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蒸活人
先是臉色差到極點的蓮兒，接着才是手上捧着首飾盒的迎春。
“請娘娘和楚才人過目。”迎春打開首飾盒。
齊楚惜走近一看，純金打造的镂空彩蝶，躺在大紅的絲綢中，發着耀眼的金光。
她倏地轉頭望向蓮兒，帶着詢問的眼神，卻得到蓮兒肯定的答案。
齊楚惜的臉色難看起來，柳絮從楚國開始便跟着她，她怎會不知柳絮的為人？柳絮絕沒有可能偷齊楚嫣的耳環，這一定是齊楚嫣的栽贓嫁禍。
齊楚嫣何其聰明，去房裏搜東西也要帶上她的宮女一齊去，這樣就算她明知道齊楚嫣動了手腳，也不能耐她何。
“人贓并獲了，不知姐姐還有何要說的？”齊楚嫣得意地問。
事到如此，齊楚惜只能憋着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更卑微一些：“是嫔妾管教無方，嫔妾這就将這賤婢帶回去好好教訓。蓮兒，将柳絮扶回去。”
蓮兒聞言，上前便準備将柳絮從長木凳上扶起，卻被齊楚嫣的人攔了下來。
“姐姐稍安勿躁。這麽多年來，魏宮奴才偷主子東西并不少見，妹妹以為啊，應當嚴懲。殺一儆百，方能杜絕後患。”齊楚嫣的語氣，愉悅地像在談論今日要去哪裏踏青一般。
“那貴妃娘娘認為該如何處置？”她深吸一口氣，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與齊楚嫣周旋。
誰知齊楚嫣壓根就沒想跟她周旋。
她笑意盈盈地圍着柳絮走了一圈，方才停下來，裝作苦惱道：“怎麽辦好呢，要讓後宮從此不再生此惡劣之事......這樣好了，既然是姐姐的宮女，也不太好讓她走的太痛苦，那便蒸刑好了。”
蒸刑！？
齊楚惜難以置信地看着她雲淡風輕的笑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她以為齊楚嫣不過是想給她一個教訓罷了，竟要做到如此地步嗎？她已無心同她争奪了，為何還要這樣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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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楚嫣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迎空拍拍手，便有人分別将冰水和刑具搬了上來。
‘嘩啦’一下，整桶的冰水如數潑在柳絮身上，饒是看着，都讓人覺得冰寒刺骨。
楚毓宮的人看着柳絮悠悠轉醒，便押着她要關進刑具裏去。
“住手！都給我住手！”齊楚惜瘋了似的沖上前，想要制止他們帶走柳絮，卻被人攔下，連同蓮兒一起壓着跪在地上。
“齊楚嫣，你有什麽不滿有什麽怨恨沖我來！你要敢傷我身邊的人一根汗毛，我定會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她歇斯底裏地大吼，吼得聲音嘶啞、雙眼猩紅，卻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将柳絮扔進三四人高的蒸籠裏。
“主子！主子救我！”意識終于清醒過來的柳絮在籠中劇烈掙紮，可是無奈自己已經被繩索緊緊綁住，根本就沒任何作用。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是奴婢偷的！奴婢認了！求求您高擡貴手，饒奴婢一命！”
“主子！主子求求您，您去跟貴妃娘娘求情，是奴婢偷的，奴婢什麽都認......”
一聲又一聲凄慘的求饒混夾在齊楚惜的怒吼中，最後漸漸變弱，到悄無聲息......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腥臭無比，又混着酸。
齊楚嫣早就去了後院，蒸籠被擺在離楚毓宮不遠的地方，而齊楚惜和蓮兒則被人強行按到甕前。
柳絮早已不再動彈，只留了一雙沒有光亮的眼睛在縫裏。
旁邊的蓮兒早就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來，痛哭流涕地求楚毓宮的人放開她。
空氣中的腥臭味越來越濃，濃地令人窒息，齊楚惜終是忍不住，暈了過去。
****
齊楚嫣醒來時，蓮兒正候在身邊。
“主子。”見她醒了，蓮兒連忙扶她起來。
蓮兒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這個原來總是将笑容挂在臉上的小女孩，此時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憔悴。
一看到蓮兒，楚毓宮噩夢般的景象迅速湧入腦中，這回憶甚至還帶着那股令她永生都不會忘記的味道，讓她的胃不停地翻騰，感官堆積到頂點，嘔了出來。
吐完後胃稍微好了些，可喉間還存留着酸腥味，讓她又止不住地幹嘔。
柳絮......
一想到這個名字，齊楚惜的心就如同被千萬把利刃捅過，心痛的無以複加。
柳絮從小便跟在她身邊，到了魏國皇宮，已經如同她的親人一般，只有她才是真心待她好的......本來宮女25歲便可出宮，柳絮卻不願，非要陪伴在她的身邊......都說上蒼有好生之德，柳絮為了她受了這麽多苦，為何最後還要因她死的這麽慘！？
她仍記得那天柳絮對她說，主子，若是奴婢再離開，您便是一個人了，奴婢做不到讓您一個人留在這個監牢，所以奴婢不走。
眼淚如泉水般湧出，她忍不住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她當時就應該逼柳絮走的！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柳絮就不會慘死在齊楚嫣手上！
柳絮為她布膳的場景猶在昨日，怎麽不過是一日不到，就再也見不到了呢......
他們怎麽可以這麽狠！奪走了她生的希望，如今還要這般殘害她的親人......
齊楚嫣！只要她還剩下一口氣，定要讓齊楚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蓮兒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也禁不住紅了眼眶，抽抽噎噎地想要勸她，卻如鲠在喉，連自己都勸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堪堪停下。
“蓮兒，去給我拿件披風來，我想出去走走。”她就着蓮兒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臉，啞着嗓音道。
此時正值初春，風大而涼，若是平日裏只披了一件披風，齊楚惜絕對是受不了的。
可是這時候的她，木然地走在宮道上，毫無目的，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走着走着，她突然撞上一個人，她還沒反應過來，那人便‘哎喲’一聲。
齊楚惜擡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進走到了泰合宮後面的竹林邊，而剛才撞到的那人，正是心上人的張煜臣張丞相。
“不好意思，是嫔妾沒長眼，還請丞相大人恕罪。”她語氣極低地道歉。
“原來是齊才人。”似是看她情緒低落，張煜臣沒再開玩笑，而是笑着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齊楚惜再次道了歉，正想饒過他離開，卻被他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