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眼前沒錢,也就只好收下了。

韓諸見此情景,越發堅定了要出頭露面擺攤當半仙神棍的決心。

而既然韓諸執意如此,呂黃鐘見她很堅決,也就不說什麽了,只說自己回去自己所在的那個服裝店裏,幫着給宣傳下。方秀萍見此,也只好認了,說是找紡織廠的工人以及做布偶加工的鄰居都說一下,有需要來找韓諸。

當天晚上,方秀萍簡單地下了一碗面,弄了點炸醬,配上中午吃剩下的排骨。

母女二人以及表哥呂黃鐘一起吃了飯,又閑聊了一會兒,看了下電視。電視上還在說白天爆炸的事兒呢。

“要說起來啊,如果不是咱們韓諸,說不定咱們幾個都躺在醫院裏呢。”呂黃鐘難免感嘆。

“可不是嘛,看來咱們韓諸真能當一個小半仙了。”方秀萍雖然不信女兒,可是又不會認為女兒要騙人,其實是處于矛盾之中的。

韓諸聽到這些,沒說話,自己回房開了電腦,先登錄了晉江文學城,把那個前任韓諸作者後臺裏的幾百塊錢申請了提現。

後臺彈出一個對話框,說是三個工作日內,錢就會到賬。

這時候,電腦的扣扣自動登錄了,小企鵝一直晃動,韓諸就點開了,卻原來是一個作者群在聊天,正熱烈地讨論着要在帝京開作者大會的事兒,還讨論要穿什麽衣服,到時候怎麽走,說是要一起作伴。

韓諸心中一動,她正愁沒什麽正當理由去帝京呢。

韓諸終于在這個群裏說了第一句話:“我也想去作者大會,能去嗎?”

“這不是七龍珠親愛的嗎,你怎麽好久沒出現了啊?你那個男朋友分手了嗎?”開始有人一連串地開始發問了。

對于扣扣號這個玩意兒,韓諸大師也是有過的,因為有些玄學論壇或者高級組織會請她坐鎮,當然了以她的格調,自然是不愛在裏面說話的。偶爾有人單敲她,都是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的。

如今的韓諸先回答了作者群裏那熱情的問題,然後說了自己最近無聊,想去帝京玩玩。

很快就有人回複了,說是這作者大會都是邀請大神去的,雖然七龍珠大大還不是大神,貌似沒被邀請,不過恰好有一位大神不去了,她就去補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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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編輯發了邀請函,時間地點等,韓諸都保存好了。想着過幾天就拿給方秀萍看。

談定了這件事後,韓諸又登陸了自己的扣扣號,結果一登陸就發現這扣扣號提示:你所輸入的密碼錯誤。

韓諸又試了一次,依然是錯誤。

她心中微動,自己的密碼是用自己的生日通過最複雜的加密算法後做成的一個十六位字符串,相信除了自己沒人知道。

于是這密碼怎麽就被盜了?

自己的這個密碼,如果要破解,用高性能服務器,也要運行個三天三夜吧。

韓諸微一蹙眉,幹脆用前任韓諸的扣扣號去申請加自己的扣扣號為好友。

她以為不會有反應的,可是很快,那邊就顯示:對方拒絕了你的好友添加請求。

閉上眼睛,韓諸想着,現在距離她死去不過是一個白天的功夫,已經有人占據了她的扣扣號,然後還在線守着,拒絕她的好友添加請求嗎?

她那個丈夫譚思平,這時候就算是裝,也得裝得哀痛欲絕守在自己屍體身邊吧?

韓諸越發地開始想知道,在遙遠的帝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開始在互聯網上搜索,可是搜來搜去,都是一些哀悼信息。

是啊,這是一個信息發達的社會,可是真正敏感的信息,怎麽會暴露在這裏呢。

她沉吟了一下,再次嘗試添加那個扣扣號為好友,申請信息裏卻是寫上“我是韓諸的好友,有事相告。”

本以為這個消息會讓持有自己扣扣號的那個人感到詫異并加她為好友,她再借機試探對方。

可是——這次消息剛發出,卻頓時出現一個界面:對方已經拒絕接受任何人的好友添加請求。

反應還挺快啊!

