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銳利的眼睛
小時候最想要的超能力就是讀心術，語言會騙人，但是心不會。她向往着那種超能力，長大了之後發現，最難讀的就是人心。可是顧于還是選擇了心理學，就讀期間一直是名列前茅，交出的成績單完美無瑕。
如果她當初沒有退學，現在大概是有名的心理學家。
大學教授曾經說過一句話，顧于的眼睛就像是x光線一樣，可以讓你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很多人都說細思恐極。
很多小細節其實已經表露出一個人個性，在心理學上顧于是自信的，閑閑的勾着唇角。“一場可大可小的局，那孩子是你手中最有利的棋子，如果沒有許嘉諾你寸步難行。其實你這樣的人說好聽了是有心機，說難聽了，就是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
“你！我懶得和你說。”氣的想要轉身離去，卻被顧于一把抓住，狠狠一個巴掌摔在她臉上。
她的眼神如冰，笑容淺淺，“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一句話那孩子有多當真？就算我沒有看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止一次在許嘉諾面前表達出，你想要許慕白。沒了他你難以存活下去。”
“甚至還表達過，如果南南死了，我和許慕白就沒有任何關聯了。”她一直看着夏白萱的眼睛，她震驚的視線讓顧于明白，自己說的一點都沒錯。
猛地松開了夏白萱的手，顧于其實也讨厭咄咄逼人的自己，或許是和奶奶待的久了，也染上了奶奶不愛問世事的性子。但在心理學上，氣勢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不堪的過去是你最有利的武器，嘉諾那孩子是我的小姑子，雖然我們兩個不和，但是我家的人也不該被別人當成玩具一樣耍來耍去。我不知道你過去發生了什麽，但如果你一直抓着不放，最後難堪的會是你自己。”
“其實我們都清楚的，如果你真的有那麽冰清玉潔，根本不會回來，更不會惦着別人家的丈夫。”
顧于說話很過分，在外面聽着的許慕白是這樣覺着的，可是顧于的話讓他無可反駁。追根問底是他欠了夏白萱，這一切的根源是他自己。
南南不再開口說話是因為受了刺激，顧于并沒有特別的去照顧那孩子，和平時一樣的态度。南南也曾試圖開口說話，可說出口的話總是支離破碎，最後索性不在開口。也只有在母親面前才會說上幾個字。
只要他再受到刺激，說不定就會恢複，但顧于舍不得。
出了車禍之後的好幾天她一直在噩夢中度過，身為丈夫的許慕白卻并不在她身邊。怨過恨過之後，事情并沒有任何的改變。
年少開拍前夕，許老太爺找上了顧于，無非就是說些讓她離開許慕白的話。
“守着一個不愛你的人，破壞了別人的幸福，你這樣的女娃子，讓人讨厭。”
當一個人面對冷言冷語多了，就會發現，那些話其實毫無攻擊力。她笑容可掬，将臉上得體的面具戴的完美無瑕。“是不是說，只要是喜歡的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一直霸占着？”
“雖然許慕白跟我不和，但他是最像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他愛着萱萱那孩子，一往情深。如果不是她的奶奶，你也該知道的，許慕白不會多看你一眼。”
“當然，可是爺爺，當初你從另一個男人身邊搶奶奶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着要給她快樂，如果你所說的快樂是痛苦，那你成功了。”
對待長輩要有禮貌，這是父母和爺爺從小教導的，可是面對老爺子，顧于實在沒有法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你在胡說什麽？”
“拿走了別人的東西，那種感覺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當初你奪取，如今我也奪取，你在瞧不起我的同時，也在瞧不起你自己。”
走出咖啡廳的時候顧于突然不曉得該去哪兒，天氣灰蒙蒙的，顧于讨厭雨天。
因為雨天帶走了她這輩子最重要的幾個人。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顧于撥通了一支號碼。
“我想爺爺了。”
“爺爺他死的好慘，到最後也沒能看到心愛之人最後一眼。”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着，不說話也不掐斷電話。
黑暗的房間裏，手機被擺放在桌子上，一支未存的號碼，以及悲傷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出，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半垂着頭，大半個身子都隐在黑暗中。
“我爸的這一生過得很悲慘，可我爺爺，比我爸還要悲慘。我最搞不懂的是爺爺，為什麽明明可以憎恨，卻要選擇原諒。如果我是爺爺，就絕不會原諒過去的背叛和傷害。”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們一起下地獄。你說的對，不是所有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句沒關系。而說了沒關系，也磨滅不了曾經留下的傷痕。”
“恨我吧，不管是痛苦還是快樂，恨我吧。這樣我也會好受一些，我的最後一個願望是，唐深，恨我，盡你所能的恨我吧。”
最後電話被挂斷，顧于躺在冰冷的地上，有一種痛苦要不了人命，但會讓人想要吶喊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昏睡可意識空前的清醒。現在顧于就是這樣。
唐深走到了門口，又生生停住了腳步，拳頭越握越緊。退後幾步之後，又再也動彈不得。
一個人是一個人的毒藥，也是解藥。唐深的毒藥是顧于，解藥也是顧于。
顧于被找到的時候發着高燒，她在雨夜裏淋了很久，墓碑上的顧爺爺笑容依舊，她每次有承受不住的壓力，都會跑到顧爺爺的面前。小花還活着的時候說，顧于在這個世界上最依賴的人有三個，都是男人。
一個是爺爺，一個父親，最後一個是唐深。
第一個，從小就把顧于拉扯大，教導她許多道理。
第二個，給了她生命和寵愛。
最後一個，是讓顧于永生都無法忘懷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