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冷紅溪大吃了一驚,右手在他脈上探了探,不由面色一白,簡秋毗目道:“怎樣了?”

冷紅溪擡起管青衣手中劍,立起來,猛地轉過身子,目視着火妪劉海剎,冷冷笑道:

“老婆婆,你下手太狠了,管前輩又與你有何仇恨,你竟然要取他性命?”

這時那火妪劉海剎,也似受了點傷,只見她背靠着石壁,呼呼有聲的喘個不住。

這婆子真是醜到了極點,一雙火紅的眼睛,在冷紅溪身上轉着,桀桀笑道:“小子,你是什麽人?管青衣又是你什麽人?”

冷紅溪這時怒到了極點,挺身而上,一劍刺過去,劉海剎掌中離火劍一撥,嗆一聲,二人身形都禁不住晃了一下。

劉海剎桀桀笑道:“小子,管老頭都不行,你還要來送死不成?”

她說着目光一掃左右,只見眼前這一幹少年男女,莫不是手持兵刃,一步步向自己面前逼近過來。

劉海剎猛地跳起來,發出了鬼啼似的一聲怪笑,用手中離火劍一指各人道:“孩子們,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簡秋一聲怒吼,會同簡春濃,一左一右猛然撲了上去,兩口劍一左一右,直向着劉海剎兩肋下插去。

可是這婆子一身功力,實在是已登峰造極!

雙劍來到,只見她掌中劍左右一揮,叮當兩聲,已把來犯的兩口長劍蕩了開去。

非但如此,簡氏兄妹竟然為她這寶劍一蕩之力,雙雙被震退出,差一點摔倒在地。

冷紅溪見狀,生怕他兄妹吃虧,大吼了一聲道:“恩兄,你們先退下來!”

說罷點足而前,卻見那劉海剎一聲怪笑道:“住手吧,小子!你也不行!”

她說時連聲笑着,一身紅皮,連連顫抖着,可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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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她搖動着手上那口離火劍,怪聲又道:“你們都聽着,我老婆子是居心仁厚,不願意随便殺人,我已殺了那個老的,可不願再殺你們這群小的了,你們趁早走吧!”

簡秋怒聲叱道:“少啰嗦,我師父與你有何仇恨?說!”

劉海剎一雙紅豆似的眸子,向簡秋看着,點頭笑道:“好!我就告訴你吧,一來是他命該如此,二來是我與人有約在先,我殺他實在是不得已的事!”

簡秋冷冷笑道:“今日除非你把我們全殺了,否則你休想踏出白牛堡一步!”

劉海剎呆了一呆,桀桀笑道:“小夥子,你們可別這麽做,我老婆子是不能再随便殺人了!算了,死一個糟老頭子又算得什麽!讓我走吧!”

冷紅溪在一邊注視着她,他心知此姥一身功力了得,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趁她說話不注意時,身子猛地拔起來,向下一落,已到了她的背後,掌中劍一劍劈了出去。

劉海剎霍地轉過身來,對冷紅溪這個年輕人,這老婆婆卻是一點不敢輕視,見狀驚叫了一聲,掌中離火劍向前一抖,雙劍再次交鋒,又發出了“嗆”的一聲大響。

可是冷紅溪身子陡然向下一縮,如同是一只猴子似的,陡又向上一騰,就空一滾,又到了劉海剎背後,掌中劍平削而出。

劉海剎倒是真沒有料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會有如此功力,不由大吃了一驚!

冷紅溪這種招式,看似無奇,卻是從地澗內那雪猴身上領會得的奇招,是以連火妪劉海剎也感到奇怪,而認為從來未曾見過。

劉海剎忽地叫道。“咦!這是什麽招式?”

說時,她身子猛地翻起來,落在了一根石筍尖上,可是冷紅溪這種“雪猴”招法與身法,施展開來,已不容許她再脫出左右。

劉海剎身子方一撲上石筍,冷紅溪已跟蹤而至,掌中劍第二次遞出去,卻是由下而上翻出去的!

