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望

蘇绮瑤敏感的覺察出一道猥瑣的視線緊盯自己不放,她下意識掃射全場,卻只看到一張張扭曲到極致的嘴臉,和交纏不清的挑逗媚惑。

一片片的肮髒錯亂,與淫/靡不堪……

她微蹙了下眉,遂不再理會。

臺上,五位搖滾達人早已進入狀态,三曲唱畢,張祈頂着滿頭金光閃閃的爆炸頭高呼:“掌聲在哪兒?”頓時,現場響起一片沸騰尖叫,瘋狂的客人們紛紛鼓掌起哄:“再一首!再一首!再一首……”

張祈挑眉揚了揚邪魅的深藍色眼線,高聲道:“各位,我們待會兒見,後會有期!”

“別走!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別走!回來!回來……”伴随着嘈嘈雜雜的喧鬧,機甲旋風樂隊潇灑而帥氣的退場了。

後臺休息室。

服務員呈上幾罐紅牛依次發給大家以示犒勞,不想輪到蘇绮瑤這卻遭了婉拒:“謝謝,我不喝紅牛。”她說着将那罐紅牛往外推了推。

詭異的,那個服務員的臉上閃過瞬間慌亂不過又很快調整過來:“請問蘇小姐想喝什麽?”

“礦泉水。”張祈冷不丁蹦過來插話,滿懷關懷的問:“師嫂,累嗎?”

“還行。”她揉着發酸的小臂說。

“師嫂今天的表現不如以前專注。”他揪了揪滿頭金毛,想想又補充道,“不是不好,就是……就是沒以前那麽狂野奔放。”

蘇绮瑤聽聞彎唇笑了:“可能最近心情好,心裏沒那麽壓抑了。”

說到這不得不感謝家裏那位抽風二缺的老公,拜他所賜她三五不時的都要被氣一氣,跳一跳,雖然氣得抓狂不過心情好了許多,這次演出也輕快許多,那種搖滾範的爆破力反而釋放不出來了。

不知是福還是禍?

尋思間就見服務員去而又返給端了兩瓶冰鎮礦泉水,還“體貼”的擰開了蓋子:“蘇小姐慢用。”

“謝謝。”她由衷的道謝,卻不想對方好像心虛似的避開了她的視線,而後慌亂退場。

她不由失笑,心道自己是洪水還是猛獸?有那麽吓人麽?

難道她第一次嘗試電眼妝把他電着了?小夥子害羞啦?

蘇绮瑤聳聳肩,無意多想,随手拿起一瓶礦泉水仰頭就倒,瞬時幹裂的食道被刺激的酣暢淋漓,嗓子眼都冰冰的往外冒涼氣,舒坦的很。她痛快的呼口霧氣,這時就聽休息室門外突然亂哄哄的,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張祈這個八卦精伸脖子往外瞧了瞧,不瞧不要緊,一瞧吓一跳:“鐵風筝!”鐵風筝是樂隊的鍵盤手,也是唯一一名女性,所以其他成員都挺關照她的。張祈這一嗓子把全樂隊的人都吆喝了過來:“怎麽了?鐵風筝怎麽了?”主唱陳晉沖過去問。

“她暈倒了。”張祈摸了摸她的額頭,确定沒有發燒這才穩下心來,“陳晉,跟經理說下面的節目臨時取消,我們送鐵風筝去醫院。”頓了頓他突然将視線看向蘇绮瑤,說:“師嫂,要不你先回家吧。”

“好。”她說,并且樂意之極。沒辦法,家裏男人不好搞,早回家早好,更何況夜店這種邊緣場所,不宜久留。

眨眼間一窩子人呼啦呼啦全跑光了,只留一個蘇绮瑤,落單。殊不知這一落,等待她的将是一場無邊噩夢……

夜店位于地下二層,蘇绮瑤不想跟一堆煙酒臭味擠電梯,轉而進了安全出口。

樓道裏空無一人,詭異至極的安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晚的樓道出奇的暗,灰蒙蒙的像籠罩着一層黑紗,樓梯臺階也比以往高了不少,甚至陡了不少,每一步都邁得萬分艱難。

腦袋昏昏沉沉的,身子搖搖晃晃的,雙腿軟綿綿的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冷不丁腳底一個踉跄她下意識地往裏側靠,霎時,身子貼上了冰涼的牆壁。

意識清醒不少。

怎麽回事?蘇绮瑤蹙眉,她一直都知道這裏是堪稱“不良場所”的夜店,所以行事一向謹小慎微,她從來不喝酒水飲料,也不接陌生人遞上的東西,唯一只喝礦泉水,還必須是未開封的。

礦泉水!

