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起暗湧
沈沾墨的話順着秋盡的涼風刺進慕止的耳裏。
慕止松開困住他的手臂,稍稍的朝後移了移,她竟忘了他也是宮中侍衛,興許是沒有忘。
只是,自己憑什麽覺得他就該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護着自己。是啊,憑什麽?
沈沾墨少了慕止這一層束縛,動了動身子換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
深紅色的宮牆光鮮亮麗,甚至連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縫都不曾産生,他黑色的錦衣緊貼身後牆壁,一只修長的腿稍微打了個彎,另一只直挺挺的站着,永遠一副慵懶波瀾不驚的模樣。
“東側的玄德宮有條近路,這個時間巡邏時間剛過,不走?”沈沾墨揚了揚手中的折扇,在黑暗中擡起了慕止的下巴,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冷不熱聲音平和的說。
沈沾墨那獨特的狼眸,不管什麽時候似乎都有着讓人心驚的戾氣。
配上他這張臉這樣的氣質當個侍衛簡直白瞎了,盡管慕止對于他這樣龐大的氣場有點畏懼,還是強裝鎮定的用手指将他的折扇彈開。
這個男人,自己似乎怎麽都看不透,他甚至什麽都不問就這樣放她走。
“再加一個條件,慕止先行告退。”慕止腳下莫名的有些發軟,她對沈沾墨福了福身,身子一轉就消失在暗夜裏。
沈沾墨眯着狼眸看着慕止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視線裏,原本柔和的臉上驀然被冰冷代替。
同一副精容卻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冷峻的五官被鍍上一層化不開的冰霜,眉峰如衡山。
黑色錦衣被風揚起,細致刺繡與墨發相輔相成,周圍的一切都被埋沒在黑暗裏。仿佛天地混沌一片,徒留他一人屹立在此。
“回禀殿下,除了刻下慕字并無其他。”一抹黑色身影從城牆上一落而下,單膝跪地,聲音低沉。
沈沾墨手裏的折扇轉了轉,嘴角一抹嗤笑,他伸出修長的手臂,在途徑黑衣人身邊時用折扇在他頭頂輕輕的敲了敲:“領賞去吧。”聲音玩味,腳步沒停。
“屬下謝殿下。”莫言在沈沾墨戰戰兢兢的擡起眼,沈沾墨的背影挺拔,腳步不緊不慢,即便穿上了這身侍衛的服飾依舊遮蓋不住王者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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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僅僅跟他們一牆之隔,宮外一顆上了年紀的巨大柳樹下,一抹白色的衣角被風掠起,磨砂過樹幹露了出來。
樹後,一個男子正背對着柳樹而站,樹葉掙紮而落,枯黃的樹葉沾染了他的發。
月色灑落幾多惆悵清冽的光,細膩地流淌于他月白的華錦衣上,俊美的臉龐上那雙魅惑的丹鳳眼精細的像要攝人魂魄。
能有此容,天下只有一人,白七夜。
在他對面站着的男子也同樣一襲白色錦衣,略微消瘦的挺拔身材,但長得确實格外清秀,若說白七夜這是張比女子更魅惑的妖精面容,那眼前男子正好恰恰相反。
雖也是俊俏,卻極為幹淨,男子少有的瓜子臉,比女人還幹淨純澈的大眼睛睫毛密卷,好比潘安。
“少主,你所尋之人莫非就是方才那姑娘?”男子的聲音即便壓低了,卻還是透露着難掩的中性氣息,幹脆而悅耳。
“妖九,你跟我幾年了?”白七夜的聲音永遠溫柔的想一股春風,讓人聽到就感覺心口一寸一寸的被暖化。
他靠在樹上,歪着腦袋嘴角一抹笑意,好一副絕美的畫。
“五年。”妖九垂着眼簾,聲音有些打顫。他永遠都忘不了五年前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傅,遍體鱗傷狼狽至極險些命喪黃泉,被白七夜救起的場景。
那年的白七夜也不過十四周歲,卻有着超越年齡的膽魄和能力,他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定了這個主子。
“慕止,我不希望她有任何閃失。”白七夜看着眼前男子依舊笑的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