這一劍,更使得劉海剎吃了一驚,她身子猛地一閃,大聲叫道:“小子!這不是人使的招式,是誰傳授你的?”

冷紅溪施展雪猴身法,一連兩手,居然都為對方逃開,心中也不由吃驚十分!

劉海剎這時啞聲笑道:“小子,你不要逼迫我老婆子出手,我們沒有什麽深仇!”

冷紅溪正要第三次騰身追去的當兒,忽聽得一旁的簡春濃一聲驚叫道:“不好,吳天化跑了!”

衆人都不由一驚,趕忙望去,果然看見那風火道人吳天化,身子倏起倏落的,直向出口方向奔去。

火摳劉海剎見狀,陡然大叫道:“好呀臭牛鼻子,你想走呀,那可不行!”

她說着竟然舍棄了冷紅溪,身子猛的撲了出去,風火道人吳天化,本想乘衆人紛亂時逃走,卻沒有想到被簡春濃看到,敗露了形跡。

這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高聲笑道:“劉海剎,我們有言在先,怎麽,你還不許我走麽?你快快為我阻他們一陣!”

劉海剎怪聲笑道:“牛鼻子,我已為你殺了一個人,還嫌不夠麽,要走也行,你得把元陽三寶給我留下來!”

話聲中,身子倏起倏落,直向吳天化身後撲去,吳天化足下更是加速前奔。

二人一追一跑,霎時之間,已出去了數十丈以外,冷紅溪等自是也都不舍,一齊追趕,簡秋匆忙間背起了管青衣的屍身也随後追去!

風火道人見此情形,真是又驚又怒,他努力的撲到了入口洞前,劉海剎已如同疾風似的襲了上來,吳天化足下踏動機紐之時,劉海剎身形正好落下,只聽見“轟隆”一聲大響,石門一翻,同時把兩個人翻了出去。

風火道人身子匆匆站定,劉海剎已撲到面前,怪笑道:“牛鼻子,快把元陽三寶獻出來,我才放你逃去!”

吳天化怒叱道:“好個無理的妖婦,竟然言出無信,我沒有向你要回離火劍已是好的了,你居然還有臉向我要其他東西,真是無恥極了!”

說話時,但聞石壁又是轟隆一聲大響,冷紅溪等也翻了出來。

吳天化見狀大驚,轉身就跑!

他才跑出幾步,卻為劉海剎自身後撲過來,一把抱在了腰上,桀桀笑道:“牛鼻子,把東西獻上,這些人交給我了!”

吳天化吼了一聲,扭過身來,一掌向劉海剎面上打去,可是劉海剎卻怪笑一聲,身子向下一翻,二人頓時在地上滾作了一團。

這時冷紅溪等一幹人也都來到了近前,見狀都不由為之一怔!

因為像這樣的打法,他們是從沒見過,只見兩個人在地上扭作一團,吳天化口中更發出了連聲的厲哼,而那火妪劉海剎,卻連聲的怪笑着,一雙瘦手在風火道人身上到處亂抓。

兩個人滾來滾去,竟滾向了火海的邊沿,吳天化大聲道:“快放手,快放手,我給你就是!你這個死女人!”

劉海剎怪聲笑道:“我自己來拿!哈,你也害怕了?”

說話之間,二人已到了元陽火海邊沿,接着“轟通”一聲大響,兩個人同時墜落下去!

紅色的火漿一開一合,把兩個人整個的吞沒了,上面只冒出了幾縷黃黑色的淡煙!

這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剎那,在場的幾個人,全都看得呆住了,真想不到,兩個人竟然會是這麽樣的死了!

冷紅溪目注着滾滾的火海,冷冷一笑道:“這也是他們自作自受,死了倒也幹淨!”

