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遺産

“師嫂,開門啊……他們走了,都走了……師嫂,師嫂……”

蘇绮瑤從門洞往外看了看,确定沒有警察這才肯開門。

開門映入一張呆愣帥氣的臉龐,張祈盯着她腫脹的半邊臉怔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師嫂,你的臉……”腫麽這樣?

“沒事。”蘇绮瑤輕搖了下頭說,卻是絲毫沒有請他進來的意思,身子一橫堵在門口,“張二哥,如果裴天曜向你打聽昨晚的事,你一定要說是我讓你們先走的,還有轉告樂隊裏所有人都這麽說。”

“為什麽?”張祈納悶問。

“沒有為什麽,就照我說的做。”否則你會死得很慘——因為裴天曜這厮最喜歡幹的事就是“秋後算賬”,而他更喜歡幹的事就是“遷怒”。蘇绮瑤投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關上了房門。

胳膊紅了一圈,被向英傑掐的。她沖了個熱水澡拿藥油擦過,順便将全身塗了一遍。

家裏只有一人一狗,住了三年的小公寓靜悄悄的,冷清得很。說來奇怪,以前從來沒這種感覺,現在卻突然一下子心情變得很不好、很低落,好像少了點兒什麽,而且少了很重要的東西。

或許是那二缺不在屁股後邊纏着她了吧?想到這她不禁彎起了嘴角,拿手機給裴天曜去了條信息:“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很晚,不用等我,洗洗睡吧。”

她蹙眉。很晚是多晚?什麽事情那麽棘手談一整天都談不下來?還有那個……寧靜雅,她也在場嗎?一直跟他在一起嗎?

莫名的,蘇绮瑤心裏湧上一股煩躁,跑去彈了會兒鋼琴,可仍是煩躁,她打開電視,遙控器切切換換的大都放着泡沫劇,她一向不喜歡這些,遂關了電視去卧房,打算睡覺。

吹幹了頭發趴床上玩手機。她的手機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跑回來了,她明明記得手機掉在那個地方可今早一睜眼它就好好的放在床頭櫃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裴天曜的手筆。

換平時她可能翻翻娛樂八卦消遣時間,今天她卻沒心情,因為今日的頭版頭條鐵定是那什麽肥豬的“光輝”受難日,以裴天曜睚眦必報的秉性他會死的很慘,至于慘到何種地步,請自行想象,反正以她的端正三觀是萬萬想象不出來的。

蘇绮瑤很孤僻,交友圈極端狹窄,除了關系不錯的幾個人幾乎從不跟外界聯系,她可以大半年大半年的不挂網絡賬號,只除了偶爾發發微信跟學生們互動一下。下周就是考試周了,不少學生她打滾賣萌求手下留情。

她輕笑着一筆帶過,挂上了許久不予理會的企鵝。除了群消息本以為無人問候的她卻受到了一條單獨的消息,來自二世祖:在嗎?

二世祖就是林梓軒,看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前發的。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沒有回複,并将在線狀态改為隐身,同時心裏祈禱着這位二世祖沒為她設置上線提醒,可惜她的這種美好願望下一秒就破碎——

二世祖:我知道你在,剛看見你了。

未語:什麽事?

二世祖:下周六同學聚會,晚七點,花花世界六層,不見不散。

未語:我沒空。

二世祖:別找借口。

未語:真沒空,我要回老家拜祭親人。(天曉得下下下周才是她祭奠親人的日子。)

二世祖:什麽時候回來?

未語:九月份開學,在鄉下呆一個暑假。

二世祖:我等你。

未語不說話了。

二世祖:手機號給我打過來,接通後我挂斷。

未語還不說話。她能說她被警察吓得手一哆嗦紙條就那麽飛走了不?

二世祖:算了,我問我阿姨。

您英明。

就這麽退了qq,蘇绮瑤頭痛欲裂,甩掉手機,閉眼,睡覺。

朦朦胧胧間感覺身邊大床沉了下去,然後她被擁進一個溫暖的胸膛。強睜睡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将近午夜十二點,她揉了揉發蒙的腦袋說:“你回來啦。”

昏暗的床頭燈映出她胳膊上一道紮眼的紅,裴天曜輕撫上那塊:“怎麽回事?”

蘇绮瑤縮脖子不敢吱聲。

他細眯了眼眸:“說話。”

“被……那個……向英傑掐的。”她老實招供。

“他說什麽?”

“他說他錯了,他對不起我,還說……還說你……如果嫌棄我不要我他願意……”

“他敢!”