這一夜,重生後的第一晚,韓諸失眠了。

她用她那智商為兩百的大腦将這件事從頭到尾思考了一遍,卻覺得這件事已經超出人類能夠理解的範疇。

沒錯,她是一個玄學大師,她也信佛,也會相信因果報應。

可是所有的這些,在她看來,都是一門科學。

就是一門如同數學物理學一樣的自然科學,遵循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只不過這門科學目前還沒辦法用最為通俗易懂的語言來描述和科普,以至于在大衆眼中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現在,大師韓諸帶着她的智商她的頭腦她的靈魂她的記憶,來到了一個少女身上,還面臨着一些匪夷所思無法理解的事情。

曾經為多少人指點迷津的大師覺得,她的人生也開始迷茫了。

她的命運,怕是已經脫離了大師韓諸以及少女韓諸原本的命格,正向着一個她無法預知的方向猶如一匹脫缰的野馬一樣奔馳着。

許久後,韓諸起來,翻出來少女韓諸的那個渾身上下貼得粉瑩瑩的手機,對着亮起來的屏幕,沉默了很久後,終于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邊響起來枯燥而單調的蜂鳴聲,是那種非常落後的十幾年前才流行的蜂鳴聲。

這蜂鳴聲響了很久,久到韓諸以為那邊根本不會有人接電話的時候,終于,電話被接起來了。

“誰?”電話的那頭傳來一個嘶啞而低沉的聲音。

韓諸沉默了一番。

“誰?”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有幾分緊繃。

“你,你是誰?我找姐姐,你是我姐姐的男朋友?”韓諸開口,卻用少女稚嫩的語調,有些猶豫和膽怯地這麽問。

“錯了。”那邊語氣中透着不易察覺的失落,電話馬上挂上了。

韓諸低頭看着那枯燥的“嘟嘟嘟”聲,許久後,終于躺在床上,努力睡去。

她如今第一要務是……掙錢。

☆、你等着改姓吧

第二天,新上任的半仙韓諸舉着她白色的旗子出了門,身上穿的是昨晚才洗過的新買的淡粉色運動衣。

方秀萍很擔憂地望着她,把一百元錢塞到她手裏,她沒要。

韓半仙決定入鄉随俗,用兩條腿走着去,也不要去買水喝了!

趁着早上這會兒太陽還沒濃烈,她加快腳步往昨天的那個商場信譽樓走去。那裏人多,能釣上來大魚的幾率更高些(世界頂尖大師如今被錢逼得已經開始神棍釣魚思維了)。

昨天坐着三輪車還不覺得遠,如今憑着記憶沿着昨天的路線走,走了半個小時,她累得渾身是汗,結果才勉強看到信譽樓的影子。

原來這當神棍還是個體力活啊……

韓諸來到樓門前,見這裏有賣農夫烤雞的,有賣珍珠奶茶的,還有一些零散的賣小玩意兒的,更有很多小孩子玩得那種搖搖,一群人圍在那裏笑哈哈的。

韓諸挑了一個清淨的臺階,站在那裏,然後把自己的白色旗子張揚起來,往那裏一戳。

這大夏天的也是有點風的,那旗子頓時飄揚起來。

周圍的人開始以為這女孩是來逛商場的呢,後來見她擺出一個白色的大旗子,迎風招展中,赫然看到八個大字:

韓半仙,不準不要錢。

衆人都吃驚不小,望向韓諸。

一時衆人交頭接耳,很多人都朝這邊看過來,還有人拿了手機對着韓諸拍照片上傳到自己微薄裏。

“這女孩看着挺漂亮的啊,真是可惜了,看着腦袋不清楚?”有人這麽說。

“現在啊,很多學生壓力都太大了,跳樓的都有呢,這拿個旗子當大仙,倒也沒什麽!”左右沒礙着別人的事兒啊。

“該不會是個騙子啊?可是就算冒充騙子,也得裝得像點,長得這麽臉嫩,還能騙誰啊!”各種猜測是都有的。

這時候,恰好昨天的服務員過來了,冷眼瞄了下韓諸。

“這個就是昨天從我們店裏買了幾件特價衣服的那位女孩啊,怎麽今天不去挑特價,反而來算命了?”服務員皺着眉頭,對自己的同事小聲說。

“本來就是個騙子吧,理這個做什麽!”另一個同事這麽說。

可是服務員卻是個負責任的,走過來對韓諸說:“喂,這位小姐,你不能站在這裏,影響我們生意呢!”

