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向南1公裏

在上大學之前,我一直憧憬着大學該是多麽的美好,那裏應該是有着成堆成堆的帥哥和一群能和你推心置腹的好閨蜜。可是當我真正上了大學後,才發現理想太豐滿,現實太過骨感。帥哥真的沒有見到幾個,而閨蜜… …如果要承認她們是我的閨蜜的話,我寧願跳樓自殺。

與電視劇中那些聒噪沒腦子卻充滿正義感的閨蜜形象正好相反,她們是一群狡詐、劇毒無比的妖精,還是西游記中那種磨人且風騷無比的蜘蛛精。而在與她們歷經四年的鬥法中,我已然從一深閨怨婦徹底的被整治的脫胎換骨。終于,有機會和狡猾靠攏。

樓梯處傳來“蹬蹬蹬”的聲音,憑借我多年的經驗,我足以斷定這鞋跟的高度肯定有10厘米之高,而愛穿又敢穿這麽高跟的人,一定是主編大人來了!我趕緊狠狠地将口腔裏糾結在一起的面包一并咽下。

然而當我眼前出現的是前臺的沫沫板着那張亘古不變的寒冰臉時,我翻翻白眼,忍住心中要一巴掌把她拍死的沖動,這小妮子,差點吓得把我噎死。

“許向南,樓下有人找。”

我将頭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咬着原本拿在手上的鉛筆說道:“不是內線又壞了吧?”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要從一樓走到六樓來?”我對這小妮子此時此刻異于常人的言行有些納悶。卻不知道這小妮子還有更令人吐血的言語在後面等着我呢。

只見她邊往樓下走邊回頭瞅我,極盡調皮之能事的回我一句:

“大爺我樂意啊。”

得,以後誰在我面前再說沫沫這小妮子不解風情,我一定跟她急。

來到樓下時,空蕩蕩的大廳除了牆壁上各時區時鐘的滴滴答答的聲音,其餘的什麽都沒有。

“奇怪啊,今天難道是愚人節?不過也沒必要這麽整我吧。”我一邊嘀咕一邊敗興的往回走。正當我準備跨進電梯時,身後響起一陣高跟鞋尖銳的響聲。

我回頭,正看見她們捧着生日蛋糕站在陽光底下。一切溫柔美好的簡直不像話。

那一刻,我的心裏被說不出的感動裝的滿滿的。那一刻,我什麽都不想記起,什麽恩怨、什麽情仇、什麽過節、什麽小別扭。都在這一刻成為過眼雲煙。我忽然意識到,我們是對方至死的伴侶。哪怕有一天我們會争吵,會在氣頭上将所有的話都說死,會斬斷我們所有的退路,然後生氣的分道揚镳… …

可是,我們依然還是會和好,會毫無芥蒂的坐在一起哈哈大笑說着各自的秘密。就像這一刻,我們依舊開朗、依舊歡笑。在我們鬧別扭整整一個月後我生日的今天,我們終于還是回去了。我相信我們堅如磐石的友情不會那麽輕易的就進入終端。我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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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了整整四年,我們大學的所有時間都混在一起。我們一起惡作劇、一起逃課、一起做任何大膽卻又曾經不敢做的事。我們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對方。我們甚至吵架的次數每年不超過兩次,且次次冷戰都超不過24小時。卻獨獨這一次,我們熬了一個月。

一切的源頭都只因一場婚禮、顧真真的婚禮。

在我看來,真真的愛情裏,吳迪始終占了下風。他們倆從戀愛開始,便一直都是真真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真真是典型的獅子座大女人主義者。她貌美、家世好。準确的說,無論從哪個層面看,顧真真與吳迪的結合,多多少少是吳迪占了便宜。這種主觀以及客觀共同存在的、不可忽視的階級差距,注定是埋在兩人感情中的□□。說不定哪一分秒就會“砰”的一下将兩人炸的天各一方、徹底決裂。

事實證明,我這個人是極其有先見之明的。

他們這對組合,在結婚當天宣布了:配對失敗!

婚禮當天,我們目睹了他們的起因、經過和結果。雖稱不上血雨腥風,但也算是驚心動魄了。

我常常在想,他們準是注定便不會在一起的。不然怎麽會在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時出了岔子。

起因很小,就只是因為一份小小的賓客名單。但這份小小的賓客名單卻實實在在的戳到了真真的痛處,也難怪她會發瘋。

B大曾流傳過一個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那便是高貴冷豔女顧真真的倒追。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真真都是那群八卦女茶餘飯後的談資。我想,那一定是真真這輩子最困窘的時光。

前男友這個詞,意義錯綜複雜。多數是代表過去的、已經抛開的,無關緊要的人。但對真真來說,是種恥辱。因為在她以往的戀愛史中、絕沒有人敢那麽輕易地甩掉她,甚至連個理由都沒有。我知道,在她那顆強大的內心裏,最柔軟的、最經不得觸碰的地方,就是這個前男友。哪怕只是提一下何宇這兩個字,也夠她痙攣一陣兒了。所以,我們從不去踩雷。只是今天,拿着印有何宇名字的賓客名單的吳迪算是撞上了槍口。

我們都知道真真這個人不會輕易給人臺階下,但是,我們還是低估了她的憤怒。我們怎麽也沒想到,她竟能當着所有賓客的面兒給吳迪一耳光、并振振有詞:

“你丫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當初那檔子事兒,居然還能美滋滋的把他請來。吳迪、你是不是特想當王八啊?”

