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
國王先生從旁,注意到了韓諸的神情不對,忙上前扶住她:“諸諸,到底怎麽了?”
韓諸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累了,最近有些憋悶,想出去走走。”
國王先生挑眉:“你想去哪裏?”
韓諸低頭想了下:“我師姐是不是還在天橋下算命呢?”
聽到韓諸竟然提起那師姐,國王先生越發地皺緊了眉頭,不過還是道:“是的,我一直派人監控着她。”
韓諸笑了下:“送我過去,我忽然想見見她。”
國王先生擰眉,不敢茍同地望着韓諸:“諸諸,現在你懷着身孕,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盡可能地幫你承擔,不希望你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宋嬌蘭對韓諸總是充滿了敵意,而現在韓諸身懷六甲,他不希望因為那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而影響韓諸的情緒。
不過韓諸倒是很堅持:“沒關系,我身邊會帶上保镖的。”
國王先生見她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麽了,當下部署下去。待到傍晚時分,一切都安排好了,同時派了人提前在天橋那裏排除可疑人物,這才讓韓諸出門。
其實如果不是國王先生最近實在是忙得抽不出時間,或許他就親自出門了。
現在的他,到底是要顧忌到身邊那些幾乎徹夜不休地安排震前準備的老頭子們的感受。
韓諸倒是并不在意,她上了車後,車子緩緩行駛離開了榮園。這個時候是下午五六點,正好是下班的時候,人流車流都是高峰期。由于韓諸這次出來得隐秘,也就低調行事,車子就這麽在車流中緩緩行進。
只是偶爾間,汽車旁邊的其他汽車,以及人流中,偶爾能感覺到國王先生安排的人馬。
坐在車上,韓諸摸了摸肚子,其實她最近很容易感到疲倦。感到疲倦的她,靠在舒服的汽車座椅上,透過防彈玻璃窗,就這麽看着窗外的餘晖。
餘晖是柔和的,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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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開着車,緩慢而麻木地行駛在車流中。
他們之中,也許有的勞累了一天正準備下班回家吃飯,也許打算開着車和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去約會,也有的,下了班還要繼續加班,要去見客戶什麽的。
人們都各有各的目的地,駛向不同的地方,也就是這目的各不同的車流,形成了這個車水馬龍的街道。
其實這個世界,是平凡的,也是美好的。
韓諸過去或許曾經自命不凡,曾經目無下塵。
她是年輕的也是驕傲的,盡管一直飽受病重的折磨,可是這卻反而讓她失了那絲煙火氣息。
現在她擁抱着肚子裏的孩子,才恍惚間感到,其實三丈紅塵之中,自有其平凡庸俗而讓人不舍的滋味。
韓諸感受着肚子裏那隐隐的脈動,滿足地笑了下。
和譚思平十年的夫妻生活,沒能讓她追尋到一顆尋常心,溶入這個庸俗而又幸福的世界,如今只是肚子裏的孩子,便讓她有了這麽一番感悟嗎?
一時之間,忽然想起師父為自己挑挑選選,鼓勵自己去嫁人時的神情。
韓諸閉上眼睛,輕淺而滿足地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車子平穩地停了下來。
一旁自有秘書忙上前,幫她開了門,并要扶她下車。
她下了車,落入的餘晖映入眼中,她迎着那餘晖,看往天橋底下,只見一個白色的偌大旗子,師姐宋嬌蘭果然還在這裏。
大半年時間沒見,宋嬌蘭此時身上穿着最廉價最普通的衣服,不過臉上倒是平靜了許多,帶着一點淡泊的味道。
韓諸走過去,站在宋嬌蘭面前。
宋嬌蘭擡起頭望着韓諸,原本臉上那點隐約的平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緊皺起的眉頭。
“我實在是看到你就難受,你現在大着肚子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來向我顯擺你這個王後是如何的生活幸福甜蜜?”
宋嬌蘭嘆了口氣:“行了,我認輸,我比不過你!你就算死了,也能去趕緊投個好胎,我沒你那個好命!”