簡秋苦笑了笑,嘆道:“這樣也好,倒省得我們費事,只是……”

說罷低頭看着管青衣的屍身,禁不住淚下,冷紅溪慢慢走近,目睹這位名滿天下武林前輩的屍身,卻也難抑無限傷感!

簡春濃和雪雁舒又青都已哭成了淚人似的,只有銀瓶還理智一些,事實上是她到底對這位老人家還認識得太淺,想悲也悲不起來。

這時,她只是在一旁皺眉不語,良久之後,冷紅溪才拍了拍簡秋肩膀道:“恩兄不必再傷心了,我們應該想個法子,先讓他老人家入士為安!”

簡秋收住了眼淚,嘆了一聲道:“也只好如此了,可嘆我這個徒弟,竟未曾盡過一天弟子之道!”

說罷重新把管青衣的屍身背了起來,此老生前身材已是很高,死後僵直,看起來就更顯得高了,簡秋背起來很不方便,當時就由冷紅溪幫着他擡起來,二人一人擡頭一人擡腳,小心翼翼的向堡外行去。

白牛堡經過這一番劫難之後,可以說是完全瓦解了,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裏裏外外看上去一片狼藉!

這時銀瓶也找來了她姐姐金瓶的屍身,只見如花似玉的一個大姑娘,竟然被燒成了個炭人似的,衆人聞知金瓶舍身救妹的一段經過後,都不勝感慨,銀瓶哭得幾乎都昏了過去!

經過各人的勸慰,銀瓶才止悲收淚,用幾件衣服,把姐姐屍身包起來,緊緊地抱在懷中。

一行人走出了白牛堡,天色已是很晚了。

他們原來的意思,是想在堡內先住一夜再離開的,可是銀瓶卻怕如玉仙姑找來,主張盡快離去,衆人這才匆匆離開。

有了銀瓶作向導,衆人很容易的通過了赤土烈原,然後選擇了一片靜土,把管青衣及金瓶姑娘的屍身埋葬好,一切就緒之後,天空中已現出了蒙蒙的一線晨光。

冷紅溪向兩個死者行禮後,黯然道:“簡恩兄如今準備何往?”

簡秋滿面傷悲的搖頭嘆息了一聲,道:“尚無一定的去處,冷大俠你呢?”

冷紅溪冷冷一笑道:“你們的仇是報了,可是我那仇人莫環,不知已逃到哪裏,此人不除,我是寝食難安!”

簡秋點了點頭道:“我兄妹此番,得力你實在不小,如果你有用我兄妹之處,萬死不辭!”

冷紅溪十分感激的道:“恩兄言重了,我想令妹也需要養息一下,再者銀瓶姑娘,也需要恩兄你照顧,莫環之事,有我一人,足可以應付了!”

簡秋面色微微一紅,道:“這……”

目光一掃雪雁,又道:“雪姑娘你……”

雪雁低下頭來,伸出一只腳在地上劃了一劃,面色微微發紅,似乎是很難啓齒的樣子,她擡頭看了簡春濃一眼,簡春濃一雙眸子也正注視着她。

雪雁嘆息了一聲,道:“我想去找我姐姐……她如今情形,也不知怎樣了!”

冷紅溪道:“雁妹可和我同行,等我除去了那莫環之後,再一同去找你姐姐如何?”

雪雁忽然苦笑了笑,道:“不必了,如今大仇未報,我又是歸心似箭,小寒山自我姐妹離開以後,這麽久的時間,也不知究竟如何了,這些事我都要去料理一下!”

說到此,頓了頓,目光膘着冷紅溪,有些合情脈脈的低聲道:“大哥事成之後,可以到小寒山去找我,我一定會在那裏……好不好?”

冷紅溪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一定會去的!”

雪雁向他微笑颔首,遂又轉過身來,對着簡氏兄妹及銀瓶含笑道:“簡兄及二位姐妹,日後有便,亦請到小寒山一游,小妹當盡地主之誼,更願為三位一充向導!”