面子是個奇怪的、惹人惱的壞東西。但是哪怕它招人生厭,在我們活着的這段時間中,我們仍得小心翼翼的維護着它、維護着自己卑微卻強大的自尊心。我想,吳迪也是這麽想。所以當着所有人的面兒将禮花從胸前捋下來扔在地上的一剎那,我看見他是有遲疑的。只是他的自尊心最後還是戰勝了一切,戰勝了他腦子裏所有他們溫存、和諧的畫面。

“真真,我想我們真的不合适。”說這句話時,吳迪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心。他轉身開始往外走,甚至連一眼都沒有再回頭看真真。許多賓客反應過來,忙上前勸阻。

“別攔他!”她顧真真是什麽人,何曾受過這種威脅,吳迪這一鬧徹底将她體內反抗的因子全部激發了出來。她一聲大吼過後便瘋了一樣從已經石化的方安易手中奪過結婚戒指。毫不遲疑的摔在地上。

那個小紅盒子被刻薄的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悲哀的像他們愛情的收場。我一直看着,卻無能為力。我不是他們愛情裏的哪一方,我無從對他們的任何舉動有任何異議。因為這一刻,我只是在旁觀、我們所有人都被關在他們的世界之外。這一刻,我們多餘的無異于空氣。

吳迪用餘光看見可憐的躺在地上的小紅盒子,終于還是遲疑了。

“你到底有沒有在愛我?”吳迪的聲音裏夾雜着哭腔,他的話不像是指責,倒像是哀求。直到這一刻他仍在給真真找臺階下、仿佛只要真真柔順點兒,一切就能回到不愉快事件的開端之前,整件事就徹底翻篇兒了。

“愛?呵、”真真嗤的笑出了聲“吳迪,你別傻了。你配跟我提愛嗎?要不是娶了我,你一輩子也踏不進這豪華酒店的門兒。你該知足了。”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凍結了。我似乎聽見吳迪的心“啪”的一下碎成無數瓣,然後飄向天空。再然後終于在這沉靜的空氣中、伴着我們的呼吸聲落了地。

吳迪真的死心了,他不再停頓的離開了。什麽也不顧。甚至連自己哭得撕心裂肺的母親也顧不上。仿佛這一刻,他只能逃離、馬不停蹄。

整場鬧劇結束了,真真始終沒有動。我知道她想不通,想不通吳迪為什麽會走。在她的心裏,吳迪不該這麽有自尊。

“真真...”安易小心翼翼的開口“別難過了...”

婚禮告吹,我們五個人無所事事的坐在一起。與以往每次聚會一樣,只是這一次我們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兀自喝着咖啡,我擡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真真、她正低頭喝着咖啡。平靜的與往常無異。

想了想,我還是忍不住開口“真真,其實我也很好奇、你既然不愛吳迪,又為什麽走到結婚這一步?”

聽見我的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安易拼命跟我使眼色,仿佛在說、你丫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而我那股子愣勁兒上來了,對一切都置若罔聞。只是炯炯的看着真真。

真真臉色一變,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覺地晃了一下,咖啡險些濺了出來。

“都這種時候了,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在結婚現場棄我而去的是他,我是被抛棄的那一方!許向南,你似乎指責錯人了吧?”

“真真,你為什麽到這一刻還是不肯從自身找原因、你們分了的原因症結不止是他。”

“得、許向南,按照你的意思我應該在他棄我而去之時巴巴的求着他,哭着說錯全在我,讓他不要走、最好是再甩自己幾個耳光?”

我嘆了口氣:“真真,你只愛你自己。全世界就你高大、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無所顧忌。可是在結婚當天為了前男友甩自己新郎耳光這種事也就只有你能做到。”

果不其然,前男友這三個字真的激怒了她!

“啪!”咖啡杯被狠狠的摔在桌上,咖啡濺了我們一身,顧真真在我對面威風凜凜的站着、像個女王似的。

“許向南、你丫是路見不平想拔刀相助吧?我覺得我們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我想也是。”我很迅速的拿起包,頭也不回的走了。這一刻我什麽也不想想了。的确,說是路見不平吧、可是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早已看得多了,也該麻木了。說是拔刀相助吧,可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助誰,是一直處于弱勢的吳迪、還是好朋友顧真真?

這還真是個難題、可是現在沒有必要為難了,因為我們已然談崩了、我要做的或者說是能做的,就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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