韓諸收斂了笑,嚴肅地望着宋嬌蘭:“師姐,過去的事兒,我們半斤八兩。我這個人呢,是有點智商過高,這就導致你自卑了很多年,這是我的不是。”
宋嬌蘭聽到這個,氣得幾乎想直接把那白旗子拍到韓諸臉上:“韓諸,你是不是同情我?我用不着你同情我!”
不過她當然沒有真拍下去,她要真拍下去,一邊明裏暗裏的保镖還不把她直接撕碎了啊!
韓諸擰着眉頭,望着宋嬌蘭,一本正經地道:“不過呢,你竟然設下那麽一條毒計要我的性命,這足以抵消我對你的所有愧疚,我又把你害到落魄街頭,現在我們勉強扯平吧。”
宋嬌蘭一扭頭:“哼,韓諸!我才不稀罕你的原諒呢!最近大半年,我想了很多,總算明白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其實完全會潛心地跟在師父身邊學習,都是因為你,我才不得不離開了師門,荒廢了自己的技藝,去搞東搞西,讓師父失望了,也吧自己給毀了!”
韓諸點頭:“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師父把一切都算計到了,你覺得你的詭計特別聰明特別隐秘是吧?可是師父其實都看在眼裏,他默默地縱容了你的行為,卻又幫助我暗暗度過了難關。咱們兩個現在的歸宿,也許都是師父事先計算好的吧。”
宋嬌蘭臉白了白,沉默了老半天,最後才硬着聲說:“難道師父給你安排的歸宿是當王後,我卻是要流落街頭嗎?”
這也太偏心了。
韓諸笑望着宋嬌蘭,同情地說:“你現在的樣子,我都替你難受。看在我們同門一場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機會,你要不要啊?”
宋嬌蘭擡頭審視着韓諸,低哼一聲:“我看你貓哭耗子,根本沒按好心!”
韓諸見了,嘆了口氣,轉身說道:“行,你既然不信,那我就走了。”
宋嬌蘭見大腹便便的韓諸真就這麽轉身走了,捏着那白旗子,遲疑了下,終于說道:“你到底要給我提供什麽機會?”
韓諸停住腳步,笑:“說了也白搭,你又不信我。”
宋嬌蘭冷冷地一挑眉:“你不妨說來聽聽!”
韓諸轉首回來,一本正經地問宋嬌蘭:“這幾天,你能感覺到什麽異樣嗎?”
宋嬌蘭蠻不在乎地道:“地震呗!”
韓諸滿意地點頭,這個師姐雖然離開師門很多年,不過看來最近大半年的清心寡欲讓她開始恢複了一點靈氣,至少還能感覺到。
于是韓諸認真地對宋嬌蘭道:“師姐,我希望你能協助我,一起找出地震的震中以及地震的時間。”
這話一出,宋嬌蘭聽了這個,頓時審視地望着韓諸,滿臉的提防:“你要做什麽?”
韓諸無辜地笑着,道:“我想提前預知地震,減少在地震中的傷亡。”
宋嬌蘭聽了這話,臉色就變了:“你開什麽玩笑!”
韓諸挑眉,笑道:“怎麽,你不敢,還是沒那能力?”
宋嬌蘭扭頭,一屁股坐在那裏:“如果真有地震,那也是自然規律,是天命是國運,這種事情就算測出來,也不能說啊!你現在當了王後,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你自己要往泥坑裏鑽,可不要連累我們!”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和運,一個國家也有一個國家的命和運。
作為一個玄學人員,他們一般不會輕易去算國家的命和運的,就算是算了,也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可是現在呢,她這個好師妹啊,這個自己覺得自己特聰明的師妹啊,這分明是當了王後,都美得自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竟然要開始算地震,要開始預測,要開始拯救人民于水火,拯救mars星于災難之中嗎?
宋嬌蘭越想越覺得有氣兒:“如果師父在,我看他第一個要把你逐出師門!”
