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婚禮再重逢(下)

遇安在梁薇薇病房門口看到地上了水果還有鮮花,推開門,把東西拿進去,看到梁薇薇望着手機傻笑。直到宋遇安把東西擱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響才讓梁薇薇反應過來,屋裏有人。她看到遇安,一臉驚訝,而她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宋醫生。”

遇安看着她那副眉飛色舞的傻樂呵模樣,想到上次的男孩,淡淡地問:“這麽開心,是上次你醒來執意要去看的陸彥?”

女孩微微紅了臉,低下頭。宋遇安馬上了然。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避開宋遇安的目光,看到桌上的東西,又疑惑看着宋遇安,宋遇安否認道:“我可沒時間買這些,別人放門口的。”

宋遇安再看到梁薇薇難為的樣子,她想梁薇薇應該知道了送花的是誰,而且不喜歡。

門再次被推開,是隔壁的陸彥,只見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進來,看到遇安,不免驚訝叫喚:“嫂子。”

宋遇安蹙眉,沒好氣拍打他的頭強調:“說了多少次,不要亂叫。”

因為這個事,宋遇安已經說了他幾回,他硬是沒改過來。

陸彥莫名其妙被打了,不滿地說:“你和我哥一樣,愛動手,天生一對。”

“誰讓你不長記性。”宋遇安無奈地扶起他到床邊,看到女孩再次泛紅的臉,她終于知道為什麽當時她明明那麽嚴重,卻要第一時間去看這個男孩,還有收到花時的為難神色。這樣美好的天氣,還真是戀愛的季節,遇安正想不動聲色地溜出去,門再一次被推開,只見周思楠行色匆匆跑了進來,打破了空氣中的一絲暧昧。幾個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遇安不理解突然出現的人,怎麽理解呢?周思楠一個婦産科的大夫跑到這個病房,好像也不是他的範疇才對,遇安疑惑問:“你幹什麽?”

周思楠瞅了瞅外頭,趕快關了門,神色慌張:“李珂追着我趕,我過來躲躲。”

遇安終于知道周思楠此刻慌張的緣故了,看了眼另兩個望着周思楠的人,又警告沒有眼力勁的周思楠:“要躲也換個地方。”

“為啥,這挺好的。”周思楠沒眼力勁還真是一如往常,就如當初她追顧淮陽時,她說的已經很明顯,他卻絲毫察覺不到。

看到惡狠狠的眼神,周思楠又看了看靜默房間裏的三個人,還一副無所謂好人模樣道:“你們繼續聊,不用管我。”

遇安:“……”

你一個這麽亮的燈泡杵在這,讓別人怎麽聊?宋遇安終于忍不住要拽他出去,他還不肯。遇安頭疼起來,想了想開口:“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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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說不行嗎?”周思楠雖然疑惑,仍舊一臉呆萌地跟着出去。

“說啥?”周思楠狐疑問她。遇安突然朝他身後打了個招呼:“李珂。”

周思楠一聽,身體立馬僵硬了,朝遇安道:“不要告訴她見過我。”周思楠看也沒回頭看撒腿就跑。

不知是不是念力的緣故,遇安還在好笑于周思楠一如既往的好騙時,李珂真的跑了過來,和周思楠的慌張不一樣,李柯是面帶怒氣,“遇安姐。”

遇安見着李柯氣喘籲籲,神色還有些不悅,狐疑問:“怎麽了?”

李柯擺了擺手,緩了口氣,問:“有沒有看到周思楠?”

宋遇安疑惑地指了指正前方,李珂不給遇安解釋便一副咬牙切齒,想殺人的勁往前跑去,看的遇安一頭霧水。

徐弈博一臉得瑟地舒服坐在某人辦公室的沙發上,懶散地翹起二郎腿,毫不客氣地炫耀:“我結婚了。”

“是周末。”顧淮陽毫不客氣地糾正他。

徐弈博無語于他那變态的時間觀念,“就幾天而已,我證都領了。”

顧淮陽擡眼看了看他,徐弈博又毫不避諱地炫耀:“我到時候會去和小青度蜜月。”

顧淮陽對于他突然侃侃而談,說着與他毫不相幹的話,保持慣有的沉默,只是徐弈博實在太吵,徐弈博又神采奕奕道:“要請很長的假。”

“所以呢?”顧淮陽覺得他莫名其妙,終于忍不住打斷這個把他頭都吵疼的男人,涼飕飕地說:“你是來炫耀的?”

徐弈博略帶挑釁看着這個風平浪靜的男人,問他:“那你羨慕嗎?”

