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羞辱
路柒遙跟小助理兩人一邊留意着導演那邊的狀況，又得提防着劇組裏其他人的窺探。今天女一和女二的戲份在下午，這會兒不在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路老師，導演讓您過去一下。”
方饒的小助理過來招呼他，路柒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到了監視器後面就聽方饒在那邊嘆氣，聽見路柒遙叫他“導演”，才轉過頭，說：“小路，你去換一下服裝，讓化妝再給你修一下，把下一場的戲份提前，你現在跟楚易對一下，争取中午前過了。”
方饒打發走楚易和路柒遙，轉過頭對海越說：“你是個有悟性的演員，這個圈子怎麽回事大家心裏都門清，在我劇組裏我只看演技，但是年輕人過猶不及，我是歲數大了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要是早上幾年……”
他沒再繼續往下說，就揮揮手讓他退下了，“自己想想吧，別跟這兒礙着了。”
海越走後方饒很是愁了一陣，但也沒辦法，人是制片塞過來的，他也得罪不起。
楚易和路柒遙兩人跟着服化去收拾，補妝的間隙路柒遙本想跟楚易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想到劇組人多嘴雜，就閉嘴沒問了。
楚易餘光注意到他那邊的動靜，出聲道：“劇本溝通出現點問題，別擔心。”
路柒遙聽出他這是在給自己解惑，接話道：“沒事就好。”
楚易挑眉，問他：“瞧你這松口氣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麽？怎麽，怕我吃虧？”
路柒遙看周圍人都在各忙各的，低低應了聲，“嗯。”
楚易沒再出聲，路柒遙也因為兩人剛剛那句對話而有點尴尬。
是有些暧昧了。
路柒遙在寬大的袖子裏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自己剛才那個神态和語氣，是有些逾距了。
他見楚易也不再搭話，心裏就不停打鼓。他擔心楚易看出他的心思，卻也試圖從楚易細微的表情裏窺探出一點點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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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要憑借楚易釋放出來的任何一點微妙的信息證明什麽，路柒遙懊惱地想，他甚至不敢去設想任何一種可能。
路柒遙一着急就像找補，他開口道：“我第一次拍戲，也是第一次在這麽大的劇組還出演一個有些分量的角色，我，我就是有點怕遇到不好解決的事情，我是新人，嘴還笨，幫不上什麽忙，楚哥你又是我在這裏最熟悉的前輩，所以我自然會擔心你因為不好的事情而心情壞。”
路柒遙感覺自己越說越亂，索性自暴自棄道：“總，總之，楚哥你別誤會。我就是有點擔心，沒別的意思。”
楚易在旁邊看他糾結的樣子憋笑得不行，看到路柒遙快低到胸口的腦袋一下子被發型師扳正導致整個人都在椅子上彈了一下的畫面，楚易更是沒忍住“咳”了一聲。
路柒遙整個人都快被尴尬和自我嫌棄包圍了，耳朵紅得滴血，楚易決定好心放過他。
楚易說：“第一次正常，以後你會進各種大大小小的劇組，可能會遇到很差勁的事情很糟糕的人，但是這都是歷練，你避不開也躲不了。自己走上演員這條路，就要接受所有的可能和未知。但我想，應該沒誰會比我對你更好了。”
前半段都還是正經話，楚易就像是老船家引着剛下海的毛頭小子穩穩當當地出海，路柒遙聽得認真。可沒想到最後一句秒變畫風，路柒遙正想稱贊一下，楚易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楚易說：“你第一次拍戲就遇到我，而我自認對你也不錯，你自己也承認跟我最熟悉，所以你擔心我會吃虧很正常。”
路柒遙隐隐覺得這話頭不對，就聽楚易接着問：“你不希望我誤會……誤會什麽？嗯？”
直到兩人拍完，中午回招待所吃飯，路柒遙也沒答出個所以然。
楚易本就是逗他，也沒特意想要問出什麽，但看路柒遙的樣子……楚易面上不顯，心裏卻直覺路柒遙的反應有些異樣。
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好時候，楚易也不急于這一時确認什麽。