韓諸現在肚子大了,不方便坐下,她就站在那裏,俯首望着她那師妹:“可是我覺得,也許這才是師父的本意。”
宋嬌蘭仰臉:“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韓諸望着遠處的餘晖,淡淡地道:“其實師父從來沒有要我們遵從什麽規矩,也從來沒有要我們遵循什麽天命。其實也許他希望我們每個人有自己平凡的人生,溶入這個庸俗而繁華的世界。所以當初你要離開師門去做生意,師父沒有阻止,我和ben混在一起,師父也沒有說什麽。”
她低下頭,看着師姐那茫然不解的雙眸,道:“你這個人其實問題挺大,缺點也挺大,嫉妒心強,攀比心強,還有點虛榮。我呢,現在也發現我自己有很大的問題。不過師父從來沒有嫌棄過我們不夠格當他的徒弟。現在我想了想去,只能猜測,其實也許一個人太完美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宋嬌蘭搖了搖頭:“你在說什麽?孕傻神志不清了?為什麽你說的我一點不明白?”
韓諸笑了,輕聲道:“師姐,現在我們先不說這些了。我再次說一遍,把這個機會放到你面前,只要你協助我辦完這件事,我把當年師父留下的師門至寶玄天儀送給你。”
玄天儀?
宋嬌蘭眼前一亮:“玄天儀怎麽在你手裏?師父交給你的?”
韓諸笑而不答:“你不必問這個,只需要知道你答應不答應。”
宋嬌蘭低下頭,快速地盤算了一番。
只要有玄天儀,她還是可以東山再起的。
她低頭琢磨了半響,最後終于一咬牙,擡頭問韓諸:“算地震,你也能。為什麽非要找我?”
韓諸摸了摸肚子:“我現在懷孕了,靈氣大不如前,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宋嬌蘭聽到這話,把目光放到了韓諸的肚子上,她猶豫了下,終于說道:“我只是協助你,可是算出來時間和地點後,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了。”
韓諸點頭:“我明白。”
這個洩露天機的事兒,最後還是落到韓諸自己頭上。
宋嬌蘭皺了下眉頭:“韓諸,你必須明白一件事,你命中本來沒有兒女的。現在你重生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不過呢,如果你铤而走險,洩露天機,改變這個國家的國運,那麽也許你的命又随之改變了,到時候你的身體虛弱,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師門一場,這也算是她對這個讨厭人的韓諸的一個警告吧!
韓諸輕輕笑了,撫摸着肚子,語氣溫柔:“你說的,我都明白。”
不過既然已經決定了,她就不會反悔。
盡管她真得很愛這個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假如她能夠去救助無數注定在這個地震中死去的生命,那麽一切都是值得的。
即使她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95 神算天下
将宋嬌蘭帶到了榮園後,事不宜遲,韓諸開始試圖找出這次大地震的精确方位和時間。
首先,她來到了一處書房,這個書房的風水非常好,背後是假山,處在文昌位,坐北朝南的坎宅,正所謂背後有靠山,坐北朝南光線明亮,又處在文昌位,且書房內的色調為淡綠色。這樣的一個書房,最是能讓人吸收大自然中的靈氣,從而将自身的潛能發揮出來。
宋嬌蘭進到這個書房,卻開始有些忐忑。
她盯着韓諸:“你要我幫你做什麽?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韓諸撫着肚子,輕笑道:“也沒什麽,我只是要你借我一點靈氣而已。”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是她的師姐,是她師父的親傳弟子。而她現在懷孕之後,靈氣已經遠不如前,這次的地震預測,卻是容不得半分差錯的,為了保險起見,她便想到了向這個師姐借靈氣的想法。
宋嬌蘭聽了,皺着眉頭道:“你要做的事,已經是要洩露天機,甚至逆天改運了,你改的還不是一個人的命運,而是一個國家的運勢。你這樣,也許會遭報應的。”
韓諸挑眉,淡道:“怎麽,你後悔了?”
宋嬌蘭沉默了會,終于道:“你答應我的,會給我嗎?”