顧淮陽神色未變,依舊是慣有的波瀾不驚的淡漠,低沉開口:“老徐,計劃趕不上變化。”

徐弈博疑惑地望向顧淮陽,不能理解顧淮陽突然的話,又聽得顧淮陽認真說:“你未必能度完蜜月。”顧淮陽像能未蔔先知般打擊他。

徐弈博聽得雲裏霧裏,一知半解地問:“什麽意思?”

顧淮陽見他那副困惑模樣,立馬閉嘴不再開口。

後來顧淮陽的話一語成谶,徐弈博暗地腹诽,他可真是烏鴉嘴,做什麽醫生?直接改行算命得了。可是他絲毫沒想過明明是他挑釁別人在先的。顧淮陽那淡漠寡言的性子誰都知道,他可不是一個會主動得罪人的主,除非是你把他弄得來了脾氣,才會平淡地回你一句。

當遇安回到家告訴宋奶奶蘇文青周末要結婚的事,宋奶奶眼睛一亮,小時候還經常一起玩的小丫頭,如今都要嫁人了,想到此,又瞅了瞅自家孩子,遇安正在一股腦地喝水,宋奶奶突然一臉嫌棄:“你啊,什麽時候才能嫁出去?”

正在喝水的遇安放下水杯,望着奶奶指出錯誤:“奶奶先後順序錯了吧,我得先找到對象才行。”

“還和我頂嘴。”奶奶突然揚起手,宋遇安往一旁偏,帶着撒嬌的語氣說:“我最近肩膀真的很疼。”

宋奶奶無奈地手輕輕拍在她肩上,她還是佯裝說:“疼。”

“我可沒用力。”宋奶奶突然心疼看着她,拍了拍跟前的位子:“坐在這。”

“幹什麽?”宋遇安卻乖乖地坐到奶奶跟前,帶着些忐忑。奶奶按住她不老實的樣子,哭笑不得:“不打你。”手按在她的肩上,給她揉肩。

肩上是不輕不重的揉捏,遇安被捏的一臉享受,贊嘆不已:“哇,奶奶還會這個,好舒服。”

宋奶奶便揉捏遇安的肩,邊說:“我小時候可是經常給你按。”

“那是奶奶打完人之後。”宋遇安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毫不顧忌地戳穿奶奶,又感慨萬千:“這還是奶奶第一次沒有打我,而是直接給我按。”

宋遇安滿臉喜悅知足,卻不見後頭人一臉的憂心忡忡。

“陸方那孩子不錯。”宋奶奶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宋遇安突然有些想掙脫,卻被再次按住。

遇安郁悶至極,悶悶說:“我就知道奶奶不會沒事對我好。”

宋奶奶又繼續補充:“那孩子真的好,長的好,人品好,上進心,又知根知底的。”

“是是是。”

奶奶聽到她話裏滿是敷衍,還沒有繼續說什麽,又聽宋遇安不滿地說道:“可是他比我小。”

宋奶奶聽了,毫不介意,“別人又不介意,處處不行嗎?”

遇安卻是不同意宋奶奶的觀點,什麽叫處處?怎麽處?遇安言之鑿鑿地解釋:“如果一個男人比我小,比我幼稚,社會經驗也不如我,最後相處的結果……不是他自卑,就是我成了他媽。”宋遇安搖頭,換來肩上突然的重力,她皺眉說:“疼。”

“胡說八道些什麽?”宋奶奶又輕了些,耐心問:“那你到底要找什麽樣的?”

“呃……我喜歡的。”遇安半天憋出幾個字。

宋奶奶聽了她那等于沒說的話,狠狠捏了捏她的肩,遇安一陣抱怨,她又說:“具體呢?”

遇安想了想,說:“長的帥,又聰明,性格沉悶,不愛說話,經常惹人生氣……”她滔滔不絕,卻被宋奶奶打斷,“那樣的人有嗎?”

“有啊。”她突然脫口而出,卻又沉默了。因為此刻,她想到了顧淮陽。

“那樣的人也受不了你。”宋奶奶毫不避諱地打擊。

是啊,那樣的人存在,卻不是她的。

……

結婚前夜,徐弈博以最後一個單身夜為由,把顧淮陽和周思楠叫出來聚一聚,即使顧淮陽不情不願地說了一句:“你從領結婚證的那天就不是單身了。”

徐弈博無視顧淮陽的不滿,直接把他從家裏拖出來,蹩腳地說:“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結婚了不算。”

周思楠無語地搖搖頭,他要結婚了,他最大。三個人定了一間素雅低奢的包間,周思楠直直感慨:“老徐啊,你這是朝卓敏庭靠近啊,他要是知道你趁他不在,搞得這麽隆重,你明天鐵定結不好婚了。”

周思楠的烏鴉嘴一出,徐弈博直接一巴掌拍到他腦門上,沒好氣地說:“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

徐弈博開了一瓶紅酒,倒了三杯,逐一遞過去,顧淮陽接過便放在了茶幾上,他沒有興致,也沒有喝酒的理由,徐弈博自然了解他,給了他一個理由:“我要結婚了,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你和我喝一杯?”

