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節課就是劉老師的英語課

畢竟他本身冰涼,就算蓋再多的東西,背窩裏也暖和不起來。

喬晚倒沒有像那些故事裏的主角一樣脫了衣服鑽進去給他人工取暖。

不說她願不願意,就這情況也不會允許。

畢竟船上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史密斯随時可能過來,她怎麽可能脫了衣服上床休息?能趁着半夜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幹淨清爽的衣服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找了幾個可以密封的玻璃瓶子,灌了熱水進去,再套上一層布。

這樣既能傳遞溫度,又不至于把人燙傷。

幾個簡陋的“保溫瓶”放進去沒一會兒,被窩裏總算是有了些熱氣兒。沈宴原本冒着虛汗的臉上也多出了些血色,看上去狀态比之前好多了。

她才剛把沈宴照顧好,就聽房門“咚咚咚”地響了三聲。

喬晚趕緊将頭發随意拉扯得淩亂了一些,累了一夜,臉上的憔悴都不用刻意裝出來,就這麽過去開了門。

房間雖小,但床鋪的位置并不是正對着門口的,中間還有一段距離和幾個櫃子隔着。

站在門外的史密斯見到喬晚之後,親切地笑了笑:“miss喬,你現在還好嗎?早飯已經好了,我看你也沒心思過去,就幫你拿了點兒過來。你先吃,中午可別忘了來餐廳。我就先回去歇着了。”

史密斯的确十分紳士,沒有提出要進屋,将東西塞給了喬晚之後,不等她開口挽留就主動離開了。

喬晚端着餐盤,眼神複雜地看着史密斯離開。

她十分感激這位美利堅紳士的幫助,如果是她自己倒無所謂,但關系到沈宴的安全,她不得不小心為上。

這份人情,将來只有另找機會再還回去了。

船票的價格不低,貴賓艙的布置卻算是值回了票價。

喬晚将早餐裏的流食稍微加熱了一些,用小勺子一點兒一點兒地給沈宴喂了進去。

一開始,他牙關緊咬,很難打開。

對付敵人的話,大可卸了對方的下巴,或者是暴力撬開他的嘴。

但這是沈宴……

喬晚想了想,臉上微紅了一下,低過頭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張開了嘴。

唇舌接觸的一刻,沈宴的眼睛卻微微睜開了。

他的眼神并不算清醒,卻帶着濃濃的警惕。那略顯混沌的眼神接觸到喬晚的時候,便突然放松下來,定定地看了她幾秒。

在喬晚以為他要醒過來的時候,沈宴卻又閉上了眼睛,好像之前只是她的錯覺。

這一次,勺子喂過去的時候就順利多了,他甚至會在昏睡中自主地吞咽。仿佛在察覺到喬晚的存在時,身體就已經自動對她解除了防範。

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了東西,喬晚才随意将剩下的面包混合着肉松吃光了。

現實世界中,要跨洋去美利堅,坐飛機也就不到一天的時間。

但現在他們只能乘坐這樣的輪船,至少也要半個多月,還要是海上沒遇到什麽特殊天氣的情況。

這倒正合喬晚的意。

半天時間,沈宴怎麽可能醒的過來?

半個多月,等到入港的時候,他如果恢複得不錯,說不定可以勉強行走了。

喬晚所在的是船上的vip貴賓艙,很少有人過來打擾。

史密斯也照顧她的心情,見她後來一日三餐都未錯過,一到時間就按時出來端了餐點回房,也就沒有上門了,給她留下了足夠的個人空間。

這麽一來,沈宴的存在還真就沒人發現。

等到第三天清晨,沈宴才終于醒了過來。

為了方便照顧沈宴,喬晚将房間裏的一個小沙發搬到了床邊——這就是她睡覺的地方了。

沈宴醒過來的時候,喬晚還睡在沙發上。

連續熬了幾天的夜,有一直提心吊膽沒能休息過來,喬晚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已經累極了,睡着之後甚至有了輕微的鼾聲。