韓諸笑道:“會。”
宋嬌蘭嘆了口氣:“好吧。”
兩個人正說着話的時候,外面天氣漸漸地陰了起來,傍晚時分,天說陰就陰了。
韓諸眸中笑意漸漸消失了,她透過那明亮的玻璃窗,望着外面沉沉的天空,淡淡地道:“好,我們開始吧。”
首先,韓諸早已經準備好了夏國的地圖。這個地圖非常大,鋪陣開後,幾乎占據了整個桌子。
韓諸指着這個地圖上的東北方向,道:“這裏,就是要發生地震的方位了,我們必須定位一個精确的位置。”
宋嬌蘭皺眉看着那地圖。
韓諸拿出一張白色的大紙,開始畫出一個八卦圖。
現在許多流傳的八卦,一般都是宋朝時期發展出的先天八卦,不過韓諸的八卦圖,是師父當年從伏羲八卦圖基礎上進行變化和改良,從而研究出的一個八卦圖。如同尋常的八卦圖一般,它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位。不過同尋常的先天八卦不同的是,先天八卦是乾坤定南北離坎定東西。韓諸所用的八卦是坎離定南北震兌定東西。
當年韓諸的師父為什麽要修改這個八卦圖呢,也是考慮到經過了上千年的發展,中間經歷過大地震以及洪水淹沒土地,從而導致了如今的地理環境和當年已經有所改變,是以師父在潛心研究過後,終于将這個八卦進行了修正和改良。
韓諸如今開始畫八卦圖,這個八卦以乾地為中心,以此定向,而現在夏國的乾地,正是夏國一個偏僻的省叫做賀州省的,位于北緯26.35東經106.42。
定了乾地後,韓諸開始拿着筆繪制八卦圖了,這個八卦圖是以陰陽二元為根本,描繪以乾地為中心,各方的基本屬性情況,每一個卦象都代表了一方屬性。
畫完八卦後,又開始排算接下來一周內每一天的天幹地支。天幹之中甲陽木3,乙陰木8,丙陽火2,丁陰火7,庚陽金4,辛陰金9,壬陽水1,癸陰水6,戊陽土5,己陰土0
畫完之後,韓諸定定地凝視着這八卦圖,一聲不吭。
宋嬌蘭也不說話了,她看了半響後,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鬼蛇在坤宮動者,主有地震。逢金則有聲,帶刑則崩裂,這麽看來,果然是要大地震了。”
說着,她望向韓諸:“可是具體時間呢,具體地點呢,你覺得地震是什麽時候啊?”
韓諸擰眉望着那八卦圖,最後終于開口道:“這個地震,在三天後。三天後是農歷的九月初二,‘二’為乾,表示方位在太極圖的‘白色半圓’部分,‘九’表示太極圖的白陽元,說明方位在北方,相疊加方位即是在東北方,也就是地震所在之處。”
她說到這裏,吩咐宋嬌蘭道:“現在你對九月初二的每一個時辰進行演算,我要逐一看看。”
宋嬌蘭聽到韓諸竟然指使她,有點不悅,不過她還是照辦了。
而就在宋嬌蘭忙着的時候,韓諸依然在盯着那個八卦圖看。
“蛇鬼”的“蛇”是卦中“六獸”的“騰蛇”,因為“青龍”和“辰龍”都是蛇象,而且是“大蛇”,所以也以“蛇”論,它們在坤宮發動時地震的級數和烈度都更大,如今青龍在坤宮,竟是有史無前例大震之意。
韓諸看了半響,那邊宋嬌蘭終于排出了十二個時辰的天幹地支圖,韓諸拿過來,一一掃過,最後目光落在了九月初二那一天的辰時。
一般來說,如果年月日時的四個地支中出現了兩個表示黑陰元坐标的子,則其一表示天譴位置位于黑陰元坐标附近,其二則表示天譴位置位于表示白陽元坐标的未附近。
韓諸深吸口氣,盯着那個時辰,擰眉沉思。
宋嬌蘭見此情景,也注意到了,認真一看,頓時也皺起了眉頭:“這個時辰的年月日時的地支中出現了兩個‘辰'……”
韓諸沉重地點了點頭:“是,這說明在在乾地的東北方向較高緯度處或較遠方位……有天譴。”
最後那個天譴,她說得沉而重。
宋嬌蘭對着那東北方向,低聲喃道:“那具體位置呢?”
韓諸挑眉反問:“你認為呢?”
