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案

第二天的雨依舊纏綿,整個城市籠罩在淡薄的水汽之中,朦胧了輪廓,一切都有那麽點詩情畫意水墨江南的味道。高架上依舊很堵。她接到小紅的電話,對方壓抑着問她,“你不是今天回來嗎?怎麽還沒到?邱老虎今早很彪悍。你當心。”

喬慕茵皺眉,前面的車黑壓壓一片像螞蟻蠕動着,“堵車,你不是不知道他那德行,邱老虎不就是你們給起的麽。我就快到了。”

切斷了電話,她一手撐在窗沿上,一手握着方向盤。聽着喇叭聲一陣陣響過。餘光中看到旁邊的車裏,言佑西座在副駕駛座裏,看報紙,樣子很悠閑。

她扭過頭假裝沒看到,不怎麽堵了,車子滑下高速,她加檔,踩油門,把車開的飛快。

言佑西其實是看到她的,他也假裝沒看到。到現在,這個女人都沒有找過她,也好,他可不想找麻煩。看她把車開的飛快,露出譏笑,“趕着去投胎啊!肯定是遲到了。”

喬慕茵确實遲到了,破天荒第一次破了紀錄,到公司已經快九點半,公司的晨會已經開完。她先到人事部銷了假,然後回到格子間,桌子上還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跟她剛走時一樣。上面擺放的綠籮,終于受不了這莫名的天氣,葉子已經泛了黃。瓶子裏的水還很充足,顯然小紅添加過。

小紅取笑她:“昨晚哪裏銷魂去了,今天這麽晚?”

喬慕茵嘴角一抹譏笑,“的确銷魂,簡直吓死寶寶了!”

小紅還想問清楚,邱老虎助理小陳走了過來,“邱總監叫你過去。”

喬慕茵向邱老虎的辦公室走去,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辦公室的氣氛不對,每個人的眼神,似乎都意味深長。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一路淺淺笑着。

老邱虎見她來了,倒是笑咪咪的,對她客氣的像是,她才是他的頂頭上司一樣。

她真懷疑那個電話是不是穿越時空打過來的。

邱老虎虛僞的笑容很紮眼,她忍耐聽完他無必要的慰問。過會他終于進入正題,交給她一個新案子,然後似乎笑的無比誠懇,“慕茵,好好幹。”

記得最初發現陳堅跟夏如茉在酒店茍且之事,她笑着對陳堅說:“你好好幹!死命幹!最好幹的連渣都不剩!”他驚慌失措,乞求她原諒,曾一度要向她跪下了,她心內悲怆不已,欲哭無淚,只有一句話,“陳堅,你放手吧!你在我心中已經殺青了!”

原來“好好幹”,這麽有韻味。

她露出清淺的微笑,辭職的話語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邱總監,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瞧着,都是多麽誠摯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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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看她面無表情的回來,問她:“你沒事吧?”

她笑笑,“能有什麽事,他更年期嘛!”

傳來一聲輕咳,邱老虎面色鐵青,“說誰更年期呢?”

喬慕茵笑着說:“我嬸嬸。”反正她沒嬸嬸。

邱老虎掃視她們一眼,“好好工作!”

下班時,喬慕茵還在整理LC公司資料,小紅貼在她的耳朵,很神秘:“我告訴你件事情,”頓了頓,她掃視了四周,才又說:“邱老虎準備讓朱凝當策劃一部經理了,你看她現在氣派着呢,就是一老佛爺,美國佬......誰都知道她是怎麽爬上這位置的,都說她跟老板......她還以為自己一朝得寵就是皇後貴妃了,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的命,等着瞧吧!只是唉,大家都替你惋惜!”

她詫異後,露出清淺笑容,“我不是剛畢業。”

名利場上的厮殺,有人歡喜就有人憂,見怪不怪。至于用什麽手段,有人尚能留有底線,而有人掉節操無極限。

小紅有點吃驚,“你不生氣?”