顧淮陽看着他端起的高腳杯,裏頭赤紅色的酒散發着魅人的香味,他不過淡淡看了一眼,糾正:“你明天結婚。”

周思楠無語地一杯碰過去,大口喝了一口,沒好氣地說:“一天而已,老顧,你這麽一板一眼的,怪不得連小師妹也不要你。”

徐弈博輕抿了一口酒,偷偷樂着,又瞄了眼顧淮陽,本來就昏暗的包廂裏,頭頂的吊燈忽明忽暗地轉動,顧淮陽那張側臉,極致冷硬,随着燈光的灑下,也若隐若現,他低了低頭,看不清情緒,只是眉頭輕蹙,微抿着唇,那濃郁的墨瞳此刻有些陰霾,本來不清不淡的臉頓時多了份淡淡的沉郁,周思楠卻不自知,還沉浸在過往裏,“我怎麽也想不明白小師妹會喜歡老顧?”他看了眼一言不發的老顧,又望向老徐,這句話他問的是與他一樣身為旁觀者的徐弈博,徐弈博小酌一口紅酒,周思楠又道:“難道就因為他那副冰冷的外表,天,遇安怎麽和一般人一樣?”他難以置信,又大喝一口酒壓壓驚,又無限感慨:“老徐都結婚了,可惜了,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

“老顧都不急,你急什麽?”徐弈博看着低眉把玩着酒杯看不清情緒的顧淮陽,終于忍不住打壓周思楠,顧淮陽冷冷掃了他眼,徐弈博又耐着性子補充:“別呀,我明天都要結婚了,你好歹不要這麽冷嘛。”

“要不是他,我怎麽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周思楠想起過去大學的日子裏,那些整日在他周圍轉悠的女孩都是為了顧淮陽這座冰山。他苦悶地喝了口酒,“要是他早點找女朋友,說不定我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徐弈博頓時覺得周思楠的話異常有理,想過去,在學校的那些日子裏,大多數人都是沖顧淮陽去的,顧淮陽冷冷掃了眼埋怨他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打擊,“就算沒有我,你的孩子也打不了醬油。”

本來還在疑惑中細細深思顧淮陽話裏的話,顧淮陽搖晃着高腳杯,輕抿了一小口酒,又平靜的補充:“以你的資質,還是一輩子打光棍吧。”

就在兩人詫異的時候,顧淮陽已經放下了杯子,站起身子,望了眼平靜癱着的斯諾克桌,朝徐弈博淡淡邀約:“打一局?”

徐弈博無所謂地聳聳肩,淡定應戰,“可以。”

周思楠看着自己被忽視了,不由激動地指了指自己,“我呢?”

顧淮陽偏頭掃了眼躍躍欲試的周思楠,面無表情地回答:“你唱首歌助助興。”

徐弈博已經起身,聽到顧淮陽一本正經的話,又看了眼已經由詫異到不知所措疑惑的周思楠,哭笑不得,顧淮陽這是欺負人了?還是周思楠?徐弈博走過去拍了拍一臉蒙逼的周思楠,又看了眼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顧淮陽,決定偏頭安慰周思楠:“你歌唱的好聽,你來唱歌好了。”

“可是……”周思楠還在猶豫,徐弈博又道:“你臺球又打不贏他,難道等着被顧淮陽秒殺?你看看他那副冷着臉的涼薄模樣,他絕對是因為你那些話生氣了,你知道他向來小肚雞腸,等下你還不被虐哭?”徐弈博給他分析了下厲害關系,周思楠二話不說便大步去了點歌臺。

徐弈博好笑地望過來,顧淮陽已經不動聲色上下打量起徐弈博來了,結果被虐哭的是徐弈博,打了三場,每一場,顧淮陽都讓他先開球,然而他都只碰過一次球,然後顧淮陽火力全開地把他給秒了,而剛開始,徐弈博進了兩個球就在得瑟時,顧淮陽便不動聲色立了規矩,喝酒,一場一瓶,輸了的喝,徐弈博還在猶豫,畢竟他知道顧淮陽的球技還不賴,顧淮陽看着有些猶豫不決的男人,道:“怕了?我們不過随意玩玩,喝酒只是助興。”一旁的周思楠聞言也圍觀,徐弈博想到剛剛顧淮陽開球就失誤,還是連着兩次,他今天估計狀态不佳,而自己還不錯,于是一口答應,畢竟徐弈博也好奇顧淮陽很醉酒的樣子。于是他輸了兩場,一邊自顧自唱歌的周思楠看的一個興奮,還好不是他和顧淮陽打,太狠了。徐弈博欲哭無淚,他已經喝不下了,再喝就要吐了,在最後一場時,勸慰:“老顧啊,我們就是随意玩玩,不要那麽認真。”