宋嬌蘭對着那東北方向的經緯度,擰眉心算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你別問我,我不知道。現在我就站在那裏,心甘情願地把我所有的精氣靈來輔佐你,你還是趕緊看吧,看完了,記得把玄天儀給我。”
韓諸聽了這話,輕笑了下,她眯起眸子,淡淡地道:“我看,是這個位置。”
說着這話的時候,她纖纖手指輕輕擡起,定定地指在了東北一個方位。
宋嬌蘭見韓諸指過去,頓時看向那個的地理位置,卻是中緯度30度,在經度上與乾地相同。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子屬陽水,是土克水之象,同樣表示有沖突,又子為鼠,子為黑陰元,表示方向為中,黑陰元在乾地不遠處,此處果然是要有地震的!”
韓諸沉重地點了點頭:“是,三天後,就在此處。”
她盯着那個彩色的地圖,上面只是一塊黃色,幹巴巴地寫了一些小字,标明了經緯度。
這對于她和宋嬌蘭來說,只是一場紙上的游戲。
擺在眼前的地圖,也只是一個死沉沉的地圖而已。
可是就是在地圖上那标明了經緯度小字的一個手指頭都不到的位置,這裏,也許住着千千萬萬的人。
他們中,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孕婦,他們滿懷期望,盼着生活安寧,為了前途而拼搏,甚至可能也像她一樣滿懷期望地等待迎接新生命的降臨。
她指着那處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下。
如果她什麽都不做,等待着那些人的命運是什麽?
誰也不知道,這些人中,到底有多少人能逃出生天!
韓諸攥緊了顫抖的手指頭,深吸了口氣,将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
肚子裏,那個已經七個月的小寶寶在輕輕地跳躍着——它實在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啊!
韓諸仰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她低啞地道:“師父,如果有一天我說,為了拯救那一方土地,我可以失去所有,你是不是會在九泉之下含笑?”
逆天改命,神算天下。
現在,她算的是這個國家的命,想逆改的,是這個國家的運。
☆、96 逆天改命
确定了地震的時間和地點後,韓諸便打電話給國王先生,将結果告訴了他。
可是那邊,國王先生聽到這個消息後,擰眉不語。
韓諸微疑惑:“怎麽了?”
國王先生沉聲道:“地震局也出了觀測結果,他們認為這個地震是發生在九月初四,地點是餘縣,而你所說的那個位置,應該是距離餘縣四百公裏的羅亞市。”
韓諸挑眉:“哦,那你打算怎麽辦?”
韓諸當然明白,雖然只差一天,差了四百公裏,這會對疏散防護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
畢竟如果真得開始有所行動,那麽必然會驚動很多人。他們不可能讓方圓四百公裏的人傾巢而出躲出去的,那将為這個社會的安穩帶來很大的影響和騷動。
所以這個定位必須精确,以将影響降到最低。
國王先生沉默了下,道:“我會設法說服他們的。”
韓諸可以聽出他語氣中的沉重。
作為一個國王,他身上的擔子很重。
其實如果他循規蹈矩,只在這種重大災難來臨的時候,盡到他應該做的義務就行了。
比如聽從地震局的建議,和諸位內閣大臣商議,積極做好提前預防措施,震後親自前去慰問,表示沉痛哀悼,同時大力支持震後重建。
他本來只要做到這些,那就是能打一個一百分了。
可是他顯然追求的不是一個完美的國王,不是一百分,他是真心實意地希望,他能盡到除了本職之外的一些責任。
那是屬于一個普通的父親憑着真心才會去做的事兒。
可是他這麽做了,卻會帶來多麽大的壓力。
這次的事兒,不是上次飛機失事事件,那次的成本無非是一些錢財。
可是這一次,如果一旦得到錯誤的信息,造成了錯誤的判斷,關系到的是數以萬計的人命。
這是誰也無法承擔的後果。
韓諸緊緊握着手機,笑了下:“ben,我們都已經結婚了,是不是?”
