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衛紅排行老三, 自小就老實,娶了趙海燕之後兩口子都老實, 尤其是連生兩個都是閨女接着多年未生之後就更加老實了, 在家裏周老太看不順眼頂多罵兩句, 可田鳳英自認為生了兩個兒子底氣十足,在家裏除了周老太誰都不怕。
尤其是二房錢文娟不在家,兩個妯娌相處即便趙海燕老實, 田鳳英也借着由頭逞威風,有時候對趙海燕更是語言諷刺, 沒個好話。
以前趙海燕因為沒兒子底氣不足不敢與大嫂吵,如今田鳳英竟然将話說到她閨女頭上了, 這讓她簡直不能忍。
閨女咋了,老五給閨女買東西那是老五做叔叔的一片心意,你怨老五偏心你找老五去啊, 說她的閨女做啥,而且老五為啥不給周曉鳳,不還是因為周曉鳳心眼還讓周曉朵哭了好久嗎。
趙海燕不打算忍了,聽得田鳳英的話,站起來就朝田鳳英撲了過去, 趁着田鳳英沒反應過來,在她臉上伸手就是一撓。
“田鳳英, 你以前欺負我忍忍就罷了, 你還想欺負我閨女,我和你拼了。”
一直以來趙海燕太過老實周衛紅也老實, 以至于田鳳英忘了是人都有脾氣這回事了,如今趙海燕一爪子撓過來,感覺到臉上的疼了,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大叫一聲,“趙海燕你敢打我,我打死你個不下蛋的母雞。”
她這話更戳了趙海燕的肺管子了,廢話不多說,直接又上去一爪子,然後兩手拽住田鳳英的頭發将人扯到地上去了。
其他人趕緊拉架,周煜笑吟吟的看熱鬧,看的出來趙海燕打架沒吃虧啊。而周老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見打的差不多了難解難分的,便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要不要我叫上大家夥都來瞧瞧,老周家倆兒媳婦多能耐啊,在自己窩裏打架了。”
田鳳英出于對周老太的恐懼,聽到她的話頓時住了手,而趙海燕則趁機又給了她一爪子,疼的田鳳英呲牙咧嘴,然後扭頭對周老太道,“媽你看她,竟敢打我。”
周老太眼皮一掀,咬牙道,“打死你也不冤,一張填糞的嘴就沒個把門的,不打你打誰。”
挨打又挨罵,田鳳英覺得自己命太苦,明明兩兒兩女連同男人都在場,竟沒一個幫忙的,就眼睜睜的看着她挨打了。田鳳英委屈極了哇的一聲就哭嚎了起來。
一把年紀了還哭的凄凄慘慘可把一大家子膈應的不行,周曉強有些不耐煩,拉着田鳳英袖子喊,“媽,你哭啥呀,小叔不給我好東西了咋辦。”
周煜笑着從包裏掏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摸了一塊給他,“不管她,你吃糖。”
“呀,大白兔。”周曉強看見糖哪還記得他媽呀,接過來撥開糖紙就先舔了一口接着才含在嘴裏。他老早就想吃了,可惜一直吃不到,前些天村裏狗蛋還吃,可把他饞壞了,“謝謝小叔。”
周煜瞥見周曉朵眼巴巴的看着他,有些好笑,便拿了一塊逗她,“想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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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朵舔舔嘴巴,點點頭,“想吃。”
“吃吧。”周煜将糖給她,就見周曉朵笑眯了眼奶聲奶氣道,“謝謝小叔。”
“叔呀,曉菊也想吃。”
周煜也拿了一塊給她,然後将剩下的給周老太,“媽,這可是好東西,吃了對身體好,您啊鎖起來,幾個小的一天吃一塊。”
一聽是好東西,周老太才不管是不是給孩子吃的,立即道,“給他們吃白瞎了,媽留着給你吃。”
周家衆人:“......”
