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談話

楚易所答非所問，故意賣關子，問他：“你好奇？”

路柒遙“嗯”了一聲，“好奇。”

楚易起身給自己倒杯水，大有長談的架勢，“你知道謠言什麽的，遠比真相來得深刻。這圈子裏各種妖魔，流言四起，我對你的初印象除了一些直覺感知，也就是依靠這些外界評價。”

楚易頓了頓，斟酌着用詞，說：“不過我是綜合了各方面的評價，倒也沒特別偏頗。”

路柒遙繼續打直球，“我想聽。”

楚易已經習慣了路柒遙的說話風格，笑了笑，說：“你自己都說黑粉說你是‘心機鬼’，那我就說點你不知道的。”

楚易靠在桌子邊，兩腿交叉，右腳足尖點地，居高臨下地說：“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熱搜詞條上。那時我在片場，閑着沒事刷微博，看到了你一周年演唱會的飯拍圖。當時的感覺就兩個字——‘好看’。長得好看，玩游戲的時候好看，安靜站着的時候好看，唱歌的時候好看，跳舞的時候更好看。”

路柒遙被誇得耳朵有些紅，說：“進度條快進一下。”

楚易很好說話，自動把贊美詞消音，接着說：“後來你們組合越來越火，我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有喜歡你們的，偶爾也能聽到過幾句。那個時候，我對你的印象多來自她們，還是兩個字——‘優秀’。”

“我很好奇，在這個越有臉就能越有錢的圈子，一個男團偶像能稱得上優秀，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以我找來了你的訪談和演出視頻，也有意無意跟熟人旁敲側擊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對你的印象還是兩個字——‘幹淨’。”

路柒遙聽着這話有些觸動，自言自語道：“楚哥，你不覺得心機和幹淨這兩種特質很矛盾嗎？”

楚易放下杯子，走到路柒遙跟前，微微躬下身，說：“不，一點也不矛盾。後來我了解越深，我越是知道這兩個形容詞在你身上都很貼切。”

路柒遙神色有些慌，楚易按住他的肩膀，說：“但我更知道，所謂心機不過是你的反擊而已，而幹淨，才是你真正的樣子。旁人說你像狐貍，我很同意。但你這只小狐貍，是被欺負狠了才會回撓一爪子的小傻子，他們該去看眼科才對。”

楚易又揉了揉路柒遙已經紅得要滴血的耳朵，“生得漂亮又清冷純稚的小狐貍，是獨一無二的好。”

楚易站直身子，往門口走，“好好休息，今晚上沒說完的話，我等你過兩天自己主動坦白。”

屋裏就剩下自己，路柒遙肩膀垮下來，身子蜷成一團躺在床上，平複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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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衆人用過早飯便準備舉行開機儀式。

除了必備幾樣，劇組也沒有鋪張，又考慮到不污染環境，更是去繁化簡。

開機後演員們修整了一下便準備開拍，一場一鏡便是楚易和女主邱平婉的對手戲。

路柒遙站在角落裏，看着身着月白長衣的楚易，漸漸就入了神。

“卡——”

導演又回放了兩次，滿意地說：“這條過！”

天氣冷，為了不耽誤時間，兩人便接着這條拍了下去。上午是沒有路柒遙的戲份的，開機儀式過後他本來可以回暖融融的室內待着，但他沒聽助理的話，反倒是在片場觀摩了一上午。

“怎麽沒回屋？”下了戲的楚易走過來，接過助理拿上來的保溫杯喝了口水，然後又繼續跟路柒遙說：“怕冷還在這挨着？”

路柒遙看得入神，暗自在旁邊偷師，倒是沒覺得多冷。更何況他穿着厚外套，很抗風。

楚易往他身後看了看，又問道：“你助理呢？”

路柒遙跟着他往招待所走，“我讓他回屋了，左右我這邊也沒事，就不讓他跟我在外面凍着了。”

楚易不置可否，暗自想着這回自己應該備了退燒藥。

劇組人員都陸陸續續回來的時候，午飯都已經備好了。

在劇組吃飯沒個準點，現在還能一日三餐地吃頓熱乎飯，雖然簡單了些，但這幫人都挺滿意。更何況劇組要在這邊挨上幾個月，就算是不滿意也沒轍。

招待所的大圓桌子能坐下十幾個人，導演演員坐在一起，其他人随便插着坐。楚易本也不是多熱絡的性子，路柒遙更是個說話怎麽簡單怎麽來的主，女主跟女二莫名有些不對脾氣，剩下個海越自己在旁邊cos高端貴氣，是以這一桌子顯得格外冷清。

導演看看這兒又看看那兒，最終還是放棄了，只盼着這幫人拍戲時不作妖就行。

楚易樂得不用在飯桌上還跟這幫人虛以委蛇，所以就跟路柒遙在一邊安安靜靜吃飯。

偏偏就有那沒眼色的，海越吃得差不多，對導演說：“導演，下午有我和柒遙的對手戲吧？”