并不算特別明顯,根本不會打擾到別人,聽上去就像是一只小動物安眠的時候發出的呼嚕聲,讓人覺得可憐又可愛。

沈宴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有些陌生。

但警惕的神色還未出現,就發現了身邊那人。

沙發的高度比這平板床稍微低了一些,他略微偏頭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小臉。

她睡得沉沉的,眼下有一團濃濃的烏色,像是很久沒睡過一場好覺了。

大概是想時刻注意他的動靜,喬晚的一只手伸到了床邊,和他的緊緊相握,就連睡着了之後都沒松開。

沈宴過了很久才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砰”的一下,肆無忌憚地撞進了他的心裏,讓他猝不及防,卻又甘之如饴。

沒有麻醉,腹部的疼痛還在。

沈宴卻并不擔心,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傷口的疼痛。

喬晚這樣安睡在旁邊的表現就足夠說明問題了,如果他的傷沒處理好,這笨姑娘是絕對不會睡得下去的。

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專注地看着喬晚,嘴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帶着幾分虛弱的微笑,柔和得像是窗邊透進來的晨光,同他往日裏的神情截然不同。

然而,這幾日好不容易睡了個好覺的喬晚卻遺憾地錯過了。

她是被外面乘客的談話聲吵醒的。

剛醒過來,喬晚的眼神還有些懵懵懂懂的樣子。

但她已經第一時間朝着床上看去。

在對上了那雙不知道看了她多久的眼睛後,喬晚才猛地一下坐了起來:“你終于醒了!”

起得太急,下一刻她就覺得頭暈目眩差點兒倒回去。

沈宴反射性地就要伸手去接,卻扯到了傷口,“嘶”的發出了一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喬晚頓時穩住身體,急急忙忙地扯開了他的被子檢查。

還好,沒有出血。

喬晚囑托了幾句,先去餐廳端了早飯回來各自吃了,這才嚴肅着一張臉問道:“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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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答案

沈宴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就像是完全沒注意到喬晚的臉色似的,十分無辜地看着她。

那雙比女孩子還要濃密好看的黑色睫毛輕輕眨動了一下:“晚晚,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回答你的。”

他的聲音本來是很清透幹淨的。

但由于受了傷,昏睡這麽久才醒過來,這時候難得帶了些沙啞,竟多出了幾分意外的性感撩人。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不是對其他人做戲的情況下叫她“晚晚”,喬晚剛剛還板着的臉頓時就有些繃不住了。

她咳了兩聲,又努力維持自己威嚴的形象,沉聲道:“你什麽時候問過我問題了?不要妄想逃避我的問話!”

其他事兒也就算了,這次居然差點兒把他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喬晚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知道教訓。

不是很聰明嗎?怎麽還把自個兒糟蹋成這副模樣了。

敢情那些聰明勁兒都用去怼人了是吧!

“我怎麽沒問?”沈宴一雙眼裏滿是認真,臉色自然而無辜,還帶着寫微弱的蒼白,好像對他說話稍微重一些都會産生什麽罪惡感。

即便是這副模樣,他說起話來依舊帶着幾分他獨有的風格。

看了看船上的挂鐘和日歷,他對着喬晚說道:“在第三百六十一天五小時三十四分之前,我讓你考慮的事情你忘了嗎?你說過的,下次見面就告訴我答案。”

說到這兒,他揚了一下下巴:“前天晚上我一上船就提醒你了,但你到現在還沒給我一個答案。miss喬,你已經晚了一天零十一小時二十三分鐘,我是不是該收點兒利息?”

同樣是叫她“miss喬”。

在史密斯這麽叫的時候,喬晚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不過是正常的稱呼。

但從沈宴嘴裏說出來,仿佛就多出了幾分和“晚晚”一樣的親昵,還帶着幾分打趣,讓她又是驚訝又是羞惱。

喬晚真相裝傻充愣将那個問題忽略過去,但她突然想到了那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還有乍聞沈宴“死了”時心灰意冷的情緒。

為什麽還要繼續拖延下去呢?

