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承諾

剛出門,她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解鎖、劃開、翻找到言佑西的通訊錄,撥打過去,等待電話接通,電話裏出現忙音。靠,居然挂我電話,放我鴿子。繼續打過去,對方終于接聽了,聲音懶洋洋的,“喂!”

喬慕茵強壓怒氣,“不是說好的嗎?你怎麽可以言而無信。你現在在哪兒?”

“你的眼睛長頭頂了麽?這麽大人看不到。”

喬慕茵愕然擡頭,突的撞上他的目光。

言佑西一派閑适優雅,他披着黑色西裝,穿着淺藍絲質襯衣,黑色西褲,身形颀長,斜椅在琉璃廊柱上,懶懶的看着她,下颔揚起優美的弧線,五官在橘紅的壁燈下,蒙上一層神秘的光暈,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弧。

昨天的一幕在腦海閃現,她請他吃日料,當然最後是男士埋單。

他目光沉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喬慕茵白了她一眼,“你是來履行承諾的。”

言佑西抱臂,露出優雅笑容,“想好啦,我還以為你忘了這件事了?”

喬慕茵吃了一口天婦羅,斜睨他:“這麽重大的事情怎麽會忘?”

言佑西笑說:“不會讓我做殺人越貨的勾當吧!”

“如果是呢?不敢是孫子。”喬慕茵乜斜他一眼,喝了口清酒,眉毛微皺。

言佑西眨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像蝶翼一樣扇動,“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犯法的事不幹。姑奶奶!免費得一這麽年輕奶奶!心情倍爽。令狐沖第一次見任盈盈,是叫她婆婆的。叫着叫着變成老婆了。”

喬慕茵嚼着鳗魚卷,嘀咕一聲,“想老婆瘋了。”然後她擡起頭,放下筷子,眉頭緊鎖,細細打量言佑西,後者說:“別這麽看我,瘆的慌!”

喬慕茵笑,“我只是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否則像你外表這麽亮瞎眼的人,也會缺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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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茵問他,“你怎麽不吃,這裏的鱷梨鳗魚五彩卷,還不錯。”言佑西笑笑,嘗了一口,點頭,“尚可!”

喬慕茵白他一眼,“嘴還挺叼!”

言佑西說:“改天我帶你去吃一個人做的,那才是......”說到這,頓住,我幹嘛沒事帶她去,一看她就不好招惹。再說那個人的古怪脾氣......

喬慕茵當沒聽到,“跑題了。回歸正題,如有可能,還真想滅了他。怕嗎?”

“怕,當然怕,但你要不敢讓我做,是孫女。不,是我老婆。”言佑西深邃的眼睛,邪邪地。

喬慕茵放下筷子,怒道:“你.....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你配合我演場戲就可以。”

.......

等她叽裏咕嚕說完,言佑西讓她站起來,她狐疑,“幹什麽?”

他繞到她面前,“可是演戲就要逼真些,這樣......”他靠近她一點,看着她眼中驚慌失措,笑容愈發燦爛。“這樣......”他又靠近她一點。

她在他眼中看到自己淺淺的身影。他的呼吸就在自己臉龐,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煙草香。男性的荷爾蒙充斥在鼻端。

喬慕茵微笑,瞬間用右手勾上他脖子,靠的更近了,鼻子幾乎就貼着他的鼻子,聲音溫柔甜美,“我很喜歡你的鼻子。”

言佑西笑,大手箍在她腰際,強而有力,她試圖掙紮卻徒勞,言佑西看着她像岸上撲騰的魚,目光澄湛,笑容擴大,下一秒,他哀嚎。

高跟鞋毫不猶豫踩上他的腳,狠狠地旋轉360度,然後她拎起包潇灑離去,“我會再聯絡你的。”

“好狠毒的女人!”言佑西微歪腰,吃痛,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面前的女人,今天打扮十分端莊優雅,臉上沒有一絲郁色,一點不像那天十分悲情的凄慘模樣。壁燈在她的臉蛋,折射柔和的光芒,顯得嬌嫩可人。在這十八樓層,酒店的四方回廊裏,朝下看,依舊可以看到皇後葵,茁壯生長着,蔥茏一片。過道上擺放的蝴蝶蘭,盛開爛漫。妖嬈高貴。依稀有淡淡的花香。

喬慕茵臉有愠色,臉蛋因生氣更加紅潤,她說:“來啦!放棄莺莺燕燕,舍不得?”

言佑西改變一下閑懶的姿勢,走到她面前,停住,皺眉,目光沉沉:“推了個重要約會,來赴你這什麽鬼約,還挑刺!”

喬慕茵揶揄他:“別解釋了,看你一臉終欲過度的模樣。行不行啊?要不先去洗個臉或者畫個妝。”

言佑西露出優雅笑容:“你要不嫌耽擱你,我倒是很樂意去準備,再對下臺詞。”頓了頓,他又說:“實戰最好了。”

喬慕茵白了他一眼,轉身,“好了,就這樣,給我精神點。我的幸福生活,成敗就在此一舉了。你過一分鐘就過來。我可不要再裝的這麽累。”她走了幾步,言佑西叫住她,她回頭,愕然,只見他笑着說:“你畫着精致的妝,是為掩飾內心的傷麽?”

