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居

蘇绮瑤有一份體面幹淨的工作,大學音樂系老師,這妮子頂着二十五歲的“高齡”卻長了一張可愛無邪的俏臉,外加皮膚好好光滑白皙,看起來就跟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似的,“勾搭”了班上不少小男生春心蕩漾。

晚上捧着一束百合花赴閨蜜約,宋妙可笑得前仰後合:“怎麽,又有小男生跟你告白了?”

蘇绮瑤沒好氣的說:“你就幸災樂禍吧你。”她低頭看了看那束百合花,眼神泛起一層迷人的光暈:“其實那個小男生挺可愛的,令我想起我的奶奶。”

啥?奶奶?宋妙可表示有點兒跟不上閨蜜的節奏,貌似想起媽媽都比想起奶奶靠譜吧?不!應該說想起爺爺都比想起奶奶靠譜,因為人家那個送花的小男生好歹是個爺們兒啊。

悲催的爺們兒,阿門……

默哀完畢,宋妙可朝她眨眨眼,心裏打起陰謀小九九:“瑤瑤,呵呵,那個,咱們好不容易聚一次,今晚這頓你請呗。”

“憑什麽?不。”蘇绮瑤一口駁回,血汗錢護得緊緊的,“老規矩,aa制。”

“诶不是我說你啊,你這人真不厚道,平時賺那麽多外快,今天就破費一丁點兒,就那麽一丁點兒的九牛一毛請你閨蜜,我,吃頓飯都舍不得啊?”宋妙可不滿的抱怨。

這話說得一點兒不錯,音樂老師這職業在社會上相當吃香。現在的獨生子女多了去了,個個是寶,當父母的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從小就可着勁的挖掘孩子的藝術天分,音樂是熱門,而鋼琴,是熱門中的熱門。

羨慕嫉妒恨啊,蘇绮瑤這妮子最擅長的就是鋼琴,街上大大小小的補習班多如滿天星,這妮子閑着沒事的時候接了好幾份兼職,收入頗豐,錢包鼓鼓,也,護得死死——

誰叫她前不久剛剛大出血買了輛“代步工具”捏?而且還是分期付款,以後每個月她除了交房租還要還車貸,日子緊巴巴,每每想起這茬她就蛋疼——呃,沒蛋也疼。

聞言,蛋疼的這位小小掙紮了一下下,最終還是心軟了說:“不準點貴的。”這是同意請客了。

“安啦安啦,咱倆誰跟誰啊,甭客氣。”

宋妙可還真就不客氣,小嘴噼裏啪啦一通下來,擺了滿滿當當一大桌,哎呦诶!可把做東的這位給疼得,兩只憤憤的眼珠狠狠瞪着那位大快耳頤的損友,一眨不眨進行無聲的控訴。

就在這時,包包裏傳出一陣手機震動,看到來電顯示,她不可自抑的蹙緊了秀眉:“喂。”

“今晚你會來嗎?”

“不好意……”

“那好,說定了。”

“喂?向英傑?向英傑……喂?”

耳邊回蕩着嘟嘟嘟的斷線聲,蘇绮瑤無奈的撇了撇嘴,發條短信過去:抱歉,我今晚有事。

不一會兒又收到回複:我為你準備了驚喜,不見不散。(後面附贈笑臉一枚)

蘇绮瑤不予理會。

“瑤瑤,你說這世道是不是變了?現在的富二代可夠專情的啊,以前有個林梓軒對你死纏爛打,現在又來一個向英傑,怎麽我就遇不到這等好事捏?”宋妙可在一旁起哄,唧唧歪歪直鬧騰,“不過依我說你就去呗,今天可是萬盛教育集團三十周年慶典,聽說排場隆重聲勢浩大,反正你閑着也是閑着,去見見世面開開眼呗,又掉不了你一兩肉。”

“別瞎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已婚人士嘛,這有什麽?咱一不玩出軌二不搞偷情,怕什麽?”

蘇绮瑤被逗樂了:“我怕招惹是非行了吧?向英傑這類人,太耀眼,太高調,太金光四射,我怕被城裏的妙齡姑娘們合夥圍殺,一人一個眼刀都能把我剜死。”況且,對于向英傑,她每次面對這個人除了尴尬,只剩難堪,甚至恨不能狼狽逃竄、再也不見——

只因三年前這個男人撞破自己衣衫淩亂的不雅照,令她羞憤欲死……

“瑤瑤,既然不願招惹,當初為什麽去他旗下打工?”

“那個時候腦子笨不知道啊,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合同簽了。”蘇绮瑤苦笑,而她,小肚雞腸舍不得那筆三倍的違約金,所以就一直“忍氣吞聲”,天可憐見,再有一個月她的合同就到期,那時她就可以徹徹底底解脫了。

噢耶!

“好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可可,你最近怎麽樣?”蘇绮瑤聰明的轉移了話題。

宋妙可一聽這就來氣:“還能怎麽樣,不過是老樣子,天天被老爸老媽逼着相親,不過他們辦事太不靠譜了,找的都是些歪瓜裂棗,跟我的初戀竹馬一比簡直弱爆了,瞬間被秒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純純愛戀,青澀華年,最是讓人念念不忘。

蘇绮瑤聽着耳邊的聒噪,臉色漸漸變得疑惑,她一直都知道可可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竹馬,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她仍忘不掉?拿她自己來講,她跟她老公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但為毛她從來都沒有可可說的那種“怦然心動”與“死了都要愛”的感覺捏?

挺苦逼的。

“瑤瑤……瑤瑤……你又想他了?”宋妙可将她神游天外的思緒拉回現實。

她輕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三年了吧,你們還要分居分到什麽時候?”