就算把握不了未來,也該珍惜當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原本還牽着沈宴的手收了回來,緊張地攥住了衣角:“沈宴,我……”

“等一下!”沈宴突然叫停,打斷了她即将出口的話,“我心悅于你,你知道吧?”

喬晚眨了一下眼。

什麽情況?

不是在問她的心意嗎?怎麽又成了沈宴自個兒表白了。

他也不等她點頭,繼續說道:“雍城女校裏也有西洋的那些學科,我知道你能聽懂的。所以,這些話我就只說一遍。”

沈宴那雙黑亮的眼睛牢牢地鎖定了她:“喬晚,我對你的愛完全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我将生命和理智燃燒,轉化為對你的愛情。你接不接受都沒關系,因為我總有辦法讓你心甘情願加入進來。拒絕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總會等到你點頭的那一天的。”

喬晚先是面上有些發熱。

下一刻就差點兒笑了出來。

她本來是要答應的,為什麽沈宴會覺得她要拒絕啊?

見她面上露了笑意,沈宴就像是突然多了些不好意思,側過了臉。

本來有些發白的臉色微微泛紅。

喬晚那雙眼睛頓時盈滿了笑,像是融化的蜜糖讓人心醉。

她伸出手握了上去:“誰說我是要拒絕了?你可是雍城的沈爺,誰敢對着你說‘不’呢?”

喬晚的語氣輕快自在,一聽就知道是在開玩笑。

沈宴卻一下子轉過頭來,眼裏猛地迸發出驚喜的色彩。

他見喬晚将手抽回去,還以為這家夥是要拒絕的。

誰知道,他故作兇狠地表明心跡之後,卻發現完全是自己誤會了!

但他并不覺得後悔,反而徹底欣喜起來。

他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做些什麽,但還未愈合的傷口讓他只能這麽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喬晚卻代替他做出了下一個步驟。

她飛快地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迅速地起來出了門,只聽見她的聲音從櫃子那邊傳來:“我先去外面看看,午餐會帶回來的,你別擔心。”

等到房門關上之後,沈宴才愣愣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明明是一樣的肌理構造,為什麽他會覺得對方的嘴唇比他的要柔軟香甜得多呢?

這和上次喬晚沖動之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的感覺截然不同,讓他一顆心都不受控制,好像随時都想破胸而出了。

“真不矜持,”沈宴喃喃地說道,“這姑娘怎麽還是這麽不矜持呢?”

可他的語氣中卻帶着滿滿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

說到後面,沈宴就跟中邪變傻了似的,一個人在這房間裏輕笑出聲。

出去的喬晚也一時平靜不下來,站在欄杆邊吹了一陣風才終于冷靜了。

清醒過來以後,喬晚才發現了一件被她遺忘的事——

剛才問沈宴的問題還沒得到答案呢!

正要回房間追問的喬晚卻遇到了史密斯。

這幾天他的照顧喬晚一直記着的,當然不好轉身就走。兩人就這麽站在這邊聊了許多關于生意上的事情,又一同去了餐廳。

見她氣色漸好,史密斯也終于安下心了。

等到喬晚端着午餐回到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重提之前的問題。

這一次沈宴并沒有隐瞞,而是全盤托出。

這副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歷史并不一樣,卻又有微妙的相似。如今局勢不穩,沈宴無心争奪,更願意找到一方值得信任的勢力,助其完成一統。但只要他本人在局中一天,別人就不會放任他獨善其身。

于是,沈宴幹脆趁着這次與北方的合作計劃了一場“遁走”。本來中途一切順利,誰知在趕往碼頭的途中遭到了暗算。盡管躲避及時,沒有傷到要害,但還是中了一槍。

幸好有喬晚在,總算是脫離了危機。

其他細節不用多說,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了。

“所以,你一開始就打算和我一起去美利堅的,”喬晚肯定地說道,“史密斯說的舞會上的驚喜也是你,對吧?”