國王先生點頭,沙啞地道:“是的。”
韓諸依然笑着道:“作為一個王後,在這個時候,我有責任也有權利站出來,和你一起去說服他們。”
她停頓了下,繼續道:“派你的秘書接我過去。”
本來正在議事的內閣大臣,看到韓諸的到來,都皺緊了眉頭。
一個是她出現在這裏是不合時宜的,這像什麽話呢,夏國歷史上還曾經出現過垂簾聽政呢,她這算是怎麽回事。
國王先生見此,也知道韓諸的出現不符合規矩,當下提議道:“剛才忙了這麽久,也累了,先去喝點茶吧。”
其實大家确實也累了,見國王這麽說,又看這王後是有事兒的樣子,便也同意去喝茶了。
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大家坐在舒服的真皮沙發上,喝着茶水。
韓諸帶着一個偌大的肚子坐在那裏,國王先生就坐在一旁,親自将一杯白開水遞到她手裏。
她淡然地喝着淡而無味的白開水,也不說話,就這麽坐在那裏。
那群內閣大臣終于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個問道:“王後啊,上次你是怎麽找到失事飛機的?”
韓諸擡擡眼,笑道:“我會算命啊,還會看地運啊。”
內閣大臣揚眉:“什麽叫看地運?”
韓諸放下水杯,望着眼前這群人,沉靜地道:“所謂人有人的運,地有地的運,國也有國運。我會算命,不過我不只會算人的命和運,還會算國的命和運,地的命和運。”
話說到這裏,一旁一個眉目間有了嘲諷:“王後啊,這事兒哪那麽容易,要這麽說,你是不是已經把地震的位置算出來了?”
韓諸淡定地點頭,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我當然算出來了。”
她說得太随意了,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沒當回事,不過所有的人又都有點好奇。
最老的那個大臣笑起來了,笑得和藹又慈祥:“王後啊——”
這麽年輕的王後,他都有些看着不習慣:“你說你算出來了,那你說說,哪天地震啊,在哪裏啊?”
韓諸摸了摸肚子,不在意地道:“不就是九月初二,後天,在餘縣一帶嗎?”
一聽這話,各位大臣們都面面相觑,然後笑了。
“王後啊,你說得這就不對了,這次的地震明明是九月初四,在羅亞市,你這一差,可是差了四百公裏呢!”
另一位補充道:“是啊,我們已經開始在羅亞市進行部署了。”
韓諸聽了,卻是搖了搖頭:“你們的羅亞市地震的說法哪裏來的?”
老大臣笑道:“自然是地震局的專家經過連夜工作測算出來的。”
韓諸道:“我認為是九月初二在餘縣地震,這是我算命算出來的。”
老大臣搖頭:“王後,算命這個玩意兒吧,其實挺高深的,一般人還真是玩不轉。”
他沒說出口的話是:你小孩子家的,就別玩這個了。
韓諸自然是明白他們的意思,當下笑了:“上一次飛機失事,我也是通過我的能力算出來的。我既然能夠算出那些飛機上人員尚且存活,并且能在所有的人都已經放棄的時候帶着救援隊找到他們,那為什麽我不能算出地震的方位和時間呢?”
接着,她站起來。
國王先生見了,忙伸手,溫柔地扶着她。
她在一國之王的扶持下,昂首掃過這些品嘗的家夥們。
“我并不是嘲笑地震局專家們的無能,可是縱觀歷史,有那一次地震他們預測準了嗎?我夏國至今五十年以來,也經歷了幾次中等地震和微小地震,他們可曾準确地預測過?”
一下子,大家都不說話了。
國王先生從旁,忽然開口道:“根據地震局專家們的報告來看,他們也只有八成的把握,這本來就是一個概率分析的結果,有一定的誤差。”
老大臣皺起了花白的眉頭:“可是王後所說的,又能有幾成的把握?”
總不能讓他們放棄地震局的研究成果,去相信王後上下嘴皮一碰算出來的結果吧?
這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兒,那他們怎麽對這件事進行交待?
寫複盤書的話都沒臉寫下來:因為我們寫王後的話不信地震局專家的話,所以找錯了地震帶,所以沒有及時為減輕地震傷情做部署。
韓諸自然是将他們的想法盡收眼底,當下卻是溫聲道:“這本來就是一場賭博。我認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是你們對我的信任度也許只有百分之五十。在地震局的專家結果正确概率為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你們自然是選擇相信地震局專家的話。”
老大臣點頭:“是的。”
他皺着眉,繼續道:“那麽王後,你有什麽辦法,讓我們相信你,超過地震局專家嗎?”
