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時之政府的醫生和狐之助眉來眼去了一番, 他們不能在付喪神面前洩露審神者的姓氏，更不能洩露她的家庭背景，乃至于許多細枝末節方面的信息都不能進行直接交流, 只好先含糊其詞的給出一個看上去比較科學的報告。

歌仙和鶴丸一臉焦急，也不知道醫生完成了診斷又在同狐之助嘀咕些什麽，然後就見結束低語的大夫拿個板子走過來問道：“紫蘇小姐最近生活規律嗎？有沒有遇到什麽可能刺激到她的事情？”

兩個付喪神面面相觑, 本丸開張才八天，其中兩天半審神者都是在現世度過, 剩下五天半怎麽描述？好在兩人都擔任過主人的近侍，湊在一起努力回想也就把這幾天的情況湊了個七七八八：“主公很勤勉, 本丸目前已經湊齊了四支可以出陣的隊伍，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唔......”蘇妩是個乖孩子，生活規律，不挑食也不任性，沒什麽需要努力勸谏的地方；付喪神們又拿她當吉祥物看待, 情緒上的刺激是不可能的。至于其他方面, 歌仙兼定轉頭看向今日的近侍。

鶴丸國永一反平日嬉皮笑臉的樣子面色凝重：“今天和主公去萬屋的時候吃了和果子, 然後又去吃了壽司，那個時候她的臉色就有點不好。回來以後沒怎麽休息就忙着做午飯、出陣隊伍一回來立刻修複輕傷的短刀, 下午還召喚了六個新的付喪神，最後在太陽下做了長時間的農活。”

等等等等！歌仙轉頭對鶴丸怒目而視，你怎麽能帶着主公跑去外面亂吃東西？幹不幹淨也不知道！此時白衣青年根本顧不上同僚的怒火, 他皺眉看向醫生：“在壽司店的時候主公臉色非常痛苦, 我曾問她是否有對魚類過敏, 她否認了，說是曬得有點難受。”

醫生點點頭：“看來确實是單純的中暑，至于是否有過敏現象我們會進一步檢查。”說着他在本子上記下了什麽，從狐之助的角度看那是一連串對不能吃魚的種族的猜測，然後醫生合上本子：“你們可以留在這裏守着病人，但是要注意保持安靜。馬上會有護士來為她輸液，請務必保持冷靜。”

狐之助跳到蘇妩床頭蹭了蹭安靜的少女：“我會向他們解釋現代的醫療手段，麻煩您了，謝謝。”兩個付喪神也急忙向他鞠躬致謝，醫生把水筆塞進衣服口袋裏揮揮手走了出去。

毛茸茸的狐貍這才轉頭看向歌仙和鶴丸：“現在的時間軸是公元2205年，由于審神者大人生活的時間線大約是一百多年以前，所以時之政府只會為她使用當時的醫療方式以免造成不适。不過治療重度中暑這種古老的疾病還是靜脈輸液見效最快。”

“就是将藥液直接注射到患者的靜脈血液裏，懂嗎？要把空心針直接穿刺進手腕內側的靜脈血管裏，所以等下別大呼小叫的，這對人類而言不是什麽大事。”不是沒有見過付喪神攔着不許忽視給生病的審神者打針喂藥的，大多數老古董們還生活在巫醫不分的年代，為了保證醫護人員的安全狐之助今天也十分努力呢！

......

蘇妩醒來的時候床邊圍着了一只狐之助外加三個付喪神，亂藤四郎簡直是跳起來歡呼了一聲，然後立刻反應過來這裏是醫院雙手捂住嘴只留一雙大眼睛叽裏咕嚕亂轉。歌仙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已經将下來了，總算脫離危險。”

他的眼神軟軟的，俯身坐在床邊用一種哄小孩的語氣哄審神者：“等下還有護士小姐來為您換藥，過兩三天就可以回去了。”蘇妩這才感覺右手背有點涼，視線移動過去看到了細細的輸液管。

這時亂藤四郎已經端了杯水送過來。歌仙按了一個按鈕，病床自動調整出了一個适合依靠的角度，好讓蘇妩能舒服的坐起來喝水。她伸出左手接過水杯，長久的昏睡讓手臂力量有些不足，少女幾乎是抖着手才将杯子送到嘴邊喝了幾口，紫發青年急忙接過去。一直抱着胳膊靠在門框上的鶴丸偏頭看看快要見底的輸液袋往屋裏站了站，果然有護士端着盤子走進來，上面堆了四袋液體。