沈宴點了一下頭:“但他現在可能會認為我是想借着舞會穩住你,不讓你卷進雍城的混亂。晚晚,你做得很好。”

之前可以讓史密斯知道,但現在的狀況卻必須隐瞞。誰知道史密斯身後會不會有其他勢力,見了沈宴這傷重的樣子,就想去雍城分一杯羹呢?

喬晚哼了一聲。

難怪之前聽說她去海外,一句多的話都不叮囑。

就連在雍城都還派了老袁跟着她呢,去美利堅反倒是沒有派人了?原來是他親自過來!

喬晚也不是什麽小心眼兒,事情說開了,沈宴又還受着傷,她到底還是把這件事翻了篇不再計較。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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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單身狗做不到和花苗苗一樣無性繁殖(⊙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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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不含蓄的東方人

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航行半個多月,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無味的事情。

一開始看藍天白雲,看碧波浪花,仿佛都有一種別樣的趣味,甚至連看到一群游魚躍起,都能引來大家的驚呼。

到了後面,真是看什麽都是一個樣了,海風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腥味兒,放眼望去好像除了他們這艘船什麽也看不到。

于是,之前還有興致在甲板上看風景的人,到了後面已經無聊得回艙房去了。倒是船上舉辦了幾次舞會還挺熱鬧,算是豐富了他們的生活情趣。

喬晚對這些不太感興趣。

她忙着在房間裏照顧沈宴,換藥、包紮,順便和沈宴說說話,時間竟也就這麽過去了,并不覺得有多難熬。

史密斯也一直沒來打擾過她,讓喬晚松了一口氣。

等到入港的那一天,她才驚覺時間竟過得這麽快!

“待會兒你怎麽下船呢?”喬晚擔心地看了一眼沈宴。

他的傷口當時看着恐怖,實際上躲避及時,傷口不算太深入,加上體質不錯,喬晚也處理得當,如今已經愈合了大半,自由走動是沒有問題的。

但船上人來人往,沈宴又不想暴露了身份,該怎麽混下船去?

“這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沈宴從桌上拿過了一張紙,飛快地寫下了一個地址,“下船後你去這裏就行,我在那兒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套房産。”

喬晚接了過來。

之前沈宴在國內一直沒表示,她還準備這次拜托史密斯去幫忙找一處房子租賃呢!好在喬晚是打算到了地方再說,否則突然改變主意,難免史密斯不會多想。

她的行李不算太多,收拾起來也就一個包和一個小的手提箱。

沈宴身上穿着被喬晚洗好縫補過的襯衫,對着她打了聲招呼,便飛快地打開門出去了,幾乎眨眼間就沒了人影。

喬晚正想叫他一聲,就聽到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miss喬,你已經收拾好了?那好,我們過去準備下船吧!”

原來是史密斯找過來了。

喬晚悄悄看了一眼沈宴離開的方向,無奈地拿上行李跟在史密斯身後走了。

船上已經放下了通道,和碼頭上接軌。

因為這個年代的特殊性,船上的富人還有來自西方的貴族,是有專門的通道的。

于是,船上搭建的板子也有兩處。

一邊是喬晚和史密斯他們走的,這些人大多穿得光鮮靓麗,一看就知道家世不凡。

另一邊下來的人卻大多衣着樸素,有的甚至還有一兩個補丁。要麽是船上的船員,要麽就是渡洋打工的民工。

喬晚本來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下一刻就差點兒咳了出來。

之前離開的沈宴竟也混在那群人中。

他身上穿着的已經不再是襯衫和西褲,而是一身老藍布制成的民國大襟褂子,底下配着長袍。不過那衣服看上去很幹淨,顏色也很新,顯然是人家新做的。

大概是沈宴拿了什麽去人家那兒換的新衣服。

這還是喬晚第一次見沈宴這副打扮,恐怕也是沈宴最接地氣的時候了。大概是他長得好,又或許是喬晚情人眼裏出西施,總覺得這樣的沈宴也很好看,多出了一種讀書人的文秀,像是一個面色白淨的書生。