裴天曜臉色沉了個沉,蘇绮瑤怯怯的瞅了他一眼,将腦袋埋進枕頭裏聲音悶悶的:“裴天曜,如果萬一我真的……”

“沒有萬一。”他斷言。

“我說萬一,如果,如果真的……”

“沒有如果。”

你哪來自信?哪兒來那麽多自信?蘇绮瑤莫名有些小哀怨,小傷感,轉過身子小手死摳着他襯衫紐扣說:“我知道你有潔癖,我要是真的不幹淨了你就不要我了。”

“又胡說!”裴天曜鐵青了臉,“啪”一巴掌拍她翹臀上,叫她還敢胡說!

她捂屁股臉紅紅的抗議:“我是大姑娘了,不要打人家……那裏。”

裴天曜邪氣一笑:“哦,大姑娘?讓我看看哪兒大了?”他說着一雙賊手朝她胸口逼近,卻聽“啪”的一聲被果斷拍死。

色狼!

蘇绮瑤轉了轉眼珠心思一動,突然不懷好意的說:“今天遇到樓上的李阿姨,人家說給我介紹個高富帥。”

“你敢!”他臉色黑了個黑。

她咯咯咯直樂愉悅感倍增,一天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猛一把撲他懷裏嬌嬌軟軟道,撒嬌的意味頗濃:“今天人家做了好多菜等你回來,可你一直說忙,一直說忙,一口都沒吃上。”

“我餓了,正好當宵夜。”

她笑眯了眼:“還有啊,人家今天給家裏大掃除了,上午拖地清廁所,下午整頓廚房卸了抽油煙機,還說呢,那個側吸式的劃片特別薄,把人家的手劃破了。”

“我看看。”裴天曜心疼,執起她一雙玉白纖軟的小手細細觀察,可……

什麽都沒發現。

他擰眉:“以後這些事請家政阿姨。”

她心虛,收回小手說:“那要浪費好多錢,就劃破一層皮,不礙事的。”話落,冷不丁被他擒住小嘴,輾轉吮弄著自己如水晶般瑰麗的唇瓣,輕輕描摹,慢慢勾勒。

氣氛正好,她卻猛地一把推開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大叫着:“好臭!你好臭!你喝酒了。”

煞風景。

裴天曜不情不願松開長臂好心放開了她說:“我去洗澡,然後……”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薄唇,意思不言而喻:然後他們繼續。

天曉得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以蘇妮子的智商理解的意思是:然後他們吃宵夜。

宵夜桌上,蘇绮瑤一直心事重重的,一口飯嚼好久都嚼不下去,看得對面男人也跟着食不下咽、坐立難安:“瑤瑤,怎麽了?”

她放下碗筷盯着碗裏白花花的米飯,醞釀了好久才說:“今天警察局來人了,說是調查極地城,裴大哥,你說我該不該站出來指證他們?可是……我有點兒怕。”

裴天曜伸長臂握上了她的小手,安慰道:“不想做就不做,不差你一個。”

當今社會就是這樣,許多女性受到侵犯寧願默默忍受也不肯報警,因為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兒,也丢不起那人。

不過沒關系,他有的是辦法。想到這,他的眼神變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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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出門?”

隔日清早,裴天曜一身西裝革履,對着鏡子打領帶:“恩,昨天事情沒談妥,今天繼續。”

“那個拆遷案?”蘇绮瑤問。前幾天寧靜雅“傳話”說那個案子已經被當地政府批下來了,為什麽還要談?

裴天曜動作一頓,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很棘手的案子。”涉及到你。

後半句他自動隐藏了。

蘇绮瑤的爺爺奶奶留下一片地和兩棟房子,地處烏鎮外圍,烏鎮每日的觀光游客多到數不勝數,民宿旅店嚴重匮乏,當地政府有意把那片“荒廢已久”之地改建成特色民宿。

裴天曜知道,瑤瑤肯定舍不得拆了爺爺奶奶的房子,所以這件事他為她周旋。可惜他在嘉興沒什麽人脈,只能通過寧靜雅搭橋。況且……

還有一個秦玉藍——蘇昊的妻子,蘇绮瑤的嬸嬸,至今未改嫁。拆遷涉及一大筆安家費,這筆遺産她也有份,據說她野心勃勃意圖獨吞這份遺産,理由是蘇绮瑤已被其他家庭收養,跟原有家庭的財産繼承關系就此一刀兩斷。

鬧不好會對簿公堂,蘇绮瑤作為被告被秦玉藍告上法庭。

相當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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