眼前閃過一張慌亂無措的臉,饒是她再怎麽遲鈍也驚覺自己被人下了迷藥。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苦笑。可就在下一瞬,她又絕望的發現自己中的竟然是……

媚藥!

藥效來得又猛又烈,一發不可收拾,身體湧上層層熱浪,叫嚣着,宣洩着,肆虐着,情潮越積越多越聚越重,直至噴薄而出如數湧向敏感的小腹,繼而雙腿一顫,她險些跌倒在地。

不,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走出去,走出去才安全,哪怕用爬的,爬出去也好。

這是蘇绮瑤的唯一認知,她強咬了唇瓣,刺痛的血腥令自己找回幾分清明。她胡亂的打開包包翻出手機,奈何不聽話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怎麽都點不開那個快捷鍵,救命的快捷鍵,令她倍感心安的快捷鍵。

裴天曜,你在哪兒?你快過來……

她急得滿頭大汗,也慌了神,雜亂無章的纖指一點再點,可惜一個用力過大救命手機“啪啪啪”的摔下三層。她欲追,嬌柔無力的小腿卻絲毫都站不穩,緊接腰間湧上一股熱浪沖得她身軀一晃,一陣眩暈過後她發現自己跌入一個清涼好聞的懷抱。

不——

蘇绮瑤胡亂掙紮,卻聽頭頂傳來一個好聽的清冽男音:“別怕,是我。”

誰?

她強睜了美眸努力辨識,良久,借着昏暗的燈光好不容易認出一張熟悉的臉。

心,穩了。

是向英傑。

他正深深的凝視着自己,多情的桃花眼充滿了醉人的柔情,似要把她迷暈了過去,那一刻她無比慶幸,慶幸自己終于得救解脫了,可下一刻他卻狠心的将她推回那無底深淵,萬劫不複……

“瑤瑤,你願意嗎?”他問。

他居然這麽問!他怎麽可以這麽問!他怎麽可以這般——

無恥!

“不……不……”蘇绮瑤想都不想的拒絕。

但向英傑卻是不肯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雙臂一縮将她擁得更緊了,俊臉上挂着的是不容拒絕的強勢之态:“真的不願意?”

“不……”

他欲怒,這時從樓上傳來一個刺耳難聽的雞鴨嗓:“向總,幸會幸會。”一陣蹬蹬蹬的下樓聲伴着走下來三個男人,一胖兩瘦,胖的那個肚大渾圓一副暴發戶氣派,瘦的兩個貌似是助手或者保镖。

“王老板,你好。”向英傑忍下作嘔的沖動招呼了聲,卻是再次抱緊了懷中那副軟綿綿的嬌軀,低頭伏在她耳邊輕語道,“蘇绮瑤,你聽清楚了,你背後有三個男人,一個肥的像頭豬,禿頂黃牙臭氣熏天,兩個瘦的像竹竿但都是練家子。”你,今晚注定逃不掉。

感覺懷中嬌軀一僵,悶悶的傳來一聲:“不。”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淺笑,得意的笑:“我最後一次問你,你願不願意?”

為什麽?為什麽逼我做這種選擇?為什麽非要逼我?

蘇绮瑤急哭了,一雙纖臂怯怯的摟上他腰間,像是深沉無際的大海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哀求:“救我……向英傑,我們是朋友,求你救救我……求求你……向英傑,我求你,我求求你……”她哀求他施舍一絲憐憫,僅僅一絲,一絲就夠了。

她幾乎,幾乎從來不主動擁抱男人的,除了她名義上的老公,他是唯一一個。可惜……

“這麽說你不願意?”肩頭高檔襯衫迅速被染成一片濕漉漉的冰涼,卻終究涼不透男人那顆冷酷絕情的心,“蘇绮瑤,你好樣的!你寧願被一群色痞無賴糟蹋也不願意跟了我,是不是?”