周煜笑着道,“媽,這東西我們大人吃了就是解個饞,小孩吃了能長個。”
聽他這樣說,周老太看了眼可憐巴巴的周曉朵咬牙道,“成,一天給一塊。”
“那我呢,那我呢。”周曉星也饞的狠。
周老太摸了一塊給他,“給給給,就是個小饞貓。”
幾個孩子滿足了,到一邊玩去了,幾個大的卻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東西。
田鳳英也不哭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幾塊布,“反正我不管,老五的錢都是家裏的,有三房的就有我們大房的。”
竟然還不死心,看來是打的太輕了。
周煜頗為惋惜,然後涼涼道,“我自己弄來的錢,可沒花家裏一分錢。”
“你弄來的錢?”不光田鳳英就是其他人也驚訝,當然周曉華兄妹除外。
周煜也不藏着掖着,“是啊,我弄來的。”
“你咋弄來的。”田鳳英問。
周煜看都不看她一眼,“愛咋弄來的就咋弄來的,而且就算是媽給我的你還能怎麽着啊。”
“憑啥。”田鳳英突然意識到周煜說自己弄來錢是騙她的,頓時怒了,“媽給的錢就是家裏的,就有我們的份。”
“憑媽當家啊。”周煜道。
田鳳英一滞,看着周煜的眼睛要噴火,可惜周老太的眼睛都要防毒了,以防自己被毒死田鳳英閉了嘴。
而周曉鳳卻開始抹眼淚控訴,“小叔,都是侄女,您咋這麽偏心呢。”
周煜撩了撩眼皮,“憑我樂意啊。”
周曉鳳捂着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叔,都是一家人,您咋能這樣呢。”
“為啥這樣,你心裏清楚啊。”周煜一點面子都沒給她留。
舊事重提,周曉鳳臉紅的要滴血,半晌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不過老周家人卻沒覺得這話多過分,畢竟他們小叔一直這麽....這麽任性,而且就算刺傷周曉鳳那也是周曉鳳應得的。
當初周曉鳳故意和周曉朵說周衛方夫妻沒了,周曉朵傷心了好久才在哥哥姐姐還有奶奶的陪伴下走出來,周曉鳳做了什麽?
一沒道歉,二沒覺得自己錯,這讓他們很難這會兒同情她。
不說別人,就是周曉鳳親哥周曉軍都對自己這個妹妹失望透頂,同時也看出來了,周曉鳳簡直得了他媽的真傳甚至青出于藍。
周曉鳳哭着跑了,并沒有掀起波瀾,周老太按照周煜的分配方法分配下去,最後還剩下一塊,周老太直接做主,給周曉菊和周曉朵做一身衣裳,反正夏天的衣裳薄,用料也少。
布料分配完,周煜又嘿嘿笑道,“給你們看個好東西。”說着将大個頭的收音機從袋子裏拿了出來。
衆人一聲驚呼,周曉軍道,“怪不得這麽沉呢,叔,這可是好東西啊。”說着就拿手去摸。
周老太一巴掌拍開他,“去去去,一邊兒,給你這玩意兒你會使嗎,別摸壞了。”
這話一出,旁人有心想摸摸也不敢了,眼巴巴的看着周煜。
其實周煜對這種老古董也不怎麽懂,但是電子産品都差不多嘛,看着像開關的東西扭開,再這裏扭扭那裏扭扭,很快就出來嗤嗤啦啦的聲音。
衆人一陣驚喜,周煜又慢慢調動,沒一會兒果然出現一個清晰的女音。
不過這時候的收音機收到的也都是講政策講思想的,娛樂節目是不用想了。
就這,已經讓衆人驚嘆。
周老太用手摸着殼子,驚喜道,“老婆子一把年紀竟然能用上這好東西。”
其他人也都聚精會神的聽着收音機裏面的話,突然有一種自豪感。
瞅瞅,他們老周家就有收音機了,這在第三生産大隊絕對是頭一份。
尤其是周曉軍恨不能現在就出去得瑟得瑟。
周煜看出了他的想法,當即道,“媽,這收音機就擱你屋裏,你想聽就聽,甭心疼電池,兒子給你買。”
“哎呦,老五就是孝順,我就說我家老五是最孝順的,”說着還掃了一圈屋裏的兒子孫子孫子,“可不像這些白眼狼,就知道氣我。”
周煜照單全收,很不要臉的将好話收起來。
其他人臉上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哎呦,算了算了,反正都習慣了,有這好東西就行。于是屋裏其他的周家人都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
周老太哼了一聲道,“以前好些人都笑話我老五,當我不知道呢,哼,現在瞅瞅還是我家老五能耐,問問咱們生産隊,哪個人有咱老五的本事。”
周曉軍狗腿道,“奶,我覺得也是,咱第三生産隊,不,咱們整個沂河公社就沒有比我小叔更能耐的人,哪個敢自己去省城,哪個能買回來收音機,這是我們小叔的本事。”
周老太就喜歡旁人誇她家老五,聽到周曉軍的話給他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哎呀,媽真想出去顯擺顯擺。”
周煜一聽趕緊道,“媽,這可不行。”
“為啥不行?”不光周老太,其他人也問,畢竟這可是第三生産隊頭一份,說出去多有面子啊。
周煜嘆了口氣道,“你們想想,咱們第三生産隊估計這是頭一個收音機,到時候大家夥都知道咱家有收音機了,都跑咱家來聽收音機,咱是給聽還是不給聽?要是給聽了大家都來咋辦,屋裏烏泱泱的全是人,這個不肯走那個不走,咱攆還是不攆?”