方饒“嗯”了一聲，說：“不用緊張，這場戲不難，你倆是新人，放開演。”

海越态度放得很低，“是是，還請方導多提點了。”

海越又轉向路柒遙，說：“柒遙，一會兒咱倆提前對對戲吧，找找感覺。”

路柒遙雖不待見他，但海越這話說的有理有據，自然不能敷衍，“好。”

楚易在一旁琢磨着海越是要鬧什麽幺蛾子，摸了摸下巴，跟導演閑聊似的說：“劇組演員這麽上進，方導你這回可賺了。”

方饒跟着打哈哈，便順着說：“有小楚在，我做夢都能樂醒。”

楚易笑道：“方導咱倆就別互捧了，一會兒還得接着拍，我再去看看劇本。”

楚易又扭過頭看向路柒遙，自然地說：“你下午要拍的戲份不難，別緊張。”

路柒遙是真不緊張，“謝謝楚哥。”

楚易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外走，臨了看了海越一眼就去院子裏了。

楚易在院子角落的大樹跟前站了一會兒，海越就過來了。

“楚哥，有事？”

楚易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去，說：“這劇組裏是沒幾個比你咖位大，但也別太放松了。能在這圈子裏混幾年的都是人精，有些惡意收起來比較好。”

海越像受了極大委屈似的喊冤道：“楚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演戲這塊我是新人，哪敢嚣張呢？楚哥你，平婉姐，鈴菲，方導，哪一個都是我的老師，又何談惡意呢？”

楚易不欲跟他多扯皮，他也沒那性子，直截了當地說：“那路柒遙呢？你跟他有什麽恩怨是你們的私事，但若因此延誤劇組進度幹擾拍攝，那我可是要跟你談談的。”

楚易轉過身，雙手插兜一副痞痞的樣子，“現在我跟你說這話，是以投資人的身份。”

楚易看海越驚訝的樣子心裏嫌惡，同樣是驚訝，路柒遙顯得可愛多了。

楚易進一步解釋說：“也就是說，這部戲，不只有你後面那人投了錢。倒不是資金不足，而是這是我出演的條件之一。明白了嗎？”

楚易往樓裏走，聲音不大，卻足夠海越聽清，“所以別鬧得太難看，我就是賠本撤資要罷演，你後面那人也不會同意的。”

下午楚易又拍了一場戲後今天的戲份就沒有了，他也沒回去，索性跟導演坐在一處看路柒遙和海越的對手戲。

之前在別墅跟路柒遙對劇本的時候，楚易就知道他很有演戲的天賦。

路柒遙很聰明，卻不是要人人都看出來的那種抖機靈。他對演戲有種天然的反應，這種反應讓他有着最自然的理解和過渡，尤其是跟人有對手戲的時候，他甚至能根據楚易刻意的細微變化調節自己的節奏。

當時楚易就對路柒遙說：“只要你肯下功夫，得獎是早晚的事。”

此時路柒遙和海越拍的這一場是世家公子葉知合同淩緩在林中相持的戲碼。

葉知合之前與淩聿在江湖相交，卻不知其真實身份，待到後來朝中暗流湧動，種種矛頭直指江湖門派。而向來多在江湖游歷的葉知合了解到朝廷屢屢暗中對江湖門派挑起事端後，更是心急火燎地要找淩聿問個明白。

他雖是葉家最小的兒子，胸懷卻遠比父兄來得坦蕩，也并非如家人所想不問世事。他深知這潭渾水下的陰謀，在同家中交鋒後偷偷跑出來，就是要來幫淩聿。

可恨的是淩聿的師弟淩緩，在林中與葉知合偶遇，便百般阻攔。

“你是朝廷重臣之子，我不能放你過去。”淩緩拿劍橫擋在葉知合身前，死活就是不讓過。

“你這人怎麽這般死腦筋？我若是要害你們，還能一個人身無寸鐵地找過來嗎？”幾天幾夜的奔波讓葉知合狼狽了幾分，他只帶了一個小包袱，一柄長劍幾多銀兩便一個人找了過來。早上天氣不好，索性連早飯都沒吃就想着趕路，誰曾想會半路殺出這樣一個死腦筋。

淩緩還是寸步不讓，“反正我是不會讓你過去的，師兄最不喜朝廷人，你去了也不會見你。”

葉知合腦袋嗡嗡響，又累又氣又餓，身心俱疲，“這位少俠你真是太啰嗦，你放我過去，淩聿是否見我都是他的事，萬一他想見我，你此時這般阻攔，莫不是事後要挨你師兄責罵？若是誤了事情，你擔得起嗎？”

淩緩啞口無言，他确實不知道淩聿會如何反應。他這個師兄平日恣意随性慣了，外界都傳他行事潇灑為人灑脫，殊不知這都是礙于他太厲害而美化過的。

劇裏戲份走到這部分，應該是葉知合趁淩緩糾結的時候就要往前溜過去。沒什麽難度的戲，可楚易眼皮卻一個勁兒地跳。

作者有話要說： 來找我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