他們這群老頭子并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也不是非要不相信這位年輕的王後,只是說到底他們也要對這個國家負責,要對夏國的人民負責。
這個抉擇是很艱難的,他們的壓力并不比國王先生少。
韓諸望了一眼這老大臣,道:“你們知道為什麽我叫韓諸嗎?”
老大臣一愣,終于想起來了:“有一位玄學大師,也叫韓諸。”
韓諸笑望着這群人:“如果是那位大師提出的這個說法,你們會更相信一些嗎?”
老大臣深深皺着眉頭:“會更相信,因為這位大師,确實說出的話,從來沒有不對的。”
韓諸點頭,坦然地望着大家,道:“好,那我要告訴你們,我之所以叫韓諸,是因為我是韓諸大師唯一的弟子。”
衆人一愣,唯一的弟子繼承了師父的衣缽,也繼承了師父的名字嗎?這叫什麽事兒?
他們夏國可是不流行外國人那套夜夜孫子都叫湯姆森的玩意兒啊。
韓諸挑挑眉,淡淡地道:“彭老先生,我知道你不信,不過我師父确實把她畢生所學傳授給了我。”
彭老大臣聞言,越發皺起了眉頭。
國王先生從旁聽着,不言不語,面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擡手輕輕地替韓諸揉着膝蓋。
韓諸笑了下,望着一旁早已經聽得不知所雲的諸位大臣,最後卻是對彭老先生道:“三年前,你找過我師父,是吧?”
彭老先生頓時愣了下,臉色微變,不過最後終于點了點頭:“是。”
他當時找韓諸大師,卻是因為一件不能告人的事兒。
韓諸依然笑,輕輕挑眉:“這個事兒,我倒是記得。”
國王先生從旁聽着,忽然插口道:“什麽事兒啊?”
☆、97
國王先生從旁聽着,忽然插口道:“什麽事兒啊”
國王先生這麽一問,郭老先生頓時有些不自在,不過好在他也是個老謀深算的,當下竟然笑呵呵地對韓諸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就是家裏孫女身體一直不好。”
說着這話時,他笑望着韓諸。
四目相對,郭老先生頓時明白了年輕王後是什麽意思。
就這麽看了半響,韓諸最後也跟着笑了下:“郭老先生也不容易,一把年紀了跑過去找我師父算命,就是為了孫女的身體。”
國王先生聽了,聳了下眉,倒是沒說什麽。
韓諸在心裏滿意地點頭,又轉首看向其他幾位,目光所到之處,最後落在了其中的一位身上,這位姓羅,年不過六十歲,四年包了一個外室,還生了一個兒子。
原本這也不算事兒,估計大家也都知道。
可問題是,那個兒子竟然不是他的。
韓諸想起這個,不免想笑:“羅先生,你是相信我說的,還是相信地震局專家的預測呢?”
說着這個的時候,她一雙清澈的眸子就那麽盯着這羅先生,意有所指。
這羅先生畢竟沒有那個郭老先生那麽老謀深算,便在那裏,也盯着韓諸看。
韓諸無奈,低哼一聲,卻是轉頭問郭老先生:“郭老先生,你覺得如何?”
郭老先生聽了,一本正經地對羅先生說道:“老羅啊,你就聽王後的吧,王後可是韓大師的親傳弟子,她說的,錯不了。”
這羅先生一聽,也是愣了,想着當初去韓大師那裏算命,可是這郭老先生出的主意,現在他怎麽竟然這麽說?
不過眼看着郭老先生對他使眼色,他也就忙咳了聲,一本正經地道:“韓大師的徒弟,确實是可以信的。”
其他人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望着這兩個人,心想這兩個人怎麽一聽韓大師的徒弟,馬上就這個樣子了?
郭老先生一時有些尴尬,也咳了聲。
其實要說起來,這地震的事兒,确實如韓諸所說的,就是個賭,誰也不能保證誰是對的。
假如眼前這個王後真得是韓大師的徒弟,如果剛才她眼眸中的意思确實如自己想的那樣,那麽這個王後可不是個一般人物吧。
韓諸自然知道光憑自己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