衆人一聽好像是這麽回事。
周煜繼續道,“而且電池這麽貴,咱自家人聽聽也就算了,憑啥給那些人聽,他們又不幫咱買電池。”
不是他小氣,若真是說了出去,估計他家裏就人滿為患了。
這話一出,衆人頓時點頭,就是,憑啥他們家花錢買了收音機要給別人白聽,不行,絕對不行。
周老太一拍大腿,“這事兒就這麽辦,收音機擱我屋裏,咱每天聽半小時,到時候門窗緊閉,誰都不許說出去。”
衆人忙點頭答應。
“周曉強,出去的時候管好自己的嘴。”周老太看了周曉強一眼,周曉強生怕他奶不給他聽,忙點頭答應。
老周家人除了周曉強周曉朵還小,其他的包括周曉星都大了,也聽話了,而周曉朵平日裏也不出去玩,就跟着周老太不會說出去,唯一能說出去的也就是周曉強這個大嘴巴了。
連田鳳英也老老實實的點頭不敢說出去。
等所有人都拿上東西走了,周老太把門關上,拉着周煜小聲問道,“老五你跟媽說,你哪來這麽多錢和票。”
臨去省城的時候周老太只給了周煜二十塊錢,二十塊錢在這年頭已經很多了,可周煜買了那麽多布料還買了大白兔和收音機,光這二十塊錢可不夠。周老太也怕周煜幹了啥,所以才問。
周煜看着周老太擔心又不好糊弄的樣,便低聲道,“媽,我說了你別打我。”
“嗯,你說。”周老太說。
周煜睨一眼周老太,然後壓低聲音,“媽,我投機倒把了。”
“啥?”周老太大驚,差點大喊出來,意識到自己寶貝兒子說了啥忙小聲道,“你跟媽說啥?”
周煜破罐子破摔,“我投機倒把了,就是弄點東西去黑市上賣。”見周老太震驚的不得了,嘿嘿笑了笑,“媽,投機倒把可掙錢了,我這還有一百塊,待會兒都給你。”
“投機倒把?”周老太快被自己兒子吓死了,甚至忽略了後面的一百塊錢。
周老太吓得拉住周煜的手,急道,“兒砸,這事兒被抓住可是要掉腦袋的呀,兒子你聽媽說,咱可不能幹這事兒啊。沒錢跟媽說,媽給你,媽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你也行,投機倒把咱可不能幹啊。”
周煜聽到她說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他簡直哭笑不得,“媽,我這不是沒事嗎,我都幹了半年了,一直都沒事。”
“真的沒事?”周老太心裏還是忐忑,“那以後要是萬一.....”
“媽,我偷偷跟您說,我好哥們兒的爸就在咱縣城革委會,他爸還買過我東西呢,他還說了,今後他照着我肯定沒事。”龐大海的爹就是第一次跟他買東西的人,這件事兒也是他後來被龐大海拉着去他家的時候才知道,當時龐愛國也覺得世界真小,不過周煜跟龐愛國挺投機,龐愛國喝了酒甚至還跟他保證過保護他的安全。
當然酒後之語周煜也沒當真,不過拿來哄周老太好使啊。
周老太知道革委會的厲害,一聽革委會有人頓時放了心,“那兒子,以後多給人送點東西,日後好說話。”
周煜必須點頭,“那必須的。不過這事兒可千萬別說出去,要是讓人舉報了就是我同學的爸再保我都沒用了。”
周老太趕緊擺手,“這事兒只咱娘倆知道,媽誰都不說。你的錢就說是媽給你的,看誰敢吱聲。”
“呵呵。”周煜讪笑兩聲,老周家可以說是周老太的一言堂,誰敢說個不字啊。說着從兜裏掏出十張大團結塞周老太手裏,“媽,這是兒子孝敬您的,想吃啥買啥。”
完了又想到現在買東西都要票又從兜裏掏出幾張肉票,“媽,買點肉吃。”
周老太看着錢和票感動的淚眼汪汪,“兒砸,你咋這麽孝順呢,你四個哥都沒這麽孝順過。”
周煜汗顏,“我四哥死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呢。”
周老太笑着拍他一巴掌,“那是他沒福氣。”說着将錢和票藏起來,“這錢啊媽也不花,媽有錢着呢,這些錢啊,媽就留着給你娶媳婦用的。”
“媽、媽娶媳婦的錢不用給我攢,我啥時候娶媳婦還不一定呢。”周煜可算怕了周老太了,這老太太一言不合就想給他娶媳婦,他就算娶了也不睡啊,擺着多浪費。
周老太笑說,“等過兩年誰還記得當初的事兒啊,索性你年紀也不大,最多就晚兩年呗,媽正好多攢點。”周煜差點黑了臉,覺得剩下的假期還得找點事兒,省的在家老太太光琢磨他了。
周煜身體沒好利索,周老太和他說了幾句話就把人攆屋裏睡覺去了,周老太則瞅着周煜後來拿出來的布,打算給他做新衣裳,以前也是窮,兒子竟然連褲衩都破了洞,連件像樣的秋褲都沒有,現在想想別提多心酸了。
