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顧念并沒有前去草屋, 而是将胳膊上的傷處理好後, 請桑贊送自己離開馬鞍山回京。

剛開始時, 祝語柔讓她暫時跟她找個地方養幾天傷再回去,顧念拒絕了, 她此時的心情已經沒有人能夠理解了。

自己心心念想避開的人已經悄無聲息,按照劇情發展那樣靠近了顧峥,同樣自己靠近了顧峥也相當于靠近了女主祝語柔。

毫無疑問, 那名叫霜的女劍客,便是祝語柔。

現在自己最不想靠近的人便是她。

當顧念拜托桑贊時, 亦同樣面對桑贊多方面的質疑和提問,都在問那個丫鬟的事情, 不過她都沒有明确的回答只是說了自己知道的, 這樣不算說謊, 對方也無從哪裏懷疑自己。

桑贊答應送她下山。

他本來想和祝語柔一起回去的,可祝語柔要留下來照顧顧世子, 他只好先帶顧念回去了。

途中,桑贊騎着快馬稍稍放慢了速度, 等着身後慢悠悠騎着馬的顧念。

“你快點!”

顧念道:“這馬以最快的速度三天就到了,先不要着急。”

桑贊有些不耐煩道:“我還想留在馬鞍山附近守株待兔, 你這不是浪費我時間,要不然我将你放在周圍的驿站讓朝廷的人來接你。”

顧念覺得桑贊這個人還真是喜歡找事情做, 作為本書內最大的俠盜, 他倒是幫了不少男女主的忙, 可以說很多情報都是從桑贊的調查基礎之上, 才能促進男女主面對困境時制造條件解決困難。

她想了下道:“如果你找她,怕是已經遲了,她已經走了。”

這時桑贊停下馬直接調轉過來,駕着馬走向顧念,站在她身邊忍不住問了起來。

“聽你的語氣好像知道我想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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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搖頭道:“我告訴你就是不想你白費功夫,那個丫鬟不會再回來了,而且馬鞍山一事,待回到京城自有我大哥處理,如果你一個局外人插進去,很可能被兩方調轉槍頭針對。”

“調轉槍頭?你說秦 王府和其他人?”桑贊一副不信的模樣,顯然不覺得自己會被牽扯到。

其實很多話她已經說到合适度了,至于接不接受只有本人自己的選擇。

顧念再沒有勸他,而是道:“那我自己先回去吧!你想去調查就去調查吧!”

反正桑贊去了沒有收獲,反而會讓那個女人知道他還在山內,到時候一旦那個女人的玩心大起,肯定會派一些蝦兵蟹将惡心一下桑贊,那個時候豈不是打擾了男女主在茅屋上升感情的戲碼?

她這麽做是為了促進劇情,同樣給桑贊一個提醒。

之後顧念加快馬鞭讓座下快馬快速朝大路跑去,沒再管桑贊了。

反倒是桑贊被突然抛下,他有些不明所以了,雖然知道那小子很可能和顧峥就是差不多身份,可他總覺得前面的小個子似乎在上山後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這裏面一定有古怪,他一定要提醒阿柔,再跟進霜葉閣暗中調查哪怕什麽都沒查到,都需要一定的備案留查。

果然桑贊在情報直覺有着異人的天賦。

他沒有再回馬鞍山,直接去追顧念了。

與此同時。

茅草屋內,簡陋的木床上,破缺的牆洞偶爾照射幾條彙集而長的光線進來,給屋內沉暗格調帶來一絲溫暖。

顧峥醒來後便掙紮着起來,好在龐勇在身邊扶着他。

“主子,您覺得身體怎麽樣了?”

“念兒,念兒她怎麽樣了?”顧峥扶了一下腦袋,緩了過來,他趕緊道。

龐勇還沒開口說話。

茅屋門檻就邁進一道倩影,祝語柔端着充滿黑漆漆藥汁的大碗走了進來,她剛好放在了龐勇的手上。

龐勇小心翼翼端着沒有說話。

祝語柔仔細打量了一下顧峥,發現他的臉色好了許多,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

她道:“郡主她沒事,并且我已經命桑贊送她先回京了。”

此話一出。

顧峥立即激動要下床,可剛到床邊突然腦袋就暈眩幾分,使得他不得不扶着床把又坐了回去。

“我妹妹真的沒事,那些土匪那些土匪.....”說到此處,顧峥的眼裏滿是殺意,暴怒的情緒,宛如火山那樣可以随時爆發。

“她毫發無損,我亦不會再讓她出事,你大可放心。”

話落,祝語柔卻遲疑了一下,即便她內心再多的疑問亦同樣得不到解答,眼下,對她來說人沒事便好,日後的事情還得霜葉閣內的人仔細調查一下才清楚。

被捕的過程中,雍寧郡主究竟做過什麽?又或者說過什麽?

這牽扯着那幫土匪忽然消失的原因,她必須調查清楚。

祝語柔的心情萬般複雜難以言喻,她從事霜葉閣幾年,還未遇到過現在的情況,無論是墜崖還是土匪撤離,無一不透露着和顧念有着莫大的關系。

倘若真是...。

她想大概這是很多人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祝語柔想着,忍不住暗道:“只希望,不會如我所想的那樣。”

“你還是那個追着自己跑的孩子。”

哪怕只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可如今誰又知,短短幾天已經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情與重大的抉擇,倘若從前安寧歲月、孩童般幼稚無知單純,那幾天後,将是大人間爾虞我詐、東謀西算的世界。

途中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回京城。

同樣祝語柔和龐勇兩人照顧他,亦花了三天時間才趕路匆匆回到京城。

這會兒,當顧念回京城的那一刻,就像有人時時刻刻盯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樣,世子落入匪窩的事情也傳遍了整個京城,震動了整個秦 王府和其勢力,包括宮內的某位爺爺,當即派了貼身太監過來尋問。

