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珍珍

“……”為自己打算……雲雲并不做聲，只是往後靠住椅背，擡眼看向窗外。

雲揚看着風輕雲淡的雲雲，輕輕別開視線，心中微微一嘆，跟她做了二十年的姐弟，卻依然不知道這個姐姐到底是怎麽想的，想起那三樁親事雲揚就忍不住問自己……這麽由着她到底是對她好還是害了她？

“表姐……畢竟這樣子呆在家裏也不好吧，雲府會惹人閑話的，也會給表哥添麻煩的。”席珍珍小心翼翼的接着說着。

“……”雲雲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對着席珍珍微微皺眉“不管是我的事情還是雲府的事情，這些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吧……你不覺得自己手伸得太長，管的太寬了嗎？你到底把自己當誰了？

你可不可以有點自知之名，先搞清楚自己在這裏的身份再說。以一個總是自己登門趕也趕不走的客人而言，随便說這種失禮的話你覺得合适麽？還是說席家的教養讓你認為，這就是一個大家閨秀應有的修養麽？或者你覺得我雲雲就是那種可以任你拿捏的人？對你這種不分場合立場的話就應該受着，甚至因為你無視長幼的說教而感恩戴德？

你已經十七歲了，不是牙牙學語的幼童，難道還需要別人教你怎麽說話麽？如今你這樣竟然輕而易舉的說出，如此恬不知恥又冒犯人的話，是不是說其實你的心智還和黃口小兒一樣？

每年厚着臉皮登門做客，一住就是大半年，吃穿用住都在雲府，是打算讓雲府幫着養你麽？現在還不知規矩信口雌黃，你是打算造我的謠麽？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嫁不出去的禍害麽？你想讓十裏八鄉都笑話我，然後讓我覺得自己羞于示人，最後開始棄世，剃發念經常伴青燈？甚至覺得了無生趣投河跳崖？

你到底是吃怎麽長這麽大的？蠍子蜈蚣還是蜘蛛蟾蜍？你怎麽可以有如此歹毒的想法，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趕快離開這裏不要影響我的食欲，企圖這樣就餓死我！”雲雲慢悠悠給席珍珍定下了謀殺未遂的罪名，看着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輕輕一哼“怎麽？覺得我幫你思考的還不夠周到麽？或者你其實比我想的還要歹毒？有更加不可告人的心思？”

“表……表姐……你……”席珍珍雖然常住雲府，但和雲雲碰面的機會并不多，見了面除了打招呼外，雲雲也不會跟她多說一句話，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很讨厭她，當然她那種面帶微笑，好像一切了然于心的閑适她也是讨厭的。今天第一次見到她對着自己說那麽多話，而且還是罵人不帶髒不帶重樣的……她還真是不知該如何反應。

“雲兒……你可能想太多了！”雲揚抽了抽嘴角，即使從家住的位置上退下來有兩年了，但口才和反應能力依然讓人嘆為觀止，想來也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才浪費口水和精力說這麽多。

“是麽？”雲雲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是眼神很不友善。

“珍珍！”雲揚看出雲雲眉宇間的溫怒，想着若是其他性子的姑娘，說不定真會因為珍珍的話變成那樣的結局，事實上他也覺得珍珍今日的話是有些過了，于是微微沉下表情怪罪的低斥了一聲，立刻引來一雙淚眼。

“表哥……我是無心的，對不起……我真的只是擔心表姐而已……”席珍珍挂下一顆淚珠，泫然欲泣的表情與席姫兒（雲雲，雲揚的母親）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算了……以後注意了，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愛哭……”雲揚遞給席珍珍一塊手帕，這才止住她滾落的淚珠。

“……”雲雲揉了揉額角，放低聲音“雲揚！”