簡秋抱拳欠身道:“一定,一定!”

簡春濃忽然上前一步,低頭有些像要哭的樣子,道:“雪姐,上一次我……”

雪雁忙握起她一只手,道:“唉!還說這個幹嗎呀!上一次也是我不對,都怪我沒有追上你,結果害得妹妹吃這麽大虧!”

春濃聽到此,只覺得鼻子一酸,頓時伏在雪雁肩上哭了起來。

在場諸人,都知道她所受的委屈,雖然未曾失身于那吳天化,可也是夠丢人了,一時都深深同情不己。

這時簡春濃邊哭邊道:“姐姐,我……我怎麽辦呢?”

雪雁輕拍着她,微笑道:“你可不要再傷心了,那妖道已死,也總算為你消了一口氣了,妹妹你要是不嫌棄,和我同去小寒山莊住上些時日可好?”

簡春濃凄然道:“姐姐不嫌棄我麽?”

雪雁微笑道:“這是什麽話?請還請不到呢!”

簡春濃遂破涕為笑,回頭望着簡秋道:“哥哥,我去雁姐姐家玩幾天好麽?”

簡秋笑道:“好是好,只是太打擾舒姑娘了。”

雪雁舒又青笑道:“不會的,簡兄放心就是,我負責令妹一切安全如何?簡兄與銀瓶姑娘如肯賞光,那就更好了!”

簡秋忙搖頭笑道:“不打擾了!”

說時一雙俊目看向銀瓶,流露出一片真情,道:“銀妹新脫魔掌,只怕那如玉道姑放她不過,我想護送她一程才能放心!”

銀瓶忸怩了一下道:“誰要你送……”

這句話引得大家都笑了,冷紅溪暗忖簡秋與銀瓶二人,倒是郎才女貌,甚是匹配,又見二人眉目之間,均含着無比情意!

想不到簡秋目力甫自恢複,就得到如此一位知心的人兒,冷紅溪心中不由深深為他高興不已。

當時遂對簡秋道:“銀瓶姑娘為了恩兄,落得如此,恩兄卻要确實負責她的衛護責任才是呢!”

簡秋面色又是一紅,笑道:“這是自然,冷兄你不必關照了!”

冷紅溪見各人都有了去處,于心甚慰,遂抱拳向各人道:“既如此,我告辭先走一步了!”

說罷一雙瞳子,轉向雪雁舒又青,現出幾分依依之情,可是舒又青卻假作沒有看見,掩嘴笑了笑,一拉簡春濃道:“妹妹,我們走吧!”

簡春濃卻依依叮咛道:“大哥事情完後,可要來小寒山呀!”

冷紅溪颔首道:“我一定來!”

舒又青又拉了簡春濃一把,面色微紅的笑道:“管他呢,我們走吧!”

說罷二女相率馳行而去,簡秋也向冷紅溪點首示別,他來時瞽目,去時是雙目複明,又得如此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人同行,可說此行不虛。

可是二人,一人死了師父,一人死了姐姐,雖是得為比翼,亦不免心中郁郁!

路途中,那銀瓶始終低頭不語,傷心落淚不已,簡秋感嘆的道:“姑娘不必再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如果能好好珍重自己,令姐雖死九泉,也可以安心了!”

銀瓶一雙淚眼,投向簡秋,有些凄怨的道:“那不都是為了你這個人麽……現在可好……我連一個去的地方都沒有了!”

簡秋嘆了一聲,垂首道:“姑娘對我的好心,我是至死也不會忘記的,我必定好好對你!”

銀瓶聽了這句話,似乎才回悲為喜,那雙秋波似的眸子,向簡秋瞟了一眼,低頭笑道:“你只要說話算數就好了!”