衆人見了這情景,都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着韓諸。

韓諸瞥了她一眼,問道:“這個地方是你家的嗎?這裏不是有很多人都賣東西嗎?我站在這裏礙你什麽事了?”

服務員氣結,萬沒想到一個看着挺單純漂亮的小姑娘,說起來這麽噎死人,實在是個不值得同情的!

“這裏是信譽樓,我們不想讓你在這裏,你看別人都拍照呢,如果傳出去,說我們信譽樓門前有個騙子,我們生意以後還做不做了?”

韓諸淡淡地點頭:“要我走可以,那你拿出我影響你們生意的證據,最好是蓋章的,不然我會認為是僞造假證。回頭你拿出證明來,我馬上就走。”

服務員無語了,指着韓諸:“行,就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人,我馬上找我們經理去!”

很快,昨天的胖乎乎禿頂經理來了,一見果然是昨天的韓諸,他也很頭疼:“小妹妹啊,你沒事不去上學,跑到這裏來,是我們招你了惹你了?”

韓諸不理,卻是擡起自己的旗子,距離信譽樓遠了十米。

“我離你們遠點吧。”她從來都是個知道進退的!

這禿頂經理無奈地搖頭:“你就算距離我們遠了,別人一說,也是信譽樓門前出了一個騙人的神棍,還是對我們信譽有損害。”

韓諸淡淡地瞥他一眼:“那就不關我的事兒。”

經理越發的無奈了,嘆息了一番:“這是誰家的女孩啊,長得這麽好看,這腦袋不知道怎麽想的!”說完背着手回去了。

那服務員還是很不忿地說:“就讓她繼續在哪裏?”應該徹底趕走的啊。

經理這次也是沒辦法了:“她現在距離咱們遠,又不是咱們信譽樓的地盤,總不能直接這麽趕走啊,回頭叫城管去吧。”

服務員恍然,忙點頭:“對對對,叫城管趕她走。”

韓諸對服務員和經理的議論視若無睹,徑自站在自己的大旗子下。

願者上鈎,慢慢等吧。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日頭都西去了,進出信譽樓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她不知道收獲了多少驚奇的目光,也沒個人來找她算命!

好不容易,有個人來了,卻是個紋身的小青年,抱着膀子過來,吊兒郎當地對她說道:“這位妹子,長得不錯啊!大熱天的,幹嘛站在這裏,陪着哥一起喝杯啤酒冰爽下?”

韓諸面無表情,連看都不曾看這個小青年一眼。

小青年便湊上前來,要動手動腳。

就在這時候,呂黃鐘出現了:“喂,你這個狗雜種,竟然敢欺負我表妹!”

說着呂黃鐘就要上前把小青年一頓痛揍。

小青年原本要占便宜的,沒想到忽然出現一個呂黃鐘,個子比自己高,膀子比自己圓,吓得趕緊道歉求饒,然後在呂黃鐘的威脅中,一溜煙撒腿跑了。

呂黃鐘提議道:“韓諸,走吧,天這麽曬,先去吃一碗涼面,回頭再過來。”

韓諸确實有些餓了,便點了點頭。

跟着呂黃鐘去了一家小門面,裏面看着各處都髒兮兮的,呂黃鐘豪氣地要了兩大碗涼面,和韓諸一人一碗。

韓諸怕吃不完,就分了一部分給呂黃鐘,呂黃鐘也沒客氣。

将一大筷子涼面夾到呂黃鐘碗裏的時候,韓諸自己的動作微頓了下。

才一天的功夫,她好像距離原來的那個韓諸越來越遠了。

兩個人吃完了涼面後,呂黃鐘又安慰了一番韓諸,意思是沒人算命沒關系,回頭可以幫她找一個活兒,一個月一千塊錢沒問題的。

最後呂黃鐘吃完飯繼續去他的服裝店打工了,韓諸拿着她的旗子繼續去信譽樓擺攤。

也是運氣好,剛到了信譽樓下,生意好像就上門了。

“小妹妹,你這算命,多錢算一次啊?”是個大嬸。

“三百元一次吧。”這個價格太低廉了,就如同商場花車裏的特價衣服一樣……

“這麽貴?坑人啊!”大嬸可惜地望着韓諸,覺得這小姑娘腦子确實進水了。

面對這個到嘴又飛了的大雁,韓諸淡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絲毫沒什麽可惜的。

就在這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很快,汽車停下來了,兩個穿着華夏國特有制服的人出現了。

制服們彬彬有禮,說出來的話可真不客氣:“這位小姐,我們是負責這塊的城管,你無照經營,已經被舉報,現在請你馬上離開。你的旗子,我們将進行沒收。”

韓諸不吭聲。

制服們有點無奈,他們是城管又不是強盜,雖說這個被舉報了,按說也不該在這裏擺攤,但其實這裏一直管理得不嚴格。現在不過是個小女孩罷了,幹嘛要這樣對待人家!