注意到喬晚的視線,他擡頭對着她點頭笑了一下,然後飛快地低下了頭,将頭上戴着的寬檐帽子往下按了按,就這麽混在人群中走了,不一會兒就看不清他的身影。

應該是先去那紙條上寫着的地方了。

喬晚了然地笑了一下,見他看上去十分正常,沒被人發現,也沒有傷口被撞倒的危險,頓時松了一口氣,和史密斯也下了船。

一出港口,史密斯叫來接他們的人就到了。

這時候的汽車還是那種老爺車的款式,看在喬晚眼裏頗有複古的風味兒。

等上了車,她主動說道:“史密斯,能拜托你送我去這個地方嗎?”

她将紙條上的字給史密斯看了看。

這不是沈宴給的那一張,而是她自己照着重寫的,還專門翻成了英文。

史密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哪兒了:“miss喬你都準備好地方了?我本來還想邀請你去我家的。”

喬晚沒有細說,只道:“是沈爺之前幫我準備好的。”

一提到沈宴,史密斯頓時了然。

就沈爺對喬晚的照顧,準備房子的事兒不算驚奇。但如今人都……

他搖了搖頭,沒再多說,只轉過去對着司機低聲吩咐了幾句。

這個年代可不存在堵車的問題。

哪怕是在國外,能用得上汽車的也不是大多數。

車子飛快地行駛在路上,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裏離喬晚以後要工作的地方很近,街道平整幹淨,兩邊的房子雖沒有現代化的摩天大樓,卻已經與雍城的洋房和平房大有不同的,倒是令喬晚覺得熟悉起來。

她帶着行李下了車,邀請道:“史密斯,要進來喝杯咖啡嗎?”

“不了不了,走了這麽多天,也該好好休息了,”史密斯搖了搖頭,“你快進去吧,等你進屋我們就走了。”

喬晚這才對着他招了招手,然後走過去敲了一下門。

她并不擔心沈宴會撞上。

之前在門外的說話聲,還有門上的貓眼,都能讓裏面的人注意門外的動靜。

果然,過來開門的是一個比阿芳稍微大了約摸十歲左右的外國婦女,看上去胖乎乎的,像是那種可以代言點心廚具的外國大媽。

一見到喬晚,她頓時熱情地笑了,像是認出了她,連忙過來打了招呼,接過她的行李就把人請了進去。

見她進屋,史密斯的車子才離開了這裏。

喬晚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沈宴。

他身上已經換了一套新的襯衫,頭發上還沾着水汽,顯然是洗過的。

喬晚本來要說什麽,一下子就忘了,幾步走過去皺着眉說道:“你還不能洗澡的!”

沈宴一看到她,頓時眼神就閃躲了一下:“我……也沒洗,就洗了頭發,擦了一下身體,保證傷口沒沾到水。而且,細菌數量增加等于臨床感染體征的增加。适當地保證身體的清潔度,能将感染率降低到至少百分之二以下。”

他說話的語速極快,臉上卻沒有了以前那種篤定的架勢,反而多了幾分心虛的感覺。

喬晚始終是一副“我就看着你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樣子,等他說完後才道:“去房間把衣服脫了,我要檢查傷口。”

沈宴也不敢反對,就這麽乖乖的起身帶路。

在船上就是喬晚一直在負責沈宴身上的傷口,說起這個兩人也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的。

他們的對話都是中文,那放好了東西的傭人只大概聽懂了一句什麽“脫衣服”,見兩人剛一見面就先後進了屋,在卧房的門關上之後頓時搖了搖頭。

誰說東方人含蓄了,這不挺熱情的嗎?

