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易
“那天我父親統共喊了我二十一次小兔崽子,十八次混賬以及九次逆子,他老人家氣的臉都綠了……”
憶起父親,纾無竟沒心沒肺的笑了,柔荑般的手指伸向炭盆。
“未嫁時覺得嫁人之後就自在了,免得那老狐貍天天盯着,可真嫁人了才知道,想他想的夜夜睡不着覺。”
茜華嘆了一聲:“老爺是真疼小姐。小姐出嫁時老爺都不敢來送,一個人悶在屋子裏頭哭了一天一夜。”
纾無紅了眼眶:“若不是他來跪我父親時那個誠懇的樣子……父親早說了,我不願嫁他就罷了,他去同姑母說道,哪怕是扯破臉皮也不要我嫁來幽州。”
“是啊,”茜華恨恨地攥了攥拳頭,“姑爺當年送了整整十車的聘禮來,又向姥爺下跪求娶小姐……老爺這才答應的。奴婢本以為,姑爺他是個誠心的人,誰道……”
誰道日子竟過成了這樣。
纾無擺手叫住茜華:“不賴他,我一早知道會是這樣。我只要他向敬重妻子一樣敬重我,而且他也做的很好。”
“只是,我沒想到日子會這麽辛苦,若是重來,我估計是不會嫁他的。真的辛苦。而且幽州好冷。我不喜歡。”
“小姐啊……”茜華鼻子一酸湧出淚來,“今年又是京察,可不知道姑爺會不會帶您回京看看。”
“會。”纾無說,“已經三年沒打仗了……”
纾無笑了笑又向炭盆邊上靠近一分:“對于武将而言,不打仗哪來兵血喝?蘇家最近短銀子,我得回去跟娘家伸手。”
茜華嘴巴微張:“什……什麽?”
是啊,三年前蘇木就說,打仗可真不好,京城都跟着蕭條。當時蘇擎欲言又止的教訓就是:打仗不好?不打仗老子怎麽伸手跟朝廷要錢。
晚些時候,蘇木果然來了。
十八歲的少年長身玉立,新制的紅色長袍上配雪白狐皮圍領,仿若新開的雪中紅梅。
“今天我歇在你這兒。”蘇木說,“母親很盼你有個孩子。”
纾無面無表情:“我來替夫君寬衣。”
纾無手指伸向蘇木的狐皮圍領,去解隐在裏頭的扣子。
蘇木反手扣住她的手:“手怎麽這樣冷?你畏寒的毛病沒見好轉嗎?”
“藥一直在喝,随緣吧。”纾無從蘇木手中将手抽出來繼續去解他的扣子。
蘇木卻魔怔一樣撫住纾無的腦袋,不待她反應,立即用唇舌封住她的唇舌。
他吻的認真,她卻沒有任何回應。
半晌蘇木興致敗盡松了纾無。
纾無擦去他的痕跡,毫無波瀾問道:“三月份進京嗎?我同你一起回去,看看父親。”
他來的目的,僅此而已,直說即可,何需大費周章,顯得她好像多麽渴望他的臨幸。
“你……”蘇木皺起眉頭,這自然是主要意圖。她還是那般通透明澈,自己在她面前簡直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
他嘴上卻賭氣:“你說什麽,誰說回京要帶你了。我就想要個孩子!”
蘇木狠狠将纾無拉進懷裏,再度吻她,不過不再溫柔,而是用力咬住她的下唇。
她沒有反應。只有眼淚流下來。
濃烈的血腥味在唇舌間蔓延,纾無痛到抽搐。蘇木毫不憐惜地将她推入帳中。
趁着喘息之際,纾無說:“我不想要孩子,去年那個就那麽沒了。你不知道嗎?”
蘇木怔住,看着她無神的雙目,蒼白的臉色和身體,她的痛苦鑽進他的心裏。
“是期如……你不知道嗎?”
“只要是她做的,你都無所謂,不是嗎?”
“父親不容許蘇家的血脈混上齊人的血,所以她不能生下你的孩子,她也便不讓我有孩子,你不知道嗎?”
“她早已厭倦了做妾,她妄想做你的正妻,你不知道嗎?”
“可是我,我們林家是棵大樹,你們蘇家不倚不行。我後悔了蘇木,我後悔嫁給你了。我本以為為妻就是像母親說的那樣,寵愛是權宜之計,唯有敬重才會日積月累。”
“我後悔了,幽州那麽冷……”
“不若這樣,我将林家的家財與你做一筆交易,你放了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