難道硬轟?看這小姑娘長得這麽嬌滴滴的漂亮,也太殘忍了。

這時候,經理屁股後頭跟着兩個服務員,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小妹妹啊,你回家吧,別在這裏了,就你這麽小,還學人家當神棍,你要是能招攬來一擔生意,我以後就不姓孫了!”

韓諸望向經理,目光難辨。

經理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迎面而來。

韓諸笑了下,淡淡地對經理說:“多謝好心,準備改姓吧。”

說完,她背起自己的大旗子,轉身就要離開。

這孫經理聽着這話,頓時差點噎個半死:“你這小妹子,我好言相勸,你就這麽對我!真是個不知好歹的!”

由于韓諸在這裏練攤,大家也都注意着她呢,這時候看她被趕走,都紛紛瞧過來。

“咦,這不是韓家那丫頭嗎?”隔壁的張嬸忽然從人群裏冒出來。

韓諸并不認識張嬸,不過已經猜到這可能是鄰居什麽的,便對張嬸笑了下。

張嬸見果然是韓諸,便開始絮叨了:“果然是你啊,韓諸啊,今早我聽你媽媽說,我還不信呢,你個小孩子家的,怎麽跑來冒充個神棍呢,你看現在人家趕你了吧,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聽到這番話,一旁有好打聽的就過來問張嬸關于韓諸的事情。

張嬸原本就是個大嘴巴,看着韓諸已經抱着那白旗子走了,叽裏呱啦把韓諸的事一頓說。

什麽小孩子家啊,不好好學習啊,什麽從小亂花錢買衣服啊,什麽網上寫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夢想當什麽作家啊……

衆人聽得連連點頭:怪不得呢,原來果然是個女混混。

孫經理剛才被氣得不輕,現在聽着這個,眼睛中露出鄙薄。果然啊,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臭丫頭罷了!

這一天晚上,所有在場的人都得了口瘡。

第二天,醫院裏口腔科人滿為患,大家彼此一看,咦,竟然眼熟,在哪裏見過?!

☆、被打臉的孫經理

一天都沒有什麽生意,韓諸走路回到家累得夠嗆,方秀萍見了,心疼地都要掉眼淚。

四鄰八舍都愛八卦,韓諸還沒到家這個消息就傳遍了,說是出去擺攤算卦一分錢沒撈着,還讓人家轟了回來。

韓諸見方秀萍掉眼淚,便淡淡地笑了下:“哭什麽,等過幾天,自然有人把錢送到我們手裏。”

方秀萍一邊擦眼淚一邊哭笑不得:“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韓諸知道和她一時沒法解釋,于是休息了下,洗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吃了方秀萍做的涼面,這才進屋。打開電腦後,先檢查了銀行卡,發現從晉江文學城提現的那四百塊錢已經到帳了。

倒是挺快的,韓諸當下拿起那卡,交給了方秀萍:“這裏面有四百塊,是我以前寫文掙的錢,你取出來當買菜錢吧。”

方秀萍見了,有點不敢置信,又讓韓諸收着自己花,最後實在倔不過,這才勉強收下。

韓諸又回到自己屋裏打開電腦,胡亂地搜索着關于韓諸葬禮的消息,可是卻沒什麽新鮮事兒,只是各路人馬,甚至連一些受過她恩惠的小國元首都表示了沉重的哀悼。世界易學協會,世界佛學協會,玄學協會等都是下半旗一天以致哀。

網上還有人傳說,韓諸的葬禮到時候會有很多頭面人物參加,除了一些知名的世界首富級別的人物,還有一些論壇政要來參加,總之是風雲際會,精品荟萃,又不知道有多少新聞媒體要來播報呢!