“？”雲揚微微一愣，已經幾年不曾聽到，雲雲這樣一本正經地連名帶姓一起叫他“……姐姐要說什麽？”雲揚也換了稱呼。

“你年紀也不小了，今年就把事情定下來吧……表妹畢竟是大家閨秀，你雖然只當她是妹妹，但是總要忌諱男女有別！”雲雲看着錯愕的雲揚“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吧。”

“記得！”雲揚點點頭“若是姐姐認為弟弟今年該娶妻，那麽弟弟沒有意見。”

“表哥！這是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你作為雲家的當家，人生大事怎麽能随表姐？”席珍珍被雲雲那句只當是妹妹打擊的不輕，但還是穩住心神開口質疑。

“表妹不知道長姐如母麽？雖然我長得不像母親，但我才是母親的女兒，我的身上有母親一半的血，和雲揚一樣的血，我和雲揚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雲雲微微一笑“難道表妹認為我會害了雲揚不成？”

“哪……哪裏……表妹不是這個意思，表姐誤會了。”席珍珍咬了咬下唇“只是過日子的是表哥，總要找個表哥喜歡的才好……”

“當然要雲揚喜歡才好，只是為了雲家……”雲雲對着詫異的雲揚道“我想提一個必須遵守的條件！”

“姐姐請說！”還以為完全沒有自主權的雲揚，表情一松，娶妻倒底是大事，雖然知道雲雲一定不會虧了他，但還是很忐忑的。

“有兩種女孩你絕對不能娶！”雲雲見席珍珍捏住手中的錦帕，笑道“直系五代之內包括五代，旁系三代，包括三代。也就是說同宗女孩的曾曾祖父和你的曾曾祖父不能是親兄弟。旁系麽……三表以內，包括三表都不行！”

“為什麽？”席珍珍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表妹沒聽說過麽？當今皇帝陛下不是曾命人攥寫過一篇通告，是關于親上加親和近親聯姻敝處的。”雲雲一本正經的握住雲揚的手“我們雲家正房只有雲揚一根獨苗，關于子嗣，我不想讓他有任何種類的意外發生的可能！”

“……表哥……是這樣的麽？”席珍珍臉色有些發白，顫動的眼睫上還帶着淚珠，看着雲揚的眼神欲語還休。

“這……”雲揚不是不知道珍珍的心思，只是雲雲說的才是正理，別開眼抿了抿嘴“姐姐說的很對，我既然擔負着雲家的未來自然不能有絲毫差錯，更何況……”雲揚柔和的眼光放在雲雲身上，那是雲雲竭盡心力花了整整七年才打拼出來的雲家，如今交到他手上的不但是一個雲家，更是同胞姐姐無法追回的青春，他不可能也絕對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既然我們達成共識，那麽……揚揚寶貝你可以走了，雲家的當家這麽閑麽？”雲雲眉梢眼角都帶上笑意“至于表妹麽……若是你願意接着住在雲家也不是不可以，大家好歹是親戚，本大小姐可不是什麽不近人情的人，看在已經過世的母親的面子上，雲家也不可能真的虧待你，只是以後為了雲席兩家的名聲，就不要跟着揚揚寶貝進進出出了！”嘴裏話落已經重新拿起筷子，胃口很好的吃了起來。

“我……”席珍珍十指緊緊掐着衣擺，緊緊咬着嘴唇“我知道了，不會給雲家添麻煩的！表哥……珍珍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抖着聲音說完直接站起身跑了出去。

“珍珍！”雲揚心裏微微一緊，到底是從小疼愛的表妹，實在舍不得他如此傷心，跟着站起身走到門口時，回過頭看着笑眯眯的雲雲，想要說什麽，最後只是勾起嘴角一如既往的溫和“有姊如此，何其幸哉……姐姐，謝謝你！”對着停下動作的雲雲彎了彎眉眼撩簾而出。

“……”雲雲咬着筷子砸吧砸吧嘴“這小子什麽時候開始如此惡心了？莫不是報複我惹哭了他的親親小表妹？”嘴角微撇之後笑容卻是愈發閃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