------題外話------

ps:被蚊子咬了幾個大包,嘤嘤嘤……

☆、159 送別

在美利堅的日子,和在雍城的日子,對于喬晚來說好像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同樣是忙碌于工作上的事,同樣是跟在各種人身後學習。

只不過,這一次身邊多了個沈宴,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面。

但沈宴也不是一直待在這兒的。

等到身上的傷口養好了之後,他看上去比喬晚還要忙碌,國內的電報更是不停地被傳過來。

等到三個月後,沈宴就不得不抽身回國了。

雍城那邊在楊副官的推動下,已經順利由北方接管。但要論到信服力,還是得沈公館帶頭。

之前沈宴出事的消息不知道怎麽就被傳播開來。

三個月的時間都沒見他本人出現,越來越多的人以為沈宴真的死了。

其他地方開始蠢蠢欲動,雍城的人卻義憤填膺起來,開始仇恨一切外來勢力。

如果沈宴再不回去,雍城恐怕會有大亂。

他走的那天,喬晚正結束了一個單子,成績非常亮眼,終于被史密斯首肯,正式将她介紹給華爾街的同行。

等到她匆匆回到公寓,家裏的女傭人只遞給了她一封信,字跡正是屬于沈宴的:“回國,勿念。”

只簡單的四個字。

喬晚抓上信紙就往外跑,連外套都沒添上一件,在這天氣裏冷得讓人打顫。

好不容易到了碼頭,才見那船已經開走了,只遠遠的聽到了幾聲汽笛聲。

她急急地喘着氣,終于忍不住拿着信對着海面大叫了一聲:“沈宴,你這個混蛋!”

雖然已經知道這兩天沈宴就會回國,但連當面的告別都沒有,這家夥可不就是個混蛋嗎?

就連周圍的人好奇地看過來的眼神喬晚都沒有在意,剛才只顧着一腔熱血一路趕來,這會兒她才終于知道冷了。

心裏又氣又急,身上凍得發僵。

這段時間一直表現得獨立自信的喬晚,在這一刻突然有一種屬于女孩子的委屈心理湧了上來,連鼻頭都發酸了。

“我怎麽就成混蛋了?”

一個聲音從後方遙遙傳來,說的正是中文。

沈宴!

喬晚猛地轉過頭去。

他手裏提着的是一個小的皮質格紋行李箱,身上穿着三件套西裝,外面還披着一件純黑色的毛呢大衣,寬大的衣擺在腿彎處随着他的走動飛揚起來。除此以外,還配上了白色手套和寬檐帽,一只手裏還握着一根烏木手杖。

這裝扮在現實世界的年份,應該是有些誇張複古了。但在這個時代卻十分正常,看上去紳士優雅,有一種獨特的時代魅力。

特別是他拿着手杖慢慢走來的樣子,簡直和他本人的性格萬分貼合。

喬晚的眼睛本來都已經微微發紅了,這會兒卻忍不住破涕一笑,不管瞬間流出來的眼淚,只驚喜地撲了過去。

沈宴猶豫了一下,但難得見喬晚這般驚喜主動的模樣,終究還是伸手接住了她,将她整個兒摟進了懷裏。

過去這麽些年的潔癖,在這女人的身上,仿佛都抛了個幹淨。

不。

他低頭看了一下喬晚那張小花臉,還是忍不住掏出了一張帕子往她臉上糊去:“把眼淚擦了。”

同時将自己外面的那件大衣脫了下來,披到了喬晚身上,細致地幫她理好了衣領,直到兩邊都對稱了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你不是都回國了嗎?怎麽還走到我後面去了。”喬晚揚起臉看向他。

沈宴眼睫微垂,淡淡地說道:“吃飯耽擱了點兒時間,錯過了,所以坐下一班。”

事實上,他都已經到了船上,又匆匆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在站到船上的那一刻,沈宴突然感覺到了,和喬晚道別,與跟楊副官他們交代行蹤不一樣。