我可真是生得寂寞,死得偉大啊。

第二日,韓諸繼續背着那個旗子出去,走了一半路發現腳上疼,坐在路邊,脫下鞋子一看,腳竟然都氣泡了。

這都什麽鞋子,質量未免太差!

再起身,卻看到自己做的那塊馬路崖,也是髒兮兮的。

人生淪落至此,韓諸為自己一悲。

不過韓諸忍着疼,還是走到了醫院門口,就是她以前住過的那家醫院。

一到醫院門口,就遭遇了昨天同樣的境遇,這次經理換成了護士們,各種圍觀。她還看到了那天幫他辦理出院手續的護士,真是用別樣不屑的目光望着她啊。

她舉着大白旗堅持了一天後,想着自己已經名聲遠播了,不管是好名壞名反正都是名,于是就收工回家去了。

回到家,腳指頭更是生疼,脫了鞋一看,竟然是破了,流血了。

方秀萍心疼地給她包紮了後,她簡單洗個澡回到了房間,自己對着鏡子看了半天,竟然沒從臉上找出一點點血光之災的痕跡來。

她又找來三個鋼蹦,給自己占蔔,可是占蔔出來,卻是空卦……空卦……

睡了一覺,已經是她死去的第四天了,葬禮還有三天就要舉行了。

這一天她沒有出去舉着大白旗子,而是在家休息養腳。

韓諸本身由于身體不好的原因,是很注意養生的,如今都血光之災了,她還不得好好在家休養生息啊。

方秀萍對于她的神棍生涯顯然已經徹底絕望了,只是不忍心打擊她,每天都努力地在做布偶。隔壁張嬸來過一次,把方秀萍教訓了一番,意思是你不能太寵着慣着孩子,以後只能是越慣越沒有出息。

方秀萍是個心軟的,道理她懂,可是孩子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就是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韓諸在網上繼續關注自己的葬禮籌備,卻發現現在網上都有人照片直播了,詳細地介紹了葬禮上的各色布置,耗費多少多少萬。網上甚至還出現了一組照片,是譚思平的,他憔悴哀傷的樣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歲。

韓諸盯着他的樣子,看了許久後,終于嘲諷地冷笑一聲。

這天到了傍晚時分,呂黃鐘過來了,手裏還拿着一本書。

他笑着扔給韓諸:“今天跟着東家去市裏進貨,正好路過書店,我看那裏有算命的書大家都在買,這個作者還和你同名呢,我就買了一本。”

韓諸接過書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紫微鬥數和社會倫理。

不用看,韓諸就知道,下面署的大名确實是她韓諸。

其實這一本并不是什麽講算命的技術型書,而是分析紫微鬥數中的十二宮,講述着十二個宮位中父母、兄弟、子女、夫妻等宮位互相會照映射的關系,從而将命盤中決定命運的三方四正,轉化為了社會倫理中的關系,得出紫微鬥數對社會哲學、社會成功學、社會倫理學的精妙映射和概括。

不過,這時候韓諸也不便點透,只是對表哥笑了笑:“表哥,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好鑽研下這本書!好好學習算命!”

就在韓諸母女和呂黃鐘一起說笑的時候,那邊大堂經理正急得團團轉。

原來今天早上他母親忽然暈倒了,他急匆匆到了醫院去,好不容易脫離了危險,他忽然想起了韓諸的話。

其實心裏也覺得這是巧合,可是不知道怎麽的,想起最後那女孩離開時候,篤定的一句“你準備改姓吧”,孫經理便有些神思不定。

下午到了信譽樓,他剛要進去,卻看到一個司機師傅正在那裏打聽人,卻是前兩天在這裏給人算命的小女孩。

孫經理忙走過去,打量了下那司機師傅:“這位司機師傅,你找那小姑娘幹嘛?”孫經理試探着問。

“當時那小姑娘說讓我把家中的刀具都收起來,我半信半疑,就都收起來了,當天也沒出事。到了第二天,孩子他媽要削水果,就罵我亂收東西,找不到刀子,自己翻出來一個特別鈍的水果刀來削水果。誰知道我兒子搶着那刀子玩,就這麽把自己割到了!這刀子是好久不用的,鈍,只割破一層皮!我想着,如果不是我早已經把其他刀子藏起來,娃他媽如果用其他刀子削水果,我兒子怕都是玩完了!”王師傅想起這件事都覺得後怕,其實當時不太信的,只是覺得既然沒妨礙就照做了,沒想到啊,還真說準了!