方饒為了節省時間，自己都是在片場解決午飯的，而演員也被他分成了上下午兩撥，上午拍完戲份的能趕回去吃熱乎飯菜，下午有戲份的就早些吃完飯過來，這樣不僅可以把因為下雨耽誤的進程趕回來，也能減少衆人來回折騰的時間。
女一和女二那邊收到了方饒助理在片場發過來的消息，已經在招待所吃過午飯趕往片場了。
楚易這邊和路柒遙去消毒櫃拿碗筷，一回身就看見海越從樓梯上下來。
楚易自覺晦氣，拉着路柒遙到邊上的那一桌吃飯，“這邊避着風，不然開門關門的有冷氣。”
路柒遙也當沒見着海越，坐在一邊專心吃飯，心無旁骛。
海越身後還跟着一位保镖，被忽視了也不惱，徑直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楚易餘光瞧見海越的動向，心裏厭煩，只當他是氣不順要來整幺蛾子。
海越拉開椅子在楚易對面坐下，跟楚易隔着兩個椅子，說：“楚哥，我上午沒控制好情緒，您大人大量。”
楚易喝了口湯，又慢條斯理地給路柒遙挑了魚刺，意有所指地說：“吃魚對腦子好，你就是嫌麻煩，年輕人別冒冒失失的，有什麽可趕的？把心沉下來，不然什麽滋味都品不出來。”
路柒遙配合道：“楚哥說的是，您還要喝湯嗎？我再給您端一碗過來。”
楚易點頭，“冬瓜排骨湯不錯，你也來一碗，那排骨也沒幾兩肉，別挑食。”
路柒遙聽話地又拿起自己面前的小碗，去飯廳後面的廚房盛湯。
本來他們的飯菜都是事先擺在飯桌上的，但他們是第二波吃飯，有時又沒個準點，所以過了正常飯點招待所這邊就把飯菜拿去廚房溫着，有人回來吃就自己去拿。
“你特意把他支走，是想跟我說什麽？”
海越皺着眉頭，他知道楚易剛才那番陰陽怪氣的話是說給他的。
楚易環着手臂往椅背上一靠，說：“你誤會了。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
海越不是第一回被楚易下面子，又想着今天過來找他說話的目的，只能忍着，“那你還把路柒遙支走？”
楚易搖搖頭，說：“你想錯了，他不想看見你，所以我就把他支走了，僅此而已。”
海越還欲說話，楚易接着說：“我上午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能折騰想折騰去禍禍別人，這圈子這麽大，必然有給你面子的。但是很不巧，我這不是。只要這個劇組有我在，就不會出現亂改劇本踩一捧一的事情。”
楚易回頭看了一眼，路柒遙正端着個小托盤回來，楚易轉過頭，繼續說：“這種陰損的小把戲，上不來臺面，太掉價，我沒玩過，現在也不會陪你玩。”
海越到底年紀輕，總是心眼再多也經不住楚易這樣有身份的人當面羞辱，立馬氣呼呼地帶着身後保镖一同離開了。
楚易沒心思理會海越被他幾腳踩得稀巴爛的自尊心，起身接過路柒遙手上的托盤，“好了，繼續吃飯。”
路柒遙特意在廚房多停留一陣給足楚易和海越時間，他偷偷打量楚易的神色，覺得他心情應該還好，松口氣說道：“我多給你盛了幾塊冬瓜。”
楚易故作嚴肅，道：“難道我脫發的秘密被你發現了？”
路柒遙也正經說道：“其實喝枸杞黑芝麻粥更好。”
楚易擡頭捏了一下路柒遙的臉蛋，“敢鬧我了？吃飯。”
楚易吃過午飯後又去了片場，他今天戲份不少，估計得熬到半夜才能收工。接下來本沒有路柒遙的戲份了，但回房間洗了把臉之後他還是又去了片場。
他作為一個影視新人，又不是科班出身，實在是有很多需要學習的。而除了實際拍攝時的體驗，現場觀摩對提升演技也很有幫助。
路柒遙沒讓助理李然跟着。盡管出道年頭不算短，但他還是不适應被人跟随和伺候。
剛吃過午飯，路柒遙慢悠悠地往片場走，遠遠地看着應該是楚易和女一邱平婉在對臺詞，女二韓鈴菲和海越站在一旁聽方饒講戲。
韓鈴菲眼睛尖，又是對着路柒遙走來的方向，出聲道：“葉公子來了。”
韓鈴菲稱呼的是路柒遙的角色，方饒被突然打斷有些不滿，但一回頭看見路柒遙過來還納悶，“小路？下午沒你的戲份了。”
路柒遙跟導演問好，然後道：“想多學點東西，導演我不會搗亂的。”
方饒心道路柒遙雖是個新人但還算上進，也挑起嘴角笑了笑，說：“多看看也好，就得耐得住性子，這演戲可不能一口吃個胖子。”
中午剛被楚易嘲諷心浮氣躁、急功近利的海越聞言臉色有些難看，說：“是呢，柒遙就是性子穩當，做什麽都不顯山不露水的，不像我直不愣登的總犯錯。”
路柒遙轉過頭跟海越皮笑肉不笑地說：“越哥演技比我好，我這笨鳥就飛得勤點，不然太丢面兒了。”
路柒遙跟導演打了招呼就自己找個小角落待着，十分盡責地降低存在感。
楚易跟邱平婉對完戲走過來，拿過旁邊一個小馬紮坐在旁邊，問道：“同學，你來旁聽交學費了嗎？”
路柒遙從兜裏拿出五六顆大白兔奶糖，“這個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這裏有一瓶奶味的空氣~來聊天就能聞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