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調查

“有什麽你不妨直說。”祁蓁蓁急道。

“大殿下中了毒,太醫還在救治。”忠叔擔憂道。

怎麽還是這樣!祁蓁蓁震驚而焦急,快步朝正門走去,“備車!”

“公主!”忠叔追在她身後,“将軍令我瞞着您,便是不想讓您着急。現在天晚了,您入宮不方便……”

“但是我實在擔心。”祁蓁蓁腳步不停,來到正門,然而馬車遲遲不來。在場的下人都看着忠叔,等他發號施令。

“怎麽,我用不了大将軍府的人是罷?”祁蓁蓁第一次對忠叔動了怒。

忠叔一直躊躇不定,聞言連忙行禮賠罪,“公主恕罪,實在是……罷了,您去看看也好。”

他這話一出口,很快就有小厮趕了馬車過來,祁蓁蓁提裙登了上去,令車夫極速前進,一定要在宮門關閉前抵達。

坐在颠簸的馬車上,想起方才的事,祁蓁蓁有些氣悶。

不過眼下,先入宮才是緊要。

一路緊趕慢趕,祁蓁蓁總算在宮門落鎖前進入,直奔惠妃的寝殿。

一進門,她便看見大廳中,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僵立的顧珣。他一向耳力過人,警惕心強,此刻竟然沒有發現祁蓁蓁進門,只面色沉寂地在那裏站着,一動不動。

“顧珣。”祁蓁蓁心疼地喊了一聲。

顧珣一驚,轉過頭來,見是祁蓁蓁,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們。”祁蓁蓁走近,急聲問道,“怎會這樣,惠妃娘娘沒事罷?”

“惠妃娘娘無事,但是恒兒……”顧珣垂下眼。

正廳裏只有一個惠妃的婢女,算是熟人了。但這畢竟是保守的古代。

祁蓁蓁趁婢女轉頭,飛快地捏了一下顧珣的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恒兒一定會化險為夷。”

一抹溫暖一觸即逝,顧珣的目光,從少女悄悄動作的手上,落到少女的臉上。她的目光明亮而篤定。

顧珣終于緩和了神色,輕輕“嗯”了一聲。

“我進去看看。”祁蓁蓁說道,她擡腳走了兩步,又回來靠近顧珣,低聲問,“麗妃是否無辜?”

顧珣皺眉沉吟,輕聲道,“應當是無辜的。”

“好,我知道了。”祁蓁蓁轉身走進了內室。

既是無辜的,那她便救。

內室由屏風隔開成兩間。外間盛寧帝正神情暴戾地坐在一方椅子裏,腳下跪了一堆人。麗妃滿臉是淚,哭道,“皇上,這桃花餅确實是臣妾送的,可臣妾絕對沒有害人之心啊!”

盛寧帝的脾氣,怕吵,怕麻煩,環境越嘈雜他便殺氣越重,并且不在乎殺錯人。祁蓁蓁早已明白這一點。

她強打起精神,警告地看向麗妃,“麗妃娘娘,你應當安靜一些。”

麗妃本就情緒極端負面,聞言臉色一怒,就要開口駁斥祁蓁蓁。

祁蓁蓁擡手給盛寧帝行了個大禮,叩拜道,“兒臣見過父皇。”麗妃只得作罷。

盛寧帝怒道,“你來做什麽,還嫌不夠亂嗎?”

祁蓁蓁冷靜道,“兒臣一來是擔心皇弟,二來是想為父皇分憂。”

她的态度和話語緩和了盛寧帝的情緒。盛寧帝道,“既然你有這份孝心,那朕便将調查之事交給你。”

“多謝父皇,兒臣必當盡心竭力。”祁蓁蓁叩謝,起身後對麗妃道,“煩請麗妃娘娘在外廳等候,待我看過皇弟之後再行調查之事。”

麗妃娘娘還要開口,盛寧帝怒斥,“還不快走!”

她便只好被婢女扶着出了門。

“父皇,兒臣去看看皇弟。”祁蓁蓁向盛寧帝請示。

“去!”盛寧帝不耐煩,伸了手,立刻有太監将茶遞到他手裏。

祁蓁蓁繞過屏風,兩個太醫正焦頭爛額地搶救祁瑞恒,惠妃坐在床頭,一邊垂淚一邊替祁瑞恒擦去額頭的冷汗。

而中毒的祁瑞恒,唇色慘白,面色發青,眉宇間極端痛苦。

這是個正直溫厚的好孩子,卻小小年紀便要遭受這些。想到祁瑞恒以後再也沒有健康了,祁蓁蓁忍不住也眼睛一紅。

“好了,”一位太醫長籲一口氣,拔出祁瑞恒胸口的銀針,嘆道,“大殿下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惠妃聞言痛哭出聲。