簡秋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她一只手,目放異彩道:“我簡秋自幼命苦,雖被那道人收為門下,學成絕技,卻又為陰素裳那賤婦害瞎雙目,自此以後,這多年以來,我一直是一個瞎子……殘廢,誰想到還會有人與我交朋友……”

說到此,他癡癡的看着銀瓶道:“姑娘……你竟能不以一般世俗的眼光來對我,救我于危難之中,使我再見光明,姑娘,實在說來,你無異是我簡秋的再造恩人!”

銀瓶笑着推了他一下,道:“你還說這些幹嗎呀!”

說時,一雙瞳子,斜睨着他,玉臉上,帶出了些紅暈,又道:“我希望我沒有看錯人……”

簡秋呆了呆,忽然解悟了銀瓶言中之意,一時俊臉通紅,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銀瓶嬌哼了一聲道:“你……怎麽不說話呀!”

簡秋“哦”了一聲,望着銀瓶微笑不已。

銀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額上點了一下,掙脫了簡秋的手,道:“你呀……咱們走吧,老站在這裏,我可是害怕!”

簡秋跟上幾步,冷笑道:“姑娘放心,如果那老尼姑再……”

才說到此,銀瓶忙噓道:“小聲!”

左右看了一眼,輕聲又道:“你膽子可真大,才出了白牛堡,就敢這麽亂說話,要是被我師父手下的人聽見了,那可就糟透了。”

簡秋見她對乃師如玉如此害怕,心中有點不服,誰知銀瓶話聲方落,果見對面樹林內,一連馳出了三匹白馬。

白馬之上,認蹬巧坐的,竟是三個黑衣道裝少女,每人帶着一口金鞘長劍。

銀瓶匆匆一望,不由神色一變,可是她立刻又恢複了鎮定,向簡秋道:“這是我三個師姐,可是武功都不如我,你只看我情形,見機行事就是!”

說罷,面上裝成很坦然的樣子,前面三女本是策馬疾行而來,為首一人這時忽地勒馬道:“快看,那不是銀瓶師妹麽?”

其他二女趕忙勒馬,三人一齊翻身下馬,都叫起來道:“喂!銀瓶……銀瓶!”

銀瓶低聲對簡秋道:“別怕,跟我來!”

接着揮了揮手,笑着迎上去,道:“咦!你們來幹什麽呀?”

三女由年歲看去,都在二十三四之間,最大也不超過二十五歲,都是高高身材,頗有姿色,每人除一襲黑紗道服以外,在頸後,又都各垂有兩道紅色的短縧,看起來頗顯風姿!

這時四女湊在了一塊,叽叽說了半天,才見銀瓶回過身來,向簡秋招手道:“你來!”

簡秋只得硬着頭皮走上去,那三個道姑,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三女是二瘦一胖,可是瘦不露骨,胖不顯肉,為首少女,膚色微黑,忽地一笑,低聲說了幾句,其他二女也跟着咯咯笑了起來。

銀瓶卻裝作未聞,手指三女,對簡秋道:“張師兄,這是我三位師姐!”

簡秋心中一怔,暗忖我怎麽改了姓了,可是一轉念也就明白,忙抱拳道:“久仰!

久仰!”

銀瓶眸子一轉,手指那膚色微黑的少女道:“這是我三師姐,她名叫杏花。”

接着又手指其他二女道:“這是翠花、梨花,四師姐和五師姐!”

簡秋又抱拳欠身道:“久仰!”

三女都噗哧一笑,那個叫梨花的一雙桃花瞳子向着簡秋一轉,轉向銀瓶嗲聲道:

“銀瓶妹,你這是怎麽介紹的呀,這位張師哥是哪裏來的呀?怎麽糊裏糊塗又冒出一個……”

杏花推了她一下,笑嗔道:“五妹你怎麽說話的?”

說着含笑向簡秋道:“張師哥是随祖師爺爺來的吧?”

簡秋點了點頭,方不知如何回答,銀瓶已為他代答道:“張師哥是祖師爺過去一個記名的弟子,這一次祖師爺特地把他帶來白牛堡,命他負責看守門戶的!”