他跟着喬晚到了美利堅,躲開後續的追查,只需要給楊副官留一個簡單的紙條就夠了。

但此時要離開喬晚回到雍城,如果就只留下紙條道別,甚至還只有那四個字,沈宴總覺得有哪兒不對。

他不能與史密斯他們碰面,便回到公寓想等到喬晚回來,卻被女傭告知喬晚去了碼頭。于是,他又匆匆地趕了過來。

剛一到這兒,就見到了那姑娘對着海面罵他混蛋的舉動。

這些沈宴都沒說出口。

但他不說,喬晚也能猜得出大概的情況。

沈宴是什麽人?

那是連餐具的擺放都必須分毫不差的。

他怎麽可能在出發前不周密的計劃好時間,就因為一頓飯誤了船票?

但沈宴不說,喬晚也就不戳破。

她臉上因為一時激動而忍不住落的淚已經擦去了,說道:“那我還真得感謝這頓飯,否則我是不是就見不到你這一面了?”

沈宴卻認真地想了一下,回答:“不,你感謝我就行了,是我在吃飯,動作的發起人是我,你不能搞錯了感謝的對象。”

“那你要我怎麽感謝你?”喬晚的心情一點一點好轉,面上開始浮現了笑容。

沈宴眼裏閃過一絲不自在,低沉着聲音說道:“上次你教我跳舞,收的學費也不錯。這次……”

“是這樣?”喬晚不等他說完,飛快地踮起腳尖在他側臉上親吻了一下,“夠了嗎?”

沈宴耳朵悄悄紅了紅,眼眸低垂,咳了兩聲道:“不夠。”

喬晚正要說話,便見眼前的人突然彎下腰勾住了她的下巴。

下一刻她的唇上就傳來了溫涼的觸感,慢慢地又變得火熱了起來。

這人就連親吻也顯得十分克制,并不深入,只是這麽唇瓣相貼,久久不願離去。

等到兩人的臉頰都有些發紅了,沈宴才站直了身體,走向了另一邊:“下一趟船要出發了。快回去吧,等天色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喬晚也是知道的,所以并不耽擱,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他走開,輕輕地,輕輕地彎了彎眼角。

過來時她孤身一人,穿着單衣與寒風同行,站在碼頭聽着汽笛聲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泛着涼意。

回去的路上,卻有身上溫暖的大衣相伴,熟悉的氣息仿佛那個人還在身邊。

加油吧,喬晚!為了更好的相遇。

她握了一下拳,無聲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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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章節湊個整數160,這個副本就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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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信和照片

“親愛的晚晚:

多日不見,萬分想念。

沈公館外的花已開,很美,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的你。但楊副官說并不像,事實上他第一次見到你,根本就看不清楚你是什麽樣子的。

他找人為我拍了一張照片與信一同寄給你,不知你可否在美利堅也幾張照片予我?

沈宴。”

喬晚正坐在美利堅的公寓房間裏,開着一盞小臺燈看着沈宴寄過來的信件。

此時雍城局勢應該還不太穩定,發往國外的信件大概程序還比較複雜。喬晚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快就收到了沈宴的信。

開頭的幾個字筆觸略顯生澀歪曲,顯然是寫信的人對那幾個字有些說不出口。到了後面卻已經十分流暢了,一手鋼筆字漂亮得和他本人一樣,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短短的幾行字,喬晚卻翻來複去看了好幾遍,見了最後幾句話,又才在信封裏掏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沈宴穿着一身大衣,站在沈公館的院子裏。

他的背景是幾顆開了花的樹,喬晚對這些研究不多,只憑一張照片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什麽花,只覺得粉粉白白的十分好看。

沈宴大概是很不習慣照相,渾身的肢體語言都充斥着一種抗拒又期待的矛盾感。

喬晚也猜得出來,他不喜歡面對鏡頭,但又的确想寄給她這張照片,所以才有了這份成品吧?

