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悲喜交加

自從上次跟巧語又結了一層梁子被巧言解圍之後,轉眼便是數日。

初冬漸漸逼來,前些日子聽聞易國邊境,寒國士兵蠢蠢欲動,距離邊境不遠的玄東關是易國重要關卡,邊境若是長此以往,稍有不測就會引起兩國之戰。

宮中氣氛因此陰沉的厲害,當然天高皇帝遠。

即便是在這宮中,慕止也是被禁锢了雙腳。

她除了白日裏能穩下心來,策劃着如何接近二皇子,從而試圖能找到白七夜再做交出名單的計劃外,每天晚上還是一成不變的在太子殿門外守夜。

說也奇怪,慕止在這裏待得時間也不算短了,竟連太子一面都不曾見過,細想也對。自己本來就是個守夜的,只要沒有特殊情況這樣的時間裏是見不到他的。

但是太子見不到,沈沾墨竟也消失了。

不知是否習慣了他突兀的出現,很多時候慕止靠在金柱上的時候聽到身邊的腳步聲都會撇過眼瞅瞅,雖然沈沾墨給她最後一面的印象可惡至極,但是。

慕止輕輕的嘆了口氣,果然。

即便自己再怎麽不想承認,其實每個人都渴望能有一個自己略微信任沒有防備之心的人來陪自己偶爾說說話,這比一個人來忍受寂寞要好很多。

比如你說今天天涼了,他就會說,是啊,冬天來了呢。你說,我有點冷。他就會給你添一件披肩,可是連這樣的人,慕止都沒有。

“禦衣閣最近不是給宮女都發了禦寒的衣服了,你穿成這樣莫非是故意想生病偷懶?”這個聲音。

慕止手裏的夜燈一緊,驀然轉過頭。

沈沾墨今日卻沒有穿那件黑色錦衣,換了件深紫色的,竟然還意外的披了個黑色的披肩,啧啧,太子的貼身侍衛果然不簡單。

似乎是很久沒有休息,雖然俊容依舊但攝人的瞳仁裏卻有掩蓋不住的點點血絲,讓他看起來更為邪魅。

“這樣清醒。前些日子一熱就想睡覺,睡的我第二天以為腿都丢了。”慕止并沒有說,她并沒有發。興許是發了,被人截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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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沾墨聽到慕止的話卻沒有如慕止所想,露出他一貫的狡邪笑意。

而是伸手将肩上披風一把扯下披在慕止肩頭:“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守夜了。”

慕止對沈沾墨今日的舉動還來不及驚奇,沈沾墨就留給慕止一個背影揚長而去。

慕止呆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沈沾墨走了很久很久之後,慕止還保持那個姿勢甚至連神色都不曾改變。

肩上的披風上沈沾墨獨有的幹淨氣息盤繞,他殘留的溫暖渡在她身上。

我,似乎也有了這樣的人呢,慕止伸手磨砂上披肩一角,這些日子一直緊繃着的嘴角輕輕的扯了扯。

涼風吹起,落葉紛飛,慕止的長發被風撩起,和黑色的披肩融為一體。

手上的燈盞愈發的透亮,暗黃色的光打在她臉上,她彎着眉眼輕輕的笑起的模樣,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然而慕止卻不知,這一切都落在了沈沾墨的眼裏。

他不知何時從哪裏繞回了太子殿,此刻正靜默的站在離慕止甚近的地方,輕輕的拉開的半扇窗剛好可以看見她一個人。

他站在門內看她,而她依舊盯着他早已消失的身影,兩人一內一外,迥然不同的神色一并被淹沒在這深夜裏。

次日。

慕止本想把披肩還給沈沾墨,但還沒等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卻等來了一個陌生的小宮女。

小宮女怯生生的跑到慕止身邊,将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弱弱的說:“你可是慕止?”

慕止熬了一夜,神色也有些不好,疲倦的點點頭:“嗯。”

“詩落得罪了林岚姐姐被林岚姐姐昨晚上就叫到了雲霓宮訓話,昨個我睡的早可是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詩落還沒回來。浣衣局你跟詩落關系極好,若是有空你趕緊去尋尋,我得先回去了,若是被人發現我也活不了。”小宮女說完話,頭也不回逃命似的跑了。

慕止的倦意一掃而光,她早就料到林岚絕不會善罷甘休。

雲霓宮。

慕止記得巧言曾告誡過自己。

皇宮之中有三處禁地,其中一處就是雲霓宮,雲霓宮是後宮中第一個嫔妃被賜死的地方,相傳之後又有一個嫔妃着了魔障一般自己去雲霓宮清湖中自盡,死時極為恐怖。從那時起,雲霓宮就成了禁區。

無人敢踏進,皇上一直忙着國事也就暫且将其擱置了起來,不聞不問。

慕止仔細的在腦海裏回憶着巧言所描繪的雲霓宮的位置,終于在轉了許久之後找到了那所偏僻又寂寥的宮殿。

連把手的人都沒有,慕止越往裏走心裏越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直到穿過已經長出雜草的石板路和兩個泛滿灰塵的舊庭,看到傳說中的清湖時心裏那種像貓爪一樣的感覺全部湧了上來。

清湖。叫這名字着實諷刺,布滿青苔和粘稠雜物的湖沿邊是許久沒有修剪的雜草,甚至有堆積起來的雜物,一雙紅色的高跟旗鞋讓慕止心跳頓住了一拍。秦詩落不會?

慕止不可置信的上前,想看的更清楚一點。

寥寥幾棵樹,突兀的立在四周看起來詭異之極。

吱呀,踩在枯枝殘葉上的聲音在慕止身後響起,慕止心中一喜,正欲轉身就感覺腰身被人一推。原本就靠近清湖的身子又往前踉跄了兩步,以慕止的功夫想穩住身子也不難,但偏偏湖沿上濕黏的青苔讓她腳下一滑。

慕止在滑下去之前翻手一撲就抓住了旁邊的雜草。

“慕止,我是該說你太傻還是太聰明?”故意壓的很低的女聲,在慕止擡起頭看清她之前一腳踩在了慕止抓住雜草的手上。

噗通。慕止在跌進那肮髒的湖裏時,第二次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她不會游泳。她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古代唯一不會的就是,游泳。

慕止甚至連看清眼前人的機會都沒有,在跌進湖裏的一瞬間,慕止的繃緊的身子和呼之欲出的話全部被這冰涼的水灌滿,從未有過的恐懼和無力讓她連掙紮的力氣都快要使不上來。

灌進口鼻裏的髒水,無盡的窒息感讓她像所有溺水的人一樣,痛苦的掙紮起來。

意識還沒有完全消退,慕止真切的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手臂。即便已經痛苦的快要死去,慕止腦海裏還是冒出了三個字,沈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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