杏花點了點頭,笑瞅着簡秋道:“原來是這樣,師哥是幾時來的?”

簡秋結結巴巴的道:“大……大概有七八天了吧!”

銀瓶忙又笑道:“因為張師哥初來,這附近地勢不大清楚,所以祖師爺才令我陪着在外面走走!你們來幹嗎呀?”

梨花一雙桃花似的眸子,瞟着銀瓶道:“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瓶子嗎!師父一天不看見你們心裏就不舒服,你們兩天沒回去了,師父不放心,怕出了什麽事。才叫我們三個趕來看看!”

銀瓶一笑道:“師父也是太小心了,在這裏還會出什麽事麽!”

翠花聳了一下鼻子,笑道:“是呀!要是知道你們在散步,我們才不來打擾呢!”

銀瓶冷冷一笑道:“你可不要胡說八道!這話要是被師父聽見可不會饒你!”

金銀二瓶在“巴文圖女子修道院”,輩份雖低,可是由于武功極高,又得如玉寵愛,是以地位極尊,僅次于如玉本人,這時她一板臉,倒真把翠花吓了一跳,當時咯咯一笑,道:“好妹妹,我可是跟你說着玩的,你可別認真呀!”

杏花卻皺了一下眉道:“聽師父說,敵人已全數來到了,張師哥可知道這個消息?”

簡秋冷冷一笑,搖了搖頭,杏花一本正經的道:“張師哥還不知道?聽說敵人之中,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有一個老頭子叫什麽管青衣的,武功之高,可能還不在祖師爺之下呢,另外還有紅燈盜冷紅溪……”

翠花嘻嘻一笑道:“聽說這冷紅溪本事大得不得了,人也漂亮,我還真想見見他呢!”

杏花看了她一眼道:“四妹你又亂說話了,當着張師兄面,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翠花掩了一下嘴,就把頭扭向了一邊,杏花又小聲對銀瓶道:“敵人之中,還有一個姓簡的,聽說是祖師爺過去一個弟子,這個人……”

說到此,看了簡秋一眼,簡秋不由心中一緊,就見杏花用手拉了銀瓶一下,微笑道:

“來,我們一邊說話去!”

銀瓶也不由暗驚,以為杏花已看出了簡秋身份,當下只得提着心,同杏花走到了一邊。

杏花遂小聲道:“張師哥到底是祖師爺的人,這話可不能讓他聽到,師父要我關照你和金瓶,說敵人中有一個叫簡秋的,要你們對他特別留心,最好能擒他一個活口,然後送回去!”

銀瓶又複一驚道:“這又為了什麽?”

杏花偷偷看了簡秋一眼,然後又小聲道,“師父說那個姓簡的知道白牛堡很多隐秘,甚至連什麽火海的秘密他都知道!”

銀瓶聞言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記住就是了!”

杏花又問:“金瓶妹子呢!”

銀瓶只覺得鼻子一酸,可是她卻極力的忍住內心的辛酸,搖了搖頭道:“大概還在堡裏面,我不清楚!”

杏花點了點頭道:“我們仍得去一趟,師父也有事找她!”

銀瓶怔了一下道:“什麽事你告訴我也就是了,我代你們告訴她一聲,也省得你們再跑了!”

杏花點了點頭道:“那也好,什麽事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姐妹誰回去都是一樣!”

說着走回來,對梨花、翠花道:“我們走吧!”

于是三女上了馬,正要掉轉馬頭,忽聽後面有人啞聲喊道:“仙姑救命!”

大家都吓了一跳,趕忙轉身看去,卻見一個白衣青年,自林內爬出來。

銀瓶只一眼,已看出這白衣人是白牛堡內的一名弟子,不由大吃了一驚,這弟子此刻看來,像是受傷頗重,全身都是鮮紅的血。

杏花立時縱身過去,把他扶起來,駭然問道:“你不是白牛堡的劍岷師兄麽?怎會這個樣子?”