“哦，紫蘇大人您醒了？”護士用體溫槍照了一下點點頭：“體溫正常，您聽到我說話了嗎？”蘇妩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有在聽，護士回了一句：“意識清醒，情況暫時穩定。”她把內容記錄下來擡頭環顧一圈盯着蘇妩：“等下大夫回來為您一些問題，可以暫時讓付喪神回避一下嗎？”這是為了不洩露審神者的私人信息。

不等蘇妩回答三個付喪神就魚貫走出病房守在外間，護士的表情總算有了些溫度，側頭對胸前的一個小圓點說了句什麽，很快就有大夫提了個小箱子走進來：“松平小姐，感覺怎麽樣？”

也不等她回答這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士徑自繼續說下去：“我們需要對您進行檢查，但這需要您本人的同意與授權，也就是血統篩查。”很多家族都不願意血液之類的東西被外人得到，為了避免糾紛醫生才會有此提示。再一個，只要知道審神者靈力增長是否是因為有異族血脈就足夠了，究竟混的是什麽，其實并沒有必要了解的那麽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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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妩則是本能的不想被抽血，身在異鄉，又是在一個從未接觸過的組織裏，抽血什麽的，下一步會不會就是切片了？她縮着肩膀直搖頭，反對的态度不能更明顯。醫生也不繼續勸，好像早就知道會被拒絕一樣笑着取出正常的小試紙：“那麽我們來做一個簡單的體檢吧，伸出随便哪根指頭，嗯，我希望不是中指......好吧這是個笑話。”

少女抿嘴笑了一下，伸出沒有紮着針管的手攤開，醫生很輕巧的用一根極細的玻璃針碰了一下，她甚至連癢都沒有感覺到試紙就貼了上來。然後青年從口袋裏取出一只像是手機狀的工具在上面戳了戳，檢測結果就出來了。

“您有些貧血，外加低血壓。脫水和中暑是造成休克的主要原因。”他把結果遞到蘇妩面前，數據詳細的連身體脂肪含量和體重都有，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少女着重盯着體重欄看了又看确定沒有變重才放心的把儀器還回去，一眼也沒看醫生剛剛提示的幾項數值。

護士和醫生都笑了起來，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十個有九個會這樣，真是拿她們沒辦法，還是找能管得住她們的人來吧。于是護士小姐走去打開病房的門讓付喪神們進來，滿臉都是擔憂的兩大一小緊張的盯住醫生生怕他說出什麽不好的結論。.

已經被付喪神盯習慣的大夫把手裏的儀器收起來看向歌仙兼定：“你是紫蘇大人的初始刀？”

紫發青年點頭很緊張的擡手理了下頭發，只聽醫生認真地在處方箋上邊寫邊說：“紫蘇大人有輕度貧血，血壓也偏低。”

“那該怎麽辦呢？”歌仙向前走了一步，三個付喪神都下意識的進入了索敵狀态，早就習慣的大夫雙手插進外套兜裏：“處理方法并不麻煩，請您們督促她多吃點東西，适當加大運動量。還需要特別注意，紫蘇大人的體質屬于那種容易脫水的類型，務必提醒她大量補充水分，減少在日照下的活動時間。其他的就沒有了，嗯，在這裏再住兩天觀察一下沒什麽特殊情況就可以回去了。”說完他把處方箋遞給了初始刀，上面寫着三餐食譜的建議，還着重寫了幾種有益的食物，并沒有什麽藥物，這讓老古董付喪神尤為滿意——藥這種東西還是能少吃就少吃點，正是古老而樸素的養生觀念。

鶴丸和亂也湊過來看了看，然後三人商量了一下，歌仙把處方又抄了一遍，大夫給的這份被他小心的裝在口袋裏，亂拿着謄抄的副本先行返回本丸去找長谷部和藥研——可以預見未來很長時間蘇妩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被徹底剝奪了話語權的審神者小心翼翼縮進被窩，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見企圖蒙混過關，然而卻被惡作劇小分隊永久隊長鶴丸國永捉了出來：“不能曬太陽又必須多活動，吶吶，跟着我們修習劍道吧，絕對不缺手合對練的刃，剛好還可以為短刀們做個表率。”

“是啊，以後廚房和農田裏的事情您就不要親手做了，大家都會努力學會烹饪的。”亂藤四郎趴在蘇妩腳邊的病床上，努力睜大藍眼睛朝上看去，被僞蘿莉萌的暈頭轉向的審神者只管點頭，根本沒注意都答應了些什麽條件。

歌仙兼定&鶴丸國永：粟田口大法名不虛傳，我現在磨短自己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