“我也不知道。”是他不肯回來。這話聽上去似乎有一點兒哀怨,蘇绮瑤拿勺子搗了口紅豆沙冰,可明明是甜滋滋的紅豆沙,吃進嘴裏卻嘗到一絲絲苦。

“瑤瑤,身為局外人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灑脫,一放手就是這麽多年。話說你家裴叫獸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能力好學識高,在英國應該掙得不少吧?”宋妙可說着說着就皺起了眉,“不過你別嫌我嘴臭,我也是替你着急上火,聽說西洋妞個個豐、臀、巨、乳,天生尤物,難道你就不怕……”

“啪——”的一聲,勺子掉地。

蘇绮瑤猛地站起來,蒼白了小臉:“我吃飽了,拜拜。”話落,落荒而逃。

“你怎麽了?喂!瑤瑤……你就這麽走了?瑤瑤……”

宋妙可沖她背影吱哇亂叫,驀地才恍然驚覺:她拍屁股跑了,留下堆爛攤子誰收拾?!

所以說做人要厚道,不作不會死。

……

绛藍色天空,像是潑墨後的大肆渲染,洋洋灑灑鋪滿了整個城市,如墨的布景稠得化不開,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陰郁的帷幕,晦澀的壓抑,冰冷的麻木。

夕陽,欲墜。

最後一息溫暖的霞光湮滅在這高樓大廈之中,接踵而來的是這個城市的夜,這個城市的高、潮,這個城市的瘋狂。霓虹燈、路燈、車燈,便是這個城市的元素,當然,其中也包含着人們永無止盡的貪欲,與發洩。

于是,大把大把的紅色紙鈔揮灑濕透,浸染在這光怪的陸離燈下。

紙醉,金迷。

夜店,酒吧。

“天曜!”封清揚摟着一位金發碧眼的漂亮妞姍姍來遲,笑得春風得意,“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到。”裴天曜惜字如金,舉着優雅的高腳杯獨自品上一口,酥醇甘甜的紅酒慢慢劃過性感的喉結,掀起一層顫栗。好酒。

封清揚早習慣了這厮的“陰陽怪氣”,倒也不在意,他四下裏環顧一圈看了看,打趣說:“怎麽約在這種地方?你可別忘了你是幹什麽的,為人師表自當以身作則、潔身自好,這要被你的學生們撞見了……”

“這裏是s市。”裴天曜淡淡的打斷。

“你還別說,你走是走了但學校還流傳着你的風雲事跡,九成九的人都認得你,天曜,聽兄弟一句勸,以後行動小心些,學校多少小姑娘想着你、念着你呢,天天找院長投訴問‘裴教授什麽時候回來啊’,‘裴教授怎麽還不回來啊’,‘裴教授’……”

裴叫獸不冷不熱的瞟上一眼。

封清揚把眼一瞪:“你別看我,我跟你不一樣,我現在是有照駕駛。”他摟緊了身邊那位漂亮洋妞,炫耀的意味頗濃,“你猜的沒錯,我跟夢夢結婚了,昨天領的證,下月辦婚禮。”夢夢本名叫katy,是位美麗的英國姑娘,從小就有一顆炙熱的中國夢,長大後來了s市并給自己起名東方夢,是蘇绮瑤的閨蜜之一。

“恭喜。”裴天曜的雙眸終于有了一絲動容,“瑤瑤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

“別光說不做。”封清揚一伸手,“紅包呢?”

裴天曜又瞟一眼,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跟瑤瑤結婚那會兒你還欠我們一個紅包。”

得,扯平了。

鐵哥們兒久別重逢,難免剎不住車多喝幾杯,然後這腦袋就開始暈暈乎乎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封清揚醉醺醺的問,靠在老婆肩頭哼哼唧唧求愛撫,求安慰。

“順利的話,一輩子都不走了。”薄薄的唇角不自禁的彎起一絲淺笑。

“我說你小子還挺……挺能忍的,整整三年……三年你也坐得住,我跟你說啊……那個誰,向英傑知道不?就是他……就那闊少爺,他大少爺觊觎你家瑤瑤很久了……你小子回來可得盯緊了,別……大意失荊州,否則到時候有你……有你哭的……哦,不對,不對……你連哭的地都找不着……”

酒層蕩漾,泛起潋潋漣漪,紅褐色玻璃杯倒映出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深邃似海,暗礁洶湧。

東方夢偷偷打量着裴天曜的臉色,心裏暗叫糟糕,沖肩頭新婚丈夫恨得咬牙切齒,秉着一口古裏古怪的西洋腔說:“親愛的,你喝醉了,咱們回家了。”你丫閉嘴!烏鴉嘴!

“沒……我沒喝醉……沒醉……我清醒得很……清清楚楚的記得裴天曜那小子回來了……回頭咱哥兒倆再叫上冷子淵,咱們三兄弟重組……重組東方三劍客,再創輝煌……殺他個片甲不留,分分鐘秒殺他個球球哦哦的……亂七八糟的什麽玩意……丢人現眼!丢人……”

“再說吧。”

“矯情!矯情鬼……”

醉醺醺的就被拖出了酒吧,這位醉鬼還不消停,勾肩搭背右手一個老婆左手一個哥們兒,豪言壯志道:“走,兄弟,今晚跟我走,我收留你。”

你這新婚燕爾的收留我當電燈泡麽?裴天曜哭笑不得,婉拒了:“不用,我回瑤瑤那。”

“你有鑰匙?”

“沒有。”裴天曜大方承認,不過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雖然沒鑰匙但他可以“曲線救國”,比如——

撬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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