孫經理一聽這個,又詳細問了這王師傅關于那天的事兒,心裏就疑惑了,看來那小姑娘說得是真的?

如果她都是有本事的,那就意味着自己家的風水真有問題了?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王師傅忽然指着信譽樓大廳裏的挂壁平板電視,指着說:“那說的,是不是咱們認識的那小姑娘啊!”

孫經理忙去聽,原來是那天發生爆炸的時候,這位陳師傅原本是要開着三輪車從那條街道走的,一個小姑娘硬是攔下了他,他就沒進去。誰知道剛沒過幾分鐘,那爆炸就發生了。

其實這幾天縣裏一直在報道爆炸的事兒,今天是對路人進行采訪,誰知道就采訪到這個陳師傅身上了。

這孫經理一聽,連連點頭:“錯不了,我聽說她鬧過自殺,才從醫院裏出來,肯定是她!”

王師傅見他這麽說,也确認了,就趕緊說:“好,那我走了,我直接去她家巷子口一個個敲門去吧!”

孫經理見他這麽說,忙拉住他:“你知道她家住哪兒?”

王師傅有點沒空搭理他:“只知道哪個巷子!”

孫經理拽着王師傅,上了王師傅的三輪車:“你拉我一起去,我等下給你十塊錢!”

于是這兩個人開着三輪車,蹬蹬蹬地來到了韓諸家巷子門口,從巷子門口第一個開始,挨個敲門。

終于他們敲到了張嬸家,孫經理記得張嬸的,忙問:“那天那個算卦的小姑娘呢?她在哪裏?我有急事找她!”

張嬸有點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說:“就是我們家鄰居,在我們前邊呢。”

孫經理和王師傅聽了,趕緊就往韓諸家跑去了。

張嬸正做着飯呢,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好奇,便幹脆關了火不做飯了,也跟着過去看看。

卻見這孫經理敲開了韓諸家的大門,是呂黃鐘開的門。

孫經理隐約記得呂黃鐘,趕緊問:“你家妹子呢?人呢?”

呂黃鐘知道是這個孫經理叫了城管趕了韓諸,就有點不樂意給他開門。

孫經理卻有些急不可耐,因為如果真是自家家裏的風水有問題,那怕母親的暈倒只是一個開端!

他面帶祈求地望着呂黃鐘:“這位老兄,我實在是有急事找你那個妹子,你幫我引見下吧!我一定有重謝!”

☆、第一桶金

呂黃鐘見他這樣,倒是不像作假的,正猶豫着呢。

一旁的王師傅卻叫着說:“那位妹子,那可是救了我家的兒子啊!”

呂黃鐘一聽這個,這是?好事上門?

這時候韓諸剛給自己腳上貼上一個創可貼呢,聽到這個,知道等待的事情上門了,便對方秀萍說:“媽媽,生意上門了,你把他們引進來,記得說話要端着點,擺個架子。”

方秀萍聽得一愣一愣的,趕緊出去看看。

孫經理見出來個中年婦女,就猜到這肯定是小妹子的媽媽,趕緊一口一個大姐,叫得比自己親姐姐還親呢。

張嬸從後面跟着,看出門道來了:“你們,你們找韓諸要幹嘛?”

孫經理聽了,眼前一亮:“韓大師果然住這裏啊!”

張嬸頓時驚了……韓……韓大師?!

方秀萍見一切果然如自己女兒所說,心中一個是詫異不解,一個是也有些得意,畢竟別人看上去低聲下氣地求着自己的女兒,做母親的哪裏有不高興的呢。

于是這方秀萍就大搖大擺地引領着孫經理和王師傅進了屋,張嬸從旁看得一愣一愣的,也趕緊跟着進去看熱鬧。

這一群人亂糟糟地進了屋,韓諸淡淡地望着他們,好一個從容不迫處變不驚。

也是孫經理開了竅,知道眼前這個不是簡單人物,于是以前看過去覺得這女孩子表情寡淡,現在看過去就成了高深莫測隐者風範!

他趕緊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韓大師,你前些天說我家人要出事,今天果然應驗了,我還真怕是這風水問題,你就幫我看看吧!”