現在兒子有本事弄來錢和票,當然得給兒子穿新衣裳了,別說一身兩身了,就是每天都穿新衣裳都是應該的。
晚上周老太做主,讓田鳳英去小菜園拔了新鮮的菜又去買了二斤豬肉,炖了一大鍋滿是油花兒的菜,一大家子吃的滿嘴流油,就是屋後面兒的人都能聞到飯菜的香味兒。
最能鬧騰的田鳳英也不鬧騰了,眼睛盯着菜盆子吃的噴香,周老太瞅着她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就來氣,一吃完飯就把田鳳英往外攆。
飯後一家人在院子裏納涼,,周曉軍蹭到周老太跟前,“奶,打開收音機聽聽呗。”
周老太一掃,發現家裏的人除了周煜都期盼的看着她,頓時一陣得意,“成,你們這可是拖了你們小叔的福了,以後可得孝敬你們小叔。”
只要有收音機聽,誰還說不啊,紛紛表孝心。
周煜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侄子侄女表孝心以後要孝敬他,頓時樂不可支。
周曉軍從周老太屋裏将收音機抱出來,小心的擺在堂屋桌子上,在周煜的指揮下扭開開關,然後調出聲音來。
大家夥也不挑節目,反正只要說話就行,不過這時候的節目單調也就是那些中央文件和精神啥的,聽起來怪沒意思的,不過周煜覺得沒意思,老周家人卻都聽的認真。
屋裏有些悶熱,可誰都舍不得離開屋子出去,蓋因怕外面聽見收音機的聲音調的很小。周煜坐在門邊兒上,手裏搖了一把大蒲扇,好歹能涼快一些。
屋裏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收音機上。半個小時後周老太啪的一聲将收音機關上。引得老周家人一陣哀嘆。
周曉軍腆着臉哀求,“奶再聽一會兒呗。”
周老太站起來就把收音機往屋裏提,“明天再聽。”
周曉軍急了,“奶,我們明天該回去上班了。”
“那就明天早上聽。”周老太打定注意每天就聽半小時,估摸着時間一到絕對不能多虧。
這東西多貴啊,還得費電池,雖然老五說現在有錢可她這當媽的也得給攢着呀。
衆人見多聽無望,失望極了,現在時間也不早,排着隊去洗澡然後各回各屋睡覺去了。
趙海燕夫妻默不作聲的進了屋,吹燈後周衛紅說,“你今天做的對。”
趙海燕愣了愣知道周衛紅說的啥了,她抿了抿唇,低聲道,“你怨我不?”
“怨你啥?”周衛紅問。
“兒子啊,”趙海燕看向周衛紅,“我沒給你生兒子。”
黑暗中周衛紅抱住趙海燕壓了上去,“怨啥怨啊,咱今晚就生。”
“你.....”最後的聲音也被壓了回去。
隔壁屋裏周煜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一點都不困,聽着隔壁屋裏傳來吱吱呀呀的聲音黑了臉,操,他三哥三嫂好興致,大晚上辦事呢。
翻個身熱的睡不着,周煜氣惱的拿手捂住耳朵,一直到隔壁聲音低下去了,這次起來換了濕漉漉的褲子,然後提上褲子去後院沖澡。
沖完澡是徹底睡不着了,他突然想起過年的時候在後面看見陸雲洲的事情。
周家後面是一片不算高的山,出了後門就能看到黑黝黝的暗影。周煜打個哆嗦覺得這樣的夜晚出門有些滲人,剛想轉身就看見當初看見陸雲洲的那棵樹下真的像是站了一個人。
操,周煜暗罵一聲轉身就要回院子。
“周煜。”
黑影說話了。
周煜身子一頓,暗罵倒黴,不過是大半夜睡不着出個門還能碰上陸雲洲。
這運氣也是日了狗了。
不過他一愣之後迅速進門,啪嗒将門栓闩上了。
“周煜。”外面陸雲洲已經到了門口,“你....你好些了嗎?”
周煜沒吭聲。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既然陸雲洲不喜歡他,是個鋼鐵直男,這會兒幹啥又來關心他?
是為了表明他是個好人?
呵。
周煜扯了扯嘴角,什麽都沒說往屋裏走去。
聽見腳步聲,陸雲洲擡起來準備敲門的手放了下去,他失笑一聲靠在土牆上,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大半夜的等在那裏就是為了看他一眼?
為什麽看呢?
呵。
真是病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