這名白衣弟子喘息着,伸出了一只手,遙遙指着銀瓶,咬牙切齒道:“不要信她的鬼話……銀瓶她反了……白牛堡全都完了,人死光了……我……”

杏花全身打了個冷顫,道:“有這種事?這……這……”

這時翠花、梨花也都走了過來,杏花面色慘變道:“你二人快攔住銀瓶,別叫她走了!”

翠花、梨花都吃驚道:“是怎麽回事?”

杏花又問那弟子道:“那位張師兄又是誰呢?”

劍岷這時大概也只剩下一口氣了,只搖頭道:“他不是什麽張……師兄,是……”

說着一歪頭,頓時也就不動了,杏花恨恨的咬了一下牙,放下了那名弟子,猛的回過身子,怒叱道:“好個銀瓶,你……”

才說到這裏,就見簡秋同銀瓶,雙雙騰身,躍上了馬背,銀瓶在馬上冷冷一笑道:

“三位師姐還請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要相逼過甚,否則,可就怪不得小妹要手下無情了!”

杏花大怒,叱了聲道:“好賤人,看我擒你。打!”

叱聲中身子猛然向下一塌,右手一揚,“哧哧”打出兩口飛刀,分取簡秋、銀瓶二人。

可是這兩口飛刀,如何傷得了他們二人?尚未近身,就為銀瓶掌力一吐,叮當兩聲,震落地上!

這時翠花、梨花,已由兩側猛襲了過來,二人已然帶馬欲去,翠花嬌叱了一聲,道:

“好個丫頭,作出此事,我看你往哪裏跑!”

猛然騰身,向下一落,正到了銀瓶身後,這丫頭身子向前一欺,把銀瓶那匹健馬驚得人立前蹄,差一點把銀瓶摔下馬來。

銀瓶冷冷一笑,叱道:“翠花你硬要逼我還手你還差得遠呢!”

這時那梨花也已如同星墜一般,猛地自空而降,一口冷劍向簡秋身上刺去,可是簡秋單掌一現,反向梨花身上逼到,迫得梨花墜落一邊。

銀瓶拍馬過來,道:“秋哥,咱們走,誰不要命,盡管追上來就是!”

說罷一拉簡秋,二馬飛奔而去,可是這時杏花卻躍上了另一匹馬,怒叱着自側面追上來,她手中持着一口長劍,尚未近得二人身後,銀瓶猛然側身,右手撥動一根竹管,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随着這響聲之後,自竹管內射出了一枚火球,直向杏花身上打到。

杏花見狀,大吃了一驚,她知道這是風火道人最厲害的獨門暗器,制成後,只分贈了如玉仙姑本人,以及金銀雙瓶二女,是以雖是同門弟子,杏花等卻都未有所得!

這時一見銀瓶竟然對自己發射這種暗器,不由慌了手腳,掌中劍連忙向當空火球撩去!

只聽“哧哧”一陣聲響,那火球頓時散出流螢火花,接着“轟”一聲,炸了開來。

杏花一時閃讓不及,全身上下,皆為火星沾上,并燒了起來,吓得她由馬上倒翻下地,滿地亂滾,梨花、翠花見狀也顧不得再追二人,趕忙上前幫助她拍滅身上的火,三個人亂作了一團!

在混亂中,簡秋與銀瓶已然策馬馳出了這片林子,來到了一片草原上。

銀瓶急急策馬道:“快!快!不要叫她們再追上來了!”

二人加速策馬,又向前跑了一程,前面有一道清清的水流,銀瓶忽然勒注了馬,長長籲了一聲道:“好了,到了這裏,我就放心了!”

簡秋看着四處奇怪道:“怎麽到了這裏就好了?”

銀瓶一只手摸着心口,嘆了一聲,道:“你哪裏知道,這條水名叫‘望生溪’,本地的牧人相傳說,只要來到了這望生溪,一切的危難就解除了,他們甚至說,人馬要是飲了這溪裏的水,即使千裏沙漠,也可以平安渡過,中途絕不會生出任何疾病來!”

