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中藥

“寧靜雅,是寧靜雅,當時她也在場。”

滋——

心髒猛然一縮,蘇绮瑤感覺針紮似的疼。

裴天曜,她在法律意義上的老公,高冷無雙,成熟穩重,能力卓絕,家世顯赫,帥氣多金,潔身自好,不鬧緋聞……他絕對堪稱s城幾乎所有女人癡心妄想的高富帥、夢中情人、白馬王子、鑽石王老五……可她們不知道的是,他早就是一個有家室的男人了。

他們的婚姻非常低調,甚至是在萬裏之遙的英國注冊登記的。起初蘇绮瑤不解,問他,可得到的答複是:“瑤瑤,我不想讓你受傷害。”

她還是不解,但她不敢追問,就這麽渾渾噩噩的跟他結婚了。

事實證明稀裏糊塗的婚姻永遠沒有幸福可言。蘇绮瑤後悔了,可惜她腦子太笨,至今理不清自己為什麽後悔。

再說裴天曜。裴男神的身後開了一大片桃花林,呆萌可愛的,溫婉聰慧的,清純無邪的,明豔動人的,盛氣淩人的,嬌柔惹人的……棵棵妖嬈,朵朵魅惑,可謂滔滔江水,泛濫不絕。

寧靜雅就是其中最執着的一朵。她執着的追求裴天曜,一追就是十五年,愛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從十八歲上大學初遇直到現今三十三歲超大齡女青年,還未死心。

單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出發,蘇绮瑤都不禁為她的執着專情挑大拇指心生佩服,但是……

敵意更多。

蘇绮瑤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讨厭寧靜雅,反正就是打心眼裏對那個女人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讨厭,從十歲第一眼見到這個端莊優雅的大姐姐就埋下了讨厭的種子,一直讨厭了十五年,現今早已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了,矯都矯正不過來。

她想她們上輩子一定是仇人,而且還是勢不兩立、不共戴天的那種。

三年前裴天曜飛了英國,隔天寧靜雅緊随其後也飛了英國;前不久裴天曜回來了,聽說後腳她也回來了。這些信息都是蘇绮瑤從娛樂八卦上看到的,因為寧靜雅是市/委/書記的獨生女,官家千金,名門淑媛,廣受社會關注,一有風吹草動都能鬧得全城沸騰。外加她頂着“大齡剩女”的光輝頭銜,不少娛樂周刊都為她列了一個專欄,全程挖掘跟蹤報道她的終身大事,更有媒體推斷其實早在多年前她就跟裴三少“勾搭”到一塊了,為此還特意刊登了一大推“證據”。

也是,一方是知書達理的千金淑媛,一方是品行出色的青年才俊,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而且他們還是大學同學、多年摯友,私下往來密切,拍拖的幾率很大。

曾經不止一次的,就連蘇绮瑤這位“正室夫人”也是這樣認為的:他們的确很相配。

嘶——

心髒又是一陣刺痛,紮得她險些喘不過氣。

她這是怎麽了?纖細的柔荑捂上脆弱的胸口,默默等待那波疼痛的餘韻漸漸平複。蘇绮瑤暗自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再想。

一輛紮眼的保時捷停在萬盛樓下,向英傑眼神暗了暗:“到了。”

蘇绮瑤解下安全帶道了聲:“謝謝。”這時就聽前任金主又發話了:“你會撤訴嗎?”

她不語。

大掌握緊了方向盤,向英傑繼而開口:“瑤瑤,相識一場,我不想有朝一日我們竟走到對簿公堂的那一天。”

她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會考慮,再見。”話落,蘇绮瑤頂着背後那道強烈的視線走向自己的車子,然後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向英傑,你是個好人,值得更好的姑娘,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牛牛一路小跑着迎接主人歸來,蘇绮瑤莞爾,安撫性的逗弄小家夥給它撓了撓下巴,這時就聽書房裏傳出沙沙的翻頁聲。

她應聲而去,金黃的餘晖透過玻璃窗斜斜的照進這間小屋,一個渾身散發着冷漠氣息的男人側光而坐,他低着頭,在夕陽的照耀下那層次分明的烏黑發頂居然散射出一圈兒漂亮的光暈。碎碎的劉海遮蓋下來半掩了眉目,只窺得見一雙凜冽桀骜的眼神,傲然的臉龐上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高挺的鼻梁下那兩片薄唇,此刻緊抿着,噙着一絲狂放與不羁。

這樣的外貌和神情,只一眼,就讓人斷定他太清高,太鋒利,有一種涉世已久的尖銳與冷酷,甚至還帶有幾分清貴氣質,似乎旁人任何多餘的舉止和話語,對他而言都是一種亵渎與冒犯。

而且不可原諒。

有美當前,極致享受,饒是蘇绮瑤這位“遲鈍專業戶”也險些看癡了,默默的站在門外,靜靜看着,暗生感慨。

可惜這種清貴只一秒就破功。

“老婆你回來啦!”

裴2b一扭臉就看見了心心念念的老婆大人,頓時這兩顆眼珠子就亮的發光,左手扒拉過桌旁的單拐拄着,一瘸一拐走過來,臉上樂颠樂颠的笑開了花:“老婆你累不累?渴不渴?”