揭人傷疤,可恥。但她笑着說:“要你誇我一句,會死麽?”後者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我有要誇她的意思麽?她的思維會不會太不正常?

喬慕茵回到包廂內,露出得體笑容,“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這個問題嘛!”

她掃視衆人一眼,然後對上陳堅,似乎面有為難。

陳堅剛想說什麽。響起敲門聲,喬慕茵立即起身去開門,“我來開!”

門開了,露出言佑西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他向大家打招呼,“你們好!”

陳堅眉毛皺起,眼中迸出仇恨的光芒,像是遇到要來搶母老虎的公老虎一般,本能的沒有好臉色:“你是誰啊?”

喬慕茵優雅的走過去,拉住言佑西的胳膊,然後笑嘻嘻的,“不好意思,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言佑西!”

言佑西十分謙恭的微彎腰,卻又絲毫不顯得卑躬屈膝,反而是溫文有禮,“我今天正好有事在附近,阿茵讓我過來跟大家打個招呼。看你們這情形。阿茵沒跟你們說?”喬慕茵暗暗打量他,他擅改臺詞,那意思像是,怪我咯!還阿茵,真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他還在賣力的演出:“伯父,伯母,請你成全我們,我會照顧好阿茵的。”跳級跳的真快。

“阿茵就是有點任性,小孩子脾氣,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心眼兒特別好。這孩子挺實誠。”喬慕茵暗自吐口水,孩子?但對着長輩們,還是露出一抹笑容。

“我們情投意合。”

.......

陳堅滿面怒色,陳爸爸氣的起身就走,掠下一句喬起,你真是太過分了,一張老臉沒地方擱。陳媽媽起身跟着走了,面有愧色羞惱。

陳堅指着她們,眼睛像刀子剜向她們。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們身邊,上來就是一拳,這拳化成了團棉花,被言佑西握在手裏,痛的他龇牙咧嘴。這場戲,言佑西幹的很漂亮,出乎意料的好。

喬慕茵再觀察,知女莫若媽,媽媽很淡定。爸爸快氣翻了。一張老臉通紅,但還是老僧入定似的,在慢悠悠的喝茶,她不禁暗自佩服,不愧是老爸。

旁邊陳堅還在咆哮,“喬慕茵,我算你狠,老子認栽了。你這是要虐死我的節奏,這心情就像做過山車似的。他媽的真心虐!”

喬慕茵瞟他一眼,建議他:“你有心髒病啊,得治。照個24小時心電圖吧。要不要我幫你聯系醫生。”

陳堅落下一句,“喬慕茵,算你狠。你不要後悔!”

喬慕茵冷冷的注視着他,似乎是告知在場所有人:“我只是在結束一段不可靠的關系。”

陳堅怒氣沖沖走了,喬起終于坐不住了,霍的起身,眼中迸射怒火,一時間火花四濺,空氣中的懸浮粒子不安的到處翻騰,他再也顧不得風度,咆哮:“喬慕茵,你這麽大膽放肆!”

喬慕茵一看喬起這架勢,趕忙拖着言佑西跑,“臺風來了,趕緊躲!”

他們朝走廊深處跑去,喬慕茵這才發現還拉着他,一下子甩開他的胳膊。

言佑西卻似乎沒注意,眼睛盯着幾幅抽象畫,線條清晰,色彩明烈,卻透着詭異的光,透着神秘的傷。她拍拍胸脯,哈哈大笑。然後看向言佑西,後者還在發呆。

喬慕茵說:“走啦,戲演完了,你別入戲太深,魔征了,我可付不起醫藥費。”

言佑西的視線這才從畫像上抽離,打量她全身:“你很缺錢啊?”

“對啊。我可不像有些人,可以随便讓人開價!拿着錢像個螃蟹似的橫着走。”

“我幫了你,你還恩将仇報了?”

喬慕茵嘆口氣。“你觸到我痛處了,知道嗎?”

“幹嘛又愁眉苦臉的了,感情能當飯吃麽。”

“不能!所以還是錢好。”

“.......”

過了會,他說:“你很怕你爸爸?”

喬慕茵學着他倚在牆上,略略平息口氣,“是啊!我一直都怕他。在家裏,他就是個老虎,我跟我媽就是小貓咪,爪子再鋒利,也就是撓癢的份。你呢?”

言佑西笑了一下,臉色籠在陰影裏,分辨不出悲喜,“我一直都沒有爸爸!”

喬慕茵轉頭看他一眼,陰暗中,他一只腳抵着牆,身形慵懶,側面的弧度很優美。纖長的睫毛覆蓋住深邃的眸子。他取出一支煙,點燃,吸一口,吐出眼圈。缭繞的白色煙霧中,他的睫毛不安的動了動。

他想起曾經,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喬慕茵說:“對不起,勾起你傷感了。”雖然,也不是她的錯。

他手指夾着煙,白色煙霧缭繞中,深邃的眸子,似水浸玉,漆黑如墨。“沒事。因為一直沒有過,所以也便沒有什麽太多傷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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