簡秋不由微微一笑道:“姑娘莫非也相信此話不成?”

銀瓶嫣然一笑道:“住在這地方的人,沒有不相信這話的……”

話方說完,卻忽聽身後一人冷冷笑道:“那倒不一定!”

二人大吃了一驚,猛然轉身,只見不知何時,身後立着一個身着白衣,長發披肩,清豔絕塵的婦人。

簡秋不由劍眉一挑,道:“你是什麽人?”

銀瓶這時已是面無人色,猛地自馬背上躍下來,撲倒在地道:“師父……”

說着更淚流滿面,痛泣了起來,簡秋這才知道這個白衣女人原來竟是她的師父“如玉”仙姑,頓時也為之呆住了。

但見這位如玉仙姑一只玉手,持着一根全白的拂塵,一雙妙目,黑白分明,其內蘊含着無比淩厲的光華,恨恨的注視着銀瓶道:“好丫頭,你的眼睛裏,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銀瓶磕了個頭,道:“師父饒命……”

如玉冷冷一笑道:“你姐姐呢?”

銀瓶流淚道:“她……死了!”

如玉仙姑那雙妙目霍地一張,卻又慢慢的合上,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又霍然張了開來,道:“死了?”

銀瓶這時已泣不成聲,聞言擡起頭道:“師父,我姐姐是死在莫環的手裏……莫環現在已經逃了!”

如玉冷森森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道:“白牛堡已瓦解了?祖師爺呢?”

銀瓶咬了一下嘴唇,面色慘白道:“他也死了!”

如玉向前走了幾步,嘿嘿一笑道:“很好,這件事,等一會再向我詳細報告!”

說到此,那雙寒光炯炯的雙目,向着簡秋一掃,手中拂塵微微指向簡秋道:“你又是誰?”

簡秋只得硬着頭皮,深深打了一躬,正要答話,銀瓶卻搶着道:“他是祖師爺……”

話還未完,如玉已厲聲叱道:“你少開口!”

銀瓶頓時閉口不敢多言,如玉那雙目光,又回掃到簡秋身上,冷冷的道:“你說!”

簡秋直起腰來,冷冷一笑道:“仙姑何必如此見逼,在下姓簡名秋。”

如玉立時一怔,細眉一揚,又恢複如常,點頭道:“你原來就是簡秋,很好……”

說時一雙目光,在簡秋身上轉了一轉,道:“風火道人真的死了?”

簡秋正色道:“那妖道與火妪劉海剎,雙雙墜落火海,早已化為烏有,自然是真的死了!”

如玉獰笑了一聲道:“好,他死得好!”

語罷,望着二人冷笑道:“你二人現在且随我回去再說!”

銀瓶顫抖了一下道:“師父,你老人家放我去吧,我……”

如玉哼了一聲,道:“你今生休想!我們回去再說!”

銀瓶站起來,忽然嘆息了一聲,道:“師父,弟子自知罪大惡極,難逃一死,只是他……請師父念在他……”

如玉一聲冷笑道:“你居然還有臉說話?走!”

這個“走”字方一出口,陡然伸手向銀瓶身上抓來,簡秋一旁見狀大驚,猛然跨前一步,右手一分,反向如玉仙姑手上切去,口中同時叱道:“仙姑留情!”

可是他手方自遞出,就見如玉另一手上的拂塵霍地卷起來,向他手腕子上纏到。

簡秋似乎已覺出對方拂塵上勁力十足,不敢硬加招架,身形一閃,飄出數丈以外。

可是如玉仙姑的一只左手,這時已搭在了銀瓶肩頭上,拍擰之間,以獨特的“封穴”

手法,把她整個身子定住。

簡秋身形飄出,本想招呼銀瓶速逃,卻未想到如玉有此一着,當時呆了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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