“只是三個月內都需卧床休養,藥不可斷。”另一位太醫囑咐。

“有勞二位太醫。”祁蓁蓁道。

“微臣職責所在。”兩位太醫退出去禀報盛寧帝,祁蓁蓁坐到惠妃身邊,扶住她的肩膀,勸道,“娘娘也需保重身體。”

安慰完惠妃以後,祁蓁蓁來到正廳,開始調查下毒一事。

盛寧帝看過祁瑞恒便走了,顧珣還坐在一邊。祁蓁蓁安心不少。

“我今日在小廚房做了桃花餅,便送來給惠妃姐姐品嘗。那點心我也同時吃了,并無問題,誰知大殿下吃的那塊有毒。這毒絕不是我下的。”麗妃哭道。

祁蓁蓁看了那盤桃花餅,也讓驗毒的太醫禀報了結果。其中非常規律地,以盤子的直徑為界,一半無毒,一半沾染了毒液。

祁蓁蓁的目光,落在了麗妃身後的婢女身上。

“你身後的婢女,可是你最信任,平日最慣差遣的?”她淡定問道。

麗妃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祁蓁蓁緊緊盯着婢女,那婢女垂下了眼,避開了視線。

想起蕭貴妃臨死前的話,祁蓁蓁已确定,蕭貴妃是殺人者,而這婢女,便是那刀。

麗妃身為主子,不可能動手幹活。必定是這婢女給桃花餅裝盤的時候撒了毒液。

從蕭貴妃的話語可知,這婢女,是一個可以和小林子類比的,忠心的人;生出異心也是因為威逼利誘,而不是出于本性。

那便首選攻心了。

“麗妃娘娘,這桃花餅是由你帶來的,也确實查出毒藥。若你是無辜的,那有罪的,必定是你的婢女了。”祁蓁蓁肅容道。

“這……”麗妃悚然,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婢女,又對祁蓁蓁說道,“這……這不可能!雲錦她一向安分,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雲錦也跪在地上,呼喊冤枉。

“那除了你們,還有誰接觸過這盤點心?”祁蓁蓁問道。

“回公主,奴婢端過盤子。”惠妃身邊的一個婢女急忙回道,“當時大家都看着,奴婢絕對沒有機會、也絕對不會下毒暗害娘娘啊!”

“可有人證?”

幾個下人紛紛出聲作證。

祁蓁蓁頭還疼着,皺眉揉了揉額側,強撐着道,“你們看,最有嫌疑的,始終是麗妃你們主仆。物證已在,父皇又嫉惡如仇,是死一宮的人,還是死一兩個人,就看下毒之人良心可在了。”

麗妃臉色慘白,大聲為自己辯白。

祁蓁蓁繼續道,“麗妃你如此信任你的婢女,看得出你們主仆情深,一起死了,黃泉路上還可以做個伴。”

雲錦咬住嘴唇,臉上浮現掙紮猶豫的神色。

“可憐三皇弟,還那麽小。”祁蓁蓁嘆道,“近日宮中事多啊,聽說貴妃娘娘在寺廟祈福,興許她會否祈禱宮中太平安康。只是菩薩應該不會保護,下毒害人之人的罷?”

雲錦在聽到蕭貴妃的時候,臉色劇變。

祁蓁蓁坐直身子,陡然嚴厲道,“雲錦,還不坦白!”

雲錦吓了一跳,連忙低下頭,眼淚流了出來,“公主……娘娘,奴婢對不住您。是奴婢膽大包天,暗害惠妃娘娘和大殿下,奴婢有罪!”

“真的是你?”麗妃滿臉不可置信和痛心疾首,“為何你要這樣做?”

“因為……因為奴婢記恨惠妃娘娘曾經叱罵過奴婢!”雲錦激動道。

她不給麗妃再問的機會,給祁蓁蓁磕了個頭,道,“公主殿下,是奴婢下的毒,奴婢知道哪些有毒、哪些無毒。麗妃娘娘吃的,是奴婢給她拿的無毒的;而大皇子吃的,恰好就是有毒的一塊。一切過錯都在于奴婢,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祁蓁蓁嘆了口氣,這人到底沒有供出蕭貴妃,想必是為了保護什麽,不敢得罪貴妃。可她畢竟是下毒害人者,必須給祁瑞恒一個交代。

而蕭貴妃能查出小林子的底細,用家人來威脅他,背後少不得寧國公的幫忙。雲錦的事,想必也是如此。但是現在,蕭貴妃已死,盛寧帝又需要寧國公,所以祁蓁蓁并不能将寧國公追查出來,否則,一是繞不過蕭貴妃被殺的事,二是恐怕令盛寧帝對她反感起疑。

于是祁蓁蓁嘆息道,“如此,我會如實禀報父皇。”

盛寧帝本就是怕麻煩之人,得到禀報後,也懶得多想,當下下令立即處死雲錦,麗妃禁足加罰俸半年。

祁蓁蓁舒了口氣,想着終于可以休息了,一轉頭,卻瞥見了麗妃憤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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