。見到的就是一地的碎塊和凝固的黑血,這……為什麽會這樣?如意平日裏與人為善, 又是個溫柔似水的性子, 誰會對她下狠手?
他問李四媳婦兒,李四媳婦兒說她三天沒見到如意出門了,就想來看看,結果一推開門就見到這幅血腥場面。三天前, 不就是他送木柴和碳來的那晚嗎?想到那夜笑着離開的男人,陳二不寒而栗,如果他把東西送到之後多留一陣, 如果他快些跑回來, 如意是不是就不會慘死?
聽聞陳家村發生慘案,冀縣縣令親自帶着捕快、師爺和仵作趕到。縱然見過許多兇殺場面,縣令和仵作仍被吓了一跳,都搖頭說慘。
圍觀的村民被捕快攔截在屋外,縣令和仵作開始巡查現場,好在是冬天, 又門窗緊閉,沒有被破壞, 一切都保留着案發後的樣子。
捕快搜索屋子, 很快找到如意存放的兩千多兩銀子,爐子上沒燒完的衣裳, 以及死者手裏握着的兩根寶藍色絲線。「老爺,這輛馬車上有徽标。好像刻着‘永寧’兩個字!」在屋外搜索的捕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