顧淮陽沒有說一個字,不過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開始擦拭球杆,再一次秒了他,然後在徐弈博看着新開的酒顫抖時,顧淮陽涼飕飕地說:“為什麽随便玩,你不知道我小肚雞腸嗎?”徐弈博拿着酒瓶聽到他的話,怎麽這麽耳熟?

結果,徐弈博喝了三瓶紅酒,醉倒沒醉,只是他覺得肚子喝了太多酒,不怎麽舒服,他喝完酒後頓時茅塞頓開,揪着顧淮陽的衣角問:“你是因為我剛剛和周思楠說的話,你報複我?”顧淮陽直接掙脫開來,看着徐弈博紅潤的臉,淡淡說:“不止。”

什麽叫不止?只是徐弈博終究也沒有想明白。

……

蘇文青的婚禮是在L大辦的,空曠的綠色草坪,就和很多普通情侶一樣,他們在最好的花季相知相識,但卻很少有人和他們一樣,有個好的結局,步入婚姻。

宋遇安曾經幻想過這一刻,她和顧淮陽,一個穿着白色禮服,一個穿着黑色西裝,肩并肩走進結婚的禮堂,可惜,她是伴娘,而他是伴郎。她成不了他的新娘,他以後也會是別人的新郎。

兩個人跟在新娘身後,一白一黑,随着搖曳散落的白色花瓣,空中彌漫着悠揚婉轉的歌曲,慢慢往前走去。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目不斜視的男人,他的側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也許他也為徐弈博開心,眉頭舒展,那唇角恰到好處的微微勾起,很淺很淺的笑意,就這麽往前走,倒有些慵懶矜貴的氣質了,這麽近的站在他身旁,聽着周圍人的起哄叫嚣,主婚人妙語連珠,新娘新郎認真地宣誓,就好像大家在見證她和顧淮陽的婚禮。

“請新郎親吻新娘。”遇安胡思亂想之際,主婚人突然提高了音,引得衆人起哄,尤其是張餘為首的那一黨。徐弈博滿足大家的要求後,衆人似乎看的還不夠,又一聲起哄:“接下來該是新娘親吻新郎了。”

“什麽時候有的這個環節?”蘇文青一聽,一抹微紅覆上臉頰,把她原本就紅潤的臉襯得更紅了,徐弈博看到她的害羞窘迫,立馬跳出來護住嬌妻,“你們別添亂。”

“不添亂也可以,那你等下是不是要多喝一點。”

蘇文青一鼓作氣,在徐弈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撲上去狠狠啃到徐弈博的下嘴唇,遇安還是第一次看到蘇文青這麽霸氣,驚的下巴都快掉了,衆目睽睽之下啊,即使是她,也不一定有這麽餓狼撲虎的勇氣,她下意識瞄了眼顧淮陽,他沒有什麽反應,看着他,還真的和看雕像一樣,沒意思。而這時,蘇文青已經結束了那個吻,徐弈博還有些詫異地沒有反應過來,底下的人看的是一陣興奮,如雷貫耳的掌聲,徐弈博偏過頭,看到他的妻子臉上,肆意着幸福的笑,他突然覺得他也很雀躍幸福。

丢捧花時,蘇文青故意朝遇安眨了眨眼,遇安沒看明白,只覺得突然被擠的無法動彈了,在一陣歡呼擁擠中,宋遇安和顧淮陽被擠到一塊,相視剎那,捧花從他們中間掠過,未曾停落,就落到後頭形單影只的男人手裏。

那人一身深藍色西裝,高挑挺拔,眉眼如畫,眸中帶笑,散發着成熟穩重的迷人魅力,看到手裏突如其來的白色捧花,有一絲意外,朝不遠處的女孩輕輕一笑,他第一眼便認出的穿着白色起膝伴娘裙的女孩,他記憶裏的女孩。

宋遇安就在錯愕中,看着那個男人朝她靠近,停在她面前。男人瞥了眼女孩身邊的男人,視線又重新停在女孩身上,把手裏的捧花遞給她。

只見他淺淺一笑,用他一貫溫柔的話說:“好久不見,我的小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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