“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她哭得撕心裂肺,小手死死的纏上他不肯松開。一旦松開,一旦松開……

不!那個後果她承受不起,一輩子都承受不起!

王肥豬老板看罷多時,猥瑣的目光一直游離于現場唯一一個女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淫/靡/之/色呼之欲出:“呵呵呵,怎麽,向總認識這位小姐?”認識算我倒黴,不認識趕緊滾!

向英傑眼神一冷:“王老板說笑了,我見這位小姐跌倒了過來看看。”他說着,強悍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抓向背後那雙柔弱小手,繼而長臂用力一甩,無情而決絕的推開了她:“既然是您的馬子,那我不好打擾,告辭,祝您玩得盡興。”

“不!”

頓時,香軟無力的嬌軀被推向一群如狼似虎的包圍,蘇绮瑤拼死了掙紮,再掙紮,吶喊,再吶喊:“不!向英傑,救我……救我……向英傑,救救我……我撤訴,我會撤訴……我會撤訴……”

可任憑她哭幹了眼淚、叫破了嗓子、說盡了人情,依舊換不回男人一個施舍的轉身,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根救命稻草越走越遠,最終淡出她的視線。

“向英傑,我們是朋友……救我……啊……向英傑……向英傑……啊……我求你……求你……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朋友算什麽東西!

男人頭也不回的踏下樓梯,走遠,然後,狠心的關上樓門……

既然注定不是他的,不如徹底毀了。

省得惦念……

……

昏暗的樓道裏彌漫着一層濃重的淫/靡氣息,那一團團的黑雲層層壓下,無孔不入。

蘇绮瑤屏住了呼吸才能勉強無視這群臭男人身上散發的汗味、煙味、酒味和臭味,以及那嗖嗖嗖飛來的淫/邪目光,赤/裸/裸停留在自己雪白的胸口、纖腰、大腿、翹臀……

那麽的猥瑣下流,那麽的狠絕不堪,色眯眯的逡巡,惡狠狠的侵略。

惡心!

她握緊了拳頭,可憐她從來不留長指甲,若是有,或許她可以自虐,自殘,甚至自廢。鮮血的腥味可以令她保持清醒,疼痛的刺激可以解救她的沉淪,又或許她應該……

幹脆咬舌自盡!一死百了。

值得麽?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可一開口卻是一陣媚入心骨的呻/吟:“啊啊……啊……”

裴天曜……救我,救我……你在哪兒?你在哪兒……

隐忍的喘息,絕望的乞求,逃離的掙紮,在這方灰暗的空間顯得格外脆弱不堪,仿佛一觸即碎。積壓已久的熱浪終是再也忍耐不住,瞬間傾巢而出,一瀉千裏,毫無預兆的淹沒了她身體每一個細胞與每一根神經。

裴天曜,救我……

裴天曜,你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的,可你為什麽不來,為什麽還不來……

裴天曜,裴天曜,裴天曜……

“老板,藥勁上來了。”其中一個竹竿男笑眯眯的說。

王肥豬滿意的看着自己的獵物,朝左右吩咐一聲:“帶走。”

別碰我!

突然,她不知哪兒來一股怪力一把推開那兩個男人連爬帶滾的滾下了樓梯。

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渾身火辣辣的疼,但這種疼卻終究敵不過那三只色狼餓虎的圈圍。

“啪!”一記耳光打下來。

“臭/婊/子,給臉不要臉!再不老實爺在這辦了你!”

金光四射,頭暈眼花。

蘇绮瑤絕望的服躺在地,眼神空洞,氣若游離,她只隐約感覺得到自己左邊臉頰泛起一陣死寂般的辣疼,爾後劃過冰涼的淚水,無情的跌落在地,最終殘酷濺裂成好幾瓣,一一蒸散,不留痕跡。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瞬,她看見一道黝黑壓迫的人影瘋了似的朝她撲來,然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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