一旁的王師傅也沖上前:“韓大師啊,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把刀子都收起來,我家孩子怕是就算小命能保住,也得落個殘廢!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韓大師可是真神了!”

張嬸聽了這番話,不由得越發張大了嘴巴,這是什麽意思,意思是這韓諸竟然真能會算命,真得成半仙了?!

“媽媽,表哥,你帶着張嬸,先出去下。”韓諸掃過衆人,面無表情地道。

方秀萍此時已經被那兩個人說的話炸呆了,根本不知道說啥好,于是呂黃鐘便帶着她出去了。一旁的張嬸本來是不舍的出去,她還想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可是呂黃鐘也把她拽出去了。

這下子屋子裏只剩下韓諸和王師傅孫經理了。

“是不是鈍刀子傷到了?”韓諸沒搭理孫經理,先對王師傅說、

“正是,正是!”王師傅連連點頭。

“見血了嗎?”韓諸語調平淡地問。

“見血?這個倒是沒有,只是破了一層皮……這,這有妨礙嗎?”王師傅驚魂不定,疑惑起來。

“如果見血了,說明這道坎已經過去。如果沒見血,說明這血光之災還沒破呢。”韓諸平靜地闡述着這件事。既然有血光之災,必須要應兆才行,不然這件事沒完。

“大師,大師你指點,我該怎麽辦?花多錢我都在所不惜!”王師傅就那一個兒子,寶貝得要命啊!

“王師傅心地善良,福澤深厚,我欠你一元,自然會将你的災事化解。”韓諸鄭重其事地道。

一元?因為欠一元,所以要化解一個災難嗎?!

一旁的孫經理忽然想哭,為什麽,為什麽這韓大師要買衣服的時候,他竟然不知道雙手捧上衣服!不但不捧上,還自以為是地關心人家,要人家去挑花車上的便宜貨!

孫經理心裏好苦啊!

王師傅聽了這話,自然是感激涕零,驚喜非常。

于是韓諸把王師傅叫過來,俯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王師傅有點不敢置信:“這,這樣就能化解?”

韓諸篤定點頭:“回去吧。”

王師傅見韓諸如此肯定的樣子,也就信了,他現在是真心相信眼前的小女孩不是個普通人物了。

當下王師傅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只剩下孫經理。

孫經理眼巴巴地望着韓諸,目光中充滿了懇求:“韓大師,我這個事……您看……”

“十萬。”韓諸淡笑一下,開口道。

“十萬?什麽十萬?”孫經理懵懂不解。

“若要消災,需拿十萬元來。”韓諸直接言明。

“什麽?十萬!”孫經理聞言一驚:“他的才一塊錢,我的怎麽才十萬呢?”

“孫經理,需要知道這趨吉避兇之法,也要看緣分的。若是數日之前在你商場之中,或許只要一百元,可是如今,你若要想得此福緣解了這一難,卻必須要十萬。這絕非我韓諸乘人之危貪你錢財,而是你的執迷不悟使得這趨吉避兇之法已經漸漸離你而去。如今你家母親已經生病,這風水對你家的妨礙幾成定局,如今要解,要你十萬,還是看在你待人到底還算随和,心中也從不存惡意的份上呢。”韓諸侃侃道來。

孫經理呆了一下,終于點頭這麽說:“聽大師這麽一說,我雖然不懂,可是好像又有點懂。十萬塊錢沒問題,麻煩大師給我解了吧。”

于是韓諸叫來了媽媽和呂黃鐘,要她拿出銀行卡來,交給了孫經理。

韓諸笑着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你回頭讓人把錢打入這個銀行卡中。”

孫經理忙點頭:“這個沒問題的,我會很快照辦。”

韓諸問道:“我腳上磨破了,你有車嗎?”

“我沒開車過來,不過咱們趕緊叫個出租車吧!”孫經理也不叫三輪車了,趕緊用出租車來招待韓諸。

于是韓諸和媽媽表哥說了再見,就跟着孫經理出去。

張嬸從旁看得稀裏糊塗,見他們走了,小聲地問韓諸媽媽方秀萍:“不知道這孫經理能給你們韓諸多少錢呢?”

方秀萍剛才又被王師傅好生奉承了一番,心裏真是一百個舒坦,此時聽了張嬸子的這話,卻是笑着說:“管它多少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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