樹上的花有些落下了,有幾片花瓣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頭。襯得那別扭地從鏡頭前移開視線的年輕男人眉目如畫,站在這樹下就像是代表着一個美好的時代。

就這麽看着,喬晚就忍不住微笑起來。

她提了筆,很快從抽屜中找到了信紙,想也不想就低頭寫了起來。

“親愛的沈爺:

我很喜歡你對我的稱呼,但宴宴這種昵稱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接受。所以,我還是稱呼你沈爺吧!

都說外國的月亮會比較圓,但我覺得還是雍城的月光更溫柔美滿。在這裏的每一天,我都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雍城的海風,雍城的甜糕,雍城的街頭小巷。

當然,還有雍城的沈公館和你。

照片非常好看,我準備去買一個相框裱起來,不過不知道是放在卧室還是辦公室好?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有了獨立的辦公室了,史密斯很看好我。

給你回信的時候已經深夜了,桌邊的燈光讓我想到了那天你讓人為我準備的夜宵。當時沒有當面說出口,現在還是要謝謝你。

明天我會去照一張照片,然後寄回來給你。

願君安康。

喬晚。”

她重新看了一遍,發現沒什麽地方需要修改了,這才小心地吹幹了墨跡,然後折疊起來放進了信封,終于安下心關燈睡去了。

第二天,喬晚下班後第一件事,果真就是去找了一家照相館拍了一張照片。

現在還不流行什麽拍外景,她的照片規規矩矩,就是普通的相館背景色。好在顏值撐得住,雖沒有沈宴那張寫意,卻也幹淨漂亮。

信貼上郵票寄出去後,喬晚又忙碌起來。

就和信中所寫,她如今的成績很不錯。帶過來的那部分資金已經在短短的時日裏翻了幾番。

之前有人總覺得她一個落後的東方人,就該去工廠做廉價勞動力;更何況她還是個女人,哪怕是在美利堅,這個時候也婦女們也大多是被困在家庭之中的。

她卻穿着女式西裝,走進了精英們所在的辦公室!

但不等這些人看完笑話上門奚落,喬晚就已經拿出了自己的高分答卷,甚至一次比一次做得漂亮!

喬晚不同于這個時代的普通女性,膽子大,眼光準,下手狠,又有熟人在旁邊引導,還有超前的投資意識。

在這一行,她這個黑眼黑發黃皮膚的東方女性很快就冒尖出頭,讓一開始就覺得她有天賦的史密斯都大感意外,更別說那些本來看不起她這個東方女性的人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當初為了雍城的喬家産業和那些工人着想,她并沒有大動幹戈,只是小小地抽調了部分資金,讓本金限制了利益,恐怕現在她都快要完成系統布置的任務了。

但喬晚并不急。

與其早早地完成一切回去,不如稍微放慢一些節奏,和這些人多學一些東西。

那些人之前看不起她,但他們也是有真本事的,否則哪兒能支撐得起他們的傲氣?也是之前對東方人和女性的思維固定了,才導致一見到喬晚就有了偏見,總覺得他們的精英團隊中突然出現一只“醜小鴨”,實在是拉低了他們的名聲和檔次。

但現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除了極個別有些不甘,大多數還是很樂于接受一個實力強大的同伴互相學習進步的。甚至還有人主動過來道了歉,慢慢地還多了許多邀請她參加的派對。

喬晚之前不與他們計較,現在也不會拿喬,欣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很快就在這群人中如魚得水,俨然成了圈子裏的新秀。

在接到沈宴的第二封信之前,她又寫了一封信,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現狀,讓沈宴安心處理雍城的事情,不用為她擔心。

沒有想到,這封信剛寄回去一個多月,她就又收到了沈宴的回信:

“親愛的晚晚:

收到來信十分欣喜,然國內局勢愈發動蕩不安,不得動身前往美利堅與你相會,實在抱歉。

照片已收到,我會貼身保管的。

因聞你糾結于照片置于何處的問題,顧特意多照了一張,你可放于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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