“煞風景。”蘇绮瑤自言自語了一句,仰天花板翻翻白眼果斷遁走。

煞風景的男人卻是不知所謂,在身後哇哇直叫:“诶,老婆你去哪兒?你別走啊。”

“做飯。”老婆心裏這個恨吶,他大爺的什麽活都不幹,所有家務活全是她一手張羅。

是,沒錯,她一個人住久了早習慣了幹家務活,可冷不丁冒出個男滴叫她鞍前馬後伺候着,給端茶給倒水,給飯吃給錢花,甚至還包括……給他洗內褲!

天殺的這個憋屈難受就甭提了——即便他是她老公。

不過這都不算什麽,更要命的是裴少爺這位富二代,其生活能力極其低下,甚至低到了慘絕人寰、令人發指的地步。這不,又來了……

蘇绮瑤給牛牛搗糧食的時候就發現她丢冰箱櫃頂的兩箱子“牛奶”被拆封了,而且其中一箱少了好幾袋“牛奶”。她心裏咯噔一下有了不好預感,朝書房那位少爺吆喝道:“裴大哥,冰箱上的紙箱子是你開的?”

“是。”那邊回應一聲。

“我警告過你不準喝牛奶的。”她說,心裏有些發虛。

“一只狗都能喝酸奶我就不能喝牛奶了?”裴2b強烈不滿的控訴,“老婆,你這是家/暴。”

你才家/暴!你們全家都家/暴!

蘇绮瑤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剛想訓話就聽裴少爺抱怨道:“還說呢,那牛奶的味道怪怪的,有一股又苦又澀的中藥味,我都懷疑它過期了。”

恭喜你,裴先生,你的味覺很靈敏。沒錯,它就是中藥,而且還是特意給女人喝的中藥。

默哀完畢,蘇绮瑤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問:“裴先生,你喝之前不看包裝嗎?”包裝袋上應該印有名字的,吧?

天曉得裴2b究竟是哪根筋不對,竟然說:“裴太太,我看了,沒過期。”

所以你就放心的喝了?

額滴神,饒了她吧,她絕對不是故意把“牛奶”丢冰箱上“誘惑”他的,絕對不是!

蘇绮瑤伸手抹了把額頭上那所謂的冷汗,老老實實招供說:“裴大哥,那是婆婆送我調理身子的中藥,你……你喝完之後有沒有什麽……呃……那個……不良的反應?”

“……”

家裏的氣氛有過那麽一小會兒的沉寂,然後裴2b就頂着一張黑不溜秋的俊臉一瘸一拐的閃到她跟前,咬牙切齒的說:“蘇绮瑤,誰叫你把……把那藥放冰箱上的?”

說到底這事還賴她了?蘇绮瑤不服氣,反駁道:“是你笨,不知道看包裝。”

好吧,這事裴2b咬牙認下了,誰叫他是2b捏?

活該!

事實證明養富二代絕逼是項技術活,普通人果斷整不了。

好在裴少爺的命夠大,喝了那麽多“女人藥”竟然一點兒毛病都木有,不得不佩服他的好身板,杠杠滴,靠得住。可惜……

身體好有神馬用?這厮就是一好吃懶做的主,純粹在家當皇帝的,而蘇绮瑤,就是伺候他的小宮女。

“咣當!”一聲,小宮女狠狠的摔上廚房門,端出最後一道紫菜雞蛋湯往飯桌上一擺,朝書房大喝一聲:“開飯!”

立馬,就見裴少爺哈巴哈巴的奔過來而且很有自覺的爬上主位,把左前爪一伸大大咧咧的說:“老婆,給我擦擦手。”

蘇绮瑤甩給他一條濕毛巾說:“自己擦。”

哈巴狗覺得自己挺委屈的,揪着毛巾抹了兩把然後把毛巾挂在另一把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問:“老婆,你怎麽了?”

老婆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他包紗布的右手,然後向下落到他打石膏的左腳,這個秀氣的眉頭就是微微一蹙:“你的手腳什麽時候能好?”

“手還好,再有十天半個月就能拆包了。”說到這裴天曜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又道,“腳摔得比較重,沒個兩三月恢複不了。”

好吧,她的錯。

蘇绮瑤只能淡淡的說一句:“沒什麽,吃飯吧。”這一刻心裏再多的憤恨都煙消雲散,沒辦法,活該當初推他下樓的是她,所以只能咬牙認了。不但認,而且還得好聲好氣伺候着:“明天再給你炖鍋排骨湯,這次多放些蘿蔔,你……”

話沒說完就聽龜毛挑剔的裴少爺抗議了:“我不吃蘿蔔。”

“蘿蔔營養豐富,對你的身體大有好處……”

“我不吃!”說這話的語氣竟含了幾分小孩子鬧脾氣的倔強。

蘇绮瑤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鼓鼓的,脹疼脹疼的。她将目光再次掃過對面的那個男人,男人有一張刀刻的俊臉,菱角分明的線條和銳利深邃的眼眸,不經意間流露的眸光會不知不覺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但就是這麽一位具有壓迫性的大男人,此刻卻分明帶有幾分小孩子氣,矛盾得很,也別扭得很。別捏得竟連“遲鈍專業戶”都察覺出不對勁,而且,很不對勁。

“裴大哥,你這次回來變了很多。”幾乎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一點兒不像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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