顧念将顧峥有驚無險的事情都告訴了公公,并無保留,只要是關于顧峥的事情老實說就是了。

而後,皇爺爺就讓宮內庫房的人送了大把補藥進了秦 王府,與此,京內仍舊并不安寧,尤其是知道顧峥沒事的勢力紛紛惋惜、痛惜。

同時,已經遠出有十天的父親秦 王顧清政,帶着幕僚林之秋回到了京城。

秦 王帶着自己的騎兵隊伍,浩浩蕩蕩進了城內,成群的馬蹄聲鋪天蓋地踏過,仍舊鬧得是人人揣測、百姓個個探頭、敵對或者潛在敵人隔岸觀火。

顧清政那與顧念如此一致的樣貌,只是額外增添了幾分陰冷和與生俱來王者氣場,他高大的身影坐在一匹汗血寶馬上,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旁邊并行的就是幕僚林之秋,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若有所思跟着隊伍,直奔秦 王府。

畢竟此次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倒是給了王爺一個警醒,那就是已經有人開始将王爺當做争嫡的頭號敵人,并且第一次出手就心狠手辣,想斷了王爺的子嗣。

簡直是觸犯了王爺的逆鱗。

待隊伍離開了京城街道。

顧清政到了王府門口,他便如沖鋒陷陣一樣的架勢下了馬,氣勢十分吓人,直接沖進了家裏,神情雖然冷漠可眼裏滿是焦急之色,去尋找自己的一對兒女。

“念兒!!!”

“峥兒!!!”

王爺嘶喊驚得王府的下人們,一個個膽戰心驚起來,尤其是王婆婆和青竹都親自過來了。

“王爺王爺,您別着急,郡主就在清寧院,她她...”王婆婆過來說道。

還沒說完。

顧清政已經想不了其他,他直接沖到了清寧院,來到了顧念那藏寶的書房,在熟悉的銅鏡前看到一道身穿淡金袖邊白裙的身影,此時穿衣風格顯然變得迥然不同了。

可顧清政還是忍不住松口氣喊道:“念兒。”

顧念轉身,雙目有些迷惘懵懂,她手裏還捧着一杯茶嘴裏還嚼着塊糕點,顯然安然無恙。

“父王,你回來了。”

“呃,嗯,為父回來了。”顧清政走過來伸出寬厚的大手輕輕摸了摸顧念的腦袋,只覺得這孩子跟他一樣長得高,雖然性子比較沖動,可到底是個好孩子。

當想到顧念獨自待着龐勇闖進土匪窩時,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立即放下手甩袖開始教導道:“你一個女兒家,怎不知馬鞍山危險重重、那土匪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你怎敢你怎敢親自去!?”

“果然父王要對這事情發飙了。”

顧念并沒有打算将傳送的紙條被改一事告訴父親,她覺得這件事還輪不到自己親自說,讓顧峥去說更效果百倍。

顧念立即拉起顧清政的衣袖,臉上露出往常那傻兮兮的笑容道:“父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就受兄長的保護,如今看到他有危險,我怎能不救?”

“如果讓母妃泉下有知,知道我貪生怕死,要錯失拯救兄長的機會,那以後我下了陰間還怎麽和她老人家交待?”

“你!伶牙俐齒!!”顧清政本來想發的脾氣都在聽見愛妻的存在,便忍不住發不出來了。

他這幾個月來忙着處理朝事,确實好久沒陪孩子們了,現在出行之際還被人差點端了老窩,讓他怒不可揭的同時感到心寒,從前那些和和氣氣的兄弟們,為了皇位,原來也會不擇手段對自己的兄弟下手,甚至手足相殘。

而這次針對他的人,出的損招簡直是斷人香火,卑鄙無恥遭恨之極。

顧清政的氣再也發不出來,內心只是滿滿的想報複回去,以十倍百倍報複回去。

就在顧清政怒發沖冠時,身邊的顧念忽然輕輕拉着他寬大的衣袖,順勢還從宮內剛打賞過來的東西挑了一件紅瑪瑙鳳凰雕寶石,掌心的大小,卻彌足的珍貴。

看的顧清政眼皮忽然一跳。

“念兒,這是哪裏來的?”

顧念顯擺了下物件道:“父王不在的時候,皇爺爺果然疼我,你看他老人家知道我受驚了,還特地派內務府總管親自給我送過來。”

她笑得一臉的滿意,毫無惡意,确實非常喜歡鳳凰瑪瑙寶石,可卻讓顧清政的心猛地驟沉下來,仿佛墜入了寒湖之中,陰寒至極。

顧清政的右手藏于袖袍之中,指甲緊緊紮進了掌心肉,鳳凰代表了什麽,平頭百姓都懂得事情,誰又會不懂。

他的父皇在告訴天下人,他的雍寧是當今天子最為受寵的孫女!

而他顧清政則是最受寵的皇子王爺。

一切殊榮都将秦 王府推到最高的位置。

顧清政忍耐着不作出任何情緒,可他對顧念還是無奈哄道:“念兒喜歡便好,以後你喜歡的,父王都會拿到你面前讓你選。”

“好。”

顧念轉身将鳳凰,對她來說已經老掉牙的模型首飾放進了首飾盒,看起來小心翼翼,如若至寶、但在關上盒子前,她的目光哪來的滿心歡喜,只有滿眼的嘲諷之意。

還真是多謝皇爺爺一件又一件鳳凰首飾。

這哪個不是該皇城內最尊貴的女人想得到的東西?

都給了她,她還真是整個天下最幸運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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