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致命毒藥
張韓氏見張潤成露出狠厲的神色,不由得心一驚,忙道:“老爺,您的意思是把他們抓進大牢?我覺得此舉反倒欲蓋彌彰了,再說了,他們不過是市井中人,随便說句大話罷了,既然此事已經解決,老爺不必再擔心了。”
張潤成搖了搖頭,沉着臉色道:“婦人之見,你且想想,既是市井中人,理當畏官怕官才是,就算想着得些好處,也不該要出五萬兩銀子這樣的天價。而且還口口聲聲要在兩日內見到,否則就要上告刑部,這擺明了跟本官過不去,只怕他們要錢是假,一心上告是真。”
張韓氏低頭思忖了一會兒,仍舊堅持己見,緩聲道:“老爺太多慮了,我去的時候已經打聽清楚,那紅娘鋪的掌櫃沒什麽來頭,出身農家,土生土長的蘇州人氏,嫁了個窮酸秀才,結果那窮酸秀才發達之後,就抛棄了她,如今靠着跑媒拉纖為生。就這樣一個人,只怕連京城大門朝哪裏開都不知道,所謂上告刑部,依着我看,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
張潤成瞥了張韓氏一眼,臉上微有不悅,沉聲道:“你啊,就是太寬心了,哪怕他們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上告,我們也要做好百分百的應對措施。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對付他們,我自有辦法。”
張韓氏仍是勸道:“老爺,我已經說通了那賤人,那賤人明日就走,老爺還打算如何?”
“明日就走?”張潤成陷入沉思,手指攥成了拳頭,嘴裏卻不由的說出心中所想,“說不定他們正好拿着這三百兩銀票作為上京告狀的路費,看來事不宜遲,今晚就得下手。”
張韓氏心中有所驚怕,顫着聲問:“老爺,你到底要做什麽?莫非你想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張潤成面無表情道:“夫人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那賤人活着一天,我就随時都有身敗名裂的危險,只有她死了,才能永絕後患。”
張韓氏臉色大變,但還是強穩心神道:“老爺,事關重大,一旦敗露可就完了。”
張潤成冷聲道:“我若不殺了他們,等到他們告到刑部,我的仕途才算是完了呢。再說了,蘇州市坊出了命案,肯定是要先報到知縣府上的,到時候,他們是自殺,還是他殺,是自己不慎中毒,還是他人下毒。最終的斷言,還不是我說了算,誰敢反駁呢。”
張韓氏輕聲問道:“老爺可有了萬全之策?”
張潤成思忖半晌,沉聲道:“夫人可能不知,落胎藥中有一味藥,叫做奎寧。但凡女子懷孕,只需服用奎寧兩錢,不出半個時辰,便會小産。但這奎寧卻是一味猛藥,人體對它的吸收能力極強,用量只要超過一兩,一個時辰內,輕則讓人失明,重則吐血而亡。而且人一旦服下奎寧,哪怕立刻察覺,便是華佗再世,也無藥可救。”
“老爺的意思是,下毒?”
張潤成點了點頭,卻道:“這也是無奈之舉,但凡阻擋本官前程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是夜,紅娘鋪。
白素錦見李妙秋已經心如死灰,打定主意拿着這三百兩銀票回京城了,也實在不好再勸。既然當事人都決定原諒負心漢了,那自己也只能順其心意了。
白素錦、紫鵑、李妙秋三人絮絮說些閑話,李妙秋又拿出了十兩銀子答謝白素錦相助之恩,白素錦推辭不過,也就收了下來。天色愈晚,三人便沉沉睡去了。
子夜,郭逸風突感腹部一陣難受,少不得連忙披衣起身往茅廁跑去。等到從茅廁出來,涼風吹得郭逸風睡意全無,竟是精神了許多。就在此時,他聽到廚房裏竟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心中不由存了幾分警戒,蹑手蹑腳的走到廚房門口,卻發現一個黑衣男子正在往水缸裏倒着一些粉末。
“你是什麽人?”郭逸風一聲大喊,震醒了熟睡的所有人。黑衣男子見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本能的沖出廚房,就要翻牆逃跑。幸虧郭逸風從小練武,這黑衣人也不過三腳貓功夫,不出幾個回合,便被郭逸風拿下了。
偏巧今夜月光皎潔,白素錦等人聽得打鬥之聲,也早已披衣起身,出了屋門。李全見此情景,連忙拿了一條繩索,上前幫着郭逸風捆住黑衣男子,看到郭逸風沒事,才放下心來。
白素錦看到黑衣男子已被制住,卻是露出一絲笑容,輕聲問道:“你這毛賊,大晚上的,跑到紅娘鋪來做什麽,是來劫財呢,還是劫色呢?”
郭逸風一臉黑線,沉聲道:“夫人,你還有心情跟這兒開玩笑,幸虧我起夜,撞見他往廚房水缸裏下毒,不然明天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白素錦聽着事态好像很嚴重的樣子,連忙收起了一臉的調笑之色,莊重地問道:“怎麽,他是來害我們的,我素來不與人結怨,是誰要害我?”
紫鵑和李妙秋也是既驚且怕,彼此對視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黑衣男子。
郭逸風踹了黑衣男子一腳,冷聲道:“說,是誰派你來下毒的?”
李全若有所思的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又轉身低聲對郭逸風耳語道:“不會是安王吧,他素來與您不睦,得知您游歷至此,便派人前來加害。”
郭逸風皺了皺眉,壓低聲音道:“不會,即便安王要害我,他身邊高手如雲,怎麽會派這麽一個小喽啰來呢,三拳兩腳就被我制伏了,只怕幕後之人的謀害對象并非是我。”
白素錦見二人竊竊私語,臉色更不好看,忙喊道:“你們在說什麽啊,這人什麽來頭,你們商量出來沒有?”
郭逸風一臉疑惑,反駁道:“他什麽來頭,你問他啊,我怎麽會知道。”
白素錦也懶得跟郭逸風再廢話,扭頭用惡狠狠的語氣道:“快說,你是何人,是誰讓你來下毒害我們的?”
黑衣男子一聲不吭,白素錦也生了氣,冷笑道:“不說是吧,那我就讓你看看姑奶奶我的厲害。紫鵑,拿剪刀來。”
紫鵑答應着去了,一會兒的工夫,從屋中拿了一把鋒利的剪刀。白素錦蹲下,冷着臉道:“現在我每問你一遍,你如果不說,或者所言不實,我就在你身上劃一刀,我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刀子硬。”
“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晃動的剪刀,顫聲道:“我是趙昌。”
白素錦撇了撇嘴,這句回答一點用也沒有,你叫什麽名字和我們有關系嗎?
“第二個問題,你來這裏幹什麽?”
話一出口,白素錦看見郭逸風飄過來一個白眼,頓時感覺自己很腦殘,人家都說了是來下毒的,自己還用得着問嗎?
“我來這裏下毒。”黑衣男子依舊顫着聲道。
白素錦一臉黑線,終于抛出至關重要的一問“是誰派你來的,還有,你可知道,你的雇主和我們有什麽仇?”
“是,是……”黑衣男子欲言又止。
白素錦認為不來點實際的,是問不出實話的,便将剪刀抵在黑衣男子的某處,卻是用非常溫和的語氣道:“你是說實話呢,還是想斷子絕孫呢?”
黑衣男子還在躊躇,白素錦的剪刀卻是已經刺透了黑衣男子的外褲,黑衣男子本就是受雇于人,他可不想自己變成太監,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樂趣都給弄沒了。
“是知縣讓我這麽做的。”黑衣男子到底是沒抵住白素錦的兇殘手段,如實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