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夜終将降臨

樓茵茵的眼睛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薄霧，讓左司冥怎麽都看不透徹。他清晰地感覺到女人還愛着他，可是女人這種說走就走的性子又讓他感覺到慌亂。他盯着樓茵茵白皙的牙齒和橘皮色唇瓣，心底湧起了一股惱意。愛情裏，往往是愛的不深刻的那個人才能說放下就放下吧。

想着，左司冥不由得俯下身去

“茵茵？去哪兒了？”

樓茵茵還一時迷惑在左司冥臉上那寶石色的深海裏來不及閃躲，被就高千博突如其來地呼喚吓得慌了神兒。

“這裏！”樓茵茵因為心虛而提高了音調，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虛個什麽鬼。

“媽的，再有一秒。”

左司冥低低地咒罵了句，離樓茵茵已經不足兩厘米的腦袋之後伸了回來，一臉懊惱。

“司冥，你也在這兒啊！”高千博看着背對着自己的樓茵茵，語氣自然地問左司冥道，“怎麽來了也不提前跟我打招呼呢？”

樓茵茵趕忙從左司冥地身邊抽身走向高千博，“在這裏，剛好，碰見了他。”

這麽急着跟他解釋？左司冥看着樓茵茵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只剩下被她的裙擺拂動地鳶尾花在原地輕輕地搖曳，心中再也不似剛才一般明朗。

高千博随意地笑了笑，臉上沒有一絲地波瀾，仔細地瞧了瞧左司冥才人搭着樓茵茵的肩膀柔聲道：“這小子可能又喝醉了，司冥啊，你是不是醉的找不到我家別墅正門了？”高千博說着，擡聲笑問左司冥。

“我沒醉。”

左司冥從二人身邊經過的時候，沒看他們一眼。

“我先去看看高阿姨。”

樓茵茵急于掙脫高千博的手，以至于走的時候步子急了些，一個不留神把高千博的雙手推了老遠。

望着樓茵茵纖細卻決絕的背影，高千博伸出的雙手這才收了回來，動了動嘴，沒有說話。可是心中早就感慨萬千，左司冥，認識茵茵這件事，你為什麽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那日你去她家又是要幹什麽？你們究竟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高家別墅大廳，雖未張燈結彩，可是突然被紅木家具替代的歐式家具還是讓她眼前一亮。

“怕是高家要辦喜事喽！”樓茵茵的左後方，兩個臉上已經有歲月痕跡的中年婦女正在‘高談闊論’，各抒己見。

“沒聽高家夫人說啊，什麽時候的事兒？”聽了白衣太太的問話，青衣夫人也站不住了。

“高家我之前來過，家具清一色地白色，你看這都變成紅色的了。”白衣太太說的不經意，但是不難聽出語氣裏有一絲豔羨。

“高家換個家具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他們都沒有好的兒媳婦的苗頭。”輕易夫人壓低了些聲音，嘟嘟囔囔道。

“萬一是高千麗辦喜事呢？別總想着高千博呀！”白衣太太頭腦靈光些，借機嘲弄了一把青衣夫人。

“那個冰塊，不可能。要辦喜事，肯定就是千博了。”青衣夫人篤定地很，似乎在她心裏，高千麗那個工作狂注定要孤獨終老？

“唉！閨女沒指望了呀！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這麽有福氣！”白衣太太到了也沒按捺住，酸溜溜地道。

樓茵茵只是杵在那兒靜靜地聽着，腦海中飛速地閃過了這些天的種種。兩個夫人說的不無道理，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大家好，今天謝謝大家能來參加我們的家庭聚會。”樓茵茵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高太太就已經站上高家事先搭好的高臺上面。

高臺體面地伫落在高家客廳，一向雍容大方的高太太站在上面的時候更顯得高貴典雅。明明是溫暖的色調，舒緩的音樂，可是樓茵茵卻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她地眉心越來越沉，手心裏有虛汗在不停地往外滲。樓茵茵在心裏默默祈禱，高阿姨一定不是要宣布自己跟高千博的婚事才好。

高臺下面本來流動熙攘穿戴華麗的衆人，在高太太三言兩語的致辭聲中漸漸隐去了元宵。

“正容啊，你是要宣布什麽呢？就別給咱們賣關子了啊！”

臺下的人群中，不知道哪位跟高太太關系親密的闊太太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究竟是哪位孩子有喜訊了？”人群中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不知道為什麽，天花板上這流竄的燈光讓樓茵茵突然覺得有些氣悶，五花十色地光束奪目得讓她快要窒息。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只好開門見山了。”高太太只好不再賣關子，看着下面場面宏大的人群，眸眶裏有淚花閃爍，“是我家兒子千博，是他小子要娶媳婦了！”

“哎呦呦”

“啧啧啧”

人群中一片嘩然，有嘆息也有祝福，更多的是羨慕。只有緊緊地攥着拳頭的樓茵茵雙目緊閉，心中悲戚：原來所謂的溫暖果然另有所圖，哪有不要代價的平等。原來高家從始至終也不過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權利說好不好的器物罷了。

“大家不想知道跟誰嗎？”看着臺下衆人一片嘩然，賓客之間耳語不斷，高太太一個問題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積聚在了一起。

“是誰？”

高太太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拉長聲音道，“她就是”

“怎麽會沒電了？”

“這麽好的別墅區竟然也會停電？”

“什麽情況？急死個人！”

高太太的後半句話很快就被淹沒在了熙攘的人群裏。大家都出自豪門，過不慣這在暗夜裏看彼此的生活，比起高太太的後半句話，這眼前的漆黑更讓他們覺得心煩。

樓茵茵緩緩地睜開眼睛，漆黑色的眸子冷冰冰地看着眼前雖有秩序卻焦躁不安的人群。她開始感謝這突如其來地黑暗，若不是停了電，自己那本就不值錢的身價似乎就要在高太太的嘴裏變得更低。

“跟我走。”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起樓茵茵的胳膊就開始往大門口走去。樓茵茵想要掙紮，可是只是遲疑了幾秒中，自己便在這熟悉的力道中難以掙脫。

左司冥來高家的次數不算少，所以帶着樓茵茵迅速地從人群中撤離到屋外也并不是什麽難事。