她笑容淡漠冷情,“我生氣,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華燈初上,城市奏起了笙歌。紙醉金迷,光怪陸離。

夜風習習,煙雨斜斜,今天有點冷。

喬慕茵披了件開衫外套。開着車,在城市裏橫沖直撞,車子從公司出發,經過圓良百貨,新天廣場,桃溪街,終于停在一個巷子口。

雨小了下來。

路燈下,馬路翻着銀白的光,三三兩兩的車子呼嘯而過,踏破了銀光,泛着白色浪花,一路呼嘯而過。

她取出一支煙,點燃,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煙圈,原來煙并不好吃。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愛抽,甚至上瘾。她熄滅了煙蒂,很嫌棄的丢進了垃圾捅。

記得網絡上有句流行的話: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她想寂寞,是因為不夠忙碌。

車窗‘搭搭’的聲響扯回她的思緒。她愕然擡頭,看他突兀的撞進她的眼眸,一派閑适的站在細雨中,深邃的眸子,覆蓋在纖長的睫毛下,幽深如譚。五官深刻,樣子文雅中帶着灑脫。那是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臉。而她,昨天才見過他而已。

言佑西愕然,“是你。”而後又扯出一抹笑,“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感春傷懷啊!”眼睛若有似無的瞟了下她手上的打火機。

喬慕茵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手指劃着打火機的凹凸紋路,“要你管!你還不是一個人在這裏,五十步笑百步。”

言佑西露出優雅笑容,一手搭在車身上,眉目清俊,“既然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不如找個地方聊聊?”

她冷冷的瞥他一眼,“想泡我?”

言佑西笑了笑,“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沒時間跟一個女人軟磨硬泡。借個火!”話不要說的太早,以後就是打自己的臉了。

喬慕茵遞給他火機,他利落的打開火機,點着,深吸一口,吐出煙圈,一氣呵成。

說實話,他吸煙的樣子很迷人,深邃的眸子藏在煙霧缭繞後,邪邪地,有點像曾經的裘德洛。

他又吐出一口煙圈,笑的很優雅:“我似乎在哪裏見過你?”

她笑,“這位先生,我們昨天才見過,你還欠我一個承諾。”

言佑西換了一個姿勢,站直,“不是,好像是廣告牌。”他似乎很認真的沉思。

喬慕茵露出諷刺的笑弧,“你說的是林寶蓁吧!”

言佑西笑的邪邪的,“我很好奇,你想讓我做什麽?不如找個地方詳談,也徹底結了,難道你還玩欲擒故縱?我不吃這一套。”

喬慕茵斜睨他一眼,惡狠狠地說:“聽着,只有我找你的份!”她立馬發動車輛,瞬間不見了蹤跡。

言佑西聳聳肩,輕笑。他抽完一支煙,掐滅煙蒂,丢進旁邊的垃圾桶,向自己的車走去。疲憊瞬間蔓延。

半個小時前,他出現在這裏的一個住宅區,這裏的房子是七十年代的老房子,灰敗的牆上已經斑駁不堪。煙雨中訴說世事的滄桑浮華。一陣雨洗刷後,更顯腐朽,沒有通電梯,樓梯還是裸/露的水泥,又窄又濕。電梯口的感應燈也壞了幾盞,尚未修好,顯得昏暗沉悶。心想明天就得盯着物業,把燈搞定。

他來這裏看望一位老人家,陳姨。老人家還是不願意搬走,沒有給過他好臉色,扔了他送來的很多營養品。他由着她發怒,看她怒氣消了些,給老人家倒了杯水。撿起被扔在地板上的營養品,重新整理好,擱在廚間,殷殷叮囑了老人家幾句,才離開了房間。

陳姨依舊不肯原諒他。

出來後他覺得煩躁,爬了下頭發,抽出一支煙,卻發現沒打火機,恰好看到一個女人低着頭,在那抽煙,動作笨拙,不停咳嗽,像個白癡一樣。他便過來借,沒想到是她。

喬慕茵把車開到一家西餐廳,吃了一客牛排,一盤焗蝸牛。感到很滿足。回到家搬出電腦,雙腿盤坐在沙發上,敲了幾個文案。靈感很足,一氣呵成。

她想到言佑西的臉,嘴角扯出一抹輕笑,腦中盤算着,小算盤敲得噼裏啪啦響。